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終究不是她的家,即使裏麵住著血緣關係上最親近的人。人類始終是種感性的生物,善待自己的,珍惜和感恩,也會用真心實意的情感為了這份美好去付出。而不曾友善對待自己的人,內心一定會充滿了排斥,也無任何好感。

    望著北條家的車開遠直至看不見,宮崎優裏才慢慢收迴目光,她不禁垂眸沉思。總得來說,那個所謂的大家庭真的也隻是她的臨時落腳處罷了,而她,由始至終都隻不過是他們人生中的過客。達成協議毫不留情的轉身離去,才是最佳的結局。

    可是,不論曾經還是現在,她心底最深處總會感到些許遺憾的。

    “你還真夠奇怪的,有順風車不搭偏偏要自己一個人迴去,別告訴我你是為了顧及自己那點自尊。”八木和澤站在自家門外目送接北條昂的車子消失在路的盡頭,隨後視線落到沉默不語的女生身上。

    宮崎優裏轉頭看他,還是沒說話,而她的表情卻明顯寫著‘你到底從哪裏看出來我在顧及自尊’的意思。

    八木和澤驀地嘴角一抽,話說,他這是被嫌棄了嗎?

    他甩了甩頭,堅決不相信自己剛才有一瞬間真的從女生臉上看到了嫌棄的字樣,接著很大咧咧地表達著疑惑:“今天下午會降溫,你們女生總是那麽嬌氣,可是會生病的喲,你為什麽不和北條一起走?”

    實際上根本沒和女生有太多交往,更不了解女性心理的八木已經將女生的性格全部歸為一類了。不得不說這還真是簡單又純粹的歸類方式。

    宮崎優裏聽他這麽一問,隻是抿著唇淡淡輕笑:“八木前輩對女生的定義很片麵呢,小心會變成女性公敵。”

    “我們學校的女生隻不過看到蟲子就大唿小叫抱成一團,腿上擦破了點皮也哭天搶地,哪裏不嬌氣了?”八木和澤不服氣地撇撇嘴,還在為自己幾年下來的認定拿出有力證據據理力爭。

    莫名其妙地就展開了辯論賽的開頭,宮崎優裏有片刻的無語,她盯著八木和澤看了會兒,問道:“那她們看到蟲子和摔倒受傷的時候,八木前輩也在麽?”

    “是啊,體育課。”

    立即就找到主要原因的宮崎優裏突然感到很好笑。原來這位八木前輩還是個情商低的。她也是女生,自然會理解這個年紀女生的一些心理,這裏她指的是個別群體。在心儀的男孩子麵前偽裝嬌弱,她們目的在於想要引起你的注意和憐惜吧?

    迴憶起北條昂送給八木和澤的評

    價隻有‘傻子’二字,她彎了彎唇角。這個評價呐,似乎還挺貼切的。

    “那麽,我們也就此別過吧,假如八木前輩下次迴到神奈川,我會再為昨天的收留表達感謝的。”

    八木和澤頓時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這話題到底怎麽跳的,前一刻不還在聊女生是否真的很嬌氣麽?怎麽下一刻就轉移到迴神奈川再感謝上麵了呢!

    “喂,我說你……”

    “有機會再見吧,我也就不打擾了。”有禮地向正要以抗議來表達不悅的八木和澤躬了躬身,壓根不擔心對方會不會鬱悶,總之她不願再多言了。

    被一句告別堵了迴來的八木和澤額跡一跳,開始狂躁的在心中吐槽。真不愧是親兄妹,這副意味深長又喜歡藏一半留一半的惱人態度簡直和北條昂那家夥一個德行!

    信步離開了八木家,宮崎優裏仰起頭望向頭頂上方,她不禁愜意的眯了眯眼。昨日被大片陰霾的烏雲洗刷過的天空格外晴朗明媚,即便下午將要降溫,也同樣不會影響到她現在的好心情。就在她保持著這種輕鬆的狀態下,原本最初決定立即返迴東京的計劃也自動往後推遲了。

    沿著昨天走過的路漫步,繼續與著不同的人碰麵,然後擦肩,走走停停之間,周邊皆是依稀烙印在腦海裏的建築物以及有些眼熟的風景。

    由於昨天北條昂突發急性感冒,她也沒有心思去關注附近的街景,而今日的閑逛,卻也讓她難得地駐足停留了許久。

    從一條巷子穿過另一條巷子,好像又迴到了那個閑來無事就算沒有目的地也能亂走一天的年代,年少時期的她也和很多人一樣有著大把的精力和閑心。

    身處於似曾相識的街頭,似乎某一年有個女生在此迷了路,尋找不到迴去的方向,亦不知坐標地點,於是茫然地站在街對麵的路燈下,耐心地等待她的少年忙裏抽空過來把她領迴去。值得慶幸的是,沒過多久,便讓她等到了。

    少年趕來的速度超出了她的想象,這件事讓她日後的好幾天都一度認為,他當時就在附近,隻不過在等待她忍不住開口求助。

    後來的後來,時間久到兩個人早已分道揚鑣,不再產生任何聯係,她才得以用清明冷靜的頭腦去分析,那人並非就在附近,而是在接收到了她的求助就立刻放下了手頭的一切工作來找她。

    那一刻,小小的心裏觸動的確是有的,可是又能怎麽樣呢?畢竟即便她再次不小心迷失了方向,也不會有這麽一個人肯為

    了她,尋遍這裏的大街小巷了。

    赤司,征十郎。

    不知為什麽,今天的宮崎優裏,突然有點想他。

    莫名對遠在東京的人產生一種‘如果這個時候他能在身邊就好了’的不切實際的幻想,宮崎優裏猛地一怔。是他對自己的影響太深了吧,竟然就連看到熟悉的街頭也成為了想起他的導線。

    她搖晃了下頭,幼稚地打算把他的身影晃出腦海,然而也隻有她自己清楚,這個舉動不僅幼稚還挺多此一舉,自欺欺人的。因為他不僅沒被晃出腦海,並且還以極為迅速的感染能力占滿了她的思緒。

    都說女人的臉就如六月的天,說變就變,剛才還很陽光的心情,這一刻就低落下來了,因此她也少了繼續閑逛下去的興趣。迴到公交車站的路牌下,宮崎優裏深刻認為自己肯定被詛咒了,否則怎麽心中念的都是他?是這裏有著他們共同走過的路麽,來到熟悉的地方,總會有些……觸景生情?

    一直心不在焉地發著呆,又或許她太過於沉浸在奇怪的感懷裏,所以當某輛電車放慢了車速在前方停下時,她根本沒去注意開往的地點和方向,便跟隨著人群上了車。

    待她終於意識到自己似乎坐錯車的時候,車門早已關上並且行駛在路上了。

    宮崎優裏不禁扶額,那麽不在狀態的自己讓她本人都感到異常無力。

    不過,隨意坐上一輛不知目的地的電車啊,曾經的她也沒少做過,不然那次也不會在京都迷路了。

    一般常規性的巧合指的是兩個或者以上的人在沒任何約定的情況下做了相同的事,甚至在同一個地點相遇。

    而目前用在赤司這裏的巧合,大概就是,原本也要到京都走一趟,現在目標更明確了,那麽就更要走一趟的果斷決定。

    接到北條昂的電話,他是詫異的,待他淡定的掛斷電話的前後,其實一分鍾都不到。在此十分鍾之前,他剛剛答應替父親到京都處理餘下的業務。

    換言之,今日的京都之行都是必然的。最初是為解決父親交代下來的任務,現在他還有一項更重要的事情去辦。

    選擇獨自一人迴東京,果然像她會做的決定。然而……這麽多年過去了,習慣了一個人旅行一個人獨自走在路上,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麻煩別人的個性,還是沒變。

    “少爺,車已經備好了,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出發?”井上先生征求自家少爺的意見,他清晨便接到上級的指示

    ,將車停在門外,隻等待少爺下達命令即可前往京都。

    將晚間要洽談的重要文件全部整理好放入檔案夾中,赤司踏著穩健的步伐打開半掩的房門,當路過司機井上身邊時,淡淡說了句:“就現在吧。”

    合約洽談的時間安排的是晚上,實際上並不需要特別趕,井上先生愣了愣,隨即抬起腳步跟了上去:“少爺,這次的業務很急嗎?”

    根據兩個人一前一後的位置,以井上視角也隻能看到前方的人的背影。因此他是看不到赤司的表情的。

    但就算隻憑借他的聲線,也不難聽出一些不同於往日的特別情感,平緩,又富有一定的柔和。

    “啊,很急。所以我們要抓緊時間趕過去。”否則很有可能見不到她,甚至又再次給她留下跑掉的機會。

    “……”

    ******

    所謂的命中注定也不過如此吧?倚靠在一所牆邊,宮崎優裏低頭輕歎,顯然對現狀感到無可奈何。

    前不久那輛電車行駛的路線,她應該早已有所察覺才對,確實會路過洛山高校。於是,在意識到自己坐錯車後,中途就下車的她還是鬼使神差來到了洛山附近。隻要她再轉個彎就能看到不遠處洛山高校的大門。

    寬敞的門外校道,校道兩邊種植著綠意蔥蔥的常青,每當夏天時茂密的樹木緊緊占據著人們的視線,簡直就像矗立在林中的學院。洛山的風景一向很美,這也是一些學子會首選洛山的原因之一。

    由於雙休,洛山周邊一片寧靜,校園內外也非常靜謐,至少她站在這裏的短暫時間中,她沒有看見半個人影。

    而且,節假日也會有人看守的校門,更不見矜矜業業的門衛老師。

    休息日的時候還是會有一些參加比賽的社團到校訓練的,於是校門不可能會鎖上。就是因為了解這一點,她才輕輕鬆鬆走進了洛山。

    她知道這麽做不太好,可是,人都已到達了這裏,她又如何能做到毫無眷戀和想法的離開?那麽,再去顧及所謂的原則和規矩,才是真正的違背心意吧。

    在洛山的時期,從高一到高二,再到升上高三,洛山每一學年都會和很多學校一樣做實力測試,然後按照成績以及優秀程度來分配班級。

    而當初令她感到十分幸運和開心的事,就是每一次的重新排班,她和他都在一個班級,並且依舊離得很近。

    通過無比熟悉的班級的門窗看

    向其中相隔不過一個課桌的兩個位置,她的目光變得有些悠遠。

    他們曾經就坐在那裏時不時地聊著天,在遇到難解的題型,她和好像完全不存在困境的人請教著問題。他們偶爾也會在隔著一個課桌的兩邊下下棋,用來打發社團結束後的閑暇時光。

    不由自主地將手放在門把上,就像印象中那樣的輕輕轉動,可是麵前的門並沒有也和印象中那樣被打開。

    對了,她如今還不是洛山學生,當然,這也不是她的班級。神色黯然地放下手,她再度看了眼裏麵,之後慢慢遠離了這裏。

    在接到赤司打來的電話,已經是午後了。這時她才發覺自己在教學後方那個水池旁坐了足足有兩個小時。

    她一直在發著呆,可能是沒想到赤司開口第一句問的是‘你在哪裏’。她一夕間有種不明所以的茫然。

    愣愣地迴複:“在京都。”

    所謂言情小說裏寫的,不論你走到哪裏,我都有辦法立即趕到你身邊的動人句子用在現實中都是欺騙少女的。

    試圖想想,單單憑借一個朦朧的大致方位,誰又能頃刻間在偌大的城市找到一個人所處的地點呢。

    當然,赤司也不能。

    “我知道你在京都,我是問,你在京都什麽地方。”對赤司而言,直接去問對方的具體方位永遠都是最快得知信息的方法。

    雖然宮崎優裏不明白赤司為什麽會突然給她打電話,而且好像還很清楚她來到了京都,她還是很實在的告知:“……我在,洛山。”

    另一邊的赤司沉默了良久,然後告訴她:“你在那裏不要動,等我。”

    “……”

    待赤司掛斷電話,正在前方認真開車的井上透過後視鏡觀察著自家少爺的神色,接下來詢問道:“我們不直接去處理先生交代的工作嗎?”

    看著車窗外向後倒退的街景,平靜的麵容似是在思忖著什麽,赤司不語,過了一會兒,他才應了聲:“洽談方麵的事自然要處理,不過在此之前,先去一個地方吧,井上。”

    “可以的,少爺想去哪兒?”

    “洛山。”

    作者有話要說:懶癌晚期的我開始玩起了躺在床上用爪機碼字,寫完後還想用客戶端發文,然而手機裏沒有“……”的省略號,於是乎,隻能爬上被我拋棄在一邊的電腦=。=

    最近一直在考慮怎麽才能把鏈接的過度章節

    寫出來,所以拖了很久,然後我也在考慮新坑問題了,新坑大綱還真是磨人的小妖精23333

    又要開始存稿了,一想到這個問題就好想裝死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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