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我經常去老師那裏打小報告,害你被批。”

    “哈!十二年後的今天,汪大小姐總算肯承認了,我就說當年老師怎麽突然變得關注我,總是被點名呢!”譚少傑站直了腰,拍拍她的腦袋,“不過這不能成為我報複的理由,因為男生不壞,女生不愛。自從本人惡名昭著之後,排隊搶著要當譚某女朋友的人更多了。說起來我還該感謝你才對。”

    記憶湧過腦海,如栩極不情願地吐出最後一個原因,“你不能否認,你討厭我,一心想打壓我,因為我把小陽寫來的情書交給老師,你為他抱不平。”

    “我…”譚少傑承認,那時候的確動過要打壓她的心思。但今天,他很想剖開她的腦袋看一看,明明是個很聰明的女人,怎麽碰到感情問題,就變得既死心眼又遲鈍固執。他在她心裏,那麽沒氣量嗎?那麽沒風度沒修養嗎?因為那麽一件陳年小事,連小陽都早已釋懷的事,他有必要在十二年後繼續打擊報複她嗎?

    全世界都能看出來的感情,為何隻有她不知道?

    如栩緊了緊手指,深唿吸一口,昂起了驕傲的頭顱。她的瞳孔微微緊縮,沉聲而緩慢道:“我還清楚地記得,你說過--像我這種女孩子,永遠不會有人喜歡!”正是這句話,在她少女的心底刻下沉重的烙印,讓她在喜歡的人麵前不能自信,遲遲不敢爭取。

    “我…”他有說過嗎?那種爛到沒道理的話,他有說過嗎?譚少傑頭一次痛恨自己的記憶非凡,想裝作不記得都不行。

    “你說我這個人沒有一點情趣,個性冷冰冰、硬邦邦,不知道小陽瞎了眼喜歡我哪一點?你還說,我別以為自己很了不起…我根本不值得別人喜歡!”說著,不知為何,先前高漲的怒氣化為了心酸,如栩忍不住吸吸鼻子,極力忍住眼窩的熱氣。

    原來,她的記性也這麽好。

    原來,她對他當年一氣之下說的話,記得一字不差。

    原來,她遲鈍無知感覺不到他的心意,歸根結底,緣由還在於他。

    原來,她這麽容易受傷…

    譚少傑想捧起她的臉,很誠摯地說聲“對不起”,可是,她在分秒間迅速把自己武裝起來,臉龐罩上了他熟悉的冷漠麵具。

    “抱歉,我最近心情不好,承受能力差,今天接連遭受刺激,才跟你說了這麽多。”她拍拍胸口,“唔,說出來舒服多了!感謝你說過要追求我、保護我的話,不管真假,都讓它過去吧!如果你能念在

    我們相識十二年的份上,以後放我一馬,我感激不盡。”

    喜歡她,追求她,想愛護她,她卻當成負累…譚少傑苦笑,嗓音很沙啞:“我要自辯,我從沒有想過要報複你。我是…”

    “汪律師,你的電話!”門外傳來助理的聲音。

    如栩一把拖起他的手,“現在跟我一起到外麵,跟大家說明--我們倆並不是他們想象的那種關係。”

    譚少傑屹立不動,深深注視她,心內五味雜陳。

    “你不怕越描越黑?他們其實並沒有說你什麽,安心工作吧!”他善意提醒。

    “算了!你能理解記住我今天說的話,我就謝天謝地。”如栩反身拉開門,迅速迴座接電話。

    窗前,譚少傑透過玻璃窗,視線無法從她身上抽離。她的話字字敲在心頭,讓他慚愧地反省…

    下班前,事務所除如栩以外的每位律師都收到一封郵件,內容大概如下:感謝各位對本人與小栩的關心。眼下需要各位幫忙的第一件事,就是請將相關“緋聞”杜絕在辦公室內,否則本人娶不到老婆,各位將擔負重責。多謝配合,不勝感激。

    一分鍾內,各種迴複如雪花般飄至,譚少傑將郵件一一打開,臉上逐漸露出笑容。黑色大皮椅轉了一圈,他彈了個響指,恢複瀟灑自信。

    夜幕降臨,冷風將她的發絲吹得飛舞,厚厚的呢子大衣遮不住寒氣,她縮著身子快步朝一棟豪宅走去。

    外麵是屬於富貴人家特有的雕花鐵門,她伸出僵硬的手指不停按門鈴。不一會,裏麵一個人影穿過屋前小花園出來了。

    “請問,小姐要找誰?”

    “你是阿蘭吧?我是欣寧的好朋友汪如栩,特意過來看她。”如栩提高手裏的水果和點心。

    阿蘭是沈家多年的保姆,遲疑了一下,請她進去。

    話說沈奕棠第一百零一次求婚成功後,第二天立馬拉著欣寧去登記,恢複夫妻關係。至於婚禮,欣寧有孕在身,並不想鋪張,但沈奕棠執意堅持。他發過誓,如果有幸再娶她為妻,一定要舉辦隆重盛大的婚禮,堂堂正正地向世人宣布--何欣寧是他一生摯愛,從此以後隻屬於他一人。

    對此,沈何兩家長輩全無異議,看到兒女曆經曲折艱辛終於相愛,他們怎樣覺得幸福都由著他們去。婚禮訂在臘月二十八,所以欣寧的忙碌可想而知。她近段基本住在婆婆家,由婆婆和阿蘭悉心照料著。

    這晚正巧,長輩們都出門去會見老朋友了,隻剩下欣寧夫妻在家。

    如栩欣喜地發現短短時間內,欣寧豐腴了不少,臉蛋圓潤,皮膚細膩,白裏透紅,再看那已有明顯隆起的腹部,禁不住眼睛發亮。

    欣寧看到她不期而至,連連眨眼,懷疑自己看錯了,而後驚喜地撲過去,緊緊抱住。

    “天呐,你怎麽突然來了?”

    如栩連忙扶穩她,白了一眼:“還敢問!你又忙婚禮,又怕電腦輻射不上qq,我理解。但是手機呢?不接我電話,連我的短信都沒看嗎?”

    欣寧愣了下,不好意思:“奕棠說手機也有輻射,一並給繳了,不過一般有電話和消息,他會轉告我的。”

    “呸!我看他隻字沒提吧!你男人不但霸道,而且霸道到變態!”如栩才不顧及這是人家的地盤,咬牙切齒道。

    欣寧朝樓上看去,果然看到丈夫臉色發黑地站在樓梯口。他雙手環臂,冷冷道:“汪律師請把聲音放輕點,別驚到了我的老婆和孩子。”

    那麽酷的表情,怎能說出那麽溫柔的話?尤其是提到老婆和孩子時,他臉上冷硬的線條格外柔和。如栩本按捺不住想發作,但一聽嗬護備至的低沉嗓音,不禁羨慕起欣寧來。怪不得欣寧會兩次都愛上同一個男人,怕他擔心而甘願放下事業,一心一意在家休養做準媽媽,因為像沈奕棠那樣驕傲固執的男人能被融化成這樣,是個奇跡吧…

    如栩清清嗓子,壓下憋了幾天的抑鬱,朝沈奕棠伸出手。

    “你!沈大總裁,我給欣寧撥的電話,你為什麽不代為傳達?”害她想找密友傾訴都沒辦法,無奈得在夜黑風高時親自找上門。

    沈奕棠五官冷峻,麵色不改,迴答得從容不迫且理所當然:“因為當時欣寧正在休息,不便打擾。”

    鬼話!她找了欣寧幾次,難道次次那麽不巧在睡覺?如栩憋住氣:“我就知道是你故意的!短信呢?我今天發的短信為什麽也不給欣寧看?”

    “不良信息,在下已經刪除了。”沈奕棠步下樓梯。

    “不良信息!”如栩氣得要吐血。好吧!她承認那條短信有點刺激性,但就此被沈某人棘手截斷,太說不過去吧!

    沈奕棠不理會她,徑自走到欣寧身邊,自然轉換成溫柔的語氣:“感覺怎樣?頭還痛嗎?要不要請醫生過來看看?”

    欣寧沒迴答,而是又氣又好笑地瞪了丈夫一眼:“什麽叫作不

    良信息?”

    沈奕棠眉心微蹙,有些不情願,“你問她。”

    “欣寧問的是你!”如栩一甩頭,哼!本姑娘現在心情很不爽。以前對姓沈的沒這麽反感,最近覺得他簡直麵目可憎,竟然無情隔離她們姐妹,早知道當初就該支持欣寧千萬別嫁,嫁誰都不要嫁給他。

    欣寧好奇地掃過他們,這兩個家夥,見麵寥寥數次,每次都要針鋒相對。她挺著個肚子小鳥依人地靠住丈夫手臂,“奕棠,你說給我聽嘛!”

    沈奕棠順勢擁住她,低低歎道:“其實沒什麽,你的好姐妹說,如果再見不到你,就因相思病而死亡。”

    “噗…”欣寧霎時笑出聲,不依道,“這肯定不是小栩說的,快點說!短信原文到底是啥?”

    “真的沒什麽,就是她很想見你而已,不信你問她自己。”沈奕棠冷沉的視線直直朝如栩射過去。

    如栩打量這對夫妻,說不羨慕是假的。欣寧的情路盡管坎坷而漫長,但終究苦盡甘來,讓人欣喜,自己呢?她笑不出來,瞬間失去了支撐的鬥誌似的,神色黯淡下去。

    “我是很想見你,所以在信息裏說--何欣寧,究竟是你見色忘友,還是沈小人陰險卑鄙?若還顧及姐妹之情,就請及時現身。”

    “哈哈…”欣寧聽完,不顧形象地大笑,她總算明白,為何丈夫看到如栩時會臉色發黑了。推開沈奕棠,她牽起如栩的手走向樓上的臥室,“我認真迴答你,絕不是我見色忘友,而是沈小人的確陰險卑鄙,把我軟禁在家,除了去婚紗店,其他幾乎足不出戶,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我正打算悔婚抗議呢!”

    “何欣寧,你敢試試看!”沈奕棠在她們身後緊緊盯迫著。

    這迴,笑的人是如栩,她得意地揚高眉毛:“聽到了?悔婚是個好主意,我準備繼續給我的好姐妹做思想工作,單身自由,海闊天空,加上寶寶更完美…”

    “何欣寧!汪如栩!”男人控製怒氣。

    兩個女人若無其事地優雅上樓,剩下阿蘭在角落偷笑,好心走過去勸慰:“少爺,她們在跟你開玩笑呢!你可別真生氣啊!”

    沈奕棠別過臉去,好一會才悶聲迴答:“誰會跟她們生氣?我是擔心欣寧頭痛有沒有好點。”

    欣寧已經上樓,忍不住迴頭大聲道:“醫生說準爸爸太過緊張,容易患產前憂鬱症,我也很讚同醫生過來看看啊!”

    丟人不?這種事怎能大聲嚷嚷

    ?沈奕棠羞惱無奈,他不止一次發現隻要妻子跟汪如栩在一起,就會被激發出牙尖嘴利的一麵,潑辣勁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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