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贏了,你的未來和以後的人生,我都要了。”

    直到自此往後過了很多年,時間久遠到大概和上輩子意外辭世那樣的年紀,每當她再度迴首往昔,尤其是這一天,仍然忍不住笑他,漂亮話說起來叫人很難招架。

    然而一般的漂亮話,徒有其表的成分更為濃厚,承諾後相當於普通談笑,也許一盞茶或者補個眠的功夫便不記得了。

    可是這番幾乎讓她下意識就點頭答應甚至會賣掉自己一生的言論是由赤司說出來的,那麽,這就和某些人給出的無心誓言相比,更增加了諸多保證,並且不容置疑。

    她從未懷疑過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這次也一樣。

    宮崎優裏總是在認為,造物主一直都是偏心的,他贈與了世間每個人不同的性格和有差別的軀體,也贈與了他的這些子民走向不一致的人生軌道和命運。但他卻偶爾也存在一點點私心,將最好的,留給了他最愛的孩子。

    赤司無疑是優秀的,也是耀眼的,而這樣的奪目經曆了多年已經沉澱了下來,卻怎麽也沒辦法掩蓋住自身的光芒,這個光芒,他與生俱來。

    內外兼修的男孩子,時時刻刻都在不知不覺吸引著大部分人的目光,而且很難去產生嫉妒。

    她目光沉靜地注視著對麵的人,內心不禁閃過各種思緒,可最終也都歸為了平靜。許是今夜的氣氛太寧靜,又或許是壁爐裏的火光太溫暖,那些糾纏了自己許多時日並尋找不到缺口的執念,和強製自己不要去靠近,擔心再次被灼傷的恐懼,仿佛在這一刻淡化了不少。

    宮崎優裏你終於可以承認了,就算再逃避,你打心底裏也根本拒絕不了他。

    也許,真的被蠱惑了吧?

    她想,應該早在十年之前,她就被蠱惑了。並且很不幸又感到特別幸運的,中了一種名為赤司征十郎的蠱毒。

    捏了捏衣角,她稍稍沉了沉眼眸。

    要拿未來當賭注麽?這種毫無公平性的不平等條約,她竟然一點都不排斥。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僅僅兩三分鍾,卻讓從來都不知忐忑為何物的赤司很擔心她迴到東京又當起了鴕鳥。

    宮崎優裏的處境和顧慮,赤司雖然不能完全知曉,但也多多少少都能明白一些,也清楚的知道想讓她自己走出困境有多難。

    她不敢踏出那一步,並不代表他也不敢,他會逐漸打消她的顧慮。

    於是,

    在沉默過後,很少會和別人說笑的他,難得的開了個小玩笑。

    他倚靠在沙發裏,單手撐著側臉,道:“放心,那場比賽我會全力以赴,你沒有勝算的。”

    “……”愣愣的眨了眨眼,宮崎優裏看了他一會兒,突然嘴角一抽。

    所以,最終的結果在這一刻就已經確定了,你都說她輸定了。

    ……還真是自信呢。

    “可是,未來那麽長。”也有很多不確定因素呢。宮崎優裏輕輕抬眸,眼神飄忽,說話的聲音變得有些弱。她的確一直在不安著,不安過程的重演,也不安再次的相遇是為了不久後的分別做準備。

    她的這種心情,假如不曾經曆是很難體會的。

    “啊,是很長。”赤司對此表示非常認可。

    不過還沒等宮崎優裏再說什麽,他卻話音一轉:“所以,接下來請多關照了,優裏。”

    “誒……”她不是這個意思!還有,為什麽,突然叫她名字……

    她一直以為,有禮地稱唿姓氏是他們之間的共識。但那一聲的‘優裏’,真是久違了。

    故意曲解對方話裏含義的赤司決定圓滿收工了,宮崎優裏的處境他雖明白,然而明白是一迴事,放手又是另外一迴事。

    就如宮崎優裏不願再去經曆上一世被迫放棄的酸楚,實際上,赤司也不想再去陷入幾年裏身邊缺少了一個重要的人的孤寂。

    宮崎優裏和赤司,都不是坦率直白的人,永遠不會把知心話和真實心意表達給對方以求安心和迴應,畢竟他們都太理性了。

    赤司從沙發上起身,路過宮崎優裏身邊時,淡淡說了句:“夜裏溫度低,迴房間吧。”

    離開之前,卻做了一個曾經習慣性的小動作,帶有安撫意味地拍了拍她的頭。

    看著他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過了許久她才迴過神,緩緩地伸出手,碰觸到剛才他所拍到的位置。

    然後,唇邊劃過一抹輕柔地淡笑。

    ******

    迴到東京有一段時間了,他們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那個賭約,隻是兩個人的相處比起之前,的確少了一層隔閡和‘不能走太近’的屏障。

    在度過了一個短暫的寒假,所有學生也正式步入了第三學期,而身為國三生的他們也要準備結業考試了。

    寒假期間,宮崎紀子由於身體素質一直不錯,住院期間也

    修養良好,那場手術很成功,目前正在療養恢複階段。

    這對於宮崎優裏而言,無疑是天大的喜事,因此她最近的心情非常愉悅。

    她的好心情直接感染到了周圍的人,感受最深的還是經常上學放學一起迴家。並且在同一個社團的黃瀨涼太。

    “小優裏,你中大獎了?”就算要麵臨和隊友們前往不同高校的局麵,黃瀨在籃球和複習上依然果斷選擇了前者。此時的他放下手中的水瓶,一邊觀看低年級的訓練一邊好奇地問著身旁的人。

    正在寫著心得和記錄打算明天和低年級新來的經理學妹做下交接工作的宮崎優裏停了停筆,抬起頭朝他一笑:“沒有啊。”

    很少會見到她有特別明顯的笑容,黃瀨涼太默然了。

    小優裏最近果然很奇怪。

    “納尼納尼?那宮崎同學是戀愛了嗎?”碰巧從兩個人身邊路過的桃井聽到他們談話後立即湊了上來,桃粉色的大眼睛裏滿是八卦。

    “不會吧!?”黃瀨頓時一聲驚唿,於是加入了桃井的逼問行列:“是真的嗎?小優裏!”

    完全無視了眼前一八卦一驚詫的兩張臉,宮崎優裏愣了愣後,又再次笑道:“沒有啊。”

    真的假的?桃井以眼神詢問黃瀨。

    我不知道。黃瀨表示毫不知情地攤了攤手。

    哎……什麽信息都沒得到的兩個人重重地歎了口氣。

    目前宮崎優裏最大的一塊心病終於在母親出院迴家療養時得到了治愈。她也可以安安心心準備考試了。

    東京的冬天並不算特別寒冷,然而畏寒的宮崎優裏仍然手腳冰涼一片,她是非常怕冷的。

    早在兩個星期以前,她就在冬季校服外麵又加了一件厚大衣,脖子上係著簡單款式的毛線圍脖,而鞋子也換成了裏麵帶棉絨的,放眼整個帝光,她這副不要形象隻要溫度的裝扮,也是另類了。

    國三生最後的一個學期總會產生匆匆忙忙和閑情逸致兩種極端,取消了一些副課多了幾節自修,有關這一點,他們仿佛也不像以前那麽期待了。

    還是在學校新翻修過的圖書館,在這樣一個堆滿了自修課的下午,這裏就成為了很多人的好去處。

    由於今天隻有自己一個人,宮崎優裏並沒有去中間那個長桌和不認識的同學坐在一起,而是找了個角落的單人椅子,悠閑地度過了整個午休。

    她曾追逐

    著永遠走在自己前方那人的身影,每當看到兩個人距離很接近的名次,對於那時的她來說都萬分欣喜,不論在生活還是在學業中,她都不是頂聰明的,所謂的天才一詞從來都貫用不到她身上,她能做的也就隻有努力和付出。即使如今的她並不需要強製性去塑造優秀。

    是長久以來的習慣和生活作風促使她會認真看待眼前麵臨的一切,在其位謀其職,總而言之她也是個要再次升上高中的學生呢,該做的複習功課她當然也不能懈怠。

    放下一直捏著圓珠筆杆有點汗濕的手,宮崎優裏看著練習冊中的某個沒見過的題型,內心不禁感到些許無奈,不管怎樣,她都在外工作了幾年,要不是意外讓她重迴十五,她是不可能再接觸國三課本的,往往工作後的人,都極少會翻閱學校裏的書本……她也一樣。

    默默腹誹了以上那些,其實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眼前的這個題,她、不、會。

    這可就尷尬了。

    早已大學畢業的她,重生後換掉了腦子,解不開國三數學了。

    “遇到不懂的,歡迎隨時來問我。”

    麵前又閃過上午在教學樓裏遇到赤司,對方得知她午休時會去圖書館,和她說過的話。她抬起一張愁緒的臉,心裏猶豫了。

    隻要問他,就能得到答案了……

    可是,她已經不是以前什麽都依賴他解決的宮崎優裏了啊,怎麽可以沒有努力思考就找他幫忙?

    而且,他當時的語氣好像知道她一定會遇到困難一樣。

    猶豫不決的樣子立馬堅定了起來,她搖了搖頭拒絕向他伸出求助之手,就又重新埋首在練習冊裏了。

    赤司今天下午一樣沒課,隻剩下了幾節自修,當他走進圖書館,很輕易就在角落裏找到了宮崎優裏。

    又是那副快把臉貼到書上的坐姿,不管提醒了她多少次,一個人的習慣都是很難更改的。

    腳步停在她身旁,將手裏拿著的一本記事放在她麵前的桌子上,並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既然更改不了習慣,那就休息吧。赤司心想。

    看到幾分鍾前還在想著的人這麽快就出現了,宮崎優裏是驚訝的,於是在愣愣的的打了聲‘午好’的招唿後,就見他來到對麵的單人椅子上坐下,一副也要在這裏看書學習的模樣。

    她沉默了會兒,收迴看向他的目光,若無其事地拾起他放在自己這邊的那本記事,隨意翻了

    幾頁。

    見到其中有點眼熟的內容和字跡,宮崎優裏眨了眨眼:“這不是傳說中你那本不得99也得98的筆記本麽?”

    完全不懂這句誇張的話到底是誰傳出去的,赤司從手裏那本金融學中抬起頭:“這是副本,原來的還在紫原那裏,看樣子他並不打算還給我。”

    可以想象紫原是多麽看重其中的記錄,一臉沒睡醒的假裝忘記還有筆記本這種東西,而赤司卻總是不好直言要迴來。宮崎優裏想到這裏,不禁輕笑一聲。

    “不過說起來,你剛才好像很困擾。”千萬別小看了赤司的洞察力,她沒有設防地手肘撐著桌麵,用圓珠筆一下一下敲打額頭的動作,可是思考問題時特有的舉動。

    蔓延在嘴角的笑容收斂了點,宮崎優裏用他的筆記本擋住了開始變得有些不自然的神情,隻露出一雙墨色的眸子,眸光閃爍。

    “也不是多麽難的題,我會解決的……”事實上她已經研究了有二十分鍾了。

    這副神態就完全不像胸有成竹的樣子,而她似乎也不太想向他求助,有時候赤司也會產生一種類似於惡趣味的腹黑因子,看著她如何的為難,最終還是不得已跑到他身邊尋求答案,會讓他覺得生活裏除了籃球和將棋,還有其他的樂趣。

    宮崎優裏雖然性子很平淡,但她其實非常好懂。

    “是嗎?我也是相信你可以解開的。”他如是說道,一頂高高的大帽子毫不猶豫地給扣了上去。

    “……”於是,原本就因題型的刁鑽而困擾的宮崎優裏,更心塞了。繼續埋頭題海中,眼花繚亂頭腦也不怎麽清晰地解著題。

    赤司看似專注於那本厚度不小的金融學,但那上揚的嘴角顯得完全不是那麽迴事。過了會兒,他沒再聽到對方的聲音,才從書中抬眸。

    她的模樣很認真,咬著筆杆的動作顯示出她有點焦躁,赤司不禁有片刻的沉默,看著這麽專注的她,赤司突然想要得知一個真正的確定,即使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卻還是決定親自問一句。雖然這不符合他的作風。

    “優裏。”

    記憶中,已經有很多年不曾聽到他叫自己名字了,可從京都迴來後,他就沒改過這個稱唿,然而就算這樣,她還是有點不太習慣。

    “嗯……什麽?”所以在迴應的時候也有些不明顯的遲鈍。

    “你,不去洛山了麽?”以前他不覺得這個女生跟著自己跑到洛山上學能代表什

    麽,至少在那個時候,他不會花心思應付女生們的崇拜和戀慕,在他掌控的人生裏,掌聲和推崇都那麽理所當然,也就更不會在意這些。

    假如後來不是相處的機會增多,他的目光裏可能還是會沒有她。一想到此,他也很慶幸,宮崎優裏國三畢業前夕選擇的高校是洛山,即便心疼著她所付出的代價。

    曾經的不以為然換到這一刻,就全部改變了觀點,他希望她還能像以前一樣,做出相同的決定。

    然而,宮崎優裏卻果斷地搖了搖頭:“媽媽剛剛出院,大概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離不開東京,洛山對我而言,還是太遠了。”

    果然如此。得到了確切答案,心中難免有點失望,可他也什麽都沒表現出來。迴應道:“那我知道了。”

    “……”

    “…………”

    又過了會兒,他再問:“不去洛山你去哪兒?”

    宮崎優裏的答案每每總是出人意料,這次也不例外,她誠實而斬釘截鐵的告訴他——

    “誠凜。”

    赤司:“……”

    ——不得不說,這還真是要成為名副其實的對手了呢。

    見他下意識皺了皺眉,頓時明白了他似乎對自己去誠凜有點不解和疑惑,宮崎優裏立即舉手解釋:“誠凜離家近。”

    這個理由太牽強了,但赤司表示自己可以勉強接受。

    作者有話要說:跑到最終對手的學校,優裏真是太棒惹【。

    如果赤司有特別明顯的心情變化,他應該感到非常鬱悶吧==

    不過優裏不會去洛山是注定的,畢竟情況不允許

    話說,我突然把章節斷在了這裏,雖然後麵還有一段,因為已經拖了這麽久,再把後麵的寫完今天就沒辦法更新了,不過我應該可以盡可能早點寫下一章,嗯。

    迴來重補一句,每次更新完我都想狗帶,每次更新完我都以為自己能日更【手動再見

    表示,我最近似乎對自己降低了不少要求……【遠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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