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抬迴去做妾,縱然是個老頭子,我又有什麽可遲疑的?”


    方瑜哭笑一聲:“妹妹雖說也有幾分幻想,但是好歹也是個明事理的人。”


    頓了頓,歎了一口氣來:“那官老爺家中有一悍婦,當真是個潑辣的,那悍婦家中背景當真了得,官老爺這麽多年來,竟然是一個姨娘都不敢納娶,更何況是我?”


    這話說的明朗了,怪不得方瑜不肯,如果那官老爺不肯娶方瑜,那邊是在外頭養一個外宅了,說是外宅,一把都是一些入不得門子的青樓女子才會被養著,而像是方瑜這樣的女子,縱然身份低微卻也冰清玉潔,又怎的肯做外宅。


    “竟然是因得如此。”


    安想蓉輕輕地顫了顫唇瓣,順手便是拿著茶杯在手裏把玩:“妹妹這般處境,便好似是甕中之鱉,隻等著人家下手了!”


    方瑜便是淚流滿麵:“可憐我那母親,本便隻是一個奴婢罷了,還不曾享清福,便是蒙此大難,倒是我那哥哥,一直都不斷地催促我,竟是什麽汙濁的話都敢說,當真是沒得一點血緣親情了。”


    安想蓉心中思量了幾分,卻突然笑了開來:“辦法倒是有,就是不知妹妹敢不敢思量了。”


    一聽的這話,方瑜的臉色都亮堂起來:“姐姐真能幫助妹妹逃此大難?”


    卻又是有幾分暗淡:“隻怕是自此以後,要連累了我那母親跟我一起受罪了。”


    安想蓉卻是一把拉了方瑜的手:“妹妹說的個什麽?那般的誅心的事兒姐姐怎能叫你去做?若是妹妹順著姐姐這法子做了,怕是日後啊,你家那幾個人兒可是要把你當做上賓給供起來呢!”


    “姐姐當真?”


    方瑜喜極而泣:“可是不準哄騙妹妹。”


    “姐姐在此,還能騙到你那兒去?”


    安想蓉輕輕地摸了一下她的頭,卻是說道:“早便是聽聞,京城南邊有一大片的馬場,那裏占地極大,是個踏青的好去處。”


    方瑜遲疑了一下,卻是說道:“可是那個地方,說這不是,不是——很尊貴的地方麽?若是我們去了,難免衝撞什麽。”


    安想蓉反倒是拍了拍她的手:“妹妹還不懂麽?倒不如衝撞了什麽才好了,若是撞上了個大的,看看誰還敢跟妹妹爭執?”


    方瑜遲疑了一下,卻是沒有懂。


    安想蓉歎了口氣。


    怪不得她前世被安想慈把玩在手裏,怎麽折騰怎麽玩兒,竟然是個心思如此單純的,怕是根本玩耍不過安想慈。


    但是接下來的話怎麽說都有些誅心,安想蓉便是貼在方瑜的耳側細細道來。


    方瑜到底還是個姑娘,才是聽完了這些,臉皮便是一下子紅了。


    “妹妹這樣子,還真的去說什麽呢?”


    安想蓉歎了口氣:“隻怕是見了麵兒,也不敢下手了。”


    “姐姐放心。”


    方瑜遲疑了一下,卻是堅定了起來:“方瑜沒得個什麽身份,但是也不是什麽不敢拚的人,左右都是要被人抬出去做外院的,為何就不能尋得個身份更高的來佑著方瑜!”


    安想蓉便是點了點頭:“妹妹有這個心思自然是好的。”


    說完,又是無奈的歎了口氣:“姐姐這個主意出的,也是不怎麽好聽,妹妹若是真的有了幾分春風得意來,可是莫要隨著外人聽見了。”


    方瑜忙到:“姐姐放心,不管事情成敗與否,妹妹若是露出來姐姐半個字來,那邊是讓妹妹天打五雷轟,屍骨都不存下來一塊兒的!”


    安想蓉這才是應了下來。


    才是送走了方瑜,外頭便是聽的了柳條匆匆的腳步聲。


    本就是不遠的距離,看來柳條是等了好一會兒才進來的了。


    “慌個什麽?”


    安想蓉看著她臉上都掛著冷汗的模樣,卻是笑道:“也不怕被人笑話了去!”


    柳條臉上都掛著汗,遲疑了一下,說道:“姑娘,不好了的,老太太的外孫女兒可是迴來了。”


    老太太的外孫女兒?


    安想蓉想了想,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老太太的外孫女兒可是個胡攪蠻纏的主兒。


    老太太生了六個兒女,三男三女,三個女子,輪安想蓉的輩分要換做姑姑,都是外嫁給了京城豪門大戶。


    其實以安家原先的身份,若是上嫁,怕是隻能去做妾,還是身份最低的那種。


    也是因為這樣,那幾個姑姑自來都是受了不少委屈,心中多少都是怨恨老太太的,但是怎的說也是被老太太一手調教出來的女子,怕也是差不到哪兒去。


    這三位姑姑自家都是有手段的,這十幾年過去了,好一些的是嫁到了一三品將軍世家朱家的女兒,因的主母病逝,她便是成了名正言順的朱夫人。


    雖然沒有三品誥命,但是好歹也不是個普通的人人拿捏的小妾了,倒是其餘的兩個姑姑,雖然也是一個姨娘身份,卻也是頗有幾分實權。


    這幾個姑娘一直都是怨恨老太太的,因的這三樁婚事基本上都是犧牲她們而為安家謀取利益了,但是到底是自己的親身母親,又能怨恨到哪裏去呢?


    朱家夫人是個脾氣倔強的,才是不肯來,就算是過年,也不曾露過麵兒。


    隻因的她被嫁過去的時候,哪將軍家還算是體麵,但是後來,她嫁給了三房老三,才是生下了一個女兒,哪將軍便是終身殘疾。


    也是因的哪將軍上戰場之後終身殘疾了,哪家主母日月煩憂,才是去了,才能輪到她做主母。


    後半生都要陪伴一個殘疾的人度日,怕是換了別人也是心頭恨得牙癢癢吧?


    這朱家大太太便是不曾走動迴來,到是這朱家三房生下來的唯一一個小閨女,名喚朱樺。


    算起來,這是三品將軍唯一一個留下來的子嗣。


    朱家的大房二房都是不怎麽爭氣的,雖說也是有官位,但是卻都是五品六品,金鑾殿上頭都不敢抬的,而且這老太太調教出來的也是頗有幾分本事,竟是當了朱家的家來。


    否則,按了順序來,定是要大房當家的。


    而這朱家的小姑娘朱樺,卻是三天兩頭兒的往老太太這裏跑,前世的時候不知道為何,安想蓉竟是和她起過幾次衝突。


    那時安想蓉囂張跋扈,可是朱樺卻也是個得理不饒人的,兩人見了麵兒就沒有什麽好臉色。


    “有甚麽大驚小怪的。”


    安想蓉笑了笑:“她啊,又不是個什麽兇神惡煞,你要是覺得她怕,便是躲著遠點就是了,還能欺上來不成?”


    柳條臉色煞白,以前姑娘和那朱家姑娘素來不對付,若不是旁邊有人拉著,都是能動起手來。


    卻是聽得外頭一陣冷哼:“你是真當本姑娘是什麽破皮破落戶,要非爭著搶著跟你打上一場麽?”


    便見一個唇紅齒白的小姑娘從外頭進來,一雙眼眸星般璀璨,瞧見安想蓉了,竟是冷哼一聲:“我倒是你跑哪兒去了,聽說我來了竟是都躲起來,也真是個畏首畏尾的。”


    說著,便是擺開了幾分陣勢,像是嚴陣以待一般,卻是瞧見安想蓉笑意盈盈,預想之中的衝突沒有瞧見,朱樺的感覺就像是一拳打在了饅頭上一樣,分外不爽。


    “你這潑婦,今兒怎的還不說話了?”


    一陣驚奇之下,朱樺便是自顧自的坐了安想蓉的對麵兒。


    安想蓉笑了笑,卻是給她捧了一杯茶。


    算起來,這還是她的妹妹。


    不過,這朱樺卻是個性格耿直的,說是耿直有點不恰當,到是不如火爆這兩個字。


    而且,這朱樺大抵是因的生在將軍世家,從來都不曾耍些扭曲的道道兒,縱然有時候脾氣不大好,隨著旁的姑娘也說不上兩句話兒,但是卻是個心地好的姑娘。


    安想蓉也是因的這樣,才是不曾對她有什麽臉色。


    “妹妹來的匆忙了些,姐姐倒是不曾遠迎。”


    安想蓉把玩著手中的茶杯,卻是笑到:“可是老太太叫你過來的?”


    朱樺臉色頓時一紅:“你瞎說個什麽?我隻是瞧著好久都沒見了你了,竟然還是不能來尋你的麽?”


    安想蓉便是笑:“看來妹妹一直都是惦記著姐姐的,到是姐姐以為妹妹隻是個不通情理,隻知道隨著姐姐爭吵個高低呢。”


    朱樺便是被安想蓉這話說的臉色發紅,但是又不是個能說話的,一時之間竟是四周都寂靜下來幾分。


    柳條送了糕點進來,竟是瞧見兩個人這樣安靜的氛圍,不由得心頭驚訝一番。


    又想,姑娘早就不是原先那個隻知道爭執的人兒了,朱家姑娘一個巴掌拍不響,竟是都這樣安靜下來。


    待到柳條走了,哪朱樺才是鼓起勇氣來說:“我聽外婆說,你前些個日子得了個了不得的帖子呢。”


    安想蓉便是眨巴著眼睛:“可不是麽,原先那些沒得個什麽關係的姑娘們就像是聞見了腥味兒一般撲上來,最近安家來了不少姑娘拜訪,可不都是衝著這個來麽?”


    說著,又是淡淡的啜了一口茶水:“都是眼巴的瞧著我手中的哪個帖子呢,可是我這安家還有兩個姐妹呢,我的身份若是帶,怕也是隻能帶自家的丫鬟罷了,又哪裏多出來塞他們哪一個呢?”


    這話說的夾槍帶棒,朱樺莫名的就覺得惱怒:“胡說個什麽!說不定人家就是惦記惦記你上門來瞧瞧你呢,就你哪個齷齪的心思,尋思人家是衝著你的帖子來的!”


    安想蓉便是笑:“對,妹妹說的極是,那群個人子,怕就是想念我了罷,否則又怎麽會千裏迢迢的來拜訪我?”


    說著,安想蓉又是歎了口氣:“倒是不成想我這一副爛皮囊竟然能招惹來這麽多閨秀來,讓姐姐都是好生得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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