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舉步走到了張氏的身前,俯身盯著張氏,白氏耳畔的一對南海東珠盈盈晃動。宛如這天空之中的皓月,“這寒月居是個什麽樣的地兒,怕是你比老身更加清楚,讓伶歌住在這裏。怕是別有用心吧!”

    “母親。您老人家若是這麽說,可就冤枉媳婦兒了,媳婦兒是瞧著寒月居寬敞,才會讓伶歌……”

    “哼!”

    不待張氏把話說完。白氏冷哼了一聲。道:“這寒月居於外府相連,怎麽就會這麽巧,外男闖進了寒月居。你說你是清白,老身怎麽瞧著是在強詞奪理呢!”

    “媳婦兒冤枉!”張氏再次喊冤。眼中的淚水簌簌而下。抽了抽鼻子。張氏抬起了手來,擦了擦低落下來的淚水,“媳婦兒嫁進了慕家這麽多年。母親可瞧見了媳婦兒有加害過他人。這寒月居原本是童謠看上的,央求了媳婦兒將寒月居給她,可媳婦兒聽聞伶歌要迴府,方才將寒月居收拾了出來。”

    張氏哭的委屈,若是不知情的人瞧見了,定然會以為張氏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慕伶歌深知,張氏的眼淚,堪比鱷魚之淚,每一顆,都是像是充滿了鴆毒。

    白氏神色淡然,拉著慕伶歌徑直走到了兩具焦屍的身前,“歌丫頭,你可瞧仔細了,這可是你寒月居當中的趙婆子?!”

    慕伶歌壯了壯膽子,微睜眼眸,不由得縮了一記哆嗦,白氏立馬揉了揉慕伶歌的肩頭,道:“歌丫頭莫怕,有祖母在!”

    慕伶歌頷了頷首,俯身看向了趙婆子的屍身,不由得,慕伶歌蹙起了眉頭,疑惑地說道:“祖母,孫女兒認不出來,但是,瞧著手腕上的鎏金鐲子,倒是趙媽媽不假。”

    說話間,慕伶歌的臉色一變,眉黛深凝,側目看向了白氏,像是發現了什麽,欲言又止。

    白氏蹙了蹙眉,輕撫慕伶歌的手背,柔聲道:“歌丫頭,你可是瞧出了什麽,大膽的說出來,有祖母給你做主,你不用怕旁人!”

    白氏睨了張氏一眼,凝視著慕伶歌。

    慕伶歌沉吟了半晌,舉步走到了趙婆子的屍身前,細看了半晌,轉過了身子看向了周婆子,道:“可否借周媽媽頭上的銀簪子一用?!”

    周婆子看了一眼白氏,白氏點了點頭,周婆子立馬拿在了簪在發髻之上的銀簪子,雙手奉上,遞給了慕伶歌。

    慕伶歌接過了周婆子的發簪,挑起了裙幅,俯身蹲了下來,手中銀發簪刺入了趙婆子的焦屍之中。

    當慕伶歌將銀簪拔出來的時候,銀簪刺入趙婆子屍身當中的前端,赫然呈現出了一節黑色。

    “嘶……”

    慕伶歌倒吸了一口涼氣,神色慌張的看向了白氏,須臾,慕伶歌的雙眼之中泛起了一絲晶瑩之色,聲音顫抖地道:“祖母,趙媽媽並非是火燒死的,而是、而是中毒身亡!”

    “歌丫頭,你說的可是真的?!”白氏臉色瞬變,踱步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沉聲問道。

    “孫女兒不敢說謊,這銀針上有淡淡的苦腥味,正所謂久病成良醫,孫女兒也見過不少的毒蟲、毒草,嗅著這股味道,孫女兒可斷定,這種苦腥味乃是斷腸草之毒!”

    慕伶歌改良的蠱丸,在其中加入了劇毒斷腸草,可以毒攻毒,延長蠱丸的毒性發作的時間,但是,服用著隻有一個結局,即便是,皇宮之中的禦醫,也隻會發現是斷腸草的味道,不會發現蠱丸之中的任何藥草。

    “咱們府中,怎麽會出現這種毒藥!”白氏聞言,驚起了一片軒然,凜凜的目光直視張氏,冷然問道。

    “這……”張氏不解,自己明明給趙婆子的是魅藥,怎麽無緣無故的,她會中了斷腸草之毒斃命,難道說……

    張氏將目光落在了慕伶歌的身上,眯了眯雙眸,似乎想要從慕伶歌的身上找尋什麽線索。

    “斷腸草雖然是劇毒,可是,服用之後,還需要一盞茶的功夫發揮藥效,按照時間推算,那個時候,孫女兒也正在寒月居當中!”慕伶歌聲音顫抖,對白氏說道。

    聞言,白氏的臉色愈發的陰沉了下來,若是慕伶歌那個時候留在寒月居,很有可能,趙婆子是誤中副車,成了慕伶歌的替死鬼!

    “那個時候趙婆子可有吃了、喝了什麽?!”白氏凝眉,對慕伶歌問道。

    慕伶歌蹙了蹙眉,想了半晌後,雙手緊攥著帕子,不禁瞪大了雙眸,向後倒退了一步,身子一頓,顫顫地說道:“趙媽媽用了孫女兒的茶!”

    說著,慕伶歌的身子一軟,縱然一個踉蹌,眼前一黑就要朝前倒去,幽蘭、幽梅二人眼疾手快,立即上前,扶住了慕伶歌。

    白氏邁著碎步,快步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將慕伶歌灑落的一縷青絲,挽在了慕伶歌的耳後,柔了一抹慈愛,歎息道:“歌丫頭定然是下壞了,快去傳郎中來瞧瞧。”

    “是。”幽蘭應了一聲,轉身朝著府外跑去。

    周婆子扶著慕伶歌,伸出了拇指,

    用力的掐在了慕伶歌的人中之上。

    “嗯……”

    半晌之後,慕伶歌朱唇微啟,發出了一聲宛如夢囈一般的低吟聲,緊接著,慕伶歌緩緩地睜開了眼眸,無力的伸出了手來,似是想要抓住白氏,可是,素手懸在了半空之中,卻無力垂了下去。

    “祖母……”

    慕伶歌氣若遊絲的喚了一聲。

    白氏聞言,立馬抓住了慕伶歌的手,柔聲道:“歌丫頭,有祖母在,沒事的、沒事的……”

    慕伶歌聞言,兩行清淚順著自己的雙頰滾落了下來,“孫女兒想迴滄州醫廬,不想在留在相府,請祖母應允伶歌的請求。”

    “你這丫頭,說什麽傻話,你是相府的二小姐,這裏是你的家,我倒是要看看,誰敢對你不利!”說罷,白氏側目,冷冷的剜了張氏一眼,像是斷定了這一切,都是張氏的所作所為。

    “祖母……”

    慕伶歌輕喚了一聲,眼淚宛如決堤的河岸一般。

    白氏瞧著心疼,卷起了帕子,輕輕地擦了擦慕伶歌雙頰之上的淚痕。

    就在這個時候,外出尋郎中的幽蘭,急急忙忙的跑了迴來,在經過了張氏身邊的時候,一不留神,撞在了李婆子的身上,頓時,從李婆子的身上,掉下了一個紙包,李婆子不解,自己的身上為何會掉下這個東西來,伸出了手去,偷偷摸摸地伸出了手來,想要將紙包撿起來,可是,這一幕正巧被周婆子所瞧見。

    周婆子眯了眯眼,舉步走到了李婆子的身前,一腳踩在了李婆子的手上,冷然問道:“這是什麽?!”

    聞聽周婆子的聲音,眾人將目光落在了李婆子的身上。

    “老奴、老奴不知!”李婆子皺著眉頭,滿心疑惑的看向了周婆子。

    周婆子一把奪過了李婆子手中的紙包,轉身走迴了白氏的身前,將紙包呈給了白氏。

    白氏剛剛要伸手,忽地,被慕伶歌叫住。

    “祖母,不可!”

    聞言,白氏凝眉,看向了慕伶歌,問道:“歌丫頭,可是有何不妥嗎?!”

    慕伶歌看著白氏手中的紙包,臉色倏然一沉,冷然道:“祖母,這、這好像是斷腸草粉末!”

    “什麽?!”白氏頓時一驚,立馬將手中的紙包扔在了地上,低下了一雙冷眸,怒視著李婆子,聲音之中充滿了凜然的寒意,嗬斥道:“這東西,怎麽會出現在你的身上

    !”

    “這……”李婆子不解,錯愕的瞪大了雙眼,這本不是自己的東西,怎麽會從自己的身上掉落下來,定然是方才幽蘭從自己的身邊經過,做了什麽手腳,李婆子將目光投向了幽蘭,猛然伸手,指向了幽蘭,大聲喊道:“是她,一定是她!”

    幽蘭一驚,不禁向後縮了一步,噗咚一下子,跪了下來,“老夫人明見啊,奴婢一心係在我家小姐的身上,不曾動什麽手腳,方才這麽多雙眼睛瞧著奴婢,奴婢沒有那個時間和機會做手腳啊!”

    白氏頷了頷首,低下了眼眸,對幽蘭說道:“老身雖然年邁,可是還不至於老眼昏花,你起身吧。”

    “是。”幽蘭應了一聲,緩緩地站了起來。

    須臾,外府請來的郎中,氣喘籲籲的跑進了內院當中,先是按照白氏的吩咐,給慕伶歌診了脈,隨後,有幫襯著檢查了起來趙婆子的屍身。

    正如慕伶歌所言,趙婆子的的確確是中了斷腸草之毒,從而斃命的。

    白氏聽聞了郎中的話,將目光落在了地上那個紙包之上,冷然道:“王郎中,你幫著瞧瞧,地上的紙包中究竟是為何物?!”

    “是。”王郎中將地上的紙包撿了起來,放在了鼻端輕輕的嗅了嗅,頓時,皺起了眉頭,半晌之後,沉聲說道:“老夫人,此物正是斷腸草粉末!”

    “什麽?!”白氏聞言,臉色陰沉的仿佛堆上了一層寒霜,怒視跪在地上的李婆子,猛然一揮手,朝著身後的丫鬟、婆子吩咐道:“來人,將這想要毒害主子的賊婆子,給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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