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是在馬車上吃的,盡管如此匆忙,到聖水寺的時候也已經是人山人海了。好不容易擠到寺裏也快接近中午。瑾瑜求了四個平安符,澤景一個,神醫大叔一個,我一個,子風一個。不過我隻求了三個平安符,子風一個,瑾瑜一個,神醫大叔一個。我沒給澤景求,而瑾瑜給子風求除了他們本身的表兄妹關係外,還有就是因為子風的身體原因,但澤景身體好好的,就不需要了。

    收到平安符的他們都是一臉的微笑,不過神醫大叔還是有些別扭,嘴裏說著他才不信這些,但手裏卻把它們放在了很貼身的位置,我和瑾瑜隻是相視一笑,並不戳穿。

    天氣慢慢迴暖,大地也慢慢恢複了綠色,可與之成反對應的卻是子風的身體,他現在每日都要痛上幾次,而且每次痛後都會昏迷一會兒,而我什麽也做不了,隻能心痛地陪伴著他。我不死心地問過神醫大叔是否真的沒辦法了,他對此隻是歎氣著搖頭。我也派人找過那些所謂的世外高人,可沒有一個有辦法的。

    瑾瑜看我食不下咽,特地拉我去她院子,她親自下廚給我做了好吃的,我絲毫沒有胃口,可又不想讓她擔心,便沒有拒絕。可是我一聞到那股油腥味就控製不住地犯惡心,喝了雞湯之後直接吐了出來。難道我懷孕了,想到這個可能心底一喜。

    “怎麽了,是不是吃壞東西了”瑾瑜關切地詢問道。

    怎麽她第一反應不是我懷孕了?不過想想她一個還沒有孩子的人這樣反應也正常。我想到以前我也因為對某些東西過敏幹嘔過,難道又是過敏?可我還沒有吃過東西啊,而且這次的感覺和那次明顯不同。

    “你幫我看看吧”我伸出手遞給瑾瑜。

    “好”

    不一會兒她的表情就由平靜變成了驚愕,然後又變成了哀傷。

    “怎麽了?”我有些奇怪“難道我的身體出了問題?”

    “不是,沒事”她的眼神有些閃躲“可能是你很久沒吃過這麽油的東西,一時不適應”

    “嗯”我點點頭,但卻在悄悄觀察她的反應。

    她似是想到了什麽“啊,我突然想到我今天還沒去看過洛風的身體,你先吃著,我去去就來”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她大聲說道,說完又覺得自己反應太大,於是解釋道“你在場的話他對自己的身體狀況不會說地太詳細”

    “好,你去吧”我了然地點點頭。

    看她那樣急切地離開,我就覺得不對勁,她肯定有事情瞞著我,於是我悄悄跟上了她。她都是一路小跑,我的心裏越來越不安,不一會兒就來到了歸寧小築,以防她察覺我,我按捺著自己的急切沒有立即跟進去,算著時間她應該是進了竹屋我才走進去。

    “應該是初一那天早上,我沒有守著她喝藥”我聽到子風這樣說道。初一早上的藥?被我偷偷倒了的那碗?那藥怎麽了?

    “現在該怎麽辦?”瑾瑜有些無措。

    “能拿掉嗎?”子風的聲音有些嘶啞。

    拿掉?拿掉什麽?什麽能夠被拿到?聽到這裏我好像已經猜測到他們在說什麽了……

    “不告訴她嗎?”瑾瑜問道。

    “嗯,不要告訴她,悄悄做吧。”子風說道,然後又問道“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剛剛”

    “所以你剛剛知道就跑來了?”子風的語氣有些激動。

    “嗯,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瑾瑜小心翼翼地問道。

    子風沒有立即開口,一會兒才說道“你把門打開吧”

    “什麽?”瑾瑜顯然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想,”子風停頓了一下“阿禾應該跟在了你的身後”

    “什麽?”瑾瑜一驚,說著就來拉開了房間的大門“阿禾……你,我,”

    “我知道了”我開口打斷了她“我懷孕了對嗎?”

    她看了一眼子風才點頭“嗯”

    我一笑“這是好事啊,你們怎麽都愁眉苦臉的”

    可是他們兩個依舊是一臉的哀傷,我的微笑再也維持不下去“瑾瑜,其實你並沒有找到能調理我身體的方子,對嗎?”

    她沉默地點點頭。

    “所以我一直喝得都是避孕藥對嗎?”

    瑾瑜還沒有迴答子風就開口道“瑾瑜,你先迴去吧。有什麽想知道的我告訴你”後一句話是對著我說的。

    “好”瑾瑜點點頭便告辭離開。

    “你平時喝得都是補藥,隻有事後喝得是避孕藥。”子風說道。

    我慢慢走進門內“你以前答應過我的,我們要一個孩子,你為什麽還要這樣做?”

    “你會有生命危險的,我賭不起”他也從書桌後起身。

    “可是他已經來了啊,你怎麽舍得?怎麽舍得他剝奪他出生的權利?”

    子風悲傷地說道“阿禾,我也很愛他,我也很想要他,可是如果在你和他之間選一個,我會毫不猶豫地選你。”

    “可是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我是否能夠平安,我不在乎我還能不能留下性命。”我的語氣激動。

    “那孩子呢?你想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父母嗎?”子風也激動起來。

    “我不想,所以我會把他托付給瑾瑜,從此以後瑾瑜和澤景就是他的父母,他會擁有完整的家庭,他會快樂地過一輩子”

    “阿禾……”

    “子風”我打斷了他“其實在我知道我中毒之後我就不想活了,可是你救了我,然後我失憶了,也許自己沒有恢複記憶又是另外的一種人生,可是即便到如今這個地步,我也不後悔,我不後悔我恢複了記憶,我也不後悔我選擇和你在一起,我也不後悔我倒了那碗藥,但是如果再來一次我不會選擇愛上你,不會選擇和你來京都,我會離你遠遠的,也讓你不要愛上我,讓你不經曆這些痛苦。”我的聲音已經哽咽。

    “卿心似我心”他將我攬入懷中隻說了這樣一句話,可這一句卻勝過千言萬語。我知道他想說什麽,他也不後悔如今的這部境地,可是如果再來一次,他也希望我不愛上他。

    “所以我們留下他好嗎?”我期盼地抬起頭看向子風。

    但他沒有迴答。

    “如果我不同意你會偷偷給我下藥嗎?”我繼續問道。

    他並沒有看我“我不知道”

    我心底一酸“我不一定會死的,並不是百分百的可能對不對,所以我還有希望的,可是如果他沒了我真的會活不下去的,所以你別打他主意好嗎?”

    良久他才終於開口“……好”

    之後我問過瑾瑜我懷孕後喝過避孕藥有沒有影響,她幫我把了脈說孩子很健康,沒有任何問題,對此我也放心了。而且神醫大叔對我的狀況還表示差不多有三成的把握能夠母子平安,子風聽後也也高興不少。

    因為我懷孕了,很多事情我都不方便親自去做,歸寧小築也沒有地方可給仆人住,所以我們了搬出來,住進了子風的寢殿。其實我心裏有些介意左.傾城是否睡過這裏,子風好像看出了我的糾結,在我沒有問出口之前就告訴我左.傾城從未踏足過此,對此我麵上不動聲色,但心裏卻很高興。

    之後的日子一如往常,可是子風從不提我們的孩子,也從來不對他說話,有一次我摸著肚子說話的時候

    他卻避開了,我知道他的心情很複雜,我也不會逼迫他,隻是心裏還是有些不是滋味,從此之後隻要他在場我都不會提孩子,也不會做摸孩子的動作。

    有一天晚上我的腳突然抽筋被疼醒,可是我怕吵到子風便沒有發出聲音,於是我看到了讓我心酸的一幕。子風把頭輕輕地放在了我的小腹上麵側耳傾聽,手也緩緩撫摸著,見此我心底一酸,我知道子風一直都很想要一個孩子的,以前他也做過這樣的動作,雖然那時並沒有懷孕,看著我的眼角也滴落了一滴淚。

    我咬緊牙關,等待著抽筋的疼痛過去,那種感覺很痛,好像整個腳都快被扯斷一樣,不過以前毒發那麽痛苦的我都承受過,這又算得上什麽呢。好一會兒疼痛才漸漸消去,但子風依然維持著動作。我也沒有睡覺,隻是眯著眼睛靜靜看著他,直到差不多雞鳴時分他才躺迴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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