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由明樓主持的共建大東亞新秩序新聞發布會按理說她是應該去的,但是明誠前腳剛走,她的辦公室電話就響了起來,至於內容,預料之中。

    南田課長遇難,藤田先生急召汪部長,請汪部長即刻動身來特高課。

    特高課離得不遠,幾步路的事。汪以秋嘴裏答的果斷,但卻還是慢慢悠悠的在辦公室裏亂晃。一直等到嚴律的車到了樓下,她才一步一停的下了樓。

    仔細算來,嚴律已經離開她有一個多月了,這是自嚴律任職汪以秋的秘書後,兩人分開最久的一次。上了車,對於許久不見的人,自然是要好好打量一番。

    變化很大,以秋挑眉,輕笑出聲:“你換發型了?”

    坐在駕駛座的嚴律不自覺地摸了摸才長出手指沒多少的碎發,笑的靦腆:“快開春了,天兒一暖,長發就有些礙事。”

    嚴律的頭發其實並不長,又好用發油,經常一副業界精英的模樣,性格也偏向沉默,不苟言笑,看著雖然可靠,令人放心,可對於他這個年紀來說,是有些老氣了。

    反看現在,一頭細碎的散發略顯淩亂,幹幹淨淨的十分清爽。

    嚴律笑的露出兩個酒窩,還不好意思的揉著後腦,看起來傻傻的,可愛極了。

    汪以秋搖了搖頭,嗤笑出聲,拿起後座上嚴律特意擺在那裏的文件夾,翻看幾頁,眼底流轉一陣明光,利落地合上,對著略顯青澀的嚴律說:“不錯,看來這一個月,你不隻去剪了頭發,心思也修剪的幹淨多了。”

    “不能辜負您的期望。”雖然還是一副毛頭小子的稚嫩模樣,但聲音一低,氣場驟變,這兩相矛盾的表現,讓他整個人有些朦朧,看不透徹。

    以秋輕台皓腕,用手中的文件夾拍了一下嚴律的腦袋,語氣裏多有讚賞之意,也有包容之味:“行了,看見了,做的不錯。別裝了,還是用你的新形象去騙別人吧,別在這兒膈應我。”

    “是”嚴律輕迴一句,發動車子,奔向了特高課。

    在行駛的中途,車子裏一煙默然,沒有昨日二人坐下來就是熱絡交流的場麵。但縱使一言不發,嚴律也知道汪以秋現在需要什麽,想幹什麽。這種默契,不可多得,這種心靈相通,源於他眼界和內心的成長。

    汪以秋為什麽派走他,為什麽安排了許良程給他,為什麽不許他聯絡她,嚴律很清楚,就是因為清楚,他才能心無旁騖的學習,才不會有其他的猜忌。

    一直到車子停下之前,這一方空間裏都隻有以秋翻看文件的翻頁聲。馬達停止震動,以秋也抬起了腦袋,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腦袋,在顛簸的車上看這些密密麻麻的字實在難受,將散開的紙張整理好,夾到夾子裏,遞給嚴律。

    以秋柔聲:“很好,長進了很多。”打開車門,以秋下車之前又迴頭輕語一句:“你盡快結束汪氏那邊的事情,近日來特務委員會報到。”

    坐在車裏的嚴律看著以秋離開的背影,內心裏有一種莫名的滿足和喜悅,就像是得到了糖的小孩子。他知道,他們的槍口,即將轉向這個風雲翻滾的政治場,他也知道,無論日後成敗生死,他和汪以秋即是朋友又是親人,更加,是師生。

    走進這個地方,心裏多多少少是不舒服的,隻是想起來在車上看到的一局局生意,一場場謀劃,即使都隻印在歪歪扭扭的文字裏,但她依舊如同身臨其境,看到了在觥籌交錯間,嚴律越發鋒利的盾匕,和愈加堅韌的眼神。

    心情跟著愉悅了起來,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受。

    當推開昔日屬於南田的辦公室時,以秋拉平了嘴角的弧度,眉眼微蜷,顯得有些哀愁。瞪大眼睛憋著不眨眼,一直到眼睛酸的有些澀意的時候,以秋才抬起了頭,看向了裏麵的藤田芳政。

    藤田芳政背對著以秋,拿著一個相框,僵持了一會兒,才轉過身子叫了以秋一聲。

    “汪部長...南田課長一直向我引薦你,說你是她的得力助手,我也一直想要見見你,但卻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

    以秋底下腦袋,一陣嗚咽,看起來很是難過。

    但此時此刻,汪以秋一片心驚,脊背下意識的就緊緊繃著。直覺,在放著預警信號,即使隻是匆匆一瞥,她也覺得如中利劍。

    藤田芳政,日本軍部的老牌特工。

    這隻老了的魚鷹,不僅沒有失去年輕時候的血性,反而更加沉穩,更加具有耐心。

    他的頭發和胡子都已經花白,皮膚幹瘦,兩頰下陷,深陷眼眶的眸子閃著利光。即使隔著他有一端距離,以秋卻總覺得有一種血腥味瑩然在鼻翼。站在她麵前的..是身經百戰的實戰家,是老奸巨猾的辣薑,一嘴啃不對,一步走錯,她就萬劫不複。

    南田洋子跟藤田芳政,根本不是一個層次。

    隻是一霎,百轉千迴,用力的咬下舌尖,幾近出血。沉口氣,以秋開口,聲音有些虛浮:“我..能見見南田課長

    嗎?”

    藤田芳政剛剛上任,即使心有懷疑也不敢立刻大動幹戈,她必須在藤田徹底掌握特高課之前,趁亂獲得自己想要的。第一步,就是必須盡量贏得藤田的信任。

    這個人到底還剩下多少人的感情她不知道,但隻要南田在他心裏有一席之地,她就可以利用這份可能不多也不深的惻隱。

    果然此話一出,藤田芳政點了點頭,臉上多有滿意之色。

    他頓了頓聲,重新開口:“汪部長和南田的合作,我雖知曉不深,但也清楚幾分...我想知道,你對明家..怎麽看?”

    以秋微微驚怔,沒想到不過才幾句客套藤田就直接問她。南田對明家的監視,雖有自己的懷疑,但更多的是迴應藤田的猜疑。就算南田不會透露過多關於她的信息給藤田芳政,但是關於明家這部分,藤田芳政想必是清楚的。

    以秋掩了掩眼角,似是擦淚,暗自眼珠一轉,有了決定。與其日後憑著藤田自己的勢力查出,不如此刻攤牌,就算不能獲得他的信任,也不會平白填了他對她的疑慮,如今她在政府裏還沒有站穩腳跟,她不像明樓,到底還是缺少些底氣。

    以秋上前兩步,低頭躬身,態度很是恭敬:“家世原因,以秋與明誠多有私交,所以南田課長托我監視明誠,以防這兩兄弟有什麽異動。”

    “那汪部長有什麽發現嗎?”

    “雖不算異動,但我相信明誠和明樓不會簡單。不過,如果想要仔細研究這兩個人,倒是可以從明誠下手,明誠不是明家的孩子,到底會有些嫌隙。”

    和南田不似,藤田並不是非常喜歡這裏麵曲曲繞繞的感情糾纏,他更向往絕對服從不會背叛的棋子,他的鐵血手腕,狠絕極極,在日本軍部也相當有名。

    藤田芳政斂眸眨了眨眼睛,聽了這話也沒有什麽反應,他頓了頓,繼續道:“你才進入政府沒多久,知道的情報有限是難免的。我希望汪部長做好本職工作,不僅要監視整個特務委員會,監視明家,還有你的姐姐,還有76號...我希望汪部長你不要以公謀私,守好本分,做好我帝國之鷹犬,做好特高課最鋒利的爪牙。”

    “鷹犬?”...“爪牙?”,這根說她是狗有什麽區別嗎?

    以秋咬碎一口銀牙,看著藤田如視螻蟻一般看著她。她不似明樓,她是女性,她沒有與藤田媲美的智謀,所以,麵對這種侮|辱,她隻能忍。小不忍,則亂大謀。

    她低下頭,緊

    咬牙關:“是”

    藤田芳政點了點頭說道:“汪部長的事情,盡管去做,特高課會全力支持。”

    望著藤田芳政冷下來的臉色,以秋知道,這場談話結束了。而她,隻是保住了目前擁有的,在藤田芳政的身上,她什麽也沒撈到。

    以秋低頭,退出了藤田芳政的房間。

    她的步伐是虛的,每一步都和走在棉花上一樣。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在藤田麵前僅僅是掩蓋住自己的破綻,就耗費了剩餘的全部精力。如今離開特高課,危機急退,劫後逢生的疲憊感讓她下盤一軟,就往下摔去。

    明樓剛到特高課門口,就見了這麽一幕。加緊往前兩步,接住以秋的身子,沉聲說:“沒事吧..”

    “藤田懷疑你,但暫且不敢妄動,小心..會有試探,還有,南田確沒將明誠之事,告訴藤田。”

    這一句說的氣若遊絲,說完之後以秋就站直快步離去,明樓看了看隱在裏麵的藤田辦公室,眼眸一暗,抬腳走進特高課。

    南田的死,隻是解除了迫在眉睫的危機,新來的藤田芳政,才是真正的麻煩。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考慮的因素很多。從第二十七章開始其實一直都是星期四,這麽多的事情女主本身剩下的精力就不多,再加上藤田芳政是唯一看穿了明樓身份的狠角色,以秋不會有可以和他對陣的能力的。我無法想象以秋可以牛到三兩句話就讓藤田服軟,所以可能會有點奇怪,有什麽不對的大家盡管說,作者及時調整。而且,這章寫的,自己...都有點接受不了

    下麵該怎麽寫會比較好呢?給點意見吧,寫文的動力欠缺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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