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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時等了很久,等到他腳下的貓都已經堅持不住,一個個又陸續趴了下來,眯著眼睛似睡非睡地看著他,屋子裏充滿了貓兒喉嚨裏唿嚕唿嚕的聲音,懶散得令人昏昏欲睡。


    可夏時一直很清醒,他不敢放出神識,隻用他的感官去感知這裏的一切,夏時逐漸有了一個新的發現——在太陽沒有任何變化的紅塵城中,三千煩惱地是唯一一個有著正常日夜作息的地方,它的空間性並不穩定,比起紅塵城,三千煩惱地更像是曲笙曾經給他描述過的遊離境。這個地方,似乎處於一個夾縫地帶,就在真正的羅浮兩界門和第十六層之間,比羅浮兩界門中的任何一個世界,都要更靠近人間。


    就在他為心裏的推測所震驚的時候,那隻土狗迴來了。


    土狗濕漉漉地看著他,嗚嗚叫了兩聲,便往迴跑了兩步,再扭頭看他,示意他跟上來的樣子。


    夏時欣然起身,跟著那土狗進了後院。


    那後院也是迴廊模樣,在土狗的帶領下,兩人一路向前行走,但夏時心裏知道這條路本不該是直的,當他進了後院的時候,就已經入了陣法,布陣之人刻意將他的視角打亂,在無法使用神識的情況下,就算是修士也是越走越亂,越走越難算清步數。


    就在夏時恰好遺忘了前麵所有步數的時候,土狗在一個小柴門前麵挺下了腳步,用頭拱開了門,帶著夏時進去。


    他剛一進去,裏麵便傳來一個有些玩世不恭的聲音,拔高了調道:“太和吃飽了撐的,居然放一個青弭峰弟子進來,怎麽,是要把第十六層一網打盡不成?”


    這聲音聽上去十分年輕,夏時目光一掃,屋子裏擺放著亂七八糟的柴火,哪有人的影子。


    他屏氣凝神,低聲道:“前輩誤會了,我此番來第十六層,是得到一個人的指引,得師長同意,前來找路前輩治療我的妻子。”


    “誰指引你來找我?”那聲音又問道。


    “狄或。”


    “狄或啊,我想想,是那個一直被雲和祖師關在遊離境的人吧?他倒是還記得我,看來是可惜了他這一次沒能出來吧?”


    夏時聽他此言,想到曲笙曾提到過遊離境開放過兩次,立刻便知狄或知道路三千名號的原因,想來這路三千也是曾經進入遊離境接受考驗之人,隻道:“狄或已被重新封印。”


    “算了,我聽不得這些可憐人的事,嗯,那個你叫什麽名字?過來讓我瞧瞧。”


    夏時此時已分辨出聲音的方位,他將西南角的柴火清理了出來,在裏麵找到一個小箱子,在打開之前,他遲疑了一下,總覺得這箱子有些詭異,不知路三千是以什麽樣的狀態在裏麵,便道:“晚輩姓夏名時,前輩若是方便,我便開箱了?”


    “開,透透氣!”那聲音從箱子裏傳來,聽上去似乎還有點高興的樣子,“我要是知道這些小東西打死都學不會開箱,我就不把自己放進去了,糟心啊,我都七千年沒曬過太陽了”


    夏時便在箱子裏的哀怨的嘮叨聲中破那箱子上的禁製,其實也不難,對他來說,隻要把控好劍意即可,然而,這也的確不是小貓小狗能做得到的事。


    打開箱子並沒有用太多功夫,打開之後,夏時看著了箱子半晌,然後又合上了。


    箱子裏又傳來聲音:“我沒看錯吧,小子,你剛才是露出了嫌棄的眼神吧?”


    夏時唿出一口氣,然後又打開了箱子,彬彬有禮地笑道:“哪能呢前輩,晚輩隻是有些驚訝而已,如有冒犯,非我本意。”


    他確實不是本意,因為夏時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在箱子裏的,不是人也不是物,而是——


    一顆大好頭顱。


    說起來這頭顱並不難看,非但不難堪,這顆頭的長相,還算得上是一名俊美的男子,隻是當一個人隻剩下一顆頭的時候,無論怎麽看都是詭異的,而且最關鍵的是,這顆頭是活的,還會說話。


    頭顱道:“我便是路三千。”


    夏時對頭顱的身份深信不疑,因為能活成這樣的,紅塵城裏,恐怕也隻有路三千了。箱子裏鋪了軟墊,可見路三千進這箱子的時候還很從容,懂得給自己找個舒適的地方,既然準備得如此充分,那麽,也許七千年前的那一場變故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還不是追究七千年那樁舊案的時候。


    夏時行禮道:“事實上,經狄或指引之人並非晚輩,而是晚輩的道侶,狄或有言,若是想尋找她門派的機緣和秘密,便來羅浮兩界門找您,但她卻在一次晉階中受了傷,至今昏迷不醒,所以晚輩幹脆直接帶著她來第十六層尋找前輩,求前輩能夠救她一救。”他將那風繭推到自己身邊,低著頭,等路三千發話。


    或許是跟小貓小狗在一起久了,路三千的神態如貓一般,一笑之後微微眯起雙眼,打量了一下夏時,卻沒有去看那風繭,隻調侃道:“果真是鶼鰈情深,你身為太和弟子,該知道這羅浮兩界門是個什麽地方,若不是你機緣巧合得了這本身在此身,也見不到我,既然如此有緣,我們便好談談條件了。”


    “隻要在道義範圍之內,晚輩願受路前輩驅使。”


    在看過身在此身之後,夏時其實心裏篤定路三千不會做有違道義之事,而且,看過羅浮兩界門卷軸的夏時很清晰地知道一點,那就是路三千在進入第十六層之前,已是渡劫期,同時,也是唯一一個以渡劫期修為進入第十六層的囚犯。能以五靈根修到這個地步的,有史記載,僅路三千一人,但他卻不顯於世,若非在羅浮兩界門的卷軸上看到,他根本不知其人。


    但是作為一個如此低調的渡劫大能,路三千現在表現得卻十分高調。


    “其實也簡單,你看我現在這模樣,若想表達誠意,是否應該先幫我一個小忙呢?”路三千的眼睛也似貓,狡黠而敏銳,雖然隻有一顆頭,卻能將一段話說得抑揚頓挫,令人不知不覺便信服。這種能力,其實便是一種精神上的壓製。在不能使用靈力的情況下,這些大能同樣不可小覷。


    “請講。”


    路三千終於正色道:“為了避劫,我的身體分散在這紅塵城中,需要你幫我找到,而後從秦樓手上奪迴紅塵城的控製權,如若不然,得了我機緣的秦樓,的確有可能突破羅浮兩界門。”緊接著他又迴到了吊兒郎當的狀態,“嘖,我當初竟也沒算到,秦樓本就是我命裏一劫,他來第十六層的原因跟你一樣,也是為了找我,這修真界都過了這麽多年啊,怎麽還是有人忘不了我呢”


    夏時心中一驚,涉及羅浮兩界門,他便不得不多問一句:“羅浮兩界門由古神所創,不知秦樓會用什麽方法突破?”


    路三千笑道:“你們太和弟子總是這樣,一涉及到什麽正義啊,蒼生啊,就像蒼蠅嗅到了腐肉,一股腦地撲上去,蠢得可愛又可恨我是誰?我可是被你們關進來的囚犯,你說我會不會告訴你?”


    夏時一噎,路三千的畫風,算是他所見大能中最為清奇的了,不過這個秘密,也不止路三千知道,他便直接問道:“不知道前輩的身體都藏在何處,我該如何尋找?”


    路三千嘖嘖道:“我這頭顱已被關在箱子裏七千年,那裏還知道它們跑到哪去了?不過,大抵跑不出這紅塵城便是了。”


    原來這身體還是會跑的麽夏時一臉黑線。


    路三千繼續道:“當時情況也算兇險,我不得不使出五馬分屍大法,因此這身體,也分為五個部分,皆已化為這方天地的一部分,躲避秦樓的查探。它們體內也有我的神魂在,機靈得很,這樣吧,我給你一樣信物,你找起來,它們當不會排斥你。”他看了看旁邊的土狗,喚道,“剩子,去,把爺的寶貝拿來。”


    那土狗聽得懂人話,溜溜地跑出去,又迅速跑迴來,嘴裏叼著一塊被紅綢包裹的東西,夏時從狗嘴裏接過來,把那紅綢掀開,心中又是無奈一歎。


    “路前輩,這是”


    紅綢裏包裹的,是一雙紅木筷子。


    “這雙筷子陪我走南闖北多年,感情甚篤,你且用它試試。”路三千笑得有些不懷好意,“若是你遇到秦樓,或許也可以用它打上一架呢。”


    夏時認命了,隻是紅塵城現在危機四伏,他還是決定把曲笙留下來。


    “這便是我道侶,被我師父用風繭止住了傷勢,她叫做曲笙,是蒼梧派掌門,不僅是一個五靈根,且經脈滯澀,被我開了八個靈竅放才勉強能修煉,我將她留在此地,希望路前輩知她修煉不易,您”夏時沒再說下去,他目色溫柔地看了一眼那風繭,一個人跟在土狗身後離開了柴房,踏上尋找路三千身體的旅程。


    現在的柴房裏,隻留下了一個瑩白的巨大風繭和一顆詭異的大好頭顱。


    路三千這才正眼瞧了瞧那風繭,他自語道:“這麽多年,一劫一緣終於都來了,那麽就讓爺看一看你這小丫頭,究竟是個什麽緣法吧。”


    那頭顱閉上雙眼,虛虛緲緲之中,一名身著白衣,身材頎長的男子影像出現在柴房中,正是路三千的相貌。


    那影像緩緩將手放在了風繭上,微微皺了皺眉頭。


    “靈心,晉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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