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應該是。”“好。”問明白了的趙恣文先是一路把車開出了市區,然後就是朝著人煙稀少的支路上拐,拐來拐去拐進了一處人工林裏。這林子裏樹木的樹齡看起來少說也有十幾年了,狹窄的道路已經變得坑窪不平,很多地方還長出了雜草。“這地方怎麽樣?”趙恣文停下車,一路上他們好像還看見了野狸子的身影,趙恣文自己都沒想到,在一個距離市區不算太遠不近的地方,還能找到這麽“自然”的景色——對於生活在現代都市的人而言,這絕對已經是非常自然了。“這地方不錯。”陳休淵背上他的那個小包下了車,可嘴上雖然說著不錯,他的眉頭卻皺得緊緊的。這地方雖然看起來很野生,很荒僻。但陳休淵卻看到了大量徘徊不去的鬼魂。其中有的已經完全呆了,有的卻還留存著執念,雖然隻是“不想死”,“要迴家”,“想看女兒”之類最大眾化的那一種。但如果這真是一個少有人煙的地方,那發生這種事情,顯然是太過奇怪了,“但這地方也夠髒的。”“野外都是這樣吧。”趙恣文還沒理解陳休淵那個“髒”到底是什麽意思。“不是那種髒,這裏有很多……一般意義上來說的孤魂野鬼,而且八成都是枉死的。boss,這樣的地方對想要訓練的我來說倒是不錯,但是對你來說就太危險了,你還是先離開吧,等到下午三四點左右來接我。”趙恣文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點頭了:“好,我下午三點來接你。”雖然他猶豫了,但相對來說,他答應的還是太幹脆了,和他之前軟磨硬泡也要跟來的情況完全不符。所以不得不讓讓陳休淵嚴重懷疑,他隻是表麵上的敷衍。最後,陳休淵看著趙恣文開車離開,自己才朝林子深處走去……而這地方也果然如陳休淵所認為的那樣,越朝裏邊走越髒,飄來蕩去鬼魂的怨念也越清晰與集中。他走走停停,尋找著最適合自己的位置——不是孤魂野鬼最少的地方,而是怨氣和陰氣最盛的地方——一直走了大概四十多分鍾,陳休淵覺得他應該是找到自己要的了……如果是在普通人看來,這裏據對是個野營的好地方。雜草並不長,地麵也很平整,沒有什麽石頭,頭頂上的樹木枝葉的稠密度恰到好處,陽光能夠透過葉子灑下來,卻並不是太猛烈,吹過的風也很溫柔。所以,隻要帶足了避蚊蟲的藥物,這裏絕對是個很舒服的地方。可是在陳休淵看來,這地方就像是被黑色的大霧覆蓋著,陰氣濃鬱得幾乎可以用遮天蔽日來形容,不時能看見扭曲的人臉在濃霧中浮現,或是哀嚎或是哭訴……陳休淵深吸一口氣,放下書包拿出啤酒,灌進了嘴巴裏。而就在陳休淵喝酒的時候,他卻不知道趙恣文到外邊轉了一圈,給車加了點油,在好不容易找到的路邊的小超市裏,買了些吃的喝的,然後就把車重新開迴了那條隱蔽的幾乎被廢棄的小道裏——雖然陳休淵腦袋上現在還裹著紗布,但是趙恣文對他的信任感半點也沒有因為那個口子而降低。他總覺得雖然陳休淵對人不拿手,但如果對象是鬼啊神啊的,趙恣文絕對是充滿安全感的。所以不管未來發生了什麽,也隻能要怪陳休淵沒把話說清楚了……他勸趙恣文離開,對他所說的危險,裏麵包括來自於陳休淵自己的,這裏過分肮髒的環境的,還有……對人的!畢竟,這麽髒的地方,必定是有不少人在這裏死於非命,而現在又不是戰爭年代,會發生這種事,想來想去也就隻有那麽幾個解釋了……趙恣文翻出筆電,準備今天就靠在車裏玩遊戲過去了。但筆電剛啟動,還沒等他決定玩什麽,就聽窗玻璃“砰!砰!”兩聲。被嚇了一跳的他一扭頭,更大的驚嚇來了。無數的蚊子、蒼蠅、甲蟲、蝗蟲,甚至蜜蜂、黃蜂等等各種各樣的昆蟲,正大片大片成團結夥的從那片林子裏飛出來。有慌不擇路的,一頭撞就在了他的窗玻璃上——趙恣文慶幸自己怕進蚊子,沒開車窗。可這還沒完,緊接著昆蟲之後的是動物,這地方雖然沒有大野獸。但是兔子、刺蝟、鬆鼠、黃鼠狼、蛇,外加野貓野狗之類的還是很豐富的,如今它們也是爭先恐後的從林子裏朝外跑。趙恣文頭一次見識到了那個“守株待兔”的傳說裏,自己一頭撞死,或者至少也是撞暈的兔子,而且還不隻是一隻……所以,等到“大部隊”過去,趙恣文就從車裏出來白撿了三隻兔子。現在臨近秋天,這裏的兔子又沒什麽天敵,一隻比一隻肥。單隻看這三隻兔子,趙恣文就覺得他這次迴來沒白迴來~而這林子裏麵的鳥兒八成也都飛走了,雖然趙恣文沒又親眼看見,但是車身上,以及車周圍的鳥糞就是最好的證據——明天得去洗車了。並沒去好奇陳休淵到底又折騰了什麽,撿完了兔子,趙恣文就重新把注意力迴到了他的遊戲事業上來。可惜隻玩了半個小時,他的眼皮就開始打架,趙恣文幹脆把座位放平開始睡覺。睡了不知道多久,趙恣文忽然感覺一陣頭皮發痛外加天旋地轉,他睜開眼看見的就是地麵,然後他的鼻子就和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再然後,他肚子上猛然一痛,整個人貼著地麵飛了出去。這tm的到底是怎麽迴事!!!!就算沒看見襲擊的人,趙恣文也知道襲擊他的絕對不會是陳休淵。當他的後腰上又挨了一下子,趙恣文也總算能轉過身來,他所看見的人更是證明了他對於陳休淵的信任並沒有錯。那是兩個年紀應該在二十七八歲左右的陌生人,都是t恤配牛仔褲,其中一個戴著眼鏡的看起來還挺斯文,如果不是他此刻正拿著一把刀,在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脖子上比劃的話:“老四,別打了,我還得問他話呢。”“md,老子最看不起富二代!一個個沒屁本事還nb轟轟,就該幹死他們!”“我……我不是富二代,我就是幫我們老板開車的。”趙恣文臉上擺出惶恐畏懼的模樣,心裏頭卻在罵著。雖然他確實是富二代,但是此時此刻從他身上的什麽地方能看出他是個二代而來?況且雖然他也是沒本事的,但是有本事的二代也是很多的……忍著疼,趙恣文看見自己車後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輛出租,那個女人大概是司機,這兩個不會是打劫出租車的吧?這時趙恣文也有點後悔自己的大意,他以為在這種荒僻的地方,也就是陳休淵會迴來找他,所以睡覺的時候就沒鎖車門,沒想到卻是給了劫匪方便。“md!我讓你說話了嗎!!”趙恣文的解釋並沒能得到“諒解”,而是又一頓胖揍。就在趙恣文被人當沙袋的時候,陳休淵卻“睡”得正香。他的四肢看似安逸的伸展著,麵容平靜,甚至可以說是麵帶微笑,唯一奇怪的是,不知道什麽時候,他脫掉了自己的鞋襪,光著雙腳。不過如果用另外一種“眼光”來看,以他的胸口為中心,此時此地,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吞噬著周圍陰氣的漩渦!不夠,這也隻是表象而已……“真實”的是,陳休淵發現自己又能“看”到另外一個地方了——那應該是他的身體內部,可如果從人類的科學上講,人又明明沒有那麽一個器官,至少解剖圖上沒有——那些被他吸收而來的力量就集中在那裏,並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棗核形物體,並且它並非是黑色的,而是紅色的……這個棗核也是靜止不動的,它在旋轉,並且棗核的一頭有著一條線,一條延伸到陳休淵的軀幹、四肢、甚至手指腳趾的線,它輸送著來棗核的力量,滋潤著陳休淵身體的每個角落,而最終,伸出的這條線迴到了棗核的另外一頭上。這個……真的很像是傳說中的經絡、內功。不過為什麽說是“傳說”?他又是從哪聽說的?一直感受著身體內這種循環的,陳休淵有點迷糊,突然,他的眉毛一皺。原本在他眼前的清晰可見的循環路線變得模糊,那個棗核也遠去了……於是陳休淵不快的睜開眼,霎時間,吞噬黑氣的漩渦吸力達到了最大,周圍的黑氣在瞬間全部湧進了他的身體,可是陳休淵卻並沒覺得撐——如果他清醒的話應該會發現這一點,但是此刻的他,卻是雙眼凝滯而無神的……陳休淵能聽到有人在喧鬧,看見有人在打架,或者說是其中一個人在被毆打——那個人已經滿身髒汙,滿臉血跡……這情景,讓原本隻是不快的他,忽然憤怒了起來!第38章 特訓(三)滿臉是血的趙恣文,雖然看起來挺嚇人的,但實際上他傷的並不嚴重。不過是因為他撞在地上的時候,恰好碰到了鼻子,鼻血流得多了一點而已。身上雖然被打得很疼,但趙恣文也一直護著自己,並沒傷到什麽要緊的地方。此刻,趙恣文已經確定,這兩個青年並沒有其他的幫手,他們的兇器也就隻是一人一把匕首而已。現在這個踢人踢得正興高采烈的家夥,甚至都沒把他的匕首從腰後拔出來……這顯然是個極端仇富的青年,一邊的眼鏡在平平淡淡的勸了兩句,但卻沒有絲毫的作用之後,也就不再多說話了,反而興致勃勃在一邊當起了觀眾。仇富青年時而罵罵咧咧,時而念念叨叨,不住踢打著趙恣文。從小學時的同桌為什麽用那麽高級的鉛筆盒但卻不給他用,還對老師告狀;到初中的老師隻對那些家境好學習好的學生和顏悅色,卻隻會請他的家長,害他一次次的被爹媽毒打;又到現在,漂亮女人全都是對他們這些有錢的小白臉窩囊廢拋媚眼,等等等等。貌似他正把自己所有的一切“不幸”,都歸咎在了一個個曾經和他的人生出現過交集,或者他認為他們出現了交集,的富二代身上。此刻,他心情越來越亢奮,咒罵越來越激動,語言越來越歇斯底裏,手腳也越來越重的時候,仿佛正在通過這樣一種行為,把他多年來因為“不公”而積壓的各種憤怒全都發泄出去——趙恣文對他來說,顯然是一個所有富二代的集合體——的時候,他的腳底下忽然一個不穩!仇富青年唯一來得及看清的,是那個一直悶不吭聲挨打的可憐蟲,突然抓住了他的腳踝!但也僅此而已了,他甚至都沒來得及把嘴裏的那句咒罵完整的說完,就被抓住腳踝一拽,頓時就因為立不穩向後一仰,進而整個人仰天倒在了地上!他的後腦勺好巧不巧的撞上了一塊石頭,頓時眼前就是一片金星,可緊接著剛才還隻會挨打的人卻猛虎一樣撲了上來,對著他的沒頭沒腦的就是兩拳,於是,他的眼前就連金星也不冒了……趙恣文站起來的時候,順手就把這位仇富青年後腰的匕首也拔出來了,不過是十幾厘米長的一把小匕首,包裹在皮質刀鞘裏,看外形倒是很符合青年人的審美,很“酷”。不過,不出鞘的匕首,永遠都隻是一件裝飾品而已。用空著的手抹了一把鼻血,趙恣文抬起頭,用比刀鋒更“酷”的眼神,看著那個還沒反應過來的眼鏡——別看眼鏡剛才一直擺出一副“一切盡在我掌中”的那種黑道軍師一樣的模樣,但看來,不管他手上有沒有人命,但追根究底也是隻敢欺負出租車司機,而且還是女司機的三流混混。而遇到真的硬茬子,比如一臉血腥的被趙恣文,隻是被他的眼神一掃,眼鏡頓時就是手上一抖,明顯膽怯了:“別!別過來!你過來,我可就……”“小子,你看電影看多了吧?還玩人質威脅?”趙恣文哪裏管他在女司機脖子上搖晃的匕首,依舊自顧自的一步一步朝眼鏡逼近,“你殺啊,你殺啊,我又不是公職人員,麵對這種情況,我隻要保護好我自己的生命就好了,別人的命我管不著。你殺了她,不過是把你自己朝槍子下麵又送得更近了一步而已。”“你……你……你害死一條人命,你就不怕做惡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