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墨莞爾一笑,問:“佟大哥一直在b市工作嗎?”

    “不,以前在南方,在南方呆了好幾年。”

    林清墨聞之心裏一個激靈,問:“是嗎?南方哪個城市?”

    “深圳。”

    “深圳?”她輕唿道,語氣莫名驚詫,也有幾分暗喜。

    “是啊,怎麽了?”佟雨澤奇怪地側頭看看她,黑暗中他的眼睛閃閃的。

    林清墨深吸口氣,入夜的空氣冰涼,直透心扉,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深圳……我也曾去過!”她強裝平靜地道,說完又想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很多人都去過深圳不是嗎?“佟大哥是什麽時候去的,呆了多久?”

    佟雨澤沉默片刻,應道:“大概零三年下半年過去的,那時大學剛畢業,呆了三四年吧。”

    林清墨默默惋歎。遺憾,他真不是她一直想念著的那個人!

    到了她家樓下,他們站在路邊等著黎灝與杜歡歡。兩人突然無話。

    仰望天穹,隱約可見微弱星光,那星光就像深居簡出的耄耋老人,沒有了蓬勃生氣,唿吸微弱,目光暗淡。

    黎灝幾乎是吃力地架著杜歡歡走過來的。

    佟雨澤不打算上樓,說在樓下等黎灝一道迴家。林清墨其實有意邀他去坐坐,又有些想多陪他在這兒站會兒。

    這個小念頭多少有點兒令她意外。

    黎灝攙著杜歡歡上樓,杜歡歡半醉半醒,迷迷糊糊找不到門鑰匙。黎灝無奈,在上邊扯著嗓子喊:“清墨,你帶鑰匙了嗎?”

    “帶了。”林清墨大聲應道。她不得不向佟雨澤道別。佟雨澤一動沒動,沒有應她。

    夜色淹沒了他臉上訝異的表情……清墨……清墨……那個女孩兒……她真是她嗎?

    林清墨幫黎灝把杜歡歡弄上床,催著黎灝下樓,說佟大哥在等著他呢。

    是夜,她一直輾轉反側。她覺得自己這段時間越來越異樣。

    以前也時常會想起航,想他會在哪裏,在幹什麽,過得好不好之類……可那幾乎沒有影響到她對現實生活的拿捏。可最近不一樣了,自打那個黃昏偶然碰到那個薩摩耶男子,她就如走火入魔了般,腦子裏盡是航的形象。可那形象卻奇怪地變得越來越模糊!

    她知道,那或許是一種叫“愛情”的東西作祟,不再是單純的想念。

    這種感覺那麽遙遠而飄渺

    ,卻又那般清晰,似是浮在她的思想之外,卻無時不刻不在試圖羈絆她。

    這像是某種覺醒,在她身體裏蟄伏了十年之久,這甚至導致了她一度的感知錯覺。

    先是薩摩耶男子,然後是佟雨澤,她無一例外地都曾把他們當成了那個記憶中的男子,但顯然他們不是他,他們和他氣質相去甚遠,雖然形象上有幾分接近。

    因為對航的美好記憶,她把一切的美好都灌注在了他的身上,所以把一切的美好當成了他,等同了他,想象成他!

    還有她那不靠譜的虛幻的“愛情”!

    愛記憶裏的美好或許是種高尚的向往,不過是一個夢。夢意味著幻滅,難以實現。

    倘若她繼續這麽形而上,那她的一生注定孤苦伶仃,所以她應該學會忘記,忘記航,學會去接納現實,包括接納現實中追求她的某個男子。

    那個男子可能是普通的,庸俗的,但是實實在在的,血肉鮮活的,可以跟她朝夕相處的,願意與她生兒育女的。

    她記得,航說那個阿秋有黑社會背景,那麽自己逃走後他會安全嗎?他到底是什麽身份呢?為什麽也會住在那套房子裏?他是不是根本也是阿秋們中的一員?隻是因為善的一麵沒有完全泯滅,所以出手救了她?可他的眼神明明是多麽幹淨啊,就象秋日高原的天空一樣!她不相信,或者說不願意相信他會是壞人。

    冥冥之中,她把自己留給了那個記憶中的年輕男子,因為他是唯一一個與她有過“肌膚之親”的異性。盡管那是在特定的環境下的無奈舉動!

    可是,少女的心似乎永遠留在了那個夜晚。

    她甚至花時間去想,去迴味那個模糊的瞬間。可是她憶不起他“吻”她的感覺了。她知道那隻是一種單純的物理碰觸,不帶任何感□□彩……可感情是有生命的,會萌發的,是滋長的!

    林清墨失眠了,第二天她起得晚了,少有的上班遲到了。而杜歡歡則告了病假。

    接下來是周末,那幾天杜歡歡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不是抱怨這就是抱怨那。說什麽林清墨做飯敷衍啦,不好好打掃衛生啦,衣服不及時洗啦……林清墨雖有些生氣,但知道她心裏不痛快,因為佟雨澤當眾人的麵兒冷落了她,便不和她計較。

    黎灝還天天過來,鞍前馬後的。杜歡歡卻一貫地傲嬌,根本不拿好臉待他。

    黎灝閑談間透露給林清墨一個信息:佟雨澤對她印象不

    錯,而且佟雨澤沒女朋友。林清墨自然知道黎灝的言外之意,不過她沒接茬兒,雖然內心裏有那麽點兒小漾動。

    一則她不想在這方麵與杜歡歡結下梁子,二則她實在認為自己太過普通,而佟雨澤那麽出色,他們能有什麽結果?不過捫心自問,她對他是有好感的,可能是因為他某些方麵太像航的緣故。

    林清墨那段時間盡量遠離杜歡歡,遠離她就等於遠離是非。

    杜歡歡近來情緒不很穩定,總貓不貓狗不狗的,稍不注意什麽地方就惹著她了。黎灝那些日子沒少挨她叱兒。而且她滿腦子是佟雨澤,與她在一起未免會增加不必要的困擾。

    林清墨覺得自己對佟雨澤有對一般異性沒有的那種曖昧心理,這太不在她的掌控範圍之內,所以唯有避開才是上策,雖然她實際上挺想見到他。

    杜歡歡可謂機關算盡,無奈佟雨澤就象捂不熱的冰山,對她敬而遠之。

    她傷神得很,晚上來找林清墨幫她分析原因。

    林清墨見躲不過,便煞有介事地說佟雨澤都二十九歲了,不可能感情經曆一片空白,或許他以前有過不順利的情感生活,所以對愛情有些苛刻,比較謹慎,也或許本身就是慢熱型的,要杜歡歡有耐性。她還委婉地點出,杜歡歡不合適同時與黎灝保持不明不白的關係,畢竟黎灝是佟雨澤的哥們兒,朋友妻不可欺嘛,佟雨澤肯定會有些顧忌,所以才不肯靠近她。

    林清墨隱隱覺得,杜歡歡雖然不愛黎灝,卻不舍得完全放棄,說到底她對佟雨澤根本沒把握。在這點兒上,她是鄙視她的。

    道義上,她真想痛痛快快地告知黎灝他其實是個備胎。

    佟雨澤自認識林清墨後,跟著黎灝到過她們家幾次,幾次都恰好林清墨有事不在。

    杜歡歡見佟雨澤主動登門,一開始還挺激動,以為他也不是攻克不了的堅冰。可佟雨澤每次來了屁股還沒坐熱就走,任她怎麽挽留都留不住,她便有些不爽。

    旁敲側擊問黎灝原因,黎灝透露說恐怕佟雨澤對林清墨有意,林清墨不在家他自然無意久留。杜歡歡根本不信,她想林清墨那樣的貨色,何德何能會得到佟雨澤的青睞?

    黎灝倒也承認是自己瞎猜的。

    杜歡歡想黎灝連她自己喜歡的是佟雨澤都看不出來,他的猜測自然不具說服力。

    這天正值休息,林清墨老媽子樣裏裏外外忙,杜歡歡則窩在沙發上邊嗑瓜子邊看韓劇。好

    不容易收拾幹淨了,林清墨剛要坐下歇息,發現沙發與茶幾間又有些瓜子屑,便有些氣惱,叫杜歡歡注意點兒,杜歡歡不但不聽,反而賭氣地把瓜子殼扔得滿地都是。林清墨幹瞪眼,去拿笤帚和撮箕過來。

    可能杜歡歡也覺得自己做得過了些,遂把瓜子收起來,用抹布把茶幾擦淨,然後和林清墨扯單位上的事兒。

    她們公司是民營企業,老板在用人上自然免不了會有任人唯親的毛病。

    比如某部門主管是老板的表弟,長著一大蠢頭,呆頭愣腦的,什麽都不懂卻囂張得要命……

    比如財務部某會計是老板的遠房堂妹,暗戀同部門一小經理,那經理是本科畢業,嫌她學曆低,財務總監便竭盡所能在中間撮合,自然是假以利誘,告訴那經理如果跟老板的堂妹好定當前途無量……

    再比如行政部一小夥子是老板的表侄兒,傻了吧唧的,遊手好閑慣了,一天翹班出去理了個發,理了發也就算了,他還把頭發染成了咋眼的鬆石綠,迴來就變成了綠毛龜,他主管忍著氣,問他是不是上班去辦私事了,他死不承認,硬說沒有……

    在他們這樣的公司,類似的八卦不勝枚舉,這算他們茶餘飯後的理想談資。也隻有說這種事兒的時候,林清墨才沒有心理壓力,也不用看杜歡歡的臉色。

    剛聊得起興,黎灝打電話給杜歡歡說等會兒要和佟雨澤一塊兒過來。

    杜歡歡捂著話筒悄悄告訴林清墨佟雨澤要來……然後她怏怏地對黎灝說自己身體不舒服,正臥床休息。

    林清墨不知道她為什麽要撒謊,不過懶得管她,自個兒迴屋去了。

    黎灝和佟雨澤到時林清墨正倚在床頭打盹兒,聽見敲門聲她便起身出屋,打開門讓他們進來。

    佟雨澤見她在,眼睛一下子晶亮。林清墨麵紅心跳的,快扛不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真的不好意思,再次更改了書名……

    作為新人在晉江混真難啊,不過隻要有人看,我就堅持。

    今天二更,晚上八點再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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