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org/


    一個灰不溜丟的小丫頭茫然站在茫茫山霧之中,腳下泥土濕潤溜滑,使得她前行不得,然而那山中似乎有種莫名的東西一直在吸引著她,召喚著她曲笙很想去看一看,但同時,她也很餓,很久沒吃過東西,胃已經縮成了一團,一抽一抽地疼著,她看著腳下的不知名花草,猶豫了很久,才扯了一株看上去汁液豐厚的草,準備送進嘴裏


    “如果你真把它吃進去,小命就沒了。”


    曲笙迴過頭,她身後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一名英俊的成年男子,他眼睛狡黠似貓,十分靈動,嘴角即便不帶笑,看上去也十分親善,通常來說,這樣的人,天生就容易讓小貓小狗小孩子接近。曲笙現在也隻有五六歲左右,明明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然而她卻丟掉了手中的草,戒備地後退一步。


    卻不想這一步讓她遭了殃,泥土太滑,她一個不穩,便向後跌了過去。


    路三千也沒任何舉動,笑眯眯地看她跌倒,一臉毫無同情心的模樣,還在說風涼話:“戒心還挺重,可惜沒分清情勢。當你跑不了躲不過的時候,還不如抱大腿來得實在,小姑娘,這可是爺給你上的人生第一堂課,記好嘍。”他俯下身,把那株草拾了起來,“這根九腸草,就算是你的束脩吧。”


    曲笙身上沾了泥,她隻能看到眼前男子雙唇開闔,卻不知他在說些什麽,她想開口,卻隻能發出“啊啊”的聲音,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直到此時,她才發現自己聽不到山泉的叮咚聲,嗅不到泥土的氣息和花朵的芬芳,除了眼睛還能看到事物之外,她似乎喪失了最重要的感官。


    路三千看她這副模樣,心中便有數了,他輕聲自語道:“根基傷得太厲害,記憶模糊,就連五感都快要沒了啊真是可憐。”他彎下身,把泥猴似的笑姑娘抱在胳膊上,對她笑道,“小乖球,你願意跟我走嗎?”


    曲笙明明是聽不到他說話的,可他話音剛落,她卻湧出了淚水。


    此情此景,依稀與當年相似,似乎也曾經有一個這般豐神俊朗的男子,這樣柔聲的喚她,這樣不嫌棄她,這樣帶著她走進了曲笙一下子伸出胳膊抱住了他的脖子,無聲地哭了起來。


    小姑娘的淚水太過洶湧,一下子就打濕了路三千的衣領,他苦笑著拍了拍曲笙的後背道:“瞧瞧,就算五感快沒了都能把爺給淹了,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我怎麽盡招苦命孩子唉,別哭了行不行,你餓不餓,要不我變個包子給你解饞?”


    這裏是曲笙的神魂深處,也是她體內的規則所在,路三千不能過多幹涉,但玩兒點障眼法還是沒問題的,而且曲笙目前所有的感覺都來自她的身體,在這種虛緲之地,他做什麽也都沒用。


    路三千一翻手,掌心便出現一個熱騰騰的肉包,他把包子送到曲笙臉邊,放了好一會才想起她大概嗅覺也沒了,便用手指把她小臉抬起,讓她看到包子。


    小姑娘狼吞虎咽,打著嗝地把包子吃了,卻仍然不飽,淚汪汪地看著他。


    路三千哈哈大笑,有點惡劣地想道,障眼法嘛,吃多少都不會飽的,他一邊往山上走一邊對曲笙道:“想吃飽飯好起來就快點醒,你那小情人兒為了你不惜進了狼窩,你再不出來,萬一他被那些壞人生吞活剝了,到時候看你去哪兒哭!”


    曲笙聽不懂,懵懂地看著他,雖然不知他會帶她去哪兒,卻因為某種特殊的熟悉感而信任他。


    事實上,路三千也不知道該去哪,但人神魂深處的成像與一個人的心性有著莫大的關聯,若是水澤,那麽其人大多高深莫測,且性格內斂,不願將感情暴露於人前;若是市井,則其人大多複雜多變,並不排斥人的接近;若是高山,便如現在的小姑娘一般了,她內心覺得自己的人生如同在攀登山峰,這座泥土濕滑,步步小心的高山就是她目前所麵臨的境況,她就在這半山腰間,進退兩難,前路茫茫


    隻因身在此山,卻不知山。


    曲笙走不出這座山,路三千同樣無法帶著她走出,他不知道她身上具體都發生了哪些事,然而隻憑夏時短短的介紹,他便能理解曲笙的心境——這跟他當年遣散門人,獨自一人浪跡街頭的時候,何其相似?


    崎嶇的山路上,路三千白衣纖塵不染,足不沾地,他走了許久,都沒能在這裏找到突破點,隻能無奈道:“還是先看看情況吧希望你不會令我失望。”


    路三千單手抱著曲笙,另一隻手掐訣,往眉心一點,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以他為中心擴散,通過曲笙的神魂,探查她身體的所有情況。


    “五靈根經脈本元功法”路三千喃喃自語,不知過了多久,他收了術法,抱著曲笙坐在了旁邊的石頭上,然後目色複雜地看著她。


    以路三千的能耐,曲笙是察覺不到自己被探視的,她好奇這人為什麽停下來,隻好伸出手指,指了指前方,示意他繼續前行。


    在曲笙心中,無論如何都要繼續攀登,不然的話,她又能去哪?


    這裏沒有退路。


    路三千也不知道怎麽起了好心,用袖子幫她擦了擦了臉,端詳了下小姑娘的模樣,滿意地點點頭。大概是平時跟不通人言的小貓小狗說話習慣了,明知她聽不到,他還是碎碎念道:“這資質果然跟老幺當年一個樣,你們又得了身在此身,看來這機緣不淺,我倒是不知道該拿你如何是好,這畢竟該是老幺的傳承唔,不過我也不是一無所有,既然你落在我手上,合該了結你我這段緣分,就先接這一招吧。”


    對渡劫修士來說,世間緣法都可以化為兩個字:一為劫,二為緣,都是可以助其更上一層樓的天道機緣。如果說秦樓是劫,曲笙是緣,那麽他在這羅浮兩界門的目的,就更為不單純了。


    路三千將曲笙放了下來,將她扳正,指著自己的臉道:“記好了我是誰,等以後出去了,別像你那嚇傻了的小情人兒一樣,不然我可什麽都不給你。”他說完,袍袖一展,身體逐漸變淡,從曲笙的神魂中消失不見。


    曲笙依舊茫然地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麽這人說有就有,說沒就沒,她摸了摸饑腸轆轆的腹皮,小小的身影繼續向上攀登,最後淹沒在山霧之中。


    迴到狹小的柴房裏,路三千的頭顱還在地上放著,不過那幻化出的人影卻已從曲笙的神魂中出來,繞著那風繭轉兩圈,嘖嘖道:“現在人間了不得啊,這風愈之術居然也有修成,剩子啊,你說我該不該出去瞧一瞧?”


    土狗蹲坐在地上,嘩啦嘩啦地搖著尾巴,將周圍的柴草搖得亂七八糟,卻還應景地“汪”了一聲。


    路三千又搖頭晃腦道:“還是算了,太和那敏感的心髒可禁不起我的刺激,再說了,這紅塵城妖孽太多,要不是有爺在,恐怕幾千年前那一場,這些老東西就全都跑出去了這一次這兩人來得倒也好,陳誠和老四那夥人肯定按捺不住,秦樓也別想置身事外,西鳩閣的丫頭們更不是省油的燈,嘿嘿我把夏時支了出去,你想不想也去看看熱鬧?”


    土狗:“汪汪。”抬起頭,一臉懵懂無辜。


    “那一定是想去了。”路三千不由分說地點點頭,他一拂袖,將那土狗送了出去,然後,整間柴房便隻剩風繭、一顆頭顱,及一道淡淡的虛影。


    路三千這一次沒有再試探,他化手為刃,隻輕輕一劈,那風繭便迎刃而解,在半空卷起一道小小的旋風,便像是被某種力量壓製一般,消弭於無形。而風繭一開,便露出裏麵臉色蒼白,連唿吸都微弱的曲笙。她不是那個神魂裏隻有五、六歲的小姑娘,卻比那小姑娘看上去還要脆弱。


    曲笙的身體被緩緩放在了柴草上。


    “你一定很不甘吧?”路三千垂眸看著她,輕聲道,“明明有著不輸於人的心智,有著比他人更高遠的誌向,卻因為資質而受如此多的磨難,這能說明什麽?說明天道原本就是不公的嗎?不不對,是我們沒有找到方法,我用了數萬年的時間去摸索,我的弟子用了一生的時間去與資質抗爭,你一定也在拚命掙紮吧?”


    迢迢路三千,吾上下求索,終得一感悟。


    “這世間,沒有不公的事,隻有不拚的人來,讓我看看你的決心。”


    走在山路上的小姑娘轉過了身。


    奇怪,明明聽不到任何聲音,曲笙就是能感受到某種召喚,又似乎有人在身邊竊竊私語,隻是能感覺到卻聽不到,使得她總覺得這山中其實並不止她一個人。


    比如剛才消失了的那個人,或許是山精,或許是鬼怪?


    曲笙並不害怕,比起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她更害怕饑餓,於是她彎下腰,扯了一根跟剛才不一樣的草,嚼了兩下便吞下去。可惜的是,她嚐不到任何味道,也沒有飽腹之感覺,幸運的是,她沒被毒死,繼續順著陡峭的山路向上攀爬,哪怕自己並不知道攀爬的理由什麽然而,就在她剛剛準備拐過那塊突起的山石的時候,腳下突然一軟,像是陷入泥沼之中,有一種濕滑的觸感攀上她的小腿。


    小姑娘沒有尖叫也沒有懼色,她手一張,不知道什麽時候掌心握住了一把匕首,用力地往下一刺!


    反而是下方傳來了刺耳尖叫聲。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修真之掌門真絕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吳瑕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吳瑕並收藏修真之掌門真絕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