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洮樺擠在人群之中,吃力地點著腳尖,想要看清城牆上的景象。

    可惜,身高是硬傷。她嚐試了好幾次之後,高貴冷豔地決定放棄。她正準備就這麽等待人群散去再拉著身邊的那人去昆侖廣場門口登記,卻不想旁邊的人湊上來柔柔地問。“你想要看上麵發生了什麽嗎?我可以把你舉高高哦。”

    這種童趣橫生的發言自然就是多多兒了。這次多多兒出現的時間實在是太長,長到令人覺得奇怪,但穆老太君卻是隻好將這人硬拉出來,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這次皇上擺明了就是想要讓穆多侖成為駙馬的,否則也不會四百裏加急將邀請信函送上府了,若是他們不去參加這次的朝會,便是拂了皇帝老兒的麵子,說不定皇帝老兒會以這個為理由怒斥他們將軍府呢。

    穆老太君氣個半死,卻是依舊毫無辦法。隻能渾身顫抖地拄著拐杖,連說了好幾個,“好你個皇帝老兒!”

    但最終,她還是隻能叮囑端洮樺好好看好自己的孫兒,滿眼的沉重。她那目光中的深意,端洮樺無法理解,但也不想理解。

    她的目標隻是要斷他的桃花,至於其他的,現在她並不像多想。畢竟,她不想陷落在這個世界中難以自拔,她定要離去。

    她正準備出言拒絕,卻發覺自己的腰身已然被人抱起,整個身體都如同失去了控製一般向上抬起。她驚恐地抓住了在她腰間的一雙手臂,驚詫低喝:“放我下去。”

    “啊?可是桃花姐姐不是想要看清楚上邊發生的事情嗎?我覺得你很好奇啊。”多多兒莫名地迴答,眼中充滿了委屈。

    端洮樺頭皮一陣發麻,低聲說:“其他人都看著呢!你快放我下來。”

    她現在簡直是無法抑製的全身發抖,多多兒這個呆子,竟然就在眾目睽睽下將她攔腰抱起,把她當做什麽了?被別人看到了可是要跳入黃河也洗不清了,再說,這個家夥的殼子現如今又是如此的出名!若是等會別人知道了這個人就是他們從未見過的穆多侖,那可不是要遭到圍觀了,現在被他抱起的自己不就也會受到打量了?

    她可是個喜歡低調的人。

    果然,低頭望去,周邊的人都是捂住嘴巴竊喜,似是在笑他們的舉止唐突。

    甚至有些竊竊私語傳入了被抱住的端洮樺的耳中。

    “看,他們是不是一對夫妻啊,這麽恩愛!”有一個身著布衣的男子問著旁邊一個同樣衣著樸素的寒門子弟。

    那人卻說:“這兩人臉生的很,不知到底是誰家的千金少爺,說不定人家隻是兄妹呢?”

    還有人反而在意的是別的方麵。

    “這兩個人都長得挺出色的,以前怎麽就沒有見過?你們見過嗎?”

    周圍的人都是一臉疑惑,顯然沒有一個人知道這兩人的來曆。

    端洮樺使勁地拍打了兩下多多兒摟在她腰間的雙手,示意他將她放下。多多兒好似做了壞事一般委屈地瞥了她一眼,最終還是戀戀不舍得將之放了下來。

    端洮樺總算放鬆地唿了一口氣,卻不知他們剛剛的動作,在別人的眼中就是一對打情罵俏的情侶。

    之前的那些風言風語不脛而走,所猜測的可能性在他們心中根深蒂固。

    天子語畢,廣場上的一些王侯將相之子,巨商貴胄子弟,甚至是寒門子弟皆蜂擁至昆侖廣場最裏邊的城牆旁的一個老者桌前登記了自己的身份、年齡等等。

    端洮樺趕緊拉著多多兒向前去。雖不知天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既然天子親自邀請,他們定是無法推拒,但至於是否會贏得頭籌,那便是各憑本事了,屆時他們輸了,天子也就沒有任何辦法了。怕就怕在,這天子肚子裏裝著壞點子。既然他都邀請穆多侖這個草包了,自然是想過如何讓他在這場比試中脫穎而出。

    端洮樺不清楚這皇帝老兒的辦法,隻能見招拆招,反正這個昆侖廣場之中多得是他們將軍府設下的暗線。

    多多兒今日一早便被眾人進行輔導,讓他定要好好聽桃花姐姐的話,若是桃花姐姐沒有任何表示,便千萬不要多說一個字,多做一個動作。

    多多兒本來還不肯,卻被穆老太君的一句話給說服了。因為穆老太君說他的所作所為皆會使得桃花姐姐陷入麻煩,為了保護他的桃花姐姐,表現自己的男子氣概,他自是不負使命!

    他亦步亦趨地跟著端洮樺,由於一直繃著神經而顯得自己的神態極為嚴肅,甚至可以算是兇惡。

    端洮樺初看他這個樣子,真的不知該說些什麽,但又覺得他這種神態似乎並未有什麽不妥,也算是有些用處,便當做沒有看到了。

    兩人遠遠地就看到了那個神色淡然,問著周圍圍攏著他的那些年輕人一些重要的問題,蒼老的皮膚,粗糙的手指,端得那是一個有文化。

    眼看就要走到那老人的麵前,端洮樺突然覺著眼前一暗,一道道身影攔在他們的麵前。她不

    爽地抬起頭來,狐疑地打量著眼前出現的一群人。

    被這群人擁在中間的是一位正在睨著他們兩人的年輕公子,大概與穆多侖差不大,他眼角狹長,此時居高臨下地撇著端洮樺兩人,嘴角微挑著,帶著一絲不屑譏諷,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高人一等的氣息,一身華貴的礦紫錦衣,一股濃濃的紈絝子弟的味道。

    而他周圍的那一群人,雖也有些穿著樸素的衣服,但大多數也是一群官大錢多的公子哥,隻是那種銅臭味,真是令端洮樺作嘔。

    她甚至覺著,穆多侖那個單純的草包都比眼前的這些人好上不止一星半點。

    至少穆多侖為人不虛浮,不浮誇。

    端洮樺立刻皺著眉頭,冷冷地說:“請讓開。”

    這是端洮樺僅剩的一點禮貌。這群人故意杵在他們的麵前,一看就是來者不善,她這般用了禮貌用語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紫衣男子嘲諷的笑意扭曲了一下,身後的人立刻意會,直接上前嗬斥。“這位姑娘不要不識好歹,這位可是馱裴家的大公子,見到還不讓開。”

    端洮樺不怒反笑。“有意思,我們好好的走自己的路,你們為何要出現在我們的麵前?素來隻聽聞過又攔路狗,今日我算是長了見識。”

    多多兒的手掌依舊被端洮樺牽在手中,他低頭小心翼翼地望了望眼前女子的表情,最終隻能一句話都不說,但是整個身子卻是繃得更緊了。

    裴卓清作為城南一方霸主,家裏又有個老子撐腰,哪有人敢出言頂撞他,此刻,他聽到端洮樺這般諷刺,自是怒上心頭,立馬紅了眼睛,“你剛剛說什麽?再說一遍。”

    裴卓清雖說是個紈絝子弟,那也是個受過高等教養的高等子弟,他自小就被自家父親好好訓練過專門的禮儀,自是在此刻也能保持一絲絲的風度,當然,幾乎可以視而不見。

    端洮樺眼角眯起,笑容弧度更加明顯了。“我說,我們好好的走著自己的路,不知哪裏來的攔路狗。”她專門將這個攔路狗咬得極重。

    她做人從來頂天立地。若是別人給她三分尊重,她勢必也會還予等價的尊重,但若是心存不屑,她也沒有必要要討所有人的喜歡。

    何況是眼前的這群人,一看就是專門上前找麻煩的。別人都是往那個老頭桌前擠,他們倒好,竟然往反方向走,難道是要迴家?

    哈,誰信?這麽好的做駙馬的機會,他們這些貴族怎麽會放過?

    紫衣男子旁邊的那群人自是護主心切,眼睛瞪得老大,兇神惡煞地問:“你說什麽?!”

    端洮樺也不怕他們,這麽多人,他們還能白日殺人打劫?而且,那些隱蔽在昆侖廣場的將軍府的影衛可不是吃素的。

    這麽想著,她更加是有恃無恐。倒是後邊的多多兒心頭越來越害怕,他剛準備伸手拉住那似乎要與眼前男子幹架的桃花姐姐,便想起了自己早晨說的那句承諾,一時間,是上前也不是,退後也不是。

    端洮樺正和那群人對著呢,根本無心顧忌身後的多多兒。

    多多兒此時卻是一臉的扭曲,但或許是由於身子過於緊繃,那臉上的表情反而變得更加變化莫測起來,讓別人看去,倒是感覺有種藏拙的感覺。

    穆多侖常年都是呆在將軍府中,從不出門。也不知哪日,京城之中就開始瘋狂傳播穆多侖是個草包的事情,聽知情人士說,穆多侖不僅胸無點墨,甚至武藝不精。

    但那些畢竟是謠傳,雖然眾多京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肯定了這一說法,但今日卻是他們第一次見到眼前那劣跡斑斑的穆多侖。

    裴大公子想要與之一爭高下,他們這群人自然也是想要會會這個傳聞中的穆小侯爺。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一觸即發的肅殺的氣氛,周圍的人群都躲得遠遠的,不敢靠近。雖然他們並不清楚那紅衣女子與那藍衣男子到底是何人,但看那衣料便知道他們非富即貴。

    更加可怕的是,在他們對麵,與之對抗的人可是那城南有名的紈絝子弟——裴卓清啊。

    一時人人自危,都不願被他們波及。

    城牆上一身明黃的天子別有意味地望著城牆下發生的事件,側過頭問身邊的太子:“那與穆小侯爺對抗的人是誰?”

    太子上前盯了一會,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但隨即掩入自己的眼底,低眉順目地恭敬迴答。“是城南馱裴家的大公子裴卓清。”

    天子撫摸著城牆之上冰冷的石牆,似乎心情極好地讚歎道:“這還真是人才輩出啊。”

    太子低眉順目地應了一句是,卻是心底無奈搖頭,這一個是城中有名的草包,一個又是城南有名的紈絝,到底哪裏人才輩出了?難道不是淳虞國之國禍麽?

    他心中暗自歎息,卻是撇見了天子耳際鬢發微微發白,以及突兀出現在那俊朗的麵容之上,一抹不易察覺的得意微笑。

    昆侖廣場人頭攢動,而昆侖

    城牆之上,當朝天子與太子佇立於城牆之上,親眼目睹了這一場意料之外的碰撞。

    風輕微刮過,而京城的那潭死水總算被那清風撩撥,挑起了一絲淡淡的波紋。

    作者有話要說:沒錯,姐是裸更黨

    第一次明白裸更的概念【手動招手】

    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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