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天的時間,張氏在牡丹苑的陋室當中麵壁思過,為顯自己的誠意。張氏這三天還真是粒米未進,眼瞧著,這人都瘦了一圈。

    不但是張氏,這幾日。慕童謠的日子也不好過。慕晉元請了宮中的禦醫,來給慕童謠診了脈,原是滿心歡喜的慕童謠,以為終於能夠驅散身上的惡臭。可萬萬沒有想到。宮中的禦醫竟然也束手無策。

    盛怒之下,慕童謠將沁雪居能砸的東西都砸了一個遍。

    這幾日,可苦了淺月。白天聞著讓人作嘔的惡臭伺候慕童謠,晚上端茶倒水不得空休息。前腳剛剛踏出了沁雪居。就聽見了一陣劈裏啪啦的碎響聲。

    無奈的啐了一口。淺月自言自語的呢喃道:“哎!前腳剛收拾趕緊,有砸了一批,到底還能不能讓人喘口氣了。”

    “呦!淺月姑娘是在抱怨表妹嗎?!”

    遠遠地。張月瑤折纖腰以微步。盈盈地朝著沁雪居走了過來,瞧著淺月一臉怒意的模樣,冷聲冷氣地說道。

    “奴婢不敢!”

    淺月跪在了地上,心中暗忖道:“還真是晦氣,堪堪念了一聲,就被她給撞見了。”

    “淺月姑娘快起來。”張月瑤抬手將淺月給扶了起來,朝著慕童謠的房間瞥了一眼,道:“聽聞姑丈請了宮中的禦醫來給表妹看病,表妹的身子可好些了?!”

    “小姐吃了藥,又日日焚香沐浴,可就是不見好。”淺月迴道。

    “我就瞧著表妹身上的病不尋常,指不定是那小賤人施了什麽妖術!”張月瑤提及慕伶歌,便想起那日讓自己在外府小斯麵前寬衣解帶的場景,翻了個大白眼,陰陽怪氣地說道。

    “表小姐還是進去勸勸我家小姐吧,一連數日,小姐將水米不進,一味的砸東西出氣,奴婢也怕小姐累壞了身子。”淺月低下了睫眸,言辭之中對慕童謠滿含關切之意。

    “行了,你先下去吧,我去勸勸表妹。”說著,張月瑤扭動著纖細的腰肢,走進了慕童謠的房間當中。

    “啪!”

    剛剛跨過了門檻,一個琉璃花瓶,摔在了張月瑤的麵前,張月瑤蹙了蹙眉頭,抬腳跨過了一地的碎片,徑直走到了慕童謠的身後,柔了一抹淺笑,道:“表妹怎麽動這麽大的氣,砸了這麽多的好物件兒。”

    “瞧著不順眼,砸了也就砸了!”慕童謠將手中的一個青玉鐲子摔在了地上,轉過了身子看向了張月瑤,道:“表姐來我這兒做什

    麽?!”

    看著慕童謠拿起了一個羊脂白玉的發簪想要摔在地上,張月瑤一把拉住了慕童謠的手,柔聲道:“姑丈素來不喜浪費,瞧著表妹著一屋子的碎片,怎麽也有百八十兩的銀子,若是姑丈瞧見了,指不定要責罰表妹呢。”

    “哼!”慕童謠冷哼了一聲,抽迴了手來,將羊脂白玉的發簪摔在了地上之後,抬起了眼眸,冷冷地剜了張月瑤一眼,冷然道:“你來我這兒,莫不是就為了說這些廢話的吧?!”

    “瞧表妹說的,表姐是關心你,想來看看你。”張月瑤說著,朝著身後的丫鬟冬梅瞟了一眼,道:“給大小姐和我烹些茶來。”

    “是。”冬梅應了一聲,轉身退出了慕童謠的房間當中。

    張月瑤挽起了慕童謠的手,道:“表妹,這幾日,你都在房中不肯出門,你可知道,姨母被老夫人責罰的事情?!”

    “自然是聽說了,可你聞聞,我身上的味道,你讓我怎麽出門啊!”慕童謠眉黛深凝,臉色異常難看,眼底漾過一絲哀色。

    張月瑤卷起了手中繡帕,輕拭慕童謠低落的淚,“表妹,你可聽說過三殿下北堂烈?!”

    “自然是聽說過,聽聞三殿下相貌過人,英偉不凡,隻是甚少和朝中眾臣有什麽交集。”慕童謠柳眉微蹙,看向了張月瑤,問道:“提及三殿下,表姐這是何意?”

    “三殿下乃是人中龍鳳,無論是樣貌,還是才情,皆不輸給二殿下,表姐聽聞,三殿下雖然不喜結交權貴,但是卻廣發英雄帖,門下更是收羅了不少能人異士,指不定,在三殿下的府中,就用醫術卓然之人,莫不如,讓姑丈請三殿下的人來瞧瞧?”張月瑤說道了北堂烈的時候,雙眼之中大放異彩,好似春心萌動一般。

    “昨日,我曾派人給父親書信一封,從父親那兒得知三殿下剛剛勞軍歸來,現下,就留在京城當中。”

    張月瑤美眸盼兮,一副恨不能立馬紮進北堂烈懷中的樣子。

    慕童謠不傻,自然看出了張月瑤的心思,想要借她之口,好讓父親將三皇子北堂烈請到相府之中,雖然,慕童謠不甘心被人當槍使,可眼下,自己身上惡臭難消,也隻好死馬當活馬醫了。

    慕童謠頷了頷首,朝著門外輕喚了一聲,“淺月。”

    須臾,淺月邁著小碎步,走進了慕童謠的房中,問道:“小姐有何吩咐?”

    “替我梳妝,我要見父親。”

    “是。

    ”

    ……

    慕晉元下朝歸來,剛一進門,就瞧見慕童謠跪在了大門外,平日裏,慕晉元對慕童謠還算是疼愛,瞧著幾日來,慕童謠身子越發的纖瘦,慕晉元的心裏也不是滋味。

    舉步上前,慕晉元將慕童謠扶了起來,凝眉問道:“童謠,你這是何意?!”

    “父親,女兒、女兒不想活了!”

    慕童謠的話音一落,雙眼之中的漾過了一抹水色,欣長的羽睫一顫,眼淚簌簌而下。

    “瞧你這話說的,快起來。”慕晉元哀歎了一聲,慕童謠本有月上嫦娥之貌,可偏偏生了這樣的怪病,搖了搖頭,道:“我已經為你請了宮中禦醫,可是……”

    “父親,女兒聽聞,三殿下身邊能人異士眾人,現在已經勞軍迴朝了,女兒希望父親能夠請三殿下出麵救救女兒,女兒現在這個樣子,真是生不如死啊!”

    看著慕童謠淚眼婆娑的模樣,慕晉元心情亦是難過,拉起了慕童謠的手,慕晉元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好好好,父親依你便是。”

    “真的?!”慕童謠瞪大了雙眼,眼眸之中多了一絲雀躍之色。

    “真的。”慕晉元微微歎了一口氣,朝著身後的阿四說道:“準備馬車厚禮,現在去三殿下的外府。”

    “是。”

    午膳時分剛過,相府的朱門外,一輛馬車遠遠的駛來,駕車的馬夫用力的一勒手中韁繩,兩匹駿馬打了個響鼻,發出了一串悠揚的嘶鳴聲。

    馬車停在了相府的門前,慕晉元先行下了馬車,雙手抱拳行了禮,恭敬的說道:“有請三殿下。”

    須臾,馬車的簾子被一隻白皙如玉的手,緩緩地挑開,緊接著,一個容貌俊美不凡的男子,從馬車之上走了下來。

    北堂烈一襲月牙白的錦緞華服,腳下蹬著宮靴,一頭潑墨般的青絲,卷入了微風之中,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兩道劍眉猶如墨畫,一雙狹長的鷹眸閃著凜凜光芒,宛如夜空之中最為璀璨的星一般,英挺的鼻梁像是雕刻出來的,一張薄唇,唇角微微上翹,朝著慕晉元點了點頭。

    漫過了慕晉元的身邊,朝著相府看去,“慕相的府邸,果真氣派非凡。”

    “三殿下謬讚了,三殿下請。”慕晉元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畢恭畢敬的說道。

    北堂烈舉步,朝著朱門走了過去,隨即,映入北堂烈眼簾當中的,卻是張月瑤,今日的張月瑤,

    容光煥發,一身淺粉色的裙裳,顯得格外的嬌媚。

    張月瑤欠了欠身,道:“小女見過三殿下,給姑丈請安。”

    慕晉元皺了一下眉,對張月瑤問道:“月瑤啊,你怎麽在這裏?”

    “姑丈,表妹聽聞三殿下今兒前來,固因為身子不適,所以特意讓月瑤前來迎接。”張月瑤莞爾道。

    慕晉元點了點頭,側目看向了北堂烈,笑道:“三殿下,裏麵請。”

    北堂烈唇畔微揚,漫過了張月瑤的身邊,從始至終,不曾抬眼看張月瑤一眼。

    張月瑤袖中雙手緊握成拳,貝齒輕咬唇瓣,臉上泛起了一絲漲紅,輕輕的跺了跺腳,跟在了北堂烈和慕晉元的身後,朝著相府走了進去。

    “前兩日,本宮進宮給母妃請安,母妃還特意提及慕老夫人,不知道慕老夫人進來身子可好?”北堂烈駐足,轉頭看向了慕晉元,問道。

    “家母身子項來孱弱,有勞韻貴妃掛心了。”慕晉元迴道。

    “母妃昔日誠教於皇祖母身邊,有幸見過慕老夫人數麵,本宮今日前來,也順便拜訪一下慕老夫人,替母妃給慕老夫人問安。”北堂烈淡淡地說道。

    聞言,慕晉元頷首道:“三殿下這邊請。”

    柏鬆苑外,慕伶歌領著幽蘭、幽梅采摘芍藥花,寒月居大火,慕伶歌從無人之穀帶迴來的藥材,都被燒紙大火殆盡。

    慕伶歌一早便在柏鬆苑之中找尋能夠配置防身的解毒丹藥的材料,忽地,慕伶歌聽見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抬起了眸,朝著遠處看了過去,頓時,慕伶歌感覺心跳仿佛漏了一拍,不禁瞪大了雙眼,雙手緊攥成拳,欣長的指甲嵌入了掌心之中,一股鑽心的疼,蔓延了慕伶歌的全身。

    鮮血順著慕伶歌的手滴落,她眼前的男子,前世今生,乃至於生生世世,都不會忘記,他給自己帶來的一切。

    聽著北堂烈熟悉的聲音,仿佛讓慕伶歌陷入了無盡的輪迴之中,往昔之事,像是走馬燈一般,在慕伶歌的腦海之中不斷的迴放著。

    仿佛,一切的一切,對於北堂烈而言,像是從未發生一般,看著他談笑風生的模樣,慕伶歌的心頭,仿佛被千萬毒蟲所啃噬一般。

    慕伶歌將雙手攥的死死的,一雙星眸之中,頓時,漾起了凜然的殺意,慕伶歌貝齒緊咬唇瓣,口中彌散了一股鮮血的甘腥味,“北堂烈,即便是將你抽筋剝皮,剜肉削骨,我此生恨意終難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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