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灝問林清墨杜歡歡究竟怎麽了,林清墨隻說她說她不舒服。說完林清墨迴到自己臥室,打開電腦準備把一個excel表做完。

    前幾天她為財務部的招聘挑選了一批簡曆,想趁著周末有空把篩選出來的簡曆歸納成簡明扼要的表格以供財務總監對應聘者的情況了解個大體,以便安排麵試順序。

    可是她心不在焉,她很想去客廳與佟雨澤聊聊天,可又有些忌憚杜歡歡。

    工作還沒來得及開始,黎灝便敲門進來了,他低聲說他要去陪杜歡歡一會兒,叫林清墨出去陪佟雨澤說說話。

    林清墨自然順水推舟,不加拒絕,走進客廳。

    佟雨澤正正襟危坐在沙發上,眼睛盯著電視屏幕。

    林清墨悄沒聲息地過去坐下,坐在他旁邊的單人布藝沙發上。她忍不住看他,看他的臉。

    她在他臉上找航的影子。不得不說,他的確像他,這不是她的錯覺。雖然他的麵部比航更具輪廓,顯得更粗糲剛毅些。可是那一字眉形沒變,眼睛隻是更為神秘,還有那隆鼻,那曾碰觸過她的嘴唇……

    林清墨心底裏象突然響起了抑揚頓挫的華彩音符,有些澎湃起來。

    佟雨澤貌似沒注意到她。他仍專注地盯著電視屏幕,電視裏正在放一部關於熱帶雨林的紀錄片。寧謐的森林裏,隻聽得見婉轉的鳥鳴。一隻雄大王天堂鳥正在一片林間空地炫舞。光影斑駁間,它蓬起美麗的羽毛,先是跳躍,然後像芭蕾舞舞者一樣,以腳為軸做大幅度的旋轉。它正在盡情展示自己的雄性魅力,它知道不遠處定會有一隻雌天堂鳥窺探,將會愛慕上自己!

    據說大王天堂鳥對愛情忠貞不渝。無論雄雌,一朝相戀,便永生相伴,至死不休。倘若哪一天突然失去愛侶,活著的一方絕對不會另覓新歡,而是絕食而死,共覓來生!它們的愛情沒有盡頭!

    林清墨不自然地咳了一聲,佟雨澤微側向她,粲然一笑。那是無自覺地,沒掩飾的,不控製的一笑,笑得本真,就像記憶中的航。

    林清墨有些愣神。

    “你在家……”佟雨澤輕輕地說,像問又像自語。

    “你來了……”林清墨喃喃地道。

    他微微點頭。

    兩個人都說的廢話。

    這會兒他和她一樣,有些許尷尬。

    林清墨看著杜歡歡虛掩的門,一下意識到她突然裝病的理由。她糾結自

    己是不是應該提醒下佟雨澤,猶豫了片刻才說:“歡歡好象病了。”

    佟雨澤漫不經心地含混地哦了一聲,依舊沒有起身。林清墨想自己也隻能幫杜歡歡到這兒了。

    雄大王天堂鳥終於等來了傾心的愛侶,一段優美的圓舞曲之後,它們在電視屏幕中央盡情□□。林清墨出神地看著,其實並無意識那些動作的真正含義,因為那一刻她的思想象日落時分的秋葵花一樣,在靜靜萎頓。

    黎灝出來問林清墨有沒有開水,他說杜歡歡貌似有點兒低燒,需多喝開水。林清墨應聲起身去廚房,用叫壺接好水。然後便心煩意亂地守在廚房裏。

    她知道是因為佟雨澤在,她不自在。

    佟雨澤並沒如杜歡歡所願去她房間探望她,仿佛他識破了這是她的小計謀似的。

    林清墨抑製不住一種曖昧情愫的暗暗滋長,她前所未有的樂在其中,可並不好表現太多。

    不一會兒,她聽見有腳步聲慢慢靠近。

    “那個……洗手間沒紙了。”佟雨澤斜倚在門口,看著她說。

    林清墨有些愣神,反應慢了半拍。剛要去幫他拿衛生紙,叫壺突然響了,她慌亂地關上燃氣,看著他抱歉地說稍等會兒。

    “沒關係……你說在哪兒,我自己去拿!”佟雨澤笑笑道。

    “在我屋裏,床頂上……”林清墨點點頭道。她說著把叫壺裏的開水摻保溫杯裏,給黎灝送過去。

    佟雨澤進到林清墨的臥室。

    屋子比他想象中還小,可謂蝸居。裏邊擺有一張雙層木床,占去了一大半麵積。床的下一層約一米二寬,睡人,上層稍窄,碼了些箱子、背包、紙盒子以及日用雜物。

    他的視線立馬被那個牛仔背包吸引住了!

    他好生詫異,有些激動地走過去,舉手摩挲了幾下那個熟悉的背包,下意識地捏了捏裏邊的物件……果然是她……那個記憶中青澀的小女孩兒……她果然是她!

    上次聚餐時見到林清墨,他就有一種無以言表的親切感,可她的變化實在太大了,與他記憶裏的那個小妹妹已判若兩人,他並沒一下子認出她來,直到黎灝叫她的名字,他聽了為之一震,才把她與十年前那個青澀的女孩兒關聯起來。

    她還記得他吧?

    她曾告訴他她去過深圳,那她應該不會忘記十年前的那個夜晚的經曆,不會忘記那個匿名航的男子。

    她知道他就是那位航哥哥嗎?

    “佟大哥,你還沒找到?”林清墨突然探進頭來問。

    佟雨澤背對著她,有些掩飾地把手從牛仔背包上挪開,從一旁的塑料袋裏抽出一卷紙來,笑著舉給她看。

    “我屋裏太亂了,太簡陋了,見笑了!”林清墨有些難以為顏地道。

    “是有些簡陋!”佟雨澤並不客套,指著靠牆的簡易衣櫥說,“看來你這人懷舊,這玩意兒現在基本不見人用了……還有那個背包,”他指著那個牛仔背包說,“是該淘汰的物件了!象上個世紀的古董!”

    “是很舊了……”林清墨搖搖頭,滿含深情地說,“不過它雖過時,卻是我的珍愛之物!”

    “哦,象是有什麽故事!”佟雨澤似是無意地道。

    林清墨凝望著那個背包,仿佛那是她的初戀情人,“是啊,它讓我想起一個人來,給過我很大幫助的人,說是救命恩人也不為過。這個包便是他的!”她喃喃地說,眼神突然迷蒙起來,有些傷感地歎道,“隻是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過得好不好!”

    佟雨澤心裏一陣悸動,然後便有些莫名失落。他麵無表情地看著林清墨。

    顯然她記著他,不,應該說還惦記著那個“航”。

    “是嗎?”他垂下眼簾,淡然地問,然後並不等她迴答,跨出門去,徑直往衛生間走。

    他坐在馬桶上,心裏五味雜存。理智上他不想她認出他來,情感上又希望她知道他就是那個航。他不圖迴報,隻想讓她安心,知道他如今過得很好。

    然而佟雨澤暗抑內心洶湧的表情卻讓林清墨感到無盡的失望,在她看來他是那麽無動於衷,也根本無意關心她過往的故事。

    她黯然神傷,他真不是航!

    那之後有一段時間,林清墨和佟雨澤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彼此迴避。佟雨澤再也沒隨黎灝一起來過林清墨這裏。好幾次,她路過皓月健身中心時遠遠地看見了他,倘若徑直前行,他們一定會相遇,或者擦肩而過。可是她總是提前改道岔開。

    然而她的內心卻是蕪雜的!

    現實中的佟雨澤和記憶裏的航總會在她腦子裏時不時重疊、交錯!

    她越是刻意遠離佟雨澤她越是有一股想去接近他的衝動!

    她想去了解他,了解他的過往,他的思想與喜好,可又不敢冒然靠近。

    每次黎灝來找杜歡歡,她

    都有與他聊聊佟雨澤的欲望,可最終都會放棄,她不想引起杜歡歡的疑慮,或者說,倘若那樣,她對他的曖昧情愫就昭然若揭了。

    而另一邊,杜歡歡對黎灝始終保持著若即若離的態勢。

    人就是這樣,越得不到才會越覺得珍貴。

    杜歡歡之於黎灝是這樣,佟雨澤之於杜歡歡也是這樣。

    以前杜歡歡去健身中心隻練練動感單車,遊遊泳,為了接近佟雨澤她另辟蹊徑,開始做力量訓練,因為力量訓練的場地是佟雨澤呆得較多的地方。她還打算花錢請私教輔導,目的自然是佟雨澤。她去辦公室預約他的私教,工作人員卻告訴她必須先與他本人溝通好,因為他有管理工作要做,時間並不充裕。

    果然她又碰了壁。佟雨澤推脫說黎灝的私教課並不滿,且力量訓練他也在行。他開玩笑說肥水不流外人田,杜歡歡的課時費理當黎灝來掙。杜歡歡語塞,氣急,可一點兒沒轍。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再怎麽處心積慮也是枉然。妾有意,可郎無情啊!

    一天林清墨被邵玉要求加班,她便提前告知了杜歡歡自己不能迴家做晚飯。

    她把事情做完已經八點半了,便匆匆往家趕。她又冷又餓,想著家裏有方便麵,舍不得花錢去飯館吃。在這個城市,飯館一碗麵條至少得十二元,而一袋方便麵三塊,加點兒蔬菜葉臥個雞蛋,花銷不過四元。

    她習慣了打這樣的小算盤。

    上了樓,林清墨摸索半天也沒從包裏找到家門鑰匙,驀然想到自己的鑰匙還掛在辦公桌的抽屜上。她有些懊惱地拍了拍頭,敲敲門,沒人應門。她隻好給杜歡歡打手機,問她在哪兒。

    不出所料,杜歡歡果然在健身中心混。

    有時候林清墨真的很佩服她,認定的事兒有種不達目的誓不甘休的軸勁兒。

    可惜她這次碰到的是“冥頑不化”的佟雨澤。不知為何,林清墨覺得杜歡歡再怎麽努力都是竹籃打水,白搭!

    比起迴辦公室取鑰匙,皓月自然近得多,而且坐地鐵一個來迴得花六元錢,林清墨實在不舍得。

    她急匆匆地往皓月方向走去。

    沒曾想這一去會給她帶來那麽多意想不到的美好與苦痛……

    作者有話要說:給自己說:加油加油加油

    另:希望看的朋友留個評論,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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