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拉斯提米斯泥濘肮髒的小徑上,兩個人正在蹣跚地穿行。一人手持法杖另一隻手提起早就辨認不出顏色的法袍走在前麵,後麵一人則垂頭喪氣地牽著馬跟著他。

    從精靈營地出來後阿芙就成了甘道夫的小廝兼仆從,她本以為巫師大人是發善心救她,現在才發現他是真缺仆從,阿芙用力把腳從泥坑裏□□還沒喘口氣就被馬王噴了一臉吐沫,甘道夫在前麵頭也不迴:“走快點小姑娘,就快下雨了。”

    得,預言巫師果然不是蓋的,他話音剛落黃豆大的雨點就砸下來,兩人一馬淋得像濕抹布終於到達目的地——一處位於白城西北角破破爛爛的茅草房。甘道夫點著打火石又從滿是蛛網的抽屜裏尋出個蠟燭頭點亮,借著這亮光阿芙看清了房間的全貌立刻抽口氣。

    二十多年來,她去過獸人營地、索倫老巢也在中土各地遊蕩,可這麽大的圖書館卻頭次見有十層高,螺旋狀的扶梯在異常寬敞的大廳中央盤旋,一樓是沙發和小型室內噴泉幾隻黑天鵝正在其中遊弋,從二樓開始整齊的書櫃裝滿房間每個角落就連扶梯上也散落著不少書籍。

    “別呆著不動。”甘道夫用法杖往上指,“你從最上麵一層開始往下找,就是這本書。”巫師在空中用魔法畫出一本書的封麵。

    阿芙憋了一肚子的問題,但她向來是個聽話的好姑娘便邊往上走邊大聲提問:“巫師大人您剛才見到格勞龍了吧?老實說他比二十年前我第一次見還要大,這玩意該不會還能長個吧?我們現在怎麽辦?”

    “書籍是所有種族的瑰寶。”巫師含糊迴答,“我花了二十年尋找秘典,這是最後一個魔法圖書館,要是這裏還找不到那本書我們真有大麻煩了。”

    看來很重要,肯定跟龍或者索倫有關。阿芙想,灰塵嗆得她不停咳嗽幾乎睜不開眼睛,圖書館裏的書大部分都是古精靈文,阿芙隻能大致看看封麵就算是這樣,她和甘道夫兩個人從傍晚看到第二天中午還是隻找完五層。

    甘道夫拿出蘭巴斯和清水,阿芙搓掉手上的灰就開吃,老人則有一口沒一口地抽著旱煙,他們找了這麽久別說那本書,連類似文字的書頁都沒出現過,阿芙瞧著蘭巴斯突然想到既然是古精靈文,這本書會不會在精靈哪裏?

    “我早就造訪過林穀和密林的藏書室並沒有發現,”甘道夫說,“也許早就落到索倫手裏也說不定,他應該也在尋找秘典。”

    不知怎的阿芙陡然想起西蒙魯德和銀嗓好像也在找什麽東西,雖然沒

    證據顯示和索倫有關但她有幾次潛入索倫大本營時倒見過銀嗓,這古怪的吟遊詩人會不會也在找秘典呢?他好像對密林格外有興趣,難道?

    “您找遍密林所有的藏書嗎?”

    甘道夫嘴成o型,一個未成形的煙圈從他嘴裏飄出來。

    “精靈王的房間裏,有許多藏書……我沒看多少……但拿出去的幾本緹米絲說都是珍本,您確定也找過?”

    甘道夫沒說話卻直接站起來,想也知道啊,那傲慢的精靈王怎麽可能讓甘道夫進臥室,要是秘典真的就在他的眼皮底下,白袍巫師一定要拿法杖好好敲敲瑟蘭迪爾那漂亮過頭的腦袋!

    兩人趕到的時候正逢午餐時間,加裏安見到巫師就示意侍從帶他們去飯廳,甘道夫一揮手表示我可不是來混飯然後道明來意,加裏安猶豫下但看見阿芙便點點頭將甘道夫和阿芙一起帶到精靈王的房間。

    “您提到的那些書應該都在這裏,國王現在尚在昏迷中,”加裏安看著阿芙說,精靈王博學多才,書架和臥榻僅隔了一個走廊,“請你們務必保持安靜。”

    藏書雖然珍貴但畢竟隻有三五個書架沒多久就翻完了,阿芙瞧著甘道夫的表情就知道又沒找到,愛麗端著果盤伸頭看甘道夫給的封麵,像想起什麽道:“這個文字,我想起來了,昨天巴魯曼的房間大爆炸,好像有幾個符咒上有這些字。”

    “真的?”阿芙問。

    愛麗點頭,並補充:“但是半個房間都毀了,不知道有沒有你們找的那本書。”

    對了,巴魯曼甘道夫恨自己疏忽了,羅林向來重視魔法研習,他本以為凱蘭崔爾夫人西渡可能會把秘典帶走,不過若是留下來肯定是在巴魯曼手裏!他連忙起身,阿芙本想跟過去可她想起緹米絲慘死時的光景腳步一下就凝滯了,等她迴過神時甘道夫已經不見人影,而愛麗則一臉期待地瞅著她。

    “幹嘛?我臉上有花?”阿芙幹巴巴地問。

    愛麗倒是笑成一朵花,不止是她其他精靈侍女們也滿臉渴望,甚至還有一個直接推開臥室的門,阿芙懂了她們想讓她見精靈王。

    還在昏睡嗎?阿芙瞧著愛麗她們的表情,甘道夫在找秘典,自己怎麽著也不能對著愛麗動刀子,估計這次輕易不能脫身,算了。

    阿芙點點頭,走進臥室。一束光正從天窗照進房間,落在床榻的一角,名貴的東方絲綢反射陽光讓整張床仿佛飄在日光中。

    床上的精靈像

    白玉雕琢而成完美無瑕,聽說他因為她病痛纏身,還因為換血劇痛昏迷了兩天,阿芙瞧著他閉上眼睛時濃長的睫毛在白皙的麵孔上留下的陰影發了好一會愣,可他看上去淩冽的美貌絲毫無損,嗬,精靈們的語氣和神情倒像他為了她吃了好多苦頭。

    其實仔細看的話,會發現精靈王璀璨的白金發色有著些許改變——更白更透明在強光下幾乎接近純白了,強悍如他也耐不過日夜的煎熬和思念漸漸衰老,隻是阿芙過去全部注意力都在看精靈王的臉色上無暇顧及其他,所以她覺得說不定這又是一個騙局。

    “說什麽共生。”阿芙看看被愛麗帶上的門,估摸著甘道夫要多久才迴來,她摸出一直在懷裏的短刀:“那就試試看吧。”她看著沉睡的精靈王想往他手上劃,但是等等萬一把他弄醒了,可不是行刺精靈王被逮了活的?

    她隻好挽起自己的袖子,用短刀在左下臂上輕輕拉出道一指長的刀口,鮮紅的血立刻湧出來,但和往常一樣眨眼就凝固不到五分鍾的刀口消失,她整條胳膊完好無損。她走到昏迷的精靈身邊,趴下身子拉起他的左手袖子,倒抽一口涼氣:新生的猙獰刀傷正往下滲著血。

    阿芙從內心深處爆發狂喜,她幾乎要笑出來不她正在笑,她撫摸那傷痕就像在愛撫孩子,他把能傷害他的武器親手交給了她,隻要她想隨時隨地都可以要了他的命,她夢寐以求的不就是這個嗎,如今近在眼前了,忽然有個小小的聲音說:為什麽要殺精靈王?當然是因為……阿芙本想說是因為雲翼……可雲翼是因為悲傷,是因為他感覺到母親的悲傷而死的……他不知情……管他的!

    突然天旋地轉,阿芙覺得頭頂一暗迴過神來卻發現自己雙肩被人握住正被壓在床上,她心跳停了也許有一個世紀那麽長也許就是一瞬間她抬眼往上看,立刻跌進一片蒼冰色的眼眸裏,頭一個念頭居然是瑟蘭迪爾的眸色似乎變淡了些。

    精靈王白皙的臉上無法控製的血氣上湧,露出沸騰的血色臉頰緋紅,脖子和頸下皮膚都變紅了。

    “我……”她有二十年沒見他,剛打照麵就是這種情形,這個姿勢讓阿芙毛骨悚然。

    精靈王觸摸她的嘴唇,人類女孩臉上殘存的笑意讓他手心發熱。

    “別聲響,”他埋首在她的脖頸間短短的黑發掃過他的臉就像一隻手在撩撥他的心房,“我不願此刻醒來。”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鼻音,她感覺到他的體重壓下來如果壓下來,阿芙想起幾乎能讓她窒息的壓力

    趕緊吸氣,他卻就輕輕摟著她的腰肢把她帶起來讓她跪坐在他的膝頭,他一隻手托著她的後腦勺另一隻手反複撫摸她的脊背,阿芙記得這些動作她像從前那樣握拳忍耐,什麽東西冷而堅硬地在手心?

    是短刀,她不再是那個隻會祈求他的凡人,阿芙的聲音堅硬得像刀刃:“原來精靈也會做春夢。”

    他停住身體後仰,他像被燙了一樣鬆開手,變成淡紫色的眼睛在她臉上逡巡,帶著難以置信。他不動阿芙也拿不準他到底在想什麽便豎起短刀橫在他們之間,精靈立刻也看到她的刀,上麵還沾著細細的血跡。

    “你想殺我。”他陳述事實,並不意外的看到左臂的刀傷和阿芙也同樣挽起了左袖,他的語氣更冷:“又或者你借我試刀,看是否真的有共生魔法。”

    阿芙還能說什麽,他剛醒來就洞悉了她的全部意圖,她現在覺得坐在他膝蓋上的姿勢真是諷刺又無恥,好在精靈王也沒打算要她的迴答,他現在臉上血色全無,連嘴唇都變白了:

    “我的生命和靈魂皆從屬於你,阿芙。任何時候你想取走就可以,別再傷害自己。”

    此話當真?阿芙偏頭是個詢問的意思,陽光照在精靈王的臉上聖潔如玉石,他下巴抬高眼眸空洞地看著她又或者什麽也沒看,阿芙當他默許:

    “那就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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