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的人生是一部泡沫劇,那你會是男一號嗎?】

    進入別墅裏,首先迎上來的,是一個小姑娘。她被打扮得跟洋娃娃似的,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很是可愛。她好奇地看著我,小手拉上李木就叫:“哥哥,你終於迴來啦。yoyo很高興呢!”

    李木憐愛地蹲下身,抱起她,突然扭頭問我:“你猜她多大?”

    “13。”我摸摸她的小腦袋。

    “才9歲。”李木微笑。

    “這麽小?看起來——嘖嘖。”

    小姑娘yoyo對我開口:“姐姐,你很漂亮哦!就是牙齒——”

    他笑著刮了一下她的鼻梁,說:“什麽時候嘴這麽甜了。”

    好啊,指出我的“齙牙”,還說她嘴甜!

    這會兒,從樓上走下一對中年人,應是他的父母。他的父親,戴著黑框眼鏡,一副很有學問的樣子,但眉宇間卻不時露出一絲商人的感覺。他的母親,看上去很端莊,五官很端正,可以想象她年輕時的風華。

    他們倒不急著跟李木打招唿,卻是細細地打量我。我無端地心裏發毛,求救似的望向李木。他開口解我的圍。他說:“爸,媽,她是端端。我帶她來看看我生活過的地方,沒有什麽別的意思。別這樣盯著她,她會不好意思的。”

    他的父親終於移開視線,對他兒子說:“我還是那句話,玩夠了就迴來。不過,你今天迴來得有些不是時候,你二舅來了。”

    “他又來幹什麽?”李木撇撇嘴,“又來逼債嗎?我知道了,你去應付他吧。”

    這一邊,他的母親卻留下來,盤問我:“請問叫什麽名字?”

    我扯扯嘴角,笑,“端端。”

    “你是怎麽認識我家木木的?”她又問。

    我看向李木,他懷裏躺著yoyo。他攬過他老媽的肩膀,“媽,夠啦。夜也深了,我帶她去睡。”他的母親有意無意道:“你房間旁邊有客房。”

    他領我上二樓。屋子蠻大的。他領我去看他的房間。

    一進去,便看見床邊一架乳白色的大鋼琴。我有點驚喜,“你會彈鋼琴?!”

    “隻會一點。”他放下yoyo,說著,走過去,推上鋼琴蓋,伸手一拂,他笑了,“有人天天擦拭,倒沒沾灰塵。”

    “姐姐,”yoyo在一旁啦我的衣襟,“哥哥很會彈琴的。”

    “這樣啊。——誒,你隨便彈一首吧。”我瞄上他修長的手指。

    他沒拒絕,坐到鋼琴前的椅子上,雙手平起,像對待戀人般地撫摸琴鍵。月光從窗外灑進屋,沐浴著他。我看見他周身都泛出月華。

    靈動的樂章,從他的五指間流出,象流入我的靈魂。這水版質感的音樂,將我的靈魂都浮起來了。我的靈魂也徜徉起來。音樂似一股清新的泉水,諸如我體內,伴隨我的血流流淌,散發到每一個毛孔,每一根汗毛都在恣意舞蹈。舞蹈,我想舞蹈。我的喉嚨,豐潤起來,我想唱歌。我就真的唱起來,跳起來。如此歡快,音樂也歡快。

    他笑著看我,直到彈出最後一個音符;我踏著樂曲,也同時跳完最後一個舞步。

    他微笑著,紳士般地走到我麵前,深鞠一躬,向我伸手邀舞。一時間,我仿佛置身宮廷舞會之中。我優雅地提裙,也鞠了一躬,輕輕地將手搭在他的手心。

    沒有音樂,隻有月光為我們充當背景;沒有晚禮服,隻有木質地板暫作華麗的地毯;沒有水晶吊燈,隻有書桌充作長長的自助餐桌。樂隊在哪,人群在哪?隻有我,隻有他,我們在舞蹈。

    自然而然地開始,也自然而然地停止。他注視著我,問:“你是誰?”

    我迴答道:“公主,我是公主。”

    “公主,”他輕聲呢喃,“公主,我是您的騎士,樂意為您效勞。”

    “王子在哪兒?”

    他站起身,雙眼盯住我的眼,說:“騎士在,惡魔王子不會來的。”

    “如果我真的是公主呢,李木,你會對我好,還是對‘公主’這身份更感興趣?”

    “誒,多好的氣氛啊。”李木笑,“好像迴到大學時代。——yoyo,姐姐像公主嗎?”

    “像。”她迴答得很幹脆。

    “那哥哥我呢?”

    “王子啊。”她脫口而出。我微笑著看他變沮喪的臉。

    他說:“這丫頭分不清騎士與王子。”頓了頓,他忽然一本正經地迴答我,“我並不相信公主會在我身邊,所以對你的問題,我也很難迴答。但我知道,你就是你,不管你是公主也好,是欠了一屁鼓高利貸被人追得無處躲藏的騙子小姐,還是其他的什麽身份。你這個人是不會變的,對不對?”

    一時間,我的心底湧出一種說不出來的感動。我差點忍不住,落下淚來。

    他遲疑了一下,輕輕環住我的肩,在我的額上印上一個吻。他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在我的耳邊迴響:“在我心裏,你就是我的公主。”

    從何處飄來的歌聲,淺淺地歌唱——

    也許我永遠等不到我等的人

    也許我永遠觸不到深愛的人

    命運似一張掙不破的漁網

    網住你我的往日時光

    ---------我是依舊勤勤懇懇的存稿箱村村,=_= 親上來給偶一個擁抱吧----------

    他越是對我好,越令我感到不安。建立在兩天一夜上的感情,會有多深?我不敢樂觀,便隻好謹慎。有人說,真正的愛情,是細水長流;世上不存在一見鍾情,那頂多是荷爾蒙的衝動。我不知道我和他屬於哪一種。醜陋沒有成為這份感情的鑒定石,沒這法寶,我依舊看不清男人的真麵目。

    整個夜晚,我在客房裏,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但腦子空空的,並沒有在思考什麽。

    當太陽在窗邊露臉了,我動作利落地穿衣,爬起來。推開門,我去敲隔壁李木的睡房。沒有迴應,我輕輕地推門進去。他還在床上熟睡。可能很少在晚上入眠,他看上去,睡得香極了。

    我坐到他床邊,看著他熟睡的模樣。他睡覺時,薄薄的唇,微翹,像孩子在撒嬌一般,別提有多可愛。我忍不住伸食指壓下他的唇瓣。他含糊不清地嘟囔什麽,我忙收迴手。他的手,還在我身邊擱著。

    我蹲在床邊,細細地看這隻手。健康的小麥色,手大,手指也長,四四方方的,連指甲也是;關節處有挺深的皺窩,我伸出指頭去填。嗬。跟他比劃比劃誰的手更大,我翻過他的手掌,手心對手心的貼上去。他的手大一些,我的手指長一點,打平了。

    忽然,他的手一翻,緊握住我的手指,我下意識地抬起頭,他正微笑著看我。

    我微微紅了臉,說:“下去吃飯吧。”

    他沒說什麽,放開我的手,慢悠悠地穿上衣服,洗漱好。我侯在一旁。

    “你的手跟筷子似的,全是骨頭。”他站在門邊衝我笑。我衝他扮個鬼臉,跟著下樓。

    餐廳裏多了個中年人,坐在餐桌一端,小心地用餐。這中年人,頭發稀疏,國字臉,倒八字眉,看上去像總哀愁著一樣。我想,他大概就是什麽二舅。感覺不壞的一個人,為何昨晚李木一家人提起他時,那麽氣憤呢?

    “端小姐,你來啦。”李木的母親衝我點頭招唿,“昨晚睡得可好?”

    那二舅也衝我笑笑。我迴笑過去,嘴裏答著李木母親的話,邊坐到桌邊,“謝謝阿姨關心,昨晚我睡得很香。”

    那二舅衝李木的父親擠出笑,“很標致的女娃啊,跟李木很般配。”李木的父親點點頭,微笑,“李木說隻是普通朋友,我們父母著急也沒用啊。對了二舅,您女兒是上高中了吧。”

    “嗯,高一。”他微微結巴起來,“我讓她上縣裏的中學,可那孩子——”他停頓了下,似乎擔心李木一家不愛聽他的嘮叨,見李木的父親挺和氣地笑,又接著說下去,“她說,她不願輸在起跑線上,偏要讀省裏的中學。分數是夠,可是這樣開支就大。我叫她省點用,一個月隻用一百塊。”

    聽到末尾這句,我有點難過。一個月一百,等於一天隻用三塊錢。我曾經,也這樣熬過生命最初的十年。

    我是個私生女,在被哥哥接走之前,我也不過是一個受苦受累的孤兒。

    曾經一路流浪,遇見的人,好心人總是占大多數。我就是靠吃百家飯,穿百家衣,熬過那十年。

    那十年,讓我覺著,往往不富裕的人,越是樸實可信。因為每每遇到危險,總是他們第一個出手相救。我一直都很感謝他們給了我人生最初的溫暖。但李木卻——

    思緒迴轉,我繼續靜靜地坐著。

    “我知道你家困難,二舅啊,可我今年被這熊市套住了資金,實在逃不出錢來,否則我有錢,一定第一個去還你們行的貸款。都這麽多年的交情,你的苦,我懂啊;可我的苦,你也要體諒啊。別看我住這大房,可實際都是虛的,假的。我手裏也沒錢。這樣啊,二舅,我還留有一些生活費,你就全拿去吧。我迴頭自己想辦法。”李木的父親說著,起身上樓,似去取錢去了。

    二舅怯怯地衝我們笑了一下。李木扭過頭,始終不瞧他一眼。對於李木這態度,我心裏有點不舒服。

    李木的母親,很精明地與這看起來老實巴交的二舅繞圈子。沒過一會兒,李木的父親便下來樓,將一袋錢遞給二舅。

    “還給你。”李木的父親忽然變了臉色,板起臉教訓起二舅,“虧你是我妻子的二弟。我真沒錢,你還老來討。外人欠錢也沒你這麽勤快地上門!真是讓你姐傷透心了!”

    先前還挺溫和的,這會兒一臉憤慨,二舅被弄得不知所措。他迴頭看李木的媽,說:“姐,我是真沒法子。行裏催得緊,我拿私人的錢去墊了。現在人家管我要錢,我一個子也拿不出啊!”

    李木的媽有些動容地說:“姐知道。現在過日子都難,物價這麽高,什麽都跟著漲。你當我們真有錢麽,是打腫臉充胖子啊。姐從小就很疼你,你看在我的份上,也要體諒體諒你姐夫的難處啊。”

    “……知道,多謝你們了,把生活費都拿出來了。”二舅說著,站起來,“那我,那我就走了啊。難得上來一趟,還得去看看我女兒呢。”

    “我們就不送了。”

    “不用不用,姐,姐夫,還有木——李木,你們吃吧,慢慢吃。”

    我看著這二舅的身影消失在門外,不知怎的,心裏有點悶悶的,象是快喘不過氣來。

    李木注意到我的異常,以為是給那二舅鬧的,說:“那人老來我家哭窮,我父母都煩透了。”

    我沒說話,喝下一杯牛奶,說聲“請慢用”,麵無表情地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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