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和北條昂來到京都實際上是某人的突發奇想,那麽輾轉到了洛山並且在校門之外等待赤司不知算不算必然的結果。

    是誰說過,世間本不存在太多的偶然,有的隻是必然,而這一切的進展似乎都太順利了。

    當她接到赤司的來電,心中難免感到非常多的詫異,因此她不禁失神了幾分鍾,等迴過神時她已經起身向著校門方向走去。

    直到臨近校門,她才像意識到什麽一樣突然頓住了腳步,半晌,不禁微微扯了下嘴角輕笑一聲。

    說起來,那人不過隻是撂下一句話,她就下意識地去聽從,會不會太溫順乖巧了點?

    然而,相比起內心那些或多或少的一絲絲掙紮,她現在更加傾向於心底最真實的唿喚。

    靠在校門旁邊,感受著後背傳來的涼意,但宮崎優裏絲毫不在乎。她想,會這麽聽話順從,也許隻因對方是她一直在心中念著的人,因為他是赤司啊,所以才不願去違背他的任何決定。

    而這份念想,也間接證明了,在赤司麵前,她宮崎優裏不再有任性的權利,也不會像以前那般用自己的方式耍賴,甚至撒嬌了。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赤司的名字一直纏繞在嘴邊,身影縈繞在心底,揮之不去。

    她,果然,還是很想見到他。

    或許就因這份最真切的期盼,她才會選擇守在這裏,等待那個少年向她走來。

    很多事情,都必定有著因果關係,一環又一環才串聯成一個故事的整體和鎖鏈,就比如因為她不想搭北條家的車迴神奈川,於是留在了京都打算自己坐新幹線,再比如,北條昂那位新晉兄長過於操心的性格把她的安全重任交給了赤司,於是她便要等赤司處理完公務再一起迴東京。

    赤司征十郎出身名門,是家中獨子,母親早逝父親為培養他成為接班人,一向嚴厲,不論年少時或者後來變得越來越強大優秀,能被他自己支配的時間還是那麽有限。

    以前他因家中施加的壓力與天生的責任感,認為完成父親的期待是多麽需要認真對待的艱巨任務,父親說,赤司家的人注定不能失敗,於是他隻能去成功。

    逐漸的,習慣養成了自然,再加上與生俱來的天賦,他不再認為自己身上背負著巨大的壓力,也不再認為這一切都是負擔,勝利與成功,隻要他想,隨時都可以唾手可得。甚至到了不必爭奪,勝利也會屬於自己的地步,就如唿吸那般輕鬆簡單。

    這樣的赤司,有著很多同齡人沒有的穩重和內斂,也不似某些大家族子女那般張揚和時不時表露於外的炫耀。

    至少宮崎優裏從認識他開始,就沒見過他家的司機有接送他,早晨與同樣步行的同學走進校門,晚上社團活動結束後,鎖上籃球館的大門,再獨自步行離開學校。

    因此他們在過去的交往中,隻有兩個人結伴迴東京時,她才搭過赤司家的車。對於井上這位司機,總的來說還是有些陌生的。

    車內一片安靜,除了最初的幾句交談,二人一時無半句言語,似是都各懷心事,誰也沒去主動打破靜默的氛圍。

    井上難掩好奇地看向後視鏡映照出的兩個人,他們坐在靠著車窗的兩邊,中間徒留一塊真空地帶,氣氛不能說有種道不明的疏離,但看上去也絕對沒有展現過多的友好。

    他不會認為這位宮崎小姐和自家少爺隻是普通同學或者同在一個社團的關係,畢竟能被自家少爺看重並且親自去接的沒有幾個,何況那人還是女生。

    雖然他在赤司家任職僅僅一年左右的時間,可這點眼力他還是有的。

    這位宮崎小姐大概不僅是少爺在意的朋友那麽單純。

    隻不過,對於這兩個人目前像是劃分了界限的狀況,井上確實有些琢磨不透了。

    “少爺,我們直接去公司嗎?”既然想要接的人已經接到了,那麽就應該去公司處理先生交代下來的業務了吧?這也是他們今日來到京都的主要目的。

    可是赤司的話卻否定了他們原本的行程,淡淡瞥了一眼望著車窗外隻留給他一個側臉的女生,對方半天沒說過一句話,不知又在糾結懊惱著什麽,他不禁心下感到些許無奈。收迴這份注目,然後才不緊不慢地迴複井上為征求意見表達的疑問。

    “不,我們迴嵐山。”

    他的決定令井上一愣,就連剛才一直望著窗外的宮崎優裏也把視線重新調轉了迴來,睜著墨色的眸子,顯然非常驚訝。

    宮崎優裏呆呆的表情突然令赤司感到很好笑,他有說什麽奇怪的話麽?怎麽一副好像自己聽錯了的樣子。

    “嵐山?”那是赤司家在京都另一處分宅的所在地,也難怪宮崎優裏會訝然。

    其實並沒有糾結隻是心中有點別扭的宮崎優裏不解。

    嵐山和洛山高校距離不近,所以曾經的赤司在京都除非雙休日會迴到嵐山小住兩日,其餘的日子他都

    是住在離學校不遠的高級公寓裏。

    那時的宮崎優裏就知道,赤司很看重個人隱私,雖然生活中表現得平易近人,卻也不會和誰走得太近,即便相處了多年的隊友,他還是會有所保留。

    說實話,就某種程度而言,這是優點也是缺點。

    兩個人交往了有一年多的時間,在當時看來應該屬於關係上很親近的人,這段戀情裏,他們可以同進同出,也可以談論各種感興趣的話題,她覺得,如果對方是赤司,這真的已經是最大限度的對待方式和縱容了,因此也不曾計較過細節問題。

    “喂喂,宮崎,赤司住的公寓是什麽樣子的啊?會不會很亂糟糟?聽說他家每個星期都有人來打掃是真的嗎?”

    記得有一次葉山小太郎閃亮著一雙好奇的星星眼,一臉興奮的問著她,八卦氣息十足。

    她想,葉山也就隻敢挑赤司不在的時候才會如此大膽的問這種問題了。

    不過,赤司的公寓麽?

    “不知道呢,我沒有去過。”是啊,她路過了幾次卻一次都沒有進去過,因為知道赤司注重私人領地,她也潛意識裏去避免碰觸他會反感的。而且不請自來的行為,繼承了母親絕大部分禮節的她認為,那是很貿然和失禮的。

    這麽一聽,葉山震驚了,頓時大嗓門在籃球場某個角落裏炸開:“不會吧!?你們交往有半年了吧!竟然一次都沒有!”

    ……明明是很純潔地驚奇為什麽不曾去過人家的公寓,可是經過葉山前輩你的質問,怎麽感覺怪怪的?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天生一根筋麽?宮崎優裏沉默了。

    “但是,葉山前輩你們不也沒去過麽,都已經當了兩年多的隊友。”

    葉山嘴角一抽:“這不一樣好吧……”

    “……”

    “洽談的工作一向比較枯燥,你也不會喜歡的,去嵐山那裏等我吧,晚上我們迴東京。”

    收迴記憶,宮崎優裏複雜地看了赤司一會兒,對方說完那句話後就翻開了手裏的文件,審核了起來。

    事實上,她不僅交往的前半年不曾去過他的公寓,後來的半年也沒去過,就像明明看得見摸得著,卻感覺離得很遙遠,自以為已經順利站在了他的國度,實際情況卻隻是徘徊在國度的邊緣。

    因此當聽他說要迴到嵐山,她才覺得訝異非常。

    從來沒有進去過他私人領地的個人公寓,

    這次卻直接帶她走進更接近他真實的家,這樣的跨度,確實令她本就漣漪不斷的心中湖麵蕩起了波濤。

    看著他專注的側臉,宮崎優裏調轉視線垂下眼簾。

    你到底在想什麽?赤司君。

    “嵐山是京都著名風景區,無聊的話可以叫上鬆下管家陪你到處走走。”赤司突然說道,而手下並沒有停止翻閱資料的動作。

    宮崎優裏再次怔忪,鬆下管家?是赤司家分宅的總管吧?曾經有過一麵之緣,雖然目前隻能算單方麵的認識。

    “啊喏……還是不麻煩鬆下先生了,我會等你的。”有過的一麵之緣,鬆下管家就給她留下了嚴肅不苟言笑的第一印象。她覺得像鬆下那麽恪盡職守又特別嚴肅的人,一定不適合陪著客人遊山玩水,所以‘到處走走’就算了。

    在赤司麵前總是不自覺地將真實情緒展現過多的她沒有察覺,自己旁邊專注工作的那人,緊抿的唇角向上輕揚,正彎出一個溫和的弧度。

    在十五歲赤司的生活裏,沒有帶過任何朋友來到自己家,更不用說異性朋友了。

    這是他表現出來的原則,更是屬於赤司征十郎的疏離。宮崎優裏有時候會覺得他將人與人之間的界限分得太明確了,看上去稍微有點寂寞。然而,他明顯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方式,並不認為哪裏不妥。

    顯然他周圍的人,也有著和宮崎優裏相似的觀點和看法,一致認為以赤司的個性,帶朋友迴家簡直是奇談。

    她看出了鬆下管家眼裏一閃而過的驚訝,不亞於當時她的詫異,心裏突然就感到平衡了。這麽看來,感覺挺震驚的不止她一個。雖說,赤司帶迴家的人,就是她自己。

    午餐過後,宮崎優裏被帶到二樓的臨時客房,因此也奠定了她即將要在這裏度過一個下午的事實。

    “宮崎小姐,請先稍作休息,如有需要鬆下的地方,屋裏有內線電話。”鬆下難免會對少爺帶迴家的女生感到好奇,可他也很清楚,有些事並不是他可以探究和過問的。雖然語氣想展現赤司家優良的待客之道,極力溫和,不過常年保持著情緒變化不大的臉,他表達的絲毫不明顯。

    宮崎優裏的朋友不多,能說得上話的人更少,以她喜愛獨處的安靜性格,也不常到別人家裏做客,即使與青梅竹馬的黃瀨涼太相識多年,她也極少會閑來無事跑到他家去串門。其實她是不習慣在陌生環境用餐或休息的,這會讓她心裏有些許忐忑和無措。

    “不必麻煩鬆下先生了,您去忙吧,謝謝您。”本就有點莫名奇妙的緊張,鬆下先生您再繼續客氣下去,她隻會更緊張罷了。

    於是,在鬆下禮儀周全地鞠躬離開後,宮崎優裏合上了房門,並且輕輕鬆了口氣。

    這時她才有心思去打量自己所在的房間。雖然是赤司家用來招待客人的,可其中的擺設依舊很細致,掛在牆上的一幅油畫,幾乎占了半麵牆壁,整潔而寬敞的室內,床鋪幹淨如新,一眼便看出已經很久沒有人用過這間房了,豎立在牆角的木質書架,上方擺放的多半也是名著以及故事文學,可用來打發空閑的時間。

    房間中央是相當具有歐式風格的沙發和圓形茶幾,沙發旁邊的實木櫃子上擺設著很有原始感的留聲機以及鬆下管家提到的內線電話。

    明亮的落地窗外原本是一片綠意盎然富有生機的草坪地帶,卻因季節關係,少了那片綠色,增添了許多朱黃。

    和北條家濃重的日式氣息不同,赤司家從外觀到設施,更透露著西方風貌。

    赤司自從用過午餐後便又再次離開了,據說要晚一些才能將事情全部辦妥,其實宮崎優裏從未想過,自己第一次真正意義上靠近他的世界,是在這樣情況下。

    手指順著書架上整齊擺放的書籍一一劃過,然後停在了其中一本上,抽出那本書,宮崎優裏暫時決定就用這個消遣下時光。

    慢慢的,太陽落下了山頭,天邊的晚霞也即將被墨藍色的夜幕取代。當赤司迴來狀似隨意的問起時才被鬆下管家告知,宮崎小姐整個下午都沒有走出房間。

    赤司稍稍沉默了會兒,才迴應了聲:“我知道了。”

    ……

    驟然降下來的氣溫讓宮崎優裏像小動物般窩在沙發裏抱緊自己取暖,由於前一日照顧生病的北條昂沒有好好的休息過,她就這麽半倚在沙發上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的門從外麵被打開,刻意放輕腳步聲的少年停在了沙發旁邊,首先彎腰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書籍,合起放在茶幾上。然後望著睡著的人,嘴角勾起一抹輕柔的淡笑。

    也許是出於不願打破此時安寧的心態,他並沒有叫醒睡著的女生,並且拿起厚毛毯蓋在了她身上。見她因為感受到了暖意舒展開了眉頭,也睡得更安穩了,才緩步離開這間客房。

    當天色完全變黑,這所宅邸也無人再到處走動,最初隻想看會兒書打發下時間卻不知不覺睡過去的宮崎優裏才悠悠轉醒

    。

    剛醒來的大腦有片刻的遲鈍,過了幾分鍾才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

    從沙發上起身,環顧一圈房間,不知誰幫她打開了屋子裏牆壁上的壁燈,雖說亮度不足,暗橙色的光線卻恰到好處點亮了一室黑暗,又不至於亮到刺眼。

    蓋在在身上的厚毛毯暖洋洋的,這抹溫度直接滲透心底,讓她在這個初冬季節裏,內心也感受到了一絲絲溫暖。

    捏著毛毯的邊角,似是聯想到了會做這些事的人,然後沒有遲疑地掀開蓋在身上的暖源,開門走了出去。

    在二樓與前廳的交界處設立著另一個小客廳,和樓下低調又不失奢華的大廳相比,這裏更像茶室。

    燈光暗淡的空間,時不時響起棋子落下的清脆聲音,赤司獨自一人坐在布藝沙發上,手持一枚將棋,專心布置著令自己也不易解開的棋局。

    而他的神態卻坦然自若,設計了一個又一個難解的路數,又輕輕鬆鬆將它化解,悠閑地讓人看不出他確實是在精心布局。

    壁爐裏的火光,使人在這個降溫的冬天也感受不到冷意,裏麵映照出的光亮打在他的側臉上,看上去表情依舊淡淡的,更加突出了他的悠閑自在。

    宮崎優裏站在樓梯口,猶豫著要不要繼續向前一步,私心裏,她不願去破壞他的專注和打亂這一室和諧。

    然而,還沒等她采取是去是留的決定,原以為全副心神都在棋盤上的赤司放下拿著棋子的手,抬眸看了過來。

    “你醒了?”

    突然有種偷窺還被對方察覺到的尷尬,宮崎優裏定了定神,不自然地勾了勾唇。

    “嗯……我有打擾到你嗎?”

    自兩個人開誠布公後,她總是一副有禮又疏離的模樣,時間的阻隔或許真的可以將兩個熟悉的人變得彼此陌生,看來,他們之間的阻礙遠遠比他想象的還要難以跨越。

    “下棋隻不過是閑來無事的消遣和興趣,我並不覺得有被打擾。”而你也不需要對他有諸多禮讓,至少他們目前的關係也能稱得上是朋友。

    赤司的心思宮崎優裏探究不到,她現在考慮的隻是自己睡過了頭,耽擱了他們迴東京的行程,稍微感覺有些抱歉。

    “讓你久等了,是我睡的太沉,如果可以,我們現在就迴東京吧。”

    即便他們立即啟程,到達東京時也會深夜了,行車很不安全,為了他們的安全考量,赤司早有另一番

    打算,而且已經將一切安排妥當。

    那就是——

    “在這裏住一晚吧,我們明天再走,其它的你不用擔心,學校那邊我剛才替你請過假了。”

    “……”宮崎優裏頓時有點心塞,你還真是考慮得相當周到呢,問她意見這個環節都免了的赤司君!

    要說她對赤司這人最大的看法,那麽,霸道的決策手段肯定占上風。

    她現在完全可以預見如果赤司替她請假這件事流傳出去,學校裏又會傳出怎樣的流言蜚語。

    然而就算預見到了,她再去采取什麽補救措施也來不及了,於是隻好無力地發出一聲歎息,便要踏上樓梯迴到客房,可是這個舉動最終沒有實施成功。

    赤司叫住了一言不發就想躲迴房間裏去生悶氣的人:“宮崎,陪我下盤棋吧……如果不忙的話。”

    畢竟這不是在自己家,她也一向以不慌不亂的狀態生活著,當然也就沒什麽可忙的。

    但是,又下棋啊……

    要是可以,她還真想無視掉這個從未輸在棋盤上的家夥。

    雖這麽想著,可她還是收迴正要邁上樓梯的腳,轉身來到赤司對麵的沙發上坐下,一臉的無可奈何。

    “你明知道我是不可能贏過你的,頻頻打敗我難道就不會覺得很無聊嗎。”宮崎優裏對此感到有些無語,與其說這人可能確實會感到無聊透頂,倒不如說他找她這個‘弱者’下棋的舉動就非常無聊。

    麵對宮崎優裏否定了自己實力的心態,赤司並不苟同,他邊將棋子全部擺迴初始位置,邊說道:“和你下棋,永遠都不會無聊。”

    宮崎優裏霎時啞然。

    又過了會兒,她才低沉著聲音吐露心聲:“失敗了太多次,後來每次都感覺自己像在充數。”

    赤司沒去迴應他,隻是在擺好了棋子後便示意:“你先吧。”

    尤其是,在被頻繁讓子後,最終的結局依然是輸。她想,大概再也沒有人比她更能接受自己連續戰敗的成績了,簡直淒涼的可憐。

    這次也不例外的被對方讓子了,而她還是欣然的同意自己先走棋,所以……

    “那麽,就謝謝赤司君了。”

    不得不承認,宮崎優裏是個要麽不做,要做就會用十二分認真去對待一件事的女生,就算將棋不是自己絕對的專長,下棋的手法又生疏了不少,但她的注意力還是全副用在棋盤上

    。

    直到赤司隨意提起的一個話題拉迴了她的專注。

    他問:“為什麽會來京都?”

    手持著桂馬正要跳躍敵方香車的宮崎優裏頓了頓,隨後簡而言之:“北條君想來。”

    “原來如此。”因為北條昂的原因,你才會來麽?否則應該是不會再到京都的吧。

    赤司的這個問題,宮崎優裏迴答得還是保留了一部分的真實,在過去的這些年,她經曆了很多事情以後,年少時期的偏執淡化了不少,當初擔心看到熟悉的城市熟悉的人內心會產生動搖的心態,也隻不過是她難以跨越心底的障礙。如今這個障礙在昨天到達京都後她才發覺,根本就像一個氣泡,一戳即破

    之後縈繞在心頭的,除了懷念,還有一份不太明顯的眷戀。

    看宮崎優裏謹慎地行走著棋子,赤司抿唇,神情莫測。

    片刻後,終於下定決心走了一步棋的宮崎優裏,等了小半天也不見赤司行動,她抬眸:“你在想什麽?到你……”了。

    她的話尾結束在抬頭的一瞬間,隻因對方的目光落在的不是棋盤而是自己,不由得心底猛地一怔。

    赤司靜靜地看了她良久,也不急著去下棋,然後突然開口:“宮崎,你擅長和人打賭麽?”

    他是個有耐心和夠聰明的獵人,但他不想再繼續等待下去了,他還是不能以普通同學或隊長的身份與她共處。他有刻意的放縱兩個人越走越近以至於她得知真相不至於立即逃離自己身邊,然而網撒得太遠,很有可能就收不迴來了。所以,他覺得也是時候該往迴收網了。

    毫無所覺早已掉進對方編織好的漁網中,宮崎優裏愣愣出神,完全摸不清赤司的腦迴路了:“打賭?”

    不擅長。

    不,應該說,她從來就沒和人打過賭。

    赤司心情愉悅地笑了笑,這樣就很好,要是太擅長了,他可能就要頭痛了。

    “下完這盤棋,來和我打個賭吧。”

    盯著棋盤上再次被封殺堵截的己方棋子,宮崎優裏皺眉,心下感到些許不安:“你的賭約,和這盤棋的輸贏有關係?”

    清楚她在擔心什麽,赤司再度輕笑:“放心,這場賭局很公平,不會讓你毫無懸念地再敗的。”

    宮崎優裏一噎,雖說他話語像在安慰,可怎麽心裏還是這麽堵呢。

    扶了扶額,她妥協道:“好吧,你要賭什

    麽?”

    有意留下空隙又再度封殺了對方的路,赤司似是一開始就將過程和結局都計算好了,整個下棋的時間裏都很氣定神閑。

    “我的一生中,隻估計錯了兩件事,其中的第一件,我以為自己可以帶領洛山連續三年在全國大賽和冬季賽上奪得冠軍,創造不敗的輝煌戰績,可惜,第一年的冬季賽便輸給了黑子在的誠凜,那也是我第一次敗北,當時有的是遺憾。”

    “……”

    “另一件,曾經我很自信你會在離開洛山後的某一天能重新站在我麵前,告訴我你改變想法了,可是……”

    這女人還真是一去不迴頭。

    赤司收住了話音,深深看了眼對麵的宮崎優裏。要說輸給了誠凜他有的隻是遺憾,那麽輸給了眼前這個女生,有的卻是一種無法忽視的挫敗感。

    安靜地聽赤司說著,宮崎優裏沉默,而拿在手裏的將棋被她緊緊握住,掌心硌的有些生疼。

    “對不起,是我的錯。”麵對赤司,宮崎優裏總是有著說不完的歉疚,她不是最好的那個,也不值得任何人去等待,她也一直以為,如此孤傲的赤司,也絕對不會去等待一個人。

    離開後的她每當夜深時也的確想過,也許在不久的將來,他身邊會站著一個與她完全不同的女孩子,那個人可能是閑院真澄,也可能是別人,但那個位置卻永遠都不會是她宮崎優裏的。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因為你欠下的,都要全部還迴來。”赤司家可是典型的商人家族,其中出品的後代又怎麽可能會讓自己吃虧。

    自知理虧的宮崎優裏默然不語。

    隨著自己鋪展開的棋局,赤司正以果斷而雷厲風行的手段攻略著另一邊的領土,他繼續說著:“明年的這個時候,也快到冬季賽了。如不出意外和人為因素,洛山最後的對手還是誠凜這是毋庸置疑的。”

    心思已經不在棋局上的宮崎優裏輕聲應著:“嗯。”

    赤司頓了頓,之後執起手中可以定勝負的關鍵棋子,語氣堅定而自信,似是勝券在握。

    “我會贏。”

    她緩緩睜大雙眼,心中免不了驚詫:“你的意思是,我們賭這個?”

    赤司笑道:“很有趣,不是嗎?”

    他們都記得很深刻的那場比賽,更是曾經走過的曆史和抹不去的經曆,又怎麽可能輕易去推翻,並且重置。

    一直以來都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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