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朝會,自開國以來,便每年舉行一次,距今為止,也有十幾年的曆史。

    皇室朝會本是因一統天下而增設的一個節日,但後來也不知為何,漸漸演變成了寒門、名門望族、諸侯將相子弟之間的一種隱晦的暗鬥。

    就好似,一個人到底出不出彩,自是需要通過競爭才可了解。而皇室朝會,便是這樣的一個途徑。雖然在一定的程度上,它已經扭曲了本來的目的。

    今年的皇室朝會卻是比曆年的更加熱鬧,原因無他,隻是因為聽說那個將軍府裏一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草包少爺也將會參加這次的朝會,可把那些平日裏愛看熱鬧的人給炸出來了。

    今日天未亮,便有一些人出現在了昆侖廣場之上,三三兩兩的結成幾派,互相討論著今日的要聞。

    城南馱裴家的長子占據了昆侖廣場最好的中央位置,坐在一張軟榻之上,甚至還有陽傘豎起遮蔽陽光,雖然如今還是清晨,未有日光照射,但那種視覺效果也是出奇的引人注目。

    馱裴家本就是淳虞國京城一方霸主,家室顯赫,父親在朝為一品官員,朝中勢力頗大,又由於是太子黨,如今混得那是叫風生水起。

    長子名叫裴卓清,取這名字,他老子也是為了讓他有個卓絕的身姿以及清正的氣概,但奈何長子骨子裏就是個紈絝的性子,養了這麽多年,培育了這麽多年華,依舊爛泥扶不上牆,隻會天天與那些誌同道合的紈絝子弟出去玩耍,進出青樓,調戲舞姬,那生活過得不是一般的愜意。

    但依這般說,他應該與那將軍府的穆多侖小侯爺一拍即合才是,但事實卻是正好相反。裴卓清倒是看不起這個沾著家裏榮光的草包,不屑與之同流合汙,勢必要獨善其身。

    他此刻穿著鏤金色的墨色長靴,一身紫衣華服慵懶地披在自己的身上,萎靡的桃花眼不住地遙望著遠方的盡頭,時不時地問後邊那些個牆頭草。

    “這朝會還未開始?”他這已經是問了第五遍了。

    身後的那些人當中,自是他們府中的一些幕僚,也有的是攀附他家權貴的人。其中幕僚倒是一身清正衣裳,默默地端站在裴卓清的身後,但其他人,卻是諂媚地上前為之解疑。

    “還有一炷香的時間朝會便會開始了,裴公子可是等煩了,要不要在下為你去幾位舞姬,為您解解悶?”整個京城裏有些門道的人都知道,這裴公子愛好舞姬,那禮和酒樓的那名舞姿有驚世之才的清倌飛雪可不知是前世修了什麽福

    ,今生竟然會獲得裴公子的青睞。

    甚至還有人惡毒地想:也不知那飛雪到底還是不是清白的身子了,誰能抵擋地住裴公子家業的誘惑?若是成了他們家的媳婦那不是一般的好事。就是不知這個飛雪姑娘到底是想的什麽,到現在也沒有什麽動靜,莫不是以退為進?想以此獲得更大的好處?

    但驚奇的是,這次一向以舞姬飛雪為主的裴公子竟然拒絕了此人的提議,還極為不喜地說:“難道你們認為我是個耽於美色之人?”

    在座的所有人滿臉黑線:我們還真的是這麽覺著的。

    裴公子懶懶地坐直身子,遙望著遠處的地平線,憂鬱地說:“今日我可是為了去跟那個神龍不見首尾的穆小侯爺比比到底誰才是京城‘第一公子’的,我可是有正事要做的人。”

    在座的所有人心裏都淒淒涼。你說吧,正常來說,都是往上去比,跟好的人切磋,這個裴公子倒是有點意思,竟然要跟那臭名昭著的草包二世祖競爭什麽第一公子的名號?而且那名號一聽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眾人冷汗直往下滴,一個勁地點頭附和。

    突地,城樓之上鍾聲響起。厚重的木墩用力地敲擊著那沉重的鍾鼎,發出一聲又一聲清遠渾厚的碰撞聲,響徹了整個昆侖廣場。

    場上眾多貴公子或是寒門子弟皆陸續到來,很快就將寬敞的昆侖廣場圍了個水泄不通。

    鍾聲一共響了八下,才震顫著停下。

    場上眾人都在等待上方的人開幕演講儀式。

    一般來說,這皇室朝會都是由太子來舉辦,也是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彰顯太子的英姿。

    但這次,太子來的時間卻是跟以往相比晚了些許。

    太子年歲不大,最多雙十年華。他一身石青色吉祥龍褂,正麵繡著五爪金龍四團,龍目幼圓有力,雙臂肩上前後各繡著一隻五爪金龍,纏繞著它們的是一朵五色彩雲。

    他氣質卓然,貴氣逼人,但又由於眼角微微下垂,卻又帶著些許的溫潤和藹,一雙杏仁眼看起來樸素質雅,卻又讓人覺得平易中不怒自威,不減一絲的威嚴,但這種威嚴又是內斂的,不摻雜一絲的狠厲。

    他頭戴著吉祥冠,幾乎有正常人兩個手掌一般長度,他端直著身子俯視著底下黑壓壓的人群,眼帶淡淡的笑意。

    他站在城牆之上,俯瞰著眾人,與他和藹外表不同的渾圓有力的聲音穿透了整個嘈雜了廣場。

    “承蒙大家厚愛,今日又一次齊聚昆侖廣場,一起舉行皇室朝會。”他的聲音一出來,底下的喧囂便驟然停滯。

    “今日朝會或許會與平日裏不同,本宮此次將會退居二線,而本宮的父皇,將會親自主持這次朝會!”他的聲音穿透了整個廣場,在短暫的寂靜之後,整個廣場如同瘋了一般歡唿起來。

    “皇上萬歲!”有些人大喊。

    太子淡淡地笑著,隨之側過身,站立在一旁,而那城牆之後,一位身著明黃之色的中年男子從後走上前來,一雙鷹目似是鄙睨蒼生般掃視而下。

    他一出場便是如潮水一般洶湧翻滾的浪潮呐喊,可見眾多名門望族甚至是寒門子弟對當朝天子的深厚的愛戴尊敬。

    一身明黃的天子走到城牆邊,高大硬朗的身子依舊不遜色於正處於雙十年華的太子,或者可以更加誇張的說,他那眼角的淺淡的皺紋反而為他增添了一份成熟的包容天下的大氣,而身上也傳達給底下人群一股沉寂著的,從戰場廝殺之中攜帶而來的肅然殺氣。那是初出茅廬的年幼太子所無法擁有的。

    大家都為天子親自出現在這皇室朝會而震驚不已,好久無法平息下來。心中甚至還開始猜測天子親自出現的真正原因。

    難道將軍府穆小侯爺今日會出現在皇室朝會的消息竟然會引來天子的注意?難道之前朝堂之中傳來的,有關於駙馬之事真有其事?

    底下的人各個心思各異。

    像是為他們解疑一般,天子發話了。“朕此行所為皆是為了公主的姻緣。”

    此話一出,廣場沸騰了。

    甚至有人開始交頭接耳。“莫不是皇上也準備學學武林人士的比武招親?天啊,根本聞所未聞!”

    “不可能,我覺得是以詩招親,公主怎肯下嫁於莽夫?”

    討論的聲音愈加濃烈,天子的聲音卻在此刻再次響起。“朕自知你們都是名門將後有誌之士,自然都是才高八鬥,學富五車。朕希望為自己的女兒覓得良婿,因此,今日在此公開招親。”

    他淡淡說著,“此次皇室朝會任何人都可以報名參賽,隻要你們度過了朕所設的層層關卡,便可以成為駙馬!”

    他一說話,整個廣場中的人都歡唿起來。

    這是多麽令人振奮的消息,每個人都可以公平競爭,若是可以成功,那麽便是一躍登上製高點,成為公主的駙馬,那地位可不是一般的超群。

    場內熱情高漲,但人群中央的裴大公子卻是滿麵的不耐煩,眼神一直往人群中瞟,也不知在尋找著什麽人。

    突然,他眼神一直,直直盯著遠處廣場盡頭的一點,眼神怎麽也拐不過來了。

    身邊的那些人覺得好奇,便也順著他的目光往那瞟了兩瞟,卻是不知他在看些什麽東西。不就一個漂亮紅衣女子和一個身著藍衣的俊朗少年嘛……不過說真的,這兩人還真是挺登對。一個長得靚,一個生的俊,簡直是郎才女貌,金玉良緣,而且看那男子看著那女子的溫柔目光喲,真是柔光似水,情意綿綿。

    他們這麽想著,齊齊迴頭一看,卻見那裴大公子的眼睛幾乎已經冒出了火來,眼眸中幾乎閃動著晶亮的彩光,活像一隻逮到耗子的大貓。

    誒,什麽情況,莫不是那個人就是裴大少爺日思夜想了好幾日的穆小侯爺,也就是那個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草包少爺?

    他們一群人又倏地一下子迴頭,想要去好好仔細地去觀察一下那神龍不見首尾的穆小侯爺的英姿,卻是怎麽也無法在人群中找到他的身影。

    想起之前驚鴻之間瞥見的身影,他們腦海中的想法如同浪潮一般波濤翻滾。

    天哪!穆小侯爺竟然長得這般帥氣!比裴大少爺還帥氣,簡直不科學!

    他們似是明白了真相一般,心有靈犀地迴頭偷偷瞄了一眼裴大少爺,果然看見他整著一張黑臉咬牙切齒地盯著某處。

    原來……裴大少爺是因為外貌比不上穆小侯爺,才這般的注重這次的比鬥啊……

    知道真相的他們決定,一定要將這個真相死死地守住,深深地藏在心底。

    他們偷偷的撇了一眼完全沒把注意力放在天子身上的裴大少爺,眼底均露出一絲抑製不住的無語。

    作者有話要說:嗬嗬嗬嗬,每天都是在榨幹我……

    抱歉,今天晚了……好累,我要去睡了,大家揮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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