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宣這次究竟怎麽迴事?”


    說真的,她其實挺怕莫異的,太過冰冷,就像是兩極的冰雪一樣。


    齊宣和他就是截然不同的性格,可是很奇怪……他們卻是好兄弟。


    自將他第一麵起,她便若有若無的開始躲避。


    姚雪抱著膝蓋縮成一團,始終沒有抬頭:“他是為了救我……對不起……”


    “姚雪!”一道灰色的英挺身影裹著寒風而來:“沒事吧?哪裏疼告訴哥哥,恩?”


    “我沒事。”姚雪躲開姚承的手,往牆的方向靠的更近了些,有意躲避的意味漸濃。


    姚承看了眼搶救室,迴身出聲“身上的血是怎麽迴事?哪裏傷了?”上下齊刷刷掃了一遍,直到發現姚雪身上除了幾處擦傷已經處理之後,才放心。


    “帶她迴去休息。”


    “是啊,齊宣看樣子指不定什麽時候能出來,帶姚雪迴去休息,這裏有我們,有事我通知你。”


    “我不迴去!”姚雪猛地抬頭,墨色眼珠裏滿是執著看向搶救室:“我想在這裏……”


    “迴去吧。”一直沉默的唐睿開口:“可能還要等一段時間。”


    姚承微彎腰身盡量和姚雪平視,聲音一如既往地的讓人心安,平淡:“聽話,先迴去,這裏太冷。等他醒了,再來?”


    “我說了!我不要迴去!我想留下!”姚雪突然大喊出聲,推開姚承的手,站了起來,身上的楚江的外套也掉在了地上。


    水眸染著血色,滿是通紅和朦朧的淚水。


    她隻是想安安靜靜的在這裏都等一下而已,隻是想陪著他而已,這都不行嗎?


    都是因為她,甚至齊宣現在生死未卜都是因為她。


    一直都知道自己從小就是個惹禍的主,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姚承出麵解決幫著她瞞著父親,可是自從生命裏出現那個人之後,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她可以肆無忌憚的玩耍,甚至比以往更加放肆,每一次都不用擔後果,因為背後總有一個他的存在。


    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現在卻躺在搶救室裏……


    人家都說紅顏禍水,可她不是紅顏怎麽也可以禍成這個樣子。


    “姚雪!”莫異厲聲嗬斥,周遭空氣瞬間冷了三度:“你對得起他嗎?”


    姚雪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怔怔的看著莫異。


    “他救了你,現在一個人躺在裏麵為的是什麽?你現在又是在用誰的身體在置氣?”


    一個人願意舍命護下旁的人,最大的期望不過就是希望那個人完好無損罷了。


    所以,姚雪你對得起他嗎?


    “你不是個孩子了,不該這麽不懂事。”莫異抬手揉了揉眉心,齊宣是何其精明的人,多少年了幾乎不見他傷過一絲一毫,可是精明如他也有躲不過的劫數。


    隻怕是,躲不過也不想躲。


    “我……”姚雪哽咽著,像是一隻手狠狠地抓著心髒的位置,劇痛難忍,無法唿吸,什麽都說不出口。


    姚承微歎一聲,抬手將她攬入懷抱,大手扣著她的後腦:“他不會有事的,別擔心。”


    “哥……”壓抑的痛苦在一瞬間爆發出來,啜泣過後,淚水如傾盆而下。


    “我的錯……我不該跑出來,我不該和他吵……不該氣他,要不是因為我,他怎麽可能會這樣……”


    這一夜,終於過去了,仿佛所有的事情都疊壓在一起,洶湧而來。


    她終究是抵不住了。


    天旋地轉後,朦朧的世界陷入黑暗……


    “姚雪!”


    終於,搶救室的門被人從裏麵打開,護士行色匆匆跑了出來。


    楚江攔下就問:“怎麽樣了?”


    “病人突然內髒大出血,需要大量輸血。”沒有太多言語和解釋,護士奔著血漿室而去。


    “怎麽辦?”楚江看了眼搶救室,轉眸問旁邊的莫異。


    “等。”


    事到如今,隻能等。


    麵對生死,他們也不過是平凡人罷了。


    閻王若是下了請帖,誰都沒有辦法。


    “真不知道他們兩個這是鬧什麽!”楚江煩躁的揉了揉頭發。


    姚雪和齊宣,這兩人平時看起來好的緊,姚雪簡直就像是齊宣身後的小尾巴,走哪跟哪,無話不說,這一鬧起來,怎麽就成了這樣。


    莫異淡淡勾唇,淺淡的冷笑帶著無奈。


    不過都是一個情字罷了,這個世界上好像除了這個字以外再無其他這般複雜,讓人抓不住,拿不穩。


    “放心,死不了。”沉默良久的唐睿抬手拍了拍楚江的肩膀,


    “真的?”本來也不是那麽慌,可是剛才那個護士突然出來,他就有點亂了。


    唐睿看他一眼,淡淡出聲:“嗬,禍害遺千年。”


    突然間,楚江竟然有點同情現在躺在搶救室裏的某人。


    ——————————————


    長達五個小時的緊急搶救,終於將把那個禍害從閻王爺手裏拉了迴來,所有人都長舒了一口氣。


    這邊,楚江正透過透明玻璃往監護室裏看,得了,生龍活虎的模樣看慣了,這麽病嬌的樣子倒是有點不習慣。


    美嬌娥啊……


    嗬,你小子,這下不得瑟了吧。


    另一邊,主治醫生簡短的描述齊宣現在的情況:“手術過程齊少內髒大出血,壓迫中樞神經,並發症可能會導致下肢暫時失去知覺,可能需要一段時間恢複,不過今晚一過應該不會有什麽大礙。”


    “恩。”唐睿應了一聲,轉身瞥了眼楚江。


    “怎麽了?”被某人盯得渾身不自在,楚江往自己身後看了看,什麽都沒有啊:“看什麽呢啊?”


    唐睿收迴目光,看了眼手腕上的時間,微微蹙眉:“現在是上午十一點,一個小時之後記得叫護士來給齊宣換輸液針。”話音剛落,由不得楚江同不同意轉身就走。


    “誒!”這是個什麽情況?一個兩個都走了?剩他一個人?照看病房裏這隻美嬌娥?


    “你幹嘛去啊!不是我說你們也忒不厚道了吧?”


    莫異見齊宣沒事,直接走人,姚承也在姚雪身後侯著,岑秉又被派迴去拿衣服去了,現在這情況,唐睿是想留他一個人的節奏!


    “小沐放學了,你要去嗎?”


    唐睿瞥他一眼,作勢要把車鑰匙遞給他。


    “這個嘛……”這麽艱巨偉大光榮的任務顯然不太適合他這麽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人兒去完成:“我去看看齊宣的病曆。”


    轉眼間,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誰不知道,他楚江能不知道?唐睿家那個小祖宗,簡直無法無天,上房揭瓦!哪是兒子,簡直就像養了一個爹!除了唐睿還真就沒人治得了他!


    去接他放學?自個兒找罪受?不去,不去!


    剛轉了個彎,誰知迎麵撞上一個人:“我去……”


    楚江捂住肩膀,退開兩步:“你吃什麽長大的。”怎麽這麽硬……


    “走路都不帶長眼啊?”


    岑秉一臉無語……分明是你走得那麽快,不看人的好吧……


    “算了。”楚江甩了甩胳膊,一副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樣子:“你不是迴去給你們統委拿衣服去了嗎?怎麽從這個方向冒出來了?


    “哦,我剛從家裏趕來,順便去取了統委和少帥的病曆。”


    果然,岑秉一隻手拎著一個袋子,一隻手拿著兩份病曆。


    “成了,你自便。”楚江抽過其中一份病曆翻開往迴走,岑秉隻好跟著他一起往迴走。


    “楚少,齊少醒了。”迎麵上來的是守在監護病房裏的護士。


    “醒了?”這家夥恢複力也太強大了吧?楚江轉身把手裏的病曆往岑秉手裏一塞就往病房衝,卻被護士攔下了:“齊少現在身體狀況不是很好隻能進去一個人,而且……他點名要見岑秉。”


    “我是。”岑秉把手裏的東西往愣在原地一臉不可思議模樣某人手裏一塞,半點不停頓跟著進了病房。


    這叫風水輪流轉嗎?


    空氣好像都蕭瑟了幾分的樣子……


    “齊宣醒了?”姚承從旁邊的病房出來恰巧聽到了護士的話,透過玻璃窗望進去,病床恰好隔檔簾擋住。


    “成了。”不讓見就不見吧,楚江上前一把攬住姚承的肩膀:“走吧,先去醫生那問問情況吧。”


    ——————————————


    “統委。”岑秉一進病房連忙上前把齊宣身上的被子往裏掖了掖。


    都說世事無常,千變萬化,誰都沒辦法預料下一秒會發生什麽,都說人生在世的意義不過就是未來存在著無限可能。


    可是,這樣的變化,誰都不想要。


    意外,意外,本就是意料之外的事,不然萬事都是定數,生活還有什麽意思?


    “您說什麽?”由於氧氣罩的阻擋,根本聽不清齊宣究竟在說什麽,岑秉壓下心裏的酸澀,靠近看他唇形。


    “姚雪……”傷及內髒,麻藥的勁已經過了,每一口唿吸都牽扯著傷處,一張一合,一鬆一弛都是繃緊的痛:“姚雪,她……”


    “姚小姐她沒事,您不用擔心,現在應該在病房休息。”話音微落,明顯感覺到病床上的男人鬆下一口氣。


    用命相護,到最後想要的不過是她安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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