白氏的一句“主子”,已經是對慕伶歌身份的一種認可,此時此刻的張氏。並不擔心李婆子的命運如何,反而更加在意白氏口中的“主子”一詞。

    現下慕伶歌有了白氏做靠山,她想要折磨慕伶歌可就難了,張氏的雙眸之中。射出了淩厲的寒芒。直射慕伶歌。

    慕伶歌迎著張氏的目光看了過去,嘴角之上綻放了一抹邪魅的冷笑,宛如盛開之罌粟,讓人多看一眼。仿佛就被其散發出來魅惑所魂牽夢縈。

    “放開我。這根本就不是我的!”李婆子掙紮著、推搡著上前想要將其捆綁的丫鬟、婆子。

    也不知道,這李婆子哪裏來的這麽大的力氣,竟然一連撞開了三五個人。白氏的臉色極為難看,冷冷地掃了一圈周圍的婆子。沉聲嗬斥道:“一個個的飯不少吃。幹點事來。這般的不中用!”

    聽聞了白氏的話,周婆子像是打了雞血似的,一個箭步衝上了前去。一腳猛地踢在了李婆子的後膝之上。

    “噗咚!”的一聲。

    李婆子縱身一個踉蹌。左膝蓋一下子跪在了一塊凸起的石頭子上,頓時,傳出了哢嚓的一聲脆響。

    “啊……”

    緊接著,李婆子口中發出了一陣宛如殺豬一般的嘶吼聲。

    周婆子下手狠辣,用力的一扯李婆子的發髻朝後一拉,李婆子一揚脖,周婆子直接將麻繩套在了李婆子的身上。

    瞧著李婆子被捆的像是一顆粽子似的,周婆子一腳踩在了李婆子的身上,拍了拍手,對白氏問道:“老夫人,這賊婆子應該如何處置?!”

    白氏關心係在慕伶歌的身上,下毒毒害不成,還被人燒了居所,這麽多年,自己對這個孫女不聞不問,全然是因為她娘親的卑賤,說起來,這丫頭也是她的親孫女兒,一切的過錯又不在她。

    白氏揉了揉慕伶歌的長發,輕聲道:“歌丫頭,你瞧著祖母如何處置李婆子好?!”

    “這李媽媽是大娘的陪嫁,在大娘的身邊伺候了這麽多年,不如就交給大娘來處理吧,我相信,大娘一定會還我一個公道的。”慕伶歌臉色慘白,說話時有氣無力的。

    白氏聞言,頷了頷首。

    可這一邊,李婆子也並沒有消停下來,雖然身上被麻繩捆綁著,可嘴巴,還連連唿喊著,不幹她的事。

    張氏蹙了蹙眉,若是白氏將李婆子帶走,嚴刑之下,她定然供認不諱,即便是投毒跟她並沒有

    關係,可若是細細追求下來,這麽多年在相府做的事情,這一幢幢、一件件,李婆子哪一個她沒有參與,讓自己收拾了李婆子也好。

    眯了眯眼,張氏緩緩開口道:“媳婦兒,願令命……”

    話剛剛說出口,張氏忽然意識到了什麽不對的地方,心中猛然一顫,沒想到,慕伶歌的話,竟然給自己設了一個圈套,等著自己往裏跳。

    慕伶歌心中冷笑,這張氏平日裏看著聰穎過人,竟然也有如此馬失前蹄的時候,這麽快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自己料理李婆子,真當白氏不明白,這其中的緣由嗎?!

    白氏眉黛一凝,冷哼了一聲,目光冰冷的看向了張氏,冷聲冷氣地說道:“你就這般迫不及待了嗎?!”

    “媳婦兒……媳婦兒……”

    “大夫人,您要救我啊……我……”

    張氏本就自身難保,現在,李婆子還跟著添亂,張氏臉色一寒,恨不能現在就衝上去,結果了李婆子!

    白氏朝著周婆子打了一個眼色,周婆子當即,扯下了李婆子身上的衣裳,塞進了李婆子的口中。

    即便,張氏在相府之中作惡多端,可眼下,憑借張氏娘家的勢力,就算白氏心中再對張氏布滿,也不能夠棄大局於不顧。

    白氏是個人精,安撫了慕伶歌之後,舉步走到了張氏的身前,冷然道:“這件事,你最好給我辦的幹淨漂亮些,莫要讓人說出一個不是來!”

    說罷,白氏轉過了身子,迴到了慕伶歌的身邊,挽起了慕伶歌的手,輕聲撫慰道:“歌丫頭,這事兒就遂了你的心思,交給你大娘去處理,眼下夜已經深了,今晚,就留宿在祖母的柏鬆苑可好。”

    瞧著慕伶歌聰穎,竟然以進為退,明麵上將李婆子交給了張氏自行處置,也算是識大體、明事理,不禁心中,對慕伶歌更加高看了幾分。

    待得慕伶歌隨著白氏離開了之後,張氏緩緩地站了起來,口中貝齒緊咬,發出吱吱的聲響,今兒這一局,她是徹底的栽了跟頭,好在,白氏並沒有處罰自己,如若不然,還真不知道,如何才能夠擺脫這樣的困局。

    冷冷地剜了地上的李婆子一眼,張氏歎了一口氣,事已至此,李婆子怕是留不得了,跟在自己的身邊這麽多年,交給自己處理,也算是能夠給她一個痛快。

    張氏走到了李婆子的跟前,伸手將李婆子口中破布扯了下來,眼瞧著李婆子臉上汗流如漿,張氏卷起了帕子給李婆子擦了擦

    。

    “大夫人,您要相信老奴啊,老奴給趙婆子的確是魅……”

    “噓!”

    張氏伸出了手指,豎在了唇瓣之上,對李婆子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她點了點頭,羽睫低垂,唉聲道:“本夫人知道,這事兒錯不在你,是在本夫人的身上,看來,本夫人是低估了那小賤人了,李媽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你兒子還在張府做事,隻要有本夫人在的一天,就能夠保證他吃穿不愁,你放心的上路吧。”

    話落,張氏闕上了雙眸,不在看李婆子一眼。

    聽到了張氏的話,李婆子顯示一怔,須臾,便明白了過來,張氏的話雖然是再說,她會照顧自己的兒子,可言下之意,更多的則是威脅,如果,李婆子反水,她的兒子,便會第一時間先她而去。

    張氏讓人給李婆子鬆了綁,李婆子雙手死死的扣住了地麵,指甲嵌入了土地當中,硬生生的攥出了一股鮮血。

    深吸了一口氣,李婆子抬起了眼眸,看向了張氏,像是奔赴刑場之前的壯士,李婆子大笑了一聲,道:“既然,大夫人這麽說,老奴也別無他言,隻求大夫人能夠好生照顧我的孩兒,老奴也就能夠含笑九泉了!”

    張氏見李婆子還算知趣兒,嘴角隱隱地含了一絲淺笑,道:“李媽,你安心上路,我會待你報仇的,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那個小賤人好過,我會讓她以血相祭,以肉相送!!”

    聞言,李婆子闕上了雙眸,大口大口的吸著她在人世間最後的空氣,猛然睜開了雙眼,李婆子踉蹌的站了起來。

    張氏一揮手,讓身邊的丫鬟、婆子、小斯,讓開了一條道來。

    李婆子朝著張氏點了點頭,緊緊的咬著後槽牙,冷然道:“老奴謝過大夫人!”

    她的話音一落,猛然撞開了身前的一個丫鬟,朝著一旁燒的焦黑的牆上撞了過去。

    “咚!”的一聲悶響,一道鮮血緩緩地從牆麵上流了下來,李婆子的身子一軟,栽倒在了地上。

    張氏朝著身邊的丫鬟揮了揮手,淡淡地說道:“玉蘭,去,瞧瞧李媽。”

    “是。”玉蘭應允了一聲,踱步走到了李婆子的身前,伸出了手來,在李婆子的鼻端探了探,旋即,玉蘭側目看向了張氏,道:“大夫人,李媽去了。”

    “嗯。”張氏點了點頭,闕了闕雙眸,對玉蘭吩咐道:“通報給老夫人,說李媽畏罪自戕,本夫人不知李媽歹心,甘願到陋室麵壁

    三日自令懲罰。”

    “大夫人,您這是何苦呢?!”玉蘭凝眉,對張氏說道。

    “哼!”張氏冷哼了一聲,道:“你當本夫人願意去陋室麵壁嗎?若是不給老夫人做足了,今後,本夫人在相府還如何立足,讓你去,你就去,哪來那麽多廢話!”

    說罷,張氏轉身,朝著牡丹苑的方向走去。

    玉蘭欠身,恭送了張氏,待張氏離去之後,玉蘭冷冷的掃了一眾丫鬟、婆子一眼,道:“還都怵在這裏做什麽,還不趕緊將這裏收拾幹淨!”

    鬆柏苑。

    幽蘭將玉蘭的話,原封不動的傳給了慕伶歌,聽完之後,慕伶歌從床榻上坐了起來,一雙星眸之中泛起了一絲冷然之色,唇畔含笑,淡淡地說道:“這麽多年,李婆子沒少在張氏的麵前搬弄是非,這個結果,已經算是便宜她了!”

    “哼!”幽梅冷哼了一聲,氣憤難填,嘟起了小嘴,“小姐,您當時怎麽不將李婆子跟老夫人要下來,咱們也好收拾收拾那婆子,給小姐出口氣。”

    “嗬嗬,”慕伶歌莞爾淺笑,淡淡地說道:“若是我真的那麽做了,怕是就不是現在這個結果了,我將事情推給了張氏,也是在將張氏往絕路上逼,現在隻不過是她陪嫁的婆子,日後,還有的是讓她受的!!”

    “那下一步,小姐打算怎麽做?!”幽梅神色凜然地對慕伶歌問道。

    慕伶歌抬起了眼眸,欣長的羽睫,在燭火的照耀之下,留下了兩道剪影,盈盈晃動著的燭火,將慕伶歌隱藏在了黑暗之中,慕伶歌抬手挽起了一縷青絲,在手中把玩著,“你說,張氏最為在意的是什麽?!”

    幽梅蹙了蹙眉,想來半晌後,迴道:“大夫人的地位、還有,她的一雙兒女和她視如己出的侄女兒!”

    慕伶歌將手中的青絲別在了耳後,唇角之上綻放了一抹邪魅的冷笑,“我聽聞,張月瑤自幼喪母,從小也沒有見過她的生身母親,不如,就送她去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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