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洛陽的官道上,車歡馬叫,不時有行人出現。悅耳的馬鈴聲給單調的旅途帶來幾許歡樂。

    經過一天多的旅程,馬車進了洛陽城。

    時間已近中午,吳冬娜的胃開始“咕嚕咕嚕”地提抗議,正在措詞如何開口,趙永傑適時提出先解決吃的、後解決住的建議,吳冬娜狀似優雅地點頭表示同意,心裏可是樂開了花。

    他們來到了一座名為“醉仙樓”的酒樓,該酒樓位於城中心,周邊商鋪林立,人流摩肩接踵,熱鬧的程度絲毫不遜於長安。東都洛陽之繁華由此可見一斑。

    在小二的引薦下,找到一個臨街的位置。落座後,小二倒上茶就走了,另一名小二迎了過來,笑嗬嗬報上了菜名。看來古代時,酒樓的夥計就有分工合作之說。

    趙永傑知道吳冬娜的口味偏愛清淡,點了一道紅燒洛河鯉魚,又點了幾個以蔬菜為主的菜肴。

    邊吃邊聊邊休息,一頓飯大約用時近1個小時。胃腸的滿足也帶來身體上的舒適,吳冬娜覺得因疲憊而丟失的精神正一絲一絲地迴歸,人也舒服了很多。

    趙永傑體貼地說:“先找個客棧住下,休息休息,明天再出去吧。”

    吳冬娜雖然很想立刻就去遊覽洛陽的名勝古跡,但也不想辜負他的一片好心,便很爽快地答道“行,今天就養精蓄銳,明天我們再好好地玩。”

    看趙永傑有些楞怔的眼神,吳冬娜明白“養精蓄銳”這句成語又讓他費解了。

    在兩人相處中,時常會出現這種情況。每當趙永傑說出一些較生澀的古代用詞,或者吳冬娜說出一些近代出現的成語或歇後語,就會讓對方出現或楞怔或茫然的表情,大多時候都需費一番口舌去解釋。

    這種交談方式,讓他們多說了不少的話,也讓他們增進了了解,加深了感情。這也是他們與眾不同的相處方式,吳冬娜有時甚至覺得這種相處和交談方式,好象與老外談話一般,既新鮮又刺激。

    從午覺中醒來,趙永傑與吳冬娜都感到通體舒暢,旅途的疲憊早已消失殆盡。兩個人笑鬧了一會兒,便起床各自活動。

    這是客棧二樓上房中的一間,房間寬敞,光線明亮。

    吳冬娜倚在客房的窗欞,眺望著遠山近景。眼光由遠及近,一塊直立的牌匾映入眼瞼,上麵“悅來客棧”四字令她感到十分好笑。

    “悅來客棧”,這是在現代的小說和古裝影視劇裏,特別是武打類的小說和影視劇裏經常出現的名字,而我,此時此刻卻身臨其境地住了進來。真不知是曆史的巧合,還是曆史的重演。

    這一切給人一種虛幻、不真實的感覺。吳冬娜試圖證明什麽似的,迴頭望向坐在椅子上看書的趙永傑,她知道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當東邊的天際露出魚肚白色的時候,吳冬娜從睡夢中醒來。躺在古代的床榻上,唿吸著古代的空氣,她的腦海中翻卷著曆史的風雲。

    在吳冬娜的記憶中,洛陽是我國最早的城市之一,始建於周代初年,最興盛的時期是隋、唐時期。也就是說,現在的洛陽是它最為興盛的時期。她的心竟有些興奮,不知這座“九朝故都”會給我怎樣的觀感?我期待著。

    走出客棧的大門時,街上已有稀稀拉拉的行人。距牡丹花會的舉辦時間尚有兩日,他們決定先遊覽邙山,居高觀賞洛陽城。

    吳冬娜拽著趙永傑在市集上買了一些小吃和水果,但左看右瞧也沒發現可裝水的東西,水可是遊玩中必不可少的。對了,可以用盛酒的東西裝水呀。她東張西望,終於發現了一個賣葫蘆的,便拽了趙永傑一下,向賣葫蘆的攤床走去。

    吳冬娜在一個賣葫蘆的攤前停了下來,趙永傑疑惑地問道:“你要買葫蘆?作何用?”

    笨,葫蘆能做什麽?當然是裝水了,難不成還裝酒。吳冬娜指著一個直徑約十公分左右的葫蘆“就買這個吧,裝水。”

    趙永傑未置可否,而是向小販詢問到:“可有酒囊?”小販應聲道:“有,客官可要多大的?”並隨手拿出幾個大小不一的酒囊。

    聰明,吳冬娜在心裏讚揚了一句,眼睛看向趙永傑,送給他一個飛吻。這個現代人人皆知何意的動作,在大唐可是兩個人之間的秘密!他略為有力摟了吳冬娜一下。

    選了一個長約一尺,寬約10公分的酒囊,在附近的一個茶攤上注滿了水。

    一切準備就緒,街上已是一片喧嘩。

    馬車在通往邙山的石道上徐徐而行,兩人依偎而坐,望著車外的景物,兩隻握在一起的手或摩挲著、或相握著、或不時的捏一下,一股暖暖的浪漫的情愫升騰起來,吳冬娜幸福地閉上眼睛,靜靜地享受著這一份溫情;享受著這一份浪漫。

    時間慢慢地流逝著,不到一個小時,馬車來到了邙山腳下。

    好一座嵯峨不凡氣勢雄偉的大山。

    趙永傑望著吳冬娜有些纖瘦的身材,愛憐地問道:“爬山,你能行嗎?我看我還是背你吧。”說完,還晃了晃寬而有力的雙肩,挺了挺寬厚而溫暖的胸膛。

    “放心吧,我行。”說著,吳冬娜拉起趙永傑的手,相攜著向邙山的主峰之一翠雲峰爬去。

    路越來越窄,也越來越不好走。沒走幾步,兩人的手就鬆開了。

    趙永傑背著行囊走在前麵,遇到不好走的地方就拉吳冬娜一把。古代的人出門不都是背包袱嗎?對,你想的一點也不差,但他們背的確實是行囊,這是吳冬娜憑著記憶,費了一番周折才做出來的。外觀上確實不如名牌那麽好看,但很實用。為此,趙永傑還獎勵了她一個深吻,讓小女人幸福陶醉了半天呢。

    快到半山腰的時候,吳冬娜的臉有些紅了起來,唿吸也有些急促,“行嗎?不然我們找個地方歇息?”趙永傑關心地看著她。

    “還能堅持,先到峰頂再說。”吳冬娜握住趙永傑伸出的大手,繼續向上攀登。

    離山頂越來越近,一種要到達目的地的興奮感催動著腳步越來越快。終於,他們登上了峰頂。

    站在峰頂,吳冬娜高興得像個孩子。她興奮地揚了揚手裏的手絹,大聲地喊著:“你好,我來了。”一時間,“你好,我來了……”、“來了……”,“你好,我來了……”、“來了……”的迴聲在空曠的山野間迴蕩,聆聽著山野的迴聲,她有些忘形地拍了拍趙永傑的肩膀。趙永傑一直微笑地看著她,好像在欣賞著一幅會動的仕女圖。

    吳冬娜挽著趙永傑的胳膊,站在峰頂向四下裏觀看,好美呀!隻見層巒疊嶂、千峰隱約,逶迤起伏的山脈綿延數百裏,似一條長龍橫臥於洛陽城之北;鬱鬱蔥蔥的參天大樹濃蔭蔽日,山花爛漫,鳥語花香,芬芳的空氣令人神清氣爽、精神百倍,登山的疲勞早就被扔到爪哇國去了。

    吳冬娜貪婪地唿吸著沁人肺腑的空氣,閉著眼睛成陶醉狀。

    一具溫暖的身體向她靠過來,將她從渾然忘我的境界中拉了出來。吳冬娜抬頭看著趙永傑帥氣的臉龐,送上深情的一吻。

    趙永傑輕輕地摟住吳冬娜,將唇覆上,……。

    良久,她的耳邊傳來婉轉動聽的鳥鳴聲,趙永傑似乎也恢複了意識。兩人相依偎著,感覺著彼此。

    一陣兒微風吹來,但見樹枝搖曳,花枝招展,林濤陣陣,又是一幅新版的風景圖。

    在一塊地勢平坦,又有幾塊小石可坐的大樹蔭下,他們席地而座。

    趙永傑從背囊中取出水囊,倒了一杯水遞給吳冬娜。

    吳冬娜接過水杯,向他送去感激的一瞥。雖然隻是一杯水,但對吳冬娜而言,卻從中體會到他的關懷、他的愛意。

    “你也喝幾口,潤潤嗓”,吳冬娜把水杯遞還給他。

    也許有的人會說,吳冬娜是不是太多情了。不就是送你一杯水嗎?至於讓你又感動、又感激的嗎?

    並非彼多情也非你無情,而是認識上的不同。但這種認識上的不同,對於夫妻之間的感情維護來說,卻會產生不小的差異。

    試想:如果在同樣饑渴的情況下,對方先為你送上一杯水,而你什麽也不表示、也不說,接過來就一飲而盡,事後像沒事人似的。那麽這杯水對你而言,隻能是一杯真正意義上的水。但如果你想到:別人忍著饑渴,先給我喝,那這杯水對你而言,就不是簡單的一杯水,而是盛滿了情意的一杯水;會讓你從中體會到對方的愛;體會到對方的關心。同時也會自然而然地讓你以同樣的心態和行為去對待對方。相信以這樣的認識相處的夫妻之情會隨著時光的流逝愛而彌堅;而那種將對方充滿愛意的行為視為平常,並不能同等待之的人,就不會獲得永久的愛意,因為愛是需要培植、需要嗬護的,誰也不會是永久付出的人。毫無疑問,以這種認識相處的夫妻之情隻能是一杯白開水,並會隨著時光的流逝而成為一潭死水。

    相依偎的兩人望向山下,偌大的洛陽城一覽無遺,盡收眼底。

    但見整座城池,北依邙山,西據秦嶺、潼關之險,南對龍門雙闕,東擁虎牢關;北有黃河;南有伊水、洛河,形勢險要,易守難攻,難怪其自古為中原逐鹿之地。

    座落在洛河盆地的洛陽城,猶如一個睡美人,靜臥在群山環抱之中。洛河則似一條蟒帶橫穿西東,將洛陽城一分為二,四座橋梁則似蟒帶上的玉扣連接著洛陽南北兩個城區。人工開鑿的幾道漕渠,縱橫交錯,南通北達,顯然這就是以洛陽為中心,貫通南北的大運河。隻見大大小小的船隻穿梭般地你來我往,呈現出“千帆競發,百舸爭流”的繁忙景象。

    吳冬娜俯瞰著美麗的洛陽古城,讓其頓有一種雄偉恬靜的感覺。民居部分如現代的鄉村小鎮給人一種安適祥和的視覺衝擊;熱鬧的街市則如觀看一幅活動著的清明上河圖,繁華熱鬧但不紛擾。

    凝望著夏、商、東周、漢魏的故城,她的心中充滿了懷古之幽情。這些輝煌不在的舊都故城,無處不彰顯著千年帝都的古老神韻,讓你仿佛觸摸到曆史深處撼人心魄的脈動。

    與之相毗連的是占地廣闊的皇宮,吳冬娜不僅被其顯現出的恢宏、壯麗之氣勢所震撼;更被其富麗堂皇、精美絕倫的建築藝術所驚歎;其宏大的建築規模可與北京故宮相妣美,當真無愧於“天下名都”的稱謂。

    一座高達50米左右,具有雙重屋簷,四麵分別塗以綠、紅、黃、白等色彩的宮殿尤為顯眼。這就是武則天力排眾議建造的“明宮”。

    吳冬娜仔細地觀察著這座有名的宮殿,隻見其下層呈方形,中層八角,也是重簷,上層圓形;麵向他們的一麵有三個門,雖然看不到,但她知道其他三麵也各有三門,共十二門,象征一天的十二時辰。第三層可見多個柱子,不用查她也知道共有二十四根柱子,象征一年的二十四節氣。吳冬娜心中暗忖:這些是我在現代的書本上了解的,永傑應該不知道。

    想到此,她迴身拍了一個趙永傑的肩頭,“喂,你知道那座……”

    “什麽喂,娘子,你應該叫我相公。”不滿意她的稱謂,趙永傑插言糾正。

    “知道了,相公。”吳冬娜故意拖長聲音,看著她有些不滿又有些調皮的樣子,趙永傑微笑著擁了擁她的肩膀。

    “相公,我問你,你知道那座最高的宮殿叫什麽名嗎?”

    “你知道嗎?”他的眼中閃著狡黠的光。

    “我當然知道,那是……”

    “那是明宮。”兩人幾乎是同時說出,他看看我,我看看他,兩個人哄然大笑。

    吳冬娜一邊笑一邊問道:“你怎麽會知道?”

    “我們這的消息和傳聞,雖然不似你們現代那樣靈通(都是聽我說的),但我們也不是非常閉塞。宮殿的造型或者宮裏發生的事,市井俚語多有傳說。”

    “我又自作聰明了。”自嘲的吳冬娜有些不好意思。

    趙永傑寵愛地摟著她:“娘子,你不是自作聰明,是真的很聰明。”

    說說笑笑間,時間已近中午。兩人從背囊中取出一塊布鋪在地上,將帶來的吃食一一地拿出來。

    唿吸著山野間清新而馥鬱的空氣,聆聽著大自然發出的各種聲響—鳥鳴聲、水流聲、風聲、林濤聲……,與心愛的人相依相偎,談笑風生,真是人生一大愜意的幸事。

    太陽已經過晌,兩人才有些不舍地收拾東西。“那個紙袋你還收起來幹嗎?”趙永傑有些不解。

    “當然要收起來了,要保持環境衛生,就不能把廢棄物品隨地亂扔。”吳冬娜好似老師上課般地訓誡道,人也有些沾沾自喜。看著低頭彎腰收拾廢棄物的趙永傑,她笑嘻嘻地蹦出一句“孺子可教也”,找了個小便宜,挨了一個大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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