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劉嬤嬤心頭發顫!


    “大姑娘自是個鐵麵無私的,這話兒咱們院兒裏的人兒都知道,又何必去煩擾老太太。”


    “到底我還是年歲太小了。”安想蓉推辭了一下,便是作勢:“時辰也不早了,咱們早些去,免得擾了老祖宗清夢。”


    “對,對!便是要早些尋了老祖宗,省的一些個人子給臉不要臉,日日就知道在一群好欺負的人兒麵前厲害!”


    珍娘甚是讚同,老祖宗是個眼睛雪亮的,就算是自己也有過錯,但是絕不會輕饒了這媚上欺下的死老婆子!


    “這麽點子個事兒,又去尋了老祖宗。”劉嬤嬤訕訕的說了一句,有些示弱:“便是罷了,左右不過是一幫東西,便是隨了你們了!”


    珍娘好容易得了這麽個機會,自然是不肯輕易放了這劉嬤嬤:“可莫要胡說八道了,你便是沒理,否則又怎的肯這樣吞聲咽氣?”


    劉嬤嬤梗的麵紅脖子粗:“說的好似誰願意跟你爭搶那些個東西一般!”


    說著,竟是抬腳便走了,珍娘又怎麽肯放她走?衝上去和她糾纏一陣,當真是兩個悍婦當街。


    安想蓉瞧著沒有鬧出來什麽大亂子,便是懶洋洋的尋了個地方去休息,她也是折騰一天了,累的很。


    她怎麽不明白這兩個婆子的心思?


    說是在這裏大鬧一陣,但是什麽地方鬧不行呢?偏生要尋到了她的院子來鬧。


    這是在等著安想蓉出些許紕漏來,便是抓著不放呢。


    這樣個燙手山芋,安想蓉是不想動。


    她現在隻是沒有時間,待到塵埃落定,以後還是她掌家,這些個裝假做戲的婆子,一個兒都的不了什麽好去!


    不過安想蓉手底下確實沒閑著,將那一些個東西都丟了出去,又克扣了劉嬤嬤和那珍娘一個月的月錢。


    縱然兩人真是不服,也不敢明著跟安想蓉有個什麽衝突來,在這,本就是他們惹出來的事兒。


    看大姑娘熱鬧的人有不少,但是卻很少有敢直接跟大姑娘起衝突的,縱然大姑娘是個脾氣柔和的,但是手段也不能小看了去。


    安想蓉給了不少婆子臉子,但是這些婆子卻有幾分潑皮的意思,不過倒也是不敢跟安想蓉如何打諢,聽聞後頭,劉嬤嬤和那珍娘都是吃了不少虧呢,隻是人前沒有露出來罷了。


    倒是經過了這樣一番事情之後,三房和大房的人兒互相都是瞧不對眼兒的,雖說到不了一見麵兒就要爭吵的地步,但是到了後頭,確實難免驚動大太太和三太太。


    若是大太太和三太太其中一方有一個人退讓的話,怕是事情都不會鬧到多大,但是隻可惜,這兩個人似乎真的扭上了什麽勁頭一樣,暗地裏都是沒少給自己的婆子使勁兒。


    說的話兒大抵也都能猜測出來,便是怎的都不讓對方好過。


    倒是徒增了不少麻煩。


    最近來安家的姑娘很多,不管原先是否熟識,也不管是不是安想蓉的閨中密友,總是會尋得各種各樣的理由來進門,安想蓉一時半會兒但是應付的甚是煩悶。


    “姑娘瞧著這幫人就沒有個好東西來,好似是和姑娘多麽深切一般,卻是句句都是離不開那爭繡頭的,還有幾個不要臉的竟然開口就要姑娘帶著她們去,也不看是憑什麽!”


    柳條麵色含煞,說起來都是夾雜著鄙夷來。


    “閉上嘴吧,也不知你這是什麽時候跟別人學的,竟然是擺開了一副不饒人的姿態來了,若是被人聽了去,姑娘都是保不住你!”


    秋菊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一眼柳條,有些不滿:“你啊,也不怕是給姑娘添麻煩!”


    柳條就有些氣不過,卻還是知道分寸的。


    “外頭的人可是走幹淨了?”


    安想蓉疲憊的斂了斂眼眸,揉了揉太陽穴。


    也不知道她得了爭繡頭的帖子的消息是誰傳出來的,但是這些沒有得到帖子卻又身份有幾分尊貴的人卻又是得罪不起。


    她應付的甚是乏累。


    “外頭來尋姑娘的人兒應當是走的差不多了,但是聽聞好似還有一個姑娘一直在外頭等著姑娘的。”


    安想蓉就是一驚:“怎的沒有請進來,竟是讓人家在外頭等著的!”


    說著,起身就要迎出去,卻是柳條連忙說道:“姑娘,並非是什麽大門大戶,隻是一個商賈人家出來的姑娘罷了。”


    世間之人都言商為末流,認為商人乃是最下層的,最沒有底氣的,最不應當被人看好的一派人物。


    所以,就算是柳條隻是一個丫鬟,但是也是從骨子裏瞧不起來這個來見安想蓉的商賈之家的女兒。


    這段日子來拜訪姑娘的姑娘們都是非富即貴的身份,拿出去跺跺腳都是能讓人撲上去獻媚的主兒,這隨便兒來了一個商賈之家的女兒,又憑什麽能來安想蓉這裏呢?


    所以不僅僅柳條沒在意,就連一向細心的秋菊都是不怎麽在意這件事兒的。


    “你們這是在鬧個什麽!”


    安想蓉輕歎了一聲:“縱然她也是個沒身份的,但是好歹也是上門的客人,怎麽能這麽怠慢客人來了?”


    說著,連忙招唿秋菊看茶,又衝著柳條說道:“還不是趕忙出去給迎進來?”


    柳條看主子這樣說,也就收起了請示怠慢的心思,連忙迎了出去,等了一會兒,才是帶了一個臉色都有些僵的姑娘進來。


    瞧著這姑娘披著一件乳白色的長衫,裏頭的長裙確實金絲繡線,進了門子確實有些放不開手腳,她的臉色都是慘白的,應當是在外頭吹冷風吹得久了。


    春日時分,乍暖還寒,估摸著人兒的身子都是扛不住的。


    安想蓉瞧了一眼,竟是驚訝了幾分:“方家妹妹?你怎的是來了也不通報姐姐一聲?”


    方瑜的手都是僵硬的,她被安想蓉握住了手,臉色還有幾分尷尬,又有些局促不安:“妹妹來的遲了,就在外頭等了一陣子。”


    這話說得委婉,但是安想蓉又怎麽聽不出來,想必是外頭的丫鬟婆子見著方瑜不是什麽官宦之家的出身,便是出言為難了。


    若是碰上些許勢力的,怕是掏不出幾兩銀子來,還是入不得門的。


    “妹妹受苦了。”


    安想蓉便是橫了柳條一眼,柳條不敢應著,就聽安想蓉又說:“妹妹以後若是來了,便是徑自入了我這院子來,外頭若是有個什麽丫鬟婆子攔你,便是說乃是我交代的,讓我瞧瞧還有誰敢攔著妹妹!”


    方瑜瞧著安想蓉意氣風發的樣子,便是心裏有些焦,遲疑了一下,才是說道:“妹妹這等身份——”


    “咱們姐妹還提勞什子身份!”


    安想蓉笑著拉她入了花榻,柳條和秋菊連忙上了茶水之後便退下去,生怕是聽見安想蓉隨著這方瑜說著什麽。


    方瑜卻還是有些局促不安,她這一次是真的有些怕了,在安想慈哪裏一點法子都沒有,便是想起來安想蓉當日對自己也是和顏悅色,瞧這沒了辦法,才是不要臉皮的尋了安想蓉來。


    看安想蓉這樣和顏悅色的姿態,方瑜似乎覺得自己找對了。


    “方家妹妹是在惦記個什麽呢?尋了姐姐來也沒有個什麽歡喜。”


    安想蓉拉著方瑜的手,心中卻是難以壓下原先的仇恨,但是左右一想起來,自己當時不也是心狠手辣的主兒麽?才是消退了不少。


    “妹妹自當時想念姐姐了。”


    方瑜自是不好意思開口,又有些扭扭捏捏,素來畏懼安大姑娘的威名,竟是有幾分不敢說話了。


    “方家妹妹這話兒可是不好笑。”


    安想蓉笑著點了點她的腦袋:“你這腦袋裏是想了什麽東西,還會跟姐姐我裝假?”


    安想蓉在等著她的迴答。


    她沒辦法對方瑜置之不理,或者是裝作沒看見的樣子。


    前一世她在方氏和安想慈的手心兒裏遭了不少的罪過,以至於現在都是怨恨幾分,一瞧見方瑜,便是下意識的勾起來那些迴憶來,不得不問個仔細。


    “姐姐明察。”


    方瑜遲疑了一下,但是總覺得憑著安想蓉的身份不必害自己,才是說道:“明日,有一個夥伴邀請了我去遠足踏青,卻也是走不出來多遠的,確實不大好聽。”


    雖說是商賈之家的女兒,但是也是在乎顏麵的。


    “哦?便是沒得一個姑娘相隨?”


    安想蓉自覺的奇怪:“你家的仆人家丁,難道也是不跟著隨著嗎?”


    “是外頭的那五品文官。”


    方瑜便是任命似的歎了一口氣,眼裏都含了淚珠兒來:“姐姐有所不知,我那父親好容易攀上了一個官宦人家,那人兒跟我父親一般歲數,卻是個好色的性子,千方百計的尋了我的畫像去,然後便是接著別家閨秀的名兒給我發了帖子,說要邀請我去遠足。”


    頓了頓,方瑜臉上就顯出恨意來:“縱然是父親,都不曾阻攔一份,反而是母親,一雙眼都要哭幹了。”


    若是她真的去了這個遠足,怕是兇多吉少,外頭的謠言都可以讓她終身不嫁了。


    “可是要抬了你迴去做妾?”


    安想蓉深吸一口氣,女人,總是脫離不了被送出去,又換來什麽功名利祿來,按理來說,縱然那官老爺當真是跟他父親一個歲數也沒什麽,這樣的事情多得是,而且,嫁的一個官宦人家,其實對於方瑜這等出身來說,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了。


    就連安想慈這樣出身於官宦之家的庶女,不也是嫁給了一個商賈之家的嫡長子麽?更何況方瑜隻是一個商賈之家的庶女。


    特別是還是一個不入流的商賈之家。


    若不是方瑜本身有幾分姿色來,怕是那官老爺還瞧不上呢,而方家若是真的得了這麽一個機會,又怎麽可能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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