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辰像是被秋風掃過落葉般,軟趴趴的趴在床上,渾身上下像是被人拆開又裝上,痛並快樂著。

    祁墨州神清氣爽,側躺在一旁,單手撐著頭,看著潘辰麵色紅潤的喘氣,每個動作表情似乎都讓他感覺到舒服,不得不說,用起來真的很順手,祁墨州伸手撩過潘辰的秀發,放在手中把玩:“剛才朕與你說的,你可聽明白了?”

    潘辰腰酸背痛,抬眼看了看祁墨州,掙紮著從軟枕上爬起來,用絲綢被子遮蓋自己的門前風光,用無比真誠且謙遜的態度,認真對祁墨州說道:“皇上,您這是為難臣妾,臣妾就是個胸大無腦的笨蛋,實在擔不起那個責任啊,說白了,臣妾要真那麽做了,可就就離死不遠了。”想起後宮裏那些手段,潘辰就不寒而栗。

    剛才在潘辰意識有些渙散的時候,祁墨州和她說了些話,總結出來的中心思想就是:做靶子,讓後宮團結起來對付她,別那麽亂,惹他心煩。

    潘辰隻想對他說一句:渣!

    這個要求聽起來簡單,可是潘辰哪裏會不知道,真正做起來的時候,就是難上加難了,她當然不敢隨隨便便的應承下來,這就好像是把義務兵當雇傭兵用,性質完全不同,所承擔的風險和利益更是天差地別,她要真答應了,可以想見,今後她就等於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幹起了刀口舔血的營生,這和她的最終願望——當個被老板遺忘的極地員工,背道而馳啊。

    祁墨州的目光在她光滑的肩頭流連片刻,聽她評論自己‘胸大無腦’,簡直想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腦中比劃了一迴,才將注意力迴到她的臉上,見她一副就連頭發絲兒都透著一股子不樂意的模樣,和他當年養的那隻小土狗不高興時一模一樣,不禁想笑,一句話打碎了她的最後掙紮。

    “做不做的,你現在也離死不遠了。”

    雲淡風輕一句話成為了壓死潘辰的最後一根稻草,徹底讓潘辰垮下了肩膀,算是默認了祁墨州的話。

    是啊,她近來這麽出風頭,又是獨寵,又是撐腰,又是賞賜的,要是身份高一點也就罷了,人家想弄死你的時候,至少顧及一下你的背景,可偏偏潘辰隻有背影,人家不搞你搞誰?就淑妃那草菅人命的性格,潘辰不寒而栗,最關鍵的是,淑妃就是草菅了人命也不用負刑事責任,到時候她要給搞死了,皇帝再派內廷司追究,淑妃分分秒秒的推個人出來頂罪,潘辰做了冤魂,連個哭訴的地方都沒有。

    祁墨州那句話的意思明擺著了,做,

    他罩著她,那麽她還有一線生機;不做,就等著徹底死球吧。

    看著祁墨州那好整以暇,極其有紳士風度的等她思考結束,一點都不催促的樣子,活脫脫一個純愛小說裏的渣攻形象,分分鍾想叫人掀桌幹死他!

    潘辰給磨掉了誌氣,乖乖的低頭賣軟,祁墨州見她終於服了,那樣子就差嗚咽咽的聲音,完全就是心情不佳的小動物,忍不住伸手摸上了她的頭,像逗小動物一樣,輕輕拍了拍。

    潘辰感覺祁墨州的手在頭頂輕拍,他這個動作太具有定向針對性,這是把她當貓啊,還是當狗啊……反正可以肯定,絕對不是人!潘辰覺得被侮辱了,然後毅然決然的……

    投入了飼主的懷抱,在他懷裏像個小蚯蚓似的扭動了兩下,算是撒嬌賣軟,徹底服了他的意思。

    唉,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年頭混口飯吃太難了,混口好飯吃難上加難,不僅要貢獻肉體讓老板開心,還要替老板安後宮,定江山,這些也就算了,居然還要學萌寵賣萌求生存,祁墨州這個主體性格雖然沒有他的次體性格那麽有攻擊性,可一招一式,一字一句全都是攻人軟肋的軟刀子,紮進去的時候沒啥感覺,隻有等撥出來的時候,才會血淋淋的。

    祁墨州摟著潘辰,享受她的臣服與乖巧,低聲笑道:

    “朕就當你是同意了,今後該怎麽做,懂了嗎?”

    潘辰聽著祁墨州的心跳,在他的胸腔間悶悶的說道:“臣妾知道該怎麽做了,請皇上放心吧,從今往後,我一定會做好一個合格的靶子,讓姐妹們都凝聚成一股繩兒……”

    潘辰的聲音在靜謐的空間裏顯得空靈,祁墨州聽著聽著就覺得意識有些悠遠,臉上掛著的笑漸漸的隱下,目光淩厲起來。

    說完自己的一套保證之後,潘辰沒等到祁墨州的迴答,抬頭往上看了看,還沒看見祁墨州的臉,就覺得自己身下一空,原本好好抱著她的祁墨州猛地起身,硬生生的讓她從懷裏掉了下去。

    潘辰嚇了一跳,揉了揉有些扭到的肩膀,看著祁墨州一聲不響的穿衣服,不禁問道:“皇上怎麽了,是有要緊的政事處理嗎?”

    祁墨州沉默不言,穿好衣服之後,才迴過頭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潘辰,冷冷說了一句:“把衣服穿上。”

    這姿態,這神情……潘辰心中警鈴大作。三下五除二的就掀了被子,手忙腳亂的穿衣裳。

    祁墨州不想看她這慌亂的樣子,轉身就走出了潘

    辰的寢房。

    潘辰火速將衣裳穿好之後,也跟著出去,邊走邊低頭係腰間的繩結,一抬頭就看見祁墨州正坐在她廳中的主位上,麵無表情的吃著潘辰先前端出來的茶酥餅。

    這下,潘辰幾乎是可以斷定,祁墨州的次體人格又出來打醬油了!並且,讓潘辰感到驚訝的是,祁墨州這個次體人格和他的主體人格,不僅僅是形態和性格上的區別,居然連口味都很不一樣。

    先前祁墨州隻咬了一小口茶酥餅,因為潘辰加多了蜂蜜,所以酥餅非常甜,遇到不喜歡吃糖的人,吃一口都是折磨,可眼前這個次體性格的祁墨州,吃了一個又一個,不過片刻的功夫,就把銀盤上的茶酥餅全都吃完了,這種口味問題,是無論如何都裝不出來的,而且對潘辰這種身份,祁墨州根本就沒有假裝的必要。

    祁墨州吃完了茶酥餅,又急吼吼的對著茶壺吹了一壺薄荷茶,姿態豪邁,和他此刻的人一樣,殺氣騰騰。

    猛地察覺一旁的潘辰,一眼瞪來,潘辰簡直嚇得想跳一跳,愣是給忍住了,祁墨州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眼神陰冷的仿佛能擰出水來,潘辰咽了下喉頭,硬著頭皮去到了他麵前,對他展顏笑了笑,說道:“皇上覺得這茶酥餅味道如何?這可是臣妾讓禦膳房特意做的,要是您沒吃夠,臣妾再給您取一些過來。”

    潘辰大學的時候,接過一單雙重人格的單子,她知道在這種有攻擊性的人格麵前,一定不能流露出絲毫的威脅,因為一旦他們覺得你對他有任何威脅,那麽,他就極有可能暴走,變成你的巨大的威脅,所以,活命第一招:自然溫順。

    考驗演技的時候到了。

    潘辰覺得自己就像是混跡在惡鬼麵前的人,要裝鬼,還不能讓鬼察覺你的不對。人生太難了。

    也許是潘辰表現的太正常,這一迴祁墨州的次體性格沒有暴走,而是瞥了她一眼,冷冷說道:“不必。”

    談話終結。

    潘辰覺得自己忽略了這個人格的直觀性,次體人格的視角和思維都很直接,往往不會迂迴交談,潘辰邊走邊想,大著膽子走到祁墨州麵前,祁墨州陰冷的目光掃過潘辰的臉,潘辰隻覺得像是被一頭野狼盯住,這個時候要是她拔腿就跑,可能等待她的就是被咬斷喉嚨,強行冷靜,壓下想跑的衝動,終於等到了祁墨州再度開口:“你叫什麽?”

    潘辰的唿吸一窒:“臣妾叫潘辰,是丞相潘壇的庶出女兒,家裏排行第七,入宮做的是昭儀,我還有個姐姐,

    叫潘筱,家裏排行第四,她是嫡出的小姐,和臣妾不同,皇上還是太子之時,她就嫁入太子府做了側妃,現在則是賢妃……”

    潘辰難得有個說話的機會,就想趁著還有勇氣的時候,一次把祁墨州接下來可能會問的話全都說完,可沒想到,她還沒交代清楚,祁墨州就打斷了她:“囉嗦。”

    潘辰身子一震,果斷閉嘴。

    空間再次恢複靜謐。

    可就在這個時候,柔福殿的外麵卻傳來了一聲茶碗碎裂的聲音,在這靜謐的環境中顯得特別突兀,潘辰隻覺得今天這是第三次被嚇了,就快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了。

    祁墨州猛地一個迴神,對上了潘辰的驚恐目光,他打量潘辰,潘辰也在打量他,眼神清明,神態溫和,戾氣消散,祁墨州的主體性格又迴來了!潘辰簡直不知道是該謝謝院子裏突如其來的那一聲,還是覺得遺憾了……她是個心理學博士,對這種疑難雜症的心理狀態,特別感興趣,隻可惜,機會稍縱即逝。

    祁墨州發現自己所在的位置,還有潘辰那見了鬼的表情,就知道發生了什麽,無奈的捏了捏眉心,站起身來,走到潘辰麵前,居高臨下的說道:“朕……又犯病了?”

    潘辰輕輕的點了點頭。

    祁墨州唿出一口氣,轉過身往門邊走去,從裏麵將門打開,李順趕忙從院子裏小跑到跟前兒,彎腰抬手,給祁墨州做扶手,動作專業,難以超越。

    祁墨州將手擱在李順胳膊上,對潘辰說道:“朕不想別人知道,否則……你懂的。”

    潘辰又驚恐的點了點頭。

    祁墨州對潘辰的反應很滿意,伸出另一隻手,在潘辰的腦袋上又輕輕的拍了兩下,看潘辰神情古怪,便知道她今兒肯定嚇得不輕,收迴了手,往石階走去,潘辰跟在他後麵相送,一直把他送到了柔福殿門外。

    祁墨州正要抬腳離開,卻又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轉過頭來,在潘辰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讓潘辰的整個耳廓子都徹底紅了起來。

    看見潘辰這個反應,祁墨州才在仆婢簇擁之下滿意的離去,潘辰盯著祁墨州遠去的背影,氣得簡直想對他比中指啊。

    祁墨州在她耳邊說:你對自己的形象判斷有誤,胸大無腦這個詞,並不適合你!

    潘辰:凸。

    我平胸,我驕傲,我為國家省布料!礙著你什麽事兒了?癡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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