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吹皺了溫柔的河水,河畔的楊柳,在微風中柔漫地飄拂著細長的柳絲。三家寨益民小學校門前的田地裏,綠油油的麥苗已拔地尺多高,長勢旺盛而令人欣喜。山野間,滿坡滿嶺又盛開了鮮豔奪目的紅山茶。鄉村明媚的風光景色,使人流連忘返,到處都散發著春天濃鬱醉人的芬芳氣息。

    在這山清水秀、恬靜、安詳的山坳裏,人們的心頭卻鼓蕩著春風,一掃往年那種近乎麻木、沉寂的心境。上個月初的魯礎營暴動,四村八寨的窮苦百姓,從龍家及鄉公所的糧倉運走了千餘石的糧食。三家寨缺食少吃的農民,也去拿到了屬於自己的勞動果實,如此,一家人就不怕再鬧春荒,再餓肚子了。但欣悅的心情裏,猶擔驚受怕地摻雜著憂慮敵人反攻倒算,進行清鄉的陰影。

    但很快的,又傳來打敗了沈向鼇數百鎮壓之兵的喜訊。窮苦人這才真正挺直了腰板,揚眉吐氣地公開談論暴動,以及暴動過程中,他們親眼所見的種種激動人心的情形與細節……

    在兩家寨開過了由楊高樂同誌主持的會議之後,馬俊波等魯礎營鄉的同誌們接受了任務又迴到暴動地,分頭按照會議精神展開了工作。

    馬俊波的身份已經公開,多次召集群眾會議,宣傳和鼓動群眾積極參加革命,拿起槍杆子同反動派作堅決的鬥爭。他走到哪裏,都會受到群眾的熱烈歡迎,僅隻是三家寨,又有二十幾位青年農民加入到革命隊伍中來。

    抽了個空隙,馬俊波又來到益民學校,公開向青年教員們講革命道理,希望大家也行動起來,追求真理,熱愛光明,積極地宣傳革命,尤其是向學生們宣傳窮人翻身求解放的革命理想,把革命的火種播灑下去,深入學生們的心靈。馬俊波認為,對於教員,這要比拿起槍親自去戰鬥,更有價值,更有意義。

    此時,張麗萍早已重新振作了起來。她的身體又長高了一些,也不再是過去那樣的單薄,因而越發顯得生機勃勃,豐神俊逸。

    這個已經年滿二十歲的姑娘,她的一雙眸子裏閃耀的光輝,使人覺得比過去更加清澈,也更富於熱情。一張美麗的麵容上,已褪去了原先時常流露的,那種稚氣與單純的神情,而呈現出因感情世界的成熟與豐富,楚楚動人的一種突出於綽約風韻之上的堅毅的氣質。

    以往那不平凡的經曆,更加堅定了她的信仰,她聽了馬校長的講話,心裏充滿了獻身革命的渴望,和投身於鐵血與烈火交織的戰場的的激情。她向她尊敬的校長提出了離開學校的請求,要隨他去到那沸騰的,亦時刻充滿危險,充滿流血與犧牲的戰鬥生活中。因為,那才是她久已渴望的青春生活!

    馬俊波沉吟了片刻,對她說:“你有這個意誌和決心,這很好!等到時機成熟,我會考慮你的要求。但是,目前這裏也需要你,盡管這裏看不到硝煙烽火,聽不到槍聲炮聲,但同樣是一個應當堅守,而不能放棄的陣地!

    “你要協助高占文,團結其他同事,把這裏的工作做好!”

    說到這裏,馬俊波沉入了思索,但很快就決定道:“這樣吧,就把你這裏作為遊擊隊在三家寨的秘密聯絡點,以後,會有許多革命工作需要你做。”

    張麗萍欣然接受了任務。馬俊波又告訴了她一些工作方式,特別告訴了她聯絡的上線和接頭的暗號,讓她謹記在心,並小心慎重,要保守機密,並且,更要注意自身的安全。

    談完話,馬俊波就走了。張麗萍豈能預料,這竟是她和馬校長所見的最後一麵……

    海子鄉的村村寨寨都留下了楊高樂、劉光祥、詹忠漢、王敬之、何也平等遊擊隊指戰員們辛勤工作的足跡。也留下了張純、喻平、周治三位女遊擊隊員歡快或滯重的腳步。

    很多農村婦女受封建思想的束縛很深,受剝削和壓迫由來已久的沉重,使她們顧慮重重,怕鬥不過反動派而反遭其害;又怕拋頭露麵,受人恥笑。再加之張純等人初來乍到,穿著長旗袍、留著齊耳短發,婦女群眾認為她們是外麵來的“洋女性”,跟她們不是“一路人”……林林總總的,眾多因素的匯聚,使她們接近普通的婦女群眾,一時也十分困難,就更難開展婦女工作。

    在聽了小冬翠向她們反映的婦女群眾的思想,以及對她們的議論之後,這三位卓越的女性痛下決心,在服裝穿扮上先自進行了一番“革命”,力求大眾化,要讓廣大婦女群眾感到親近,相處得合諧、融洽。像她們的自己人。

    而後,三女性把兒童團組織了起來。這是一個她們再熟悉不過的群體,村裏寨中的古樹下掛起了黑板,朗朗的識字聲,讀書聲,以及清脆的童音的合唱聲,吸引來了成年的男人和女人們。這時的女人們對張純、周喻和周治的眼光裏,已充滿了羨慕的流連和期待的神情。

    她們又叫小冬翠領著,去接近幾名遊擊隊員的家屬,通過做她們的工作,串連與她們要好的姐妹,滾雪球一樣,積極接近張純、俞平與周治的婦女群眾越來越多,並紛紛向她們泣訴自己的不幸與苦難。她們傾聽著,並借機宣傳共產黨的主張,宣講婦女也要鬧革命,翻身作主人的道理。

    通過廣泛的宣傳與發動,很多婦女對革命道理都願意接受了,但進一步動員她們,鼓動和支持自己的親人參加遊擊隊時,她們的思想卻又顧慮重重了。喻平等人就從魯礎營暴動,這個現實的例子,對婦女們進行教育;又從李景榮等人了解到魯礎營的曆史上,為了反抗地主的壓迫和對婦女的淩辱與殘暴的蹂躪,而起來英勇鬥爭,直到壯烈犧牲的婦女領袖劉金的光輝事跡,就立即用作對婦女們進行廣泛的思想教育的生動教材。很快就出現了一批婦女積極分子,動員她們的丈夫,兄弟和其他親人參加革命,海子鄉的婦女運動紅紅火火地開展了起來。到處都能聽到這樣的歌聲:

    “魯礎營、海子鄉,

    兩家寨來了共產黨;

    奴隸起來鬧革命,

    革命成了功,

    窮人才能得解放。” ……

    一天傍晚,下山去執行了一段時期任務的聶益民、何也平返迴坪上來匯報工作,看到三位女同誌一身農婦裝束,正在廚房裏幹得熱火朝天,全沒了昔日溫文爾雅的氣態,感覺特別新鮮,也更可喜可愛,何也平豎起了大拇指,聶益民正了正眼鏡,立正敬禮:“報告女遊擊隊員,你們辛苦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艱苦努力,籌備召開海子遊擊大隊成立大會的工作基本結束了。激動人心的一天到來了。

    一九四九年五月十三日,鍾靈毓秀的一方水土海子鄉,匯合聚集了四麵八方的英雄豪傑。一大清早,即開始陸續登上了轎子山。有羅波派來的人,帶著一批槍彈作為慶賀之禮;有貞豐縣反霸武裝頭領馬勇、安龍縣地下黨負責人王秉鋆等等,都帶來了槍支彈藥相贈。興仁縣城北門口村聯絡點的負責人,也派賀禮舟、劉順昌等人送來了百餘枚手榴彈……

    這一日,天公作美,萬裏長空湛藍,立體的雲朵銀亮,坪上紅旗招展。四麵八方的窮苦百姓們,亦從各條山路野徑向轎子山上湧來。寂靜的群山蘇醒了。

    莊嚴、隆重的大會即將開始,主席台前,挎著盒子槍的各位中隊長,都坐在各自的,胸前抱著各種槍支武器的遊擊隊員的方陣前麵。從主席台看過去,黑壓壓一片人頭,足有四五百名。周圍是人數更為眾多的老百姓。喻平、張純、周治還有小冬翠等幾個婦救會、農協會的領頭人,分別在教戰士們和群眾高唱革命歌曲。那歌詞被數幾千條嗓子唱道:

    “金鳳子呀開紅花

    一開開到窮人家

    窮人家家要翻身

    這世道才像話

    ……

    …… ”

    此起彼伏的歌聲和掌聲交織在一起,引起山鳴穀應的和聲,久久地激蕩、縈迴於巍巍群山的上空。

    大會由劉光祥主持,楊高樂同誌宣讀了羅盤區地委的決定,又宣讀了海子遊擊大隊負責人名單:大隊長李景榮;教導員楊高樂;副大隊長馬俊波、葉萬鈞;大隊文書周大昌、宣傳幹事葉萬鎰。第一中隊隊長馬俊波(兼任);第二中隊隊長周振聲;第三中隊隊長陳昌福;第四中隊隊長譚炳耀;第五中隊隊長田大倫;以及各小隊隊長名單……

    會上,李景榮、楊高樂、馬俊波、葉萬鈞等人分別講了話。安龍地下黨負責人王秉鋆也作了慶賀海子遊擊隊成立的發言。隆重的大會在莊嚴而熱烈的氣氛中結束了。

    ……

    為了鞏固海子根據地,壯大武裝力量,擴大遊擊區;圍繞著反“三征”,——這一中心任務,成立大會之後,大隊指揮部作了部署:派王敬之、何也平到興仁城區去開展地下工作,主要任務是建立城區情報交通網,發展新生革命力量,組織和發展“打幫”地方上的農民協會;派詹忠漢到興義頂效工作,集結舊部,擴大武裝,控製該地區交通,起到拱衛海子遊擊隊根據地的作用;派桂朝相利用縣城內的家庭住宅條件,以及與“興勝總社”等社會關係,建立秘密聯絡站,密切注意敵人動向,搜集情報;派蘇正全、劉興華利用幫會關係,打入縣保警部隊,與王正益、李玉貴等人取得聯係,任務是了解敵人武裝動態、伺機策反敵方人員,帶槍投奔革命武裝。工作分派完畢,第二天,上述人等皆分頭行動而去。

    卻說王敬之、何也平迴到縣城第二天,就到了泗源鄉鷂鷹寨屠遠治家。何也平不是本城人,從海子遊擊區化裝前來,身穿一套破舊的士蘭布衣褲,腳穿草鞋,頭發也是剃光了的。屠遠治為了保護他,並使他便於住在這裏開展工作,就對寨裏人說,他是雇來放牛看馬的幫工。

    王敬之從一次談話中,了解到屠遠治與國民黨興仁縣參議長倪進問的關係很好,即提出要屠遠治配合遊擊隊做策反倪進問的工作。

    倪進問其人,五十歲左右年紀,早年任過舊軍隊少將旅長。民國二十六年不知何故解甲歸田,是興仁縣倪各莊有名的大地主,家裏現有百十條人槍。既為國民黨興仁縣政府參議長,自然是聲名顯赫;如果能夠對這個人策反成功,其政治意義之大,影響之廣是不言而喻的。

    此時,王敬之又了解到屠遠治的父親與倪進問是至交好友,有這層關係,即使策反不成,想也不會受其加害。

    屠遠治是一位受王敬之多年影響,積極傾向於革命的進步人士,對往敬之的提請,當即欣然應允,說:“義不容辭!”

    王敬之即去了縣城北門口村交通聯絡站,讓這裏的同誌去海子根據地,向楊高樂同誌匯報並請示。如果組織上批準這項行動計劃,即請高樂同誌親自出山,由王敬之、屠遠治一起陪同前往倪各莊倪進問的家。

    幾天之後,交通員趕了迴來,向王敬之轉達了楊高樂同誌的口信,說經過組織研究,同意做倪進問的工作,楊高樂同誌親自出馬,於後天上午十點鍾,在距倪各莊不遠的大窪村與王敬之和屠遠治會合。

    第三天上午,王敬之和屠遠治到達大窪村村口時,化了裝的高樂同誌和譚炳耀已等候在了那裏。

    幾個人進入倪各莊,來到倪進問的家中,倪十分熱情,他把客人們請到會客廳入座,下人奉上了茶點,他又吩咐下人,叫廚下準備午餐。屠遠治把王敬之、楊高樂對倪作了介紹。寒暄了一番之後,王敬之把談話轉入了正題,他首先談了一下全國目前革命形勢的發展,而後談到海子遊擊隊的建立,最後表明此番詣府造訪的來意。

    王敬之言簡意賅地把話說到這裏,就等倪進問開口表態。

    倪進問捋著唇下的一綹胡須,原半睜半閉的兩眼,此時亦全睜開來。對王敬之所談形勢,他表示了基本一致的看法,但對海子遊擊隊的建立與發展,以及對方對他所寄予的希望問題,他卻是顧左右而言其它,閃爍其辭,刻意規避而不置可否。

    此時,楊高樂拿出來兩份羅盤區政治部編印的《戰鬥報》送給倪進問,對他宣講了黨的統戰政策,希望他認清形勢,能夠站出來為革命事業作出自己貢獻。

    倪進問端起茶來呷了一口,彈嗽一聲,清了清嗓子道:“愚乃行武出身,素不熱心於政事,此亦為早年解甲歸田之因由也!今年事已高,實為朽而不用之材,承蒙各位義士厚愛,蒞臨拙舍,使蓬蓽生輝,為表謝忱,聊備一席素肴薄酒,誠望諸位不吝賞光。”

    說完了這一番話,即召來下人,命擺宴在西廂餐廳,吩咐完畢,他也就站起了身,請四位客人移步。

    楊高樂見是這樣,即說了幾句來日方長,所議之事,還請倪進問慎重思量等話語,謝絕了他的款待,與王敬之等人起身告辭。倪送到院門外,拱手如儀。

    岔路口分手時,高樂同誌指示道:“統戰工作十分艱難,須有頑強的耐心和堅韌不拔的意誌,不能奢望一蹴而就,也不可懈怠而無所作為。尋找有利時機,與創造有利條件,積極主動,曉以大義,動之以情,我想,隻要我們堅持不懈地努力,就一定會成功的。”

    楊高樂出於對同誌的關心,他又提醒王敬之,對工作對象要有思想深層次的洞察與了解;要注意自身的安全。王敬之鄭重地點了點頭,深切領會到上級領導的關心和愛護。

    楊高樂轉而親切地同屠遠治握手言別,而後,他轉身和譚炳耀朝海子方向去了。

    王敬之和屠遠治二人亦踏上了迴縣城的路途。

    一九四九年夏末,解放大軍飲馬長江,隨即取得了世界為之矚目、著名的渡江戰役的輝煌勝利。朱德總司令發布了向全國進軍的公告,“打倒蔣介石!解放全中國!”的響亮口號已是解放軍各兵種,各軍縱戰士們的口頭語,心之聲,更是仍在國統區忍受著痛苦煎熬的人民大眾殷切、焦急的期盼。

    解放大軍沒辜負人民的期望,以摧枯拉朽、所向坡靡,橫掃千軍如卷席之勢,迅速解放了南中國廣大的地區。全國解放在即,國民黨餘部的殘兵敗將竄入西南各省,叫嚷要“保衛大西南”。

    國民黨《貴州日報》發表文章,為此而大吹大擂,唱高調,曰:“貴州是共產黨的墳墓”。妄圖為氣息奄奄的國民黨政權打一支強心劑。

    此時,盤江八屬:興興普安、晴隆、貞豐、安龍、冊亨、望謨成了國民黨殘兵敗將在貴州麇集之地。僅隻興仁、晴隆、普安三地,就有除三二八師之外,國民黨十九兵團劉伯龍的一個整編軍所部餘啟佑的二七二師;十九兵團副司令王伯勳所部張濤的八十九軍的一個整編師,共三萬餘眾,沉沉地壓在這狹窄的一帶;還未算上國民黨原盤踞在此域眾多的地方武裝。羅盤區紅色武裝部隊,素為其心腹之患;今更為其鋒芒所指。

    以上所述,卻是海子遊擊隊成立了兩個多月以後的域內形勢。

    而兩個多月之前,海子遊擊隊的成立,在這封建統治了幾千年的古老縣境,卻不啻平地炸響了一聲驚天春雷。須知,自從盤古開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這乃是此塊天空之下,此方水土隻上誕生的,第一支由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武裝。可謂:開天辟地第一迴,興仁人民有了子弟兵!

    而海子遊擊隊反蔣,反“三征”的革命口號,更是極大地鼓舞著更遠地方的,村村寨寨的各族人民。人們奔走相告,口口相傳,說海子又來了紅軍,還有許多女紅軍,專門打富濟貧,與官府作對,為窮人撐腰。於是,受苦人紛紛奔海子去找紅軍……

    卻說沈向鼇等不及三二八師的那一個精銳團迴師配合,親自出馬,率領六個連的保安武警前往鎮壓魯礎營農民暴動,結果,偷襲未成,反遭慘敗。這在很大程度上,的確是麻痹輕敵,或說驕兵必敗之緣故。

    但剛愎自用,且好大喜功的沈向鼇,卻又使出手段,淡化了此番兵敗,自然是因怕丟臉喪顏,既讓同僚恥笑,又使恩公穀主席大失所望。

    而現成的,就有“勝敗乃兵家常事”之一層道理在,他當然會援以自持,心理上仍然占著優勢,照樣的威風凜凜,盛氣淩人,一方麵,張牙舞爪地主持縣政;一方麵抓緊整飭軍伍,秣馬厲兵,擺出一副誌在必取,不獲全勝,絕不罷休的架式。孰知,精於審時度勢,慣於見風駛舵的他,既已深深地領略了對手的厲害,又觀政治時局每況愈下,已然無心再替他人作嫁,即在做著盡早退步抽身的打算了。

    他把幾年間在興仁的政績、真真假假的,——免不得虛報浮誇,行文上呈,且逐級使錢打通關節,一路綠燈,順風順水地到了恩公穀正倫的公案之上。穀正倫披閱之下,可圈可點之處甚多,欣為激賞,特特予以嘉獎,並親署通報。對這個門徒弟子,已有了高抬提升之意。

    應受處罰,反邀功請賞,以此足見沈某人之無恥;而後,他又備上了豐厚大禮,——中有漢代墓葬被盜之稀世珍奇數件,著親信武裝押送往省城恩公處。

    如此,果然,在省政府下頒對他的通令嘉獎之後不多久,穀正倫在省政府一重要機構,放了一個肥缺與他。緊接著也就頒下了委任狀來。戴罪之人,反倒加官晉爵,以此足見國民黨官場之腐敗。國民政府日暮途窮,氣息奄奄,行將入木,乃屬必然!

    委任狀到得手中,沈向鼇即帶著龍宇黔及其家眷往省城去了。

    ——而此一番過程,無有三月四月的時日,又豈能走完。這就為海子遊擊大隊的建立,在客觀上,提供了從容而充裕的時間條件。

    沈向鼇走後,興仁專署及縣府職僚中均有明眼之人,據說對沈某其人作了一個恰如其分的評價,卻道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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