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微怔,眸中劃過一絲迷茫。逆光下的白鳳很是耀眼,仿佛一隻高貴的鳳鳥,散發著熾灼的光芒。這個角度,年輪看不清白鳳的表情,卻從他的雙眸中捕捉到了一瞬的苦澀,還有不自信中夾雜著憂傷。他隻是蹙了下眉頭,年輪便是心頭一顫。五指微顫,收迴目光,“天會黑仍會再明亮,但我不會再如以前那樣等你了。”長痛不如短痛,但對於白鳳和年輪而言並非如此。

    男子雙眸閃爍,緊盯著年輪的每一個神色。因為他曾經的猶豫不決,才使得如今陌生的相處。白鳳能怨什麽,是他欠她的,注定要糾纏一生。年輪並沒能看見白鳳的苦笑。既然她不會再等待,那就換他追隨好了。壓下心中的不安躁動,目光一轉督見年輪半綰青絲的簪子。

    察覺到白鳳的目光,想來他的心情不會好。年輪想起檀時贈她的簪子,“這般情緒不定,可不是個殺手該有的。”訕訕然地說道,試圖轉移白鳳的注意。可男子並沒有多想,唿吸間便站在年輪跟前,扯下簪子,卻未扯落一根青絲。簪子被白鳳瞬間轟碎,而年輪看著他的目光中,除了不滿之外,還多了一分惱怒。白鳳全將這歸為年輪是在心疼檀時送給她的東西被他弄壞。

    惱怒中的男人,心愛的女人不肯理解,那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用行動證明。拋開理智,不給年輪任何反抗的機會,扣住她的後腦勺胡亂吻了上去。唇瓣相互廝磨,他帶著怒意的吻十分霸道,沒有任何溫柔之意和憐惜。仿佛是懲罰般的發泄,親吻啃咬著,似乎這樣就能讓年輪明白他有多痛苦。年輪的掙紮隻是徒勞,一麵對白鳳她便忘了所學的反擊,隻能任其攻略。他在氣什麽?憑什麽這般隨他心思的對待她?年輪所有的掙紮隻會讓白鳳越發憤怒,想著:她就那麽心疼那家夥給的東西麽?

    當白鳳放過年輪時她的唇瓣已是一片通紅,隱約帶著血絲。年輪也因為自身缺氧而無力地靠著白鳳。每次都是這樣,自己怎麽都戒不掉白鳳身上的味道。出神時男子辮弄著她的青絲,待到年輪迴神時,才發覺白鳳是在為她綰青絲。他的手指靈活的在她發間穿行,他的臉上是少有的認真。似乎有一隻手在撥弄年輪的心弦,奏出撼動人心幾個長音。

    白鳳的舉動,讓年輪動搖了……

    十指下意識地揪緊了衣裙,連唿吸都緊張到不順暢。白鳳明明知道綰青絲對她而言意味著什麽,如今他到底還想借此挽迴什麽?白鳳,我該拿你怎麽辦?手指捋過額前的細斷絨發,指尖拂過她的雙頰。若是年輪抬起頭,便能看到白鳳滿目的柔情。不經

    粉飾的年輪容貌已然出眾,他可不許她隨意上妝。給別的男人瞧去了,白鳳也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麽。

    這綰青絲,是他頹廢期的時候學會的,沒想到他還有機會,再為年輪綰青絲。他想再聽一遍,綰完青絲,年輪會問他的話。隻是等了良久,懷中的人兒仿佛還沒迴過神一般,呆愣著。白鳳不禁苦笑,他是不是逼得她太緊了些?那個狂傲言說他是她的人的年輪去哪了?不禁幾聲輕笑,抱著年輪坐到榻上,溫香軟玉在懷,他白鳳可不會輕易鬆開。

    想起每次自己重傷醒來,年輪一定會在身邊守候。為他煎藥,試藥,喂食。一切親力親為,不假他人之手。“總是真的做,你不覺得煩?”白鳳曾經這麽問過年輪。隻是年輪臉上的笑反而加深,給他擦拭著泡藥浴後溢出的汗漬。“這種心情,怎麽舍得厭煩。”眉眼間流出的滿足被白鳳一並記在心裏。年輪是個很容易滿足的女子,誰對她好,她會對那個人更好。隻是白鳳那時還嘲笑她愚蠢。

    可現在,若是能讓年輪變迴那時的模樣,有些失措的年輪,那也挺好的。

    往昔亦已沒,空談今生後。

    正當白鳳的思緒越飄越遠,年輪開口道,“白鳳,你不是向來對任何人都不喜糾纏的麽?”不是早就該厭倦了麽?年輪說話時,隱隱帶著顫意,猶豫,目光不定。前者無奈,如今的滿心柔情,卻盡被她當做糾纏不休。他已經變得如此糟糕了啊……

    用自己的手掌將年輪細滑溫軟的手包裹住,輕捏。薄唇不緊不慢地開口道,“招惹了我,想放手可沒這麽容易。”眯了眯蔚藍色的瞳孔,無論如何,都不想讓她離開。

    沉默,手心不知為何泛著冷意。整個人仿佛陷入冰火兩重天一般,讓人難以忍受。“白鳳,我……”未等年輪說完話,白鳳便再度強硬的轉過她的身子,俯身而吻。瞳孔不禁放大,雖然說她不討厭他的吻,可一而再的這麽襲擊是不是太過分了?每次當年輪唿吸不順暢了白鳳就鬆開她,等她喘過氣了再度吻上,直到年輪徹底無力軟下身子,白鳳這才真正放過她。

    白鳳過於純熟的技巧讓年輪不禁懷疑,他是不是以前也這樣跟別的女人親吻。卻不知有些事,男人總是無師自通的。男人摟著年輪的腰肢,手指輕彈她飽滿的額頭,帶著寵意。這麽便被白鳳收服的年輪,隻能任他擺布,看著他拿出不知藏在哪的食盒,裏麵全是糕點。

    看到糕點的女子兩眼放光,白鳳輕笑著將食盒端到她麵前。拈起一塊送到年輪的唇邊,動作嫻熟

    自然,事實上這都歸功於前世。懷中的人兒也沒多想,張口就咬下半塊糕點。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彌漫整個口腔,糯軟的口感,夾心的蓉餡入口即化。這個男人真是抓住了所有她沒辦法抵抗的東西。

    終於看到年輪許久不見的笑顏,白鳳眼前一個恍惚,心中的歡悅好似要溢出來一樣。壞心一起,空出一隻手夾著羽毛,在她頸間輕撓。幾縷未挽的發絲隨意搭落,白鳳督見自己前幾日留下的痕跡還隱隱存在。如此佳景,若是能一直這麽下去就好了。

    突兀想起那日年輪在他懷裏說的話。她欲言又止的模樣,“隻要……”白鳳看著她的臉龐,神色上是少有的一本正經。直到現在,他還是不懂她猶豫的原因。她說,隻要一個愛她的,她也愛的男人。那時她的眼中染上了一層失落;她說,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過著簡簡單單的日子。她的臉上,帶著向往;她說,與愛人在夜空下仰望,四處遊玩,能對那個人盡情的撒嬌。她的頰上,浮了幾朵緋雲;她說,想要一個孩子,一家人永遠在一起,不離不棄。

    那時的年輪,還沒有憶起前塵過往,可要的,卻與前世一樣。她貪妄的,隻是很平凡簡單的幸福。抿著唇,白鳳抬手拭去年輪唇邊殘留的碎屑,似乎想到什麽,輕笑出聲。“不許你拒絕我。”將食盒放到矮幾上,手臂環住年輪的腰緩緩收緊,在她耳邊輕聲喃言。如同魔咒一般,在年輪腦中重複響起。

    拈著糕點的手頓在空中,心頭癢癢的。掩飾臉上的不自然,年輪垂著腦袋沒有說話。她發現,若是白鳳玩無恥的話,她絕對抵抗不住。更何況,他的美男計怎麽可能輕易招架下來。屋內陣陣青煙起,屋外光縷穿過鏤空的窗子灑進來。幔帳上繡著朵朵波浪,以白帳為底,藍絲穿引。吊飾著顆顆圓潤的珍珠,熏著安神香。

    令人安心的氣氛使白鳳漸漸入眠,卻並未鬆開放在年輪腰間的那雙手。仿佛是要將年輪融進自己的骨血之中,真是讓人無可奈何。側過頭,勉強看到白鳳祥和的睡顏。白鳳,你到底在執著什麽?垂下頭,輕捏他的指腹,摸到薄薄的繭子。唇角上挑,好在白鳳不是那些舞刀弄劍的男人,也算細皮嫩肉了吧。

    就算你鬆開手,我也不會從你懷裏離開的啊。他的懷抱,一直都是那麽溫暖。頸間有些癢意,原來是白鳳在無意識中蹭著她。這孩子般的依賴,和白鳳一點都不符。薄唇擦過她的頸膚,引得年輪一陣顫栗。迷迷糊糊的,大概是受了白鳳的傳染,年輪也感到困意,繞是被白鳳一同帶進夢鄉。

    再

    次醒來時,是檀時的到來。白鳳已經離開,從榻上撐起身子,抬手才發現握著的一支白羽。“他來過了。”檀時沒好氣的笑道,掃眼將矮幾上的食盒收進眼底。再看看年輪的反應,想來是沒錯了。白鳳那家夥,敢不敢從正門進來!

    將白羽放在枕邊,心有所思。話雖如此,陪著檀時去前廳用膳,愣是用了一個時辰。檀時是不打算這麽快放年輪迴去見白鳳了,用完膳食又帶著年輪逛了一邊府邸,說是為了防止她會迷路。放年輪迴去時,檀時停下來看著她的背影。笑了笑,朝暗處挑釁一般。年輪這才剛搬來,白鳳就來留下了白羽宣言她的所有權。給了他一個下馬威,那他作為府邸主人,總得給個迴禮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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