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你剛剛說二十米之內……你的意思不會是說這裏不久前剛發生過一場大屠殺吧?”大俠臉色難看的厲害,這些天的氣溫還是很高的,別看爛得這麽嚴重,但按經驗,大俠猜測這人被埋在這不超過十天,甚至可能隻有六七天。很難想象,在六七天之前,天渡竟然發生了一場大屠殺——陳休淵搞了一場大屠殺的事情,大俠並不知道。“這些人死亡的時間並不一致,最早的要到七八年以前。而且,沒有一個人的兇手是那兩個混混。”“你能確定?”“我也覺得不是那兩個混混。”這確實趙恣文說的,“雖然有一個有點神經質,可能手底下會有人命,但另外一個看起來不是膽子多大的人。而且小陳也說了,這裏最早的人名都到八年前了,八年前那兩個人才多大?”“老大,你怎麽也用年齡論英雄?十二三歲手上就有人命的,也不是沒有。”大俠對陳休淵的信任隻局限在一些特殊情況下,但是當他們麵對的情況是人的時候,比如現在殺人的人,大俠就忍不住開始懷疑了。這既是因為職業習慣,也是因為他和陳休淵畢竟還不算熟悉。“其實……我可以把兇手都告訴你的……”陳休淵略微走上前一步,抬手就點了一下大俠的眉心,就隻是這輕輕的一下,大俠根本來不及反應,身體猛的一顫,雙眼一閉,幹脆利索的暈了過去。好巧不巧的,正好和他挖出來的腐屍躺了個並排。“小陳,你把他怎麽了?”“告訴他兇手啊,也就是讓他看看那些人死亡時最後的所看到的景象而已。”“對你來說是‘而已’,但是對普通人來說,壓力還是很大的。所以,下次還是說一聲吧……”趙恣文為大俠沉痛哀悼了一下,“不過,大俠皮糙肉厚,讓他摔打一下也有好處。”“……”不過趙恣文雖然這麽說,但還是和陳休淵把人朝邊上拉了拉。否則就算是大俠能醒過來,那味道也能把他重新熏暈過去。大概五分鍾後,大俠猛的坐起來了,但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遠了幾步,扶著一棵大樹開始狂吐。陳休淵背包裏有礦泉水,他拿了一瓶給大俠遞了過去。大俠卻是吐足了一刻鍾,才把水送進了嘴巴裏。“怎麽吐怎麽厲害?你還是警察呢。”趙恣文語氣是關心,臉上卻是幸災樂禍。畢竟他們是損友嗎。損友就是要彼此拆台的。大俠有氣無力的瞪了他一眼:“你以為我是為那個屍體啊?”“我以為你是看多了死人的記憶。那些人被殺時的場景,正常人看多了,不被嚇得屁滾尿流才怪,你隻是狂吐一場,不算差了。”趙恣文拍拍他的肩膀。“也算對,但也不對。我剛才就像是在看3d的恐怖電影,身臨其境也不過是視覺和聽覺上的,卻並沒有觸覺、嗅覺之類的,所以說不上恐怖。我吐是因為……我就是想吐。”“行了,就算你剛才隻是充滿大丈夫豪氣的想吐就吐,現在怎麽辦?”“什麽叫就算啊?”大俠嘀咕著,“你們又不是犯人,也不是官員,隻是勇鬥歹徒的熱心群眾和證人,所以既不需要警察押送,更不需要我護送。你們自己開車去局裏吧。”“太不負責任了吧,小陳可是送了你一場大功啊。”“小陳,多謝你幫忙。”大俠笑笑,握了一下陳休淵的手。陳休淵確實是幫了大忙,所以,大俠的笑與感謝都是真實的。不過,真要說到他送了一場大功,那就隻是現在三個人之間的笑話了,這一點,趙恣文應該也是清楚。因為大俠看到的兇手,八成沒幾個是他認識的。而就算他認識兇手也沒用,因為他總不能半點證據也沒有,甚至可能連兇手和犯人之間的聯係都沒找到,隻是靠他的兩張嘴,一句我懷疑你殺了某某某,就把人家拘起來吧?不過,事情當然也不能完全這麽說,既然大俠知道了兇手,那麽有些人還是能揪出來了,尤其死亡時間是時間比較近的死者。另外,從這些死者各異,兇手各異的情況看來,這地方顯然是一個傳說中的“公共墓地”。意思就是說,對某個範圍內的某些人來說,這裏是一個半公開的秘密地點,所以才會在數年間這裏在累積了如此多的死者——這事聽起來有些驚世駭俗,然而在華夏這種地方還是極其稀少的,實際上在許多人所向往那些月亮比華夏圓的歐美發達國家的城市邊緣地帶,這種地方更多,也更公開化。“需要我幫你找一下那些犯人現在的住址嗎?”“你連這個也能知道?”“一個人終結了另外一個人的生命,這兩個人之間就產生了聯係,通過死者尋找殺人者的位置,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你來當警察吧!”大俠一把握住了陳休淵的胳膊。第40章 我就是想嚇唬你“總能看見電視裏說‘無論變成什麽樣,你都是我的xxx’,不過也就隻是在電視裏,人們才能把這句話這麽簡單的說出來吧。這輩子,會對我說這句話的人,也就隻有老爸一個人而已了——《我的日記》”大俠挖牆腳的企圖最終沒能得逞,趙恣文兩巴掌就把他拍到一邊去了。隨後,趙恣文幹脆利落的扔下一臉可憐巴巴守著屍體的大俠,帶著陳休淵坐上車就迴市裏了。不過,車子上路沒多久,趙恣文就感覺到不對勁了。原本陳休淵坐車的時候也通常都是看著窗戶外邊看一路的,但這次,他雖然沒看窗外邊,卻是把腦袋靠在椅背上,眼睛直直看著車頂,明顯是因為想什麽事而出神。趙恣文沒多久就忍不住開問了:“小陳,你不會真的是想去當警察吧?”“啊?沒有,當然不是。”陳休淵一愣,隨即笑了笑,“我隻是在想,為大俠提供這些線索,對我來說算不算是積功德?”“這個……應該算是吧。要不然……”趙恣文不能肯定,畢竟他不是專業人士。他想說要不然去找洛神棍問問,但上次見到洛神棍的模樣立刻就浮現在腦海裏了,他都已經那樣了,他們還是別去打擾他了吧——雖然他和陳休淵每次見洛神棍就都會惹上一次麻煩,但是,必須得說,洛神棍同樣是每見他們一次就惹上一次麻煩,而且這些麻煩所引發的後果顯然比他們倆嚴重得多……所以,為了洛神棍的生命安全著想,他們還是能不去就不去吧。“嗯?”陳休淵還等著趙恣文的後半句話呢。“那些人死於非命,你替他們報了仇,絕對應該功德。”反正這也是好事,趙恣文覺得還是應該給予表揚的,至於以後大俠會不會三番兩頭的把陳休淵拽出去當義工?這又不是電視劇,天渡哪裏那麽多情節嚴重的謀殺案件,就是這個“公共墓地”就夠大俠他們局裏忙上一陣的了,“不過,你怎麽忽然對於功德這麽感興趣了?功德對你來說沒什麽用處吧?”“可是對boss有用。”陳休淵做這些事就是為了趙恣文,趙恣文問了他當然也不會遮遮掩掩,不過,趙恣文感動之下把自己洗洗幹淨,係著蕾絲圍裙躺床上當獎品這種事情,陳休淵當然是沒想過的。當然,那種事情趙恣文也確實是打死也不迴去做的,即使他現在確實非常的感動,另外還有著著一種的真心愛的人對自己的關愛與付出之後的滿足感,不過有時候趙恣文都自己都覺得自己別扭,比如現在他心裏感動但是嘴巴上確實絕對不能讓陳休淵知道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什麽大奸大惡之徒呢,還要你來幫我積德。況且,這是你的功德吧,怎麽給我用?”“這個我現在還不是十分清楚,不過你和我是極端親密的人,所以本來某些情況下功德就是共享的吧?比如人們常說的詞,患難與共,還有,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其實也能解釋成功德上的一種共享吧?”陳休淵說的不是很肯定,畢竟這也是他自己瞎琢磨的,“不過更重要的是,我都不知道我這麽做到底算不算是積德。”陳休淵說前半截的時候,趙恣文還在點頭,因為陳休淵雖然也惹了些麻煩,但算起來其實陳休淵已經幫他化解了好幾次災了,隨著他們倆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長,陳休淵對他的幫助隻會越來越大。但是陳休淵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他就立刻皺起了眉。“怎麽又繞迴來了?別總是鑽牛角尖。”“對普通人來說,那應該確實算是功德,可是,我不是啊。”陳休淵眉頭皺得更緊了,“按照老神仙的說法,我生來就是該殺人,而不是救人的。要不然,我幹脆把那些嫌疑犯都殺了吧。”瞬間,趙恣文的車子在公路上畫起了蛇形。幸好這條路上沒多少車輛,趙恣文反應也夠快,這才沒釀成什麽慘劇。說起來陳休淵這想法倒是魚與熊掌兼得兩全其美的“好方法”,他這既算是為那些死者報了仇雪了恨,同時也是順應了他自己的“本職工作”。所以不管他的功德是怎麽算的,也都能被算上……“小陳,你不能隨便殺人。”“我知道啊,可是這不算是隨便吧,我隻是讓那些人殺人償命而已。”“小陳……你怎麽突然之間殺性這麽重?不能那些修士稱唿你什麽,你就真的把自己當什麽了。就算你確實有點特別的能力,但歸根到底,你依舊還是個人的,你不能想殺誰就殺誰。”歸根到底還是個人嗎?陳休淵在心裏問著自己的同時沉默了下來。他因為確實是想做人,所以才對陳休淵伸出了手的,不過,好像這個因果關係也不能完全這麽算……最早的因,是他父親要他做人,所以他才做人的。而父親走了,他身上勒緊的枷鎖斷裂了,那麽做人還是做他自己呢?本質裏他其實是渴望做自己的,但是,違背父親的意願卻讓他覺得驚慌。而趙恣文拉住了他的手,拉著他靠向了做人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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