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吳冬娜的大半時間是在茶樓裏度過的。

    近來,茶樓的生意依然是蒸蒸日上,又多了一些熟麵孔,也交了幾個生意上的朋友。

    趁著店裏的客人不多,吳冬娜向負責財務的王叔,交代了關於錢款上的一些注意事項和相關事宜;又向負責糕點製作的師傅李大明交代了一下工藝、原料購置及衛生上需要注意的問題。

    望著員工們在店裏工作的身影(現代詞匯又出來了),吳冬娜感到很欣慰。看了看在櫃台上忙碌的王叔,又迴頭看了看在後麵忙活著的大明,她的心裏充滿了感激和柔柔的親情。茶樓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其中不乏王叔和李大明的心血和功勞。

    王叔是由傑介紹來的。他是一位年逾四旬的長者,長著一張和善的笑麵,但工作起來認真負責,帳目清晰明了,為人處事也很有分寸,是一位事業上不可或缺的好幫手。

    李大明是一位年齡未及二十的小夥子,相貌英俊,不高不矮的身材,明亮的眼睛閃著智慧的光芒,敦厚的雙唇給人以沉穩可靠的感覺。與他的認識是一個偶然。

    那是春節前的一天下午,茶樓客人不多,借此機會,吳冬娜準備去街上買一些女人用的物品。她興致勃勃地走在街上,不時地向兩邊巡視,期望能發現什麽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東西。

    突然前麵傳出一個女孩的喊聲,“放開我,放開我。”不好,肯定是有人遇到流氓無賴了。

    吳冬娜拔腿向喊聲處跑去,全然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忘了時代的差異,隻有一股浩然正氣溢滿胸懷,頗有些除暴安良的豪氣。

    她循著喊聲跑去。及到近前,早圍有一圈人。看來古代和現代人一樣,不管事大事小,都喜歡看熱鬧。

    不顧人們詫異的眼光,吳冬娜伸開雙臂,左撥拉一下,右劃拉一下,迅速地撥開人群,擠了進去。

    隻見一個無賴樣的男子拽著一個長相俊俏的姑娘,另有兩個無賴樣的男子正在與一位年輕的小夥子打在一起。小夥子的衣服有幾處已露出棉絮,看場中形式,小夥子已明顯處於劣勢。

    吳冬娜發現一個無賴揮舞著棍棒正揮向小夥子的後腦,這還了得,她急忙衝上去,抬腿向那個無賴踢去。喲,怎麽踢不出去?原來忙亂中,忘了自己穿的是裙裝。不用急,她還有另一看家本事。說時遲,那時快,一記強而有力的粉拳揮向了那個無賴的臭臉,隻聽“哎喲”一聲,痛得他扔下棍棒,捧著臉叫起來。

    吳冬娜臉呈得意。鬧呢,這可是我空手道五段凝聚著全身力量揮出去的一拳,不打得你鼻梁塌陷也得叫你滿地找牙。

    由於她的介入,場上形勢立馬發生變化。

    這家夥一看打人者居然是一位嬌媚的姑娘,不由得心生邪念,竟揮動著拳頭向吳冬娜的胸部打來,吳冬娜不急不忙,待其快到跟前時,向左後側一退,與這個家夥基本處於並排的位置,一側身便照著下巴頦給了他一個右勾拳;趁他頭向後仰,腳步有些踉蹌,吳冬娜又用左腿一絆,就見這家夥身體向後一仰,“咕咚”一聲,重重地摔在地上。

    另一小子,一看同夥被打,也顧不上打小夥子了,揚著棍子“唿唿”生風地向她衝來。

    “姑娘,注意。”周圍的觀眾大聲地為她報信,吳冬娜用餘光早已將它的行動看在眼裏,但是聽到這關心的喊聲,還是很感動,大聲地喊了一聲“謝謝”。

    這小子是個左撇子,就在棍子由左向右,與吳冬娜的頭之間不足10公分的時候,隻見她在人們的驚唿聲中,向其右後方一個箭步邁了出去,同時集中全身力氣,以右肘擊在其後背,借其前衝力,這小子“叭嚓”一聲,就與大地來了一個親密接觸,實實在在地來了個嘴啃泥。

    那個被吳冬娜先摔在地的家夥,這時爬起來,企圖從後邊襲擊她,但是卻讓小夥子給糾纏住。

    隻見這個小夥子似個八角章魚粘在他身上,超近身搏鬥。這個家夥雖然會點功夫,但也不得施展,一時半會還真脫不開身。而吳冬娜還會在廝打中不時抽空給他一拳頭,助小夥子一臂之力。

    ……。

    在圍觀者的叫好聲中,那位拽著姑娘手的無賴,眼看著同夥落入被動挨打的境地,便也放開姑娘的手加入戰團。對於多日不展拳腳的吳冬娜來說,這不過是多了一個練手的人。

    盡管裙裝束縛了吳冬娜的腿腳,但她的身手靈活,特別是不講究套路的空手道的招式,對於古代的人來說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不知它從哪進攻,也不知如何防禦,打得他們隻有招架之功,加上小夥子的助陣,很快他們就敗下陣來。

    此時,大展拳腳的吳冬娜也冷靜下來,暗想到:我以女子身份,在這大打出手,傳出去恐不是什麽好事,沒準還會有麻煩上身。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跑路吧。

    臨行,還沒忘了叮囑小夥子:“小夥子,趕緊帶著姑娘離開這。”說完,她急忙推開仍在議論紛紛的人群,也顧不得上街的初衷,快速迴到自己的店裏。

    西斜的太陽,照在茶樓裏的光線有些昏暗,店裏的客人悠閑地品茶聊天。

    吳冬娜狀似悠然地坐在椅子上,實則心裏卻有些慌慌的。不怕別的,隻怕傳到趙家,給人家帶來麻煩。雖然她不怕麻煩,但還是沒有麻煩最好。

    “請進”,門口傳來夥計的招唿聲,吳冬娜抬頭一看,是一男一女兩位客人。來者不是別人,而是那位救人的小夥子和被救的姑娘。

    吳冬娜忙走上前去,不等她說話,那位姑娘就匍匐在地,感謝搭救之恩。吳冬娜慌忙伸手將她扶起,把他們讓到茶室裏。她可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這件事。

    “姑娘,你不用謝我,每一個有道義的人都會這樣做的。小夥子,你的妹妹這麽漂亮,以後出門可要注意一些,盡量躲著那些無賴。”

    此言一出,兩個聽話之人的臉都紅如如朝霞。小夥子憨憨地說道:“我們不是兄妹,我們並不認識。”

    原來這位小夥子也是路見不平、見義勇為者。這迴輪到吳冬娜的臉紅起來,連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沒什麽,不知者不怪。”小夥子蠻大度

    姑娘再次言謝。

    吳冬娜忙轉移對象“你實在要謝,就謝謝這位小夥子吧。沒有他,你可能早就被那幾個無賴拽走了,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小夥子滿臉通紅,忙接聲道:“哪裏,哪裏。別說她了,連我都要謝你呢。”

    “你這說的是哪的話呀。”吳東娜本想撇清,卻事與願違,反倒多招來一位道謝之人。

    “此乃事實,沒有你,人不但救不了,自己還得搭上。”

    吳冬娜真的受不了。秉承著“進門就是客”的理,也為了擺脫這種言謝的窘境,她忙叫人為他們斟上良茶,送上糕點,詢問姑娘事情的起因,借此轉移話題。

    原來姑娘家住城西,是到這邊走親戚,在街上碰到了這幾個無賴,見其貌美,便圍上來拉拉扯扯欲行不軌。小夥子恰巧路過此地,見此情景,就衝上前去,與那些無賴打在一起。吳冬娜佩服地瞧了一眼麵帶靦腆的小夥子,不知為什麽,她對這位小夥子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好感。

    見天色不早,她忙對小夥子說:“不好意思,店裏還有事,隻能勞駕您,送這位姑娘迴去。”

    又對姑娘叮囑道:“你長的這麽漂亮,街上又多有好色之徒,你要小心為上,盡量避免一個人出門。”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吳冬娜正在收拾東西,做著閉店前的準備。

    門外匆匆走進一,定睛一看,小夥子又迴來了。他走到吳冬娜麵前,有些囁嚅地說:“你好,我想留在這裏,拜你為師。”

    吳冬娜凝神打量著這位小夥子,竟感覺到幾分熟悉。他的眉眼之間,他帥氣的臉上那種聰明又有些執著的神態與哥哥夏明頗有幾分相似,她不禁望著他那張似曾相識的臉龐發起呆來。

    “您就收我做徒弟吧,我一定好好學習,好好練功,絕不會讓你失望的。”他的話將吳冬娜從怔忡中拉了迴來,於好感中增加了一種親切感,也不忍拒絕他的請求。

    “你怎麽遇到這件事的?”

    “我在街上找活計,沒想到遇到了這件事,也遇到了你。”

    “那你家在何處?家裏還有什麽人?”

    小夥子的眼中有些迷蒙,落寞地答道:“我家就在城邊的王家村,父母因病而亡,家裏現在隻有我一個人。”

    他的話令吳冬娜有些傷感,“你有什麽手藝或想做什麽?”

    他略微遲疑了一下,才答道:“我沒有什麽手藝。父母在世時,不用我做什麽,隻讓我好好讀書。但我很喜歡茶樓的這種氣氛,隻要你收留我,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望著他充滿希望、充滿渴求的雙眼,吳冬娜留下了他。

    他還真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夥計,做事勤快,腦袋瓜子靈,什麽事一點就透。沒事,他就會看吳冬娜製作糕點,或請吳冬娜教他一招半式。

    正月過後,吳冬娜便將蛋糕及一些西式糕點的製作方法全部教給了他。他也夠聰明,很快掌握了技術要點,不長時間就出徒了。

    吳冬娜能夠放心地出行,正是由於茶樓有王叔和大明替她支撐。沒有他們,她能安心地走出去嗎?

    當然是不可能的。在吳冬娜的心靈深處,王叔和大明早已成為她的親人;成為她在這個時代裏,除了永傑及其家人外,最親的兩個人。顯然,他們也領悟到吳冬娜的這種情懷。

    吳冬娜常常會感受到王叔滿溢著慈愛的目光,這是一種隻有父輩對小輩才會有的親切目光;她也會從大明有時故意耍賴的嬌憨神態中體味隻有親人間才會有的那種親情。看來,渴望親情,企盼溫暖,是古今有之的人之常情。

    迴憶和感慨令吳冬娜再次想到自己的親生父母和一奶同胞的哥哥。

    遙望著天空飄浮的一朵白雲,她的心中溢滿了對親人的思念和祝福。

    第九章邙山

    通往洛陽的官道上,車歡馬叫,不時有行人出現。悅耳的馬鈴聲給單調的旅途帶來幾許歡樂。

    經過一天多的旅程,馬車進了洛陽城。

    時間已近中午,吳冬娜的胃開始“咕嚕咕嚕”地提抗議,正在措詞如何開口,趙永傑適時提出先解決吃的、後解決住的建議,吳冬娜狀似優雅地點頭表示同意,心裏可是樂開了花。

    他們來到了一座名為“醉仙樓”的酒樓,該酒樓位於城中心,周邊商鋪林立,人流摩肩接踵,熱鬧的程度絲毫不遜於長安。東都洛陽之繁華由此可見一斑。

    在小二的引薦下,找到一個臨街的位置。落座後,小二倒上茶就走了,另一名小二迎了過來,笑嗬嗬報上了菜名。看來古代時,酒樓的夥計就有分工合作之說。

    趙永傑知道吳冬娜的口味偏愛清淡,點了一道紅燒洛河鯉魚,又點了幾個以蔬菜為主的菜肴。

    邊吃邊聊邊休息,一頓飯大約用時近1個小時。胃腸的滿足也帶來身體上的舒適,吳冬娜覺得因疲憊而丟失的精神正一絲一絲地迴歸,人也舒服了很多。

    趙永傑體貼地說:“先找個客棧住下,休息休息,明天再出去吧。”

    吳冬娜雖然很想立刻就去遊覽洛陽的名勝古跡,但也不想辜負他的一片好心,便很爽快地答道“行,今天就養精蓄銳,明天我們再好好地玩。”

    看趙永傑有些楞怔的眼神,吳冬娜明白“養精蓄銳”這句成語又讓他費解了。

    在兩人相處中,時常會出現這種情況。每當趙永傑說出一些較生澀的古代用詞,或者吳冬娜說出一些近代出現的成語或歇後語,就會讓對方出現或楞怔或茫然的表情,大多時候都需費一番口舌去解釋。

    這種交談方式,讓他們多說了不少的話,也讓他們增進了了解,加深了感情。這也是他們與眾不同的相處方式,吳冬娜有時甚至覺得這種相處和交談方式,好象與老外談話一般,既新鮮又刺激。

    從午覺中醒來,趙永傑與吳冬娜都感到通體舒暢,旅途的疲憊早已消失殆盡。兩個人笑鬧了一會兒,便起床各自活動。

    這是客棧二樓上房中的一間,房間寬敞,光線明亮。

    吳冬娜倚在客房的窗欞,眺望著遠山近景。眼光由遠及近,一塊直立的牌匾映入眼瞼,上麵“悅來客棧”四字令她感到十分好笑。

    “悅來客棧”,這是在現代的小說和古裝影視劇裏,特別是武打類的小說和影視劇裏經常出現的名字,而我,此時此刻卻身臨其境地住了進來。真不知是曆史的巧合,還是曆史的重演。

    這一切給人一種虛幻、不真實的感覺。吳冬娜試圖證明什麽似的,迴頭望向坐在椅子上看書的趙永傑,她知道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當東邊的天際露出魚肚白色的時候,吳冬娜從睡夢中醒來。躺在古代的床榻上,唿吸著古代的空氣,她的腦海中翻卷著曆史的風雲。

    在吳冬娜的記憶中,洛陽是我國最早的城市之一,始建於周代初年,最興盛的時期是隋、唐時期。也就是說,現在的洛陽是它最為興盛的時期。她的心竟有些興奮,不知這座“九朝故都”會給我怎樣的觀感?我期待著。

    走出客棧的大門時,街上已有稀稀拉拉的行人。距牡丹花會的舉辦時間尚有兩日,他們決定先遊覽邙山,居高觀賞洛陽城。

    吳冬娜拽著趙永傑在市集上買了一些小吃和水果,但左看右瞧也沒發現可裝水的東西,水可是遊玩中必不可少的。對了,可以用盛酒的東西裝水呀。她東張西望,終於發現了一個賣葫蘆的,便拽了趙永傑一下,向賣葫蘆的攤床走去。

    吳冬娜在一個賣葫蘆的攤前停了下來,趙永傑疑惑地問道:“你要買葫蘆?作何用?”

    笨,葫蘆能做什麽?當然是裝水了,難不成還裝酒。吳冬娜指著一個直徑約十公分左右的葫蘆“就買這個吧,裝水。”

    趙永傑未置可否,而是向小販詢問到:“可有酒囊?”小販應聲道:“有,客官可要多大的?”並隨手拿出幾個大小不一的酒囊。

    聰明,吳冬娜在心裏讚揚了一句,眼睛看向趙永傑,送給他一個飛吻。這個現代人人皆知何意的動作,在大唐可是兩個人之間的秘密!他略為有力摟了吳冬娜一下。

    選了一個長約一尺,寬約10公分的酒囊,在附近的一個茶攤上注滿了水。

    一切準備就緒,街上已是一片喧嘩。

    馬車在通往邙山的石道上徐徐而行,兩人依偎而坐,望著車外的景物,兩隻握在一起的手或摩挲著、或相握著、或不時的捏一下,一股暖暖的浪漫的情愫升騰起來,吳冬娜幸福地閉上眼睛,靜靜地享受著這一份溫情;享受著這一份浪漫。

    時間慢慢地流逝著,不到一個小時,馬車來到了邙山腳下。

    好一座嵯峨不凡氣勢雄偉的大山。

    趙永傑望著吳冬娜有些纖瘦的身材,愛憐地問道:“爬山,你能行嗎?我看我還是背你吧。”說完,還晃了晃寬而有力的雙肩,挺了挺寬厚而溫暖的胸膛。

    “放心吧,我行。”說著,吳冬娜拉起趙永傑的手,相攜著向邙山的主峰之一翠雲峰爬去。

    路越來越窄,也越來越不好走。沒走幾步,兩人的手就鬆開了。

    趙永傑背著行囊走在前麵,遇到不好走的地方就拉吳冬娜一把。古代的人出門不都是背包袱嗎?對,你想的一點也不差,但他們背的確實是行囊,這是吳冬娜憑著記憶,費了一番周折才做出來的。外觀上確實不如名牌那麽好看,但很實用。為此,趙永傑還獎勵了她一個深吻,讓小女人幸福陶醉了半天呢。

    快到半山腰的時候,吳冬娜的臉有些紅了起來,唿吸也有些急促,“行嗎?不然我們找個地方歇息?”趙永傑關心地看著她。

    “還能堅持,先到峰頂再說。”吳冬娜握住趙永傑伸出的大手,繼續向上攀登。

    離山頂越來越近,一種要到達目的地的興奮感催動著腳步越來越快。終於,他們登上了峰頂。

    站在峰頂,吳冬娜高興得像個孩子。她興奮地揚了揚手裏的手絹,大聲地喊著:“你好,我來了。”一時間,“你好,我來了……”、“來了……”,“你好,我來了……”、“來了……”的迴聲在空曠的山野間迴蕩,聆聽著山野的迴聲,她有些忘形地拍了拍趙永傑的肩膀。趙永傑一直微笑地看著她,好像在欣賞著一幅會動的仕女圖。

    吳冬娜挽著趙永傑的胳膊,站在峰頂向四下裏觀看,好美呀!隻見層巒疊嶂、千峰隱約,逶迤起伏的山脈綿延數百裏,似一條長龍橫臥於洛陽城之北;鬱鬱蔥蔥的參天大樹濃蔭蔽日,山花爛漫,鳥語花香,芬芳的空氣令人神清氣爽、精神百倍,登山的疲勞早就被扔到爪哇國去了。

    吳冬娜貪婪地唿吸著沁人肺腑的空氣,閉著眼睛成陶醉狀。

    一具溫暖的身體向她靠過來,將她從渾然忘我的境界中拉了出來。吳冬娜抬頭看著趙永傑帥氣的臉龐,送上深情的一吻。

    趙永傑輕輕地摟住吳冬娜,將唇覆上,……。

    良久,她的耳邊傳來婉轉動聽的鳥鳴聲,趙永傑似乎也恢複了意識。兩人相依偎著,感覺著彼此。

    一陣兒微風吹來,但見樹枝搖曳,花枝招展,林濤陣陣,又是一幅新版的風景圖。

    在一塊地勢平坦,又有幾塊小石可坐的大樹蔭下,他們席地而座。

    趙永傑從背囊中取出水囊,倒了一杯水遞給吳冬娜。

    吳冬娜接過水杯,向他送去感激的一瞥。雖然隻是一杯水,但對吳冬娜而言,卻從中體會到他的關懷、他的愛意。

    “你也喝幾口,潤潤嗓”,吳冬娜把水杯遞還給他。

    也許有的人會說,吳冬娜是不是太多情了。不就是送你一杯水嗎?至於讓你又感動、又感激的嗎?

    並非彼多情也非你無情,而是認識上的不同。但這種認識上的不同,對於夫妻之間的感情維護來說,卻會產生不小的差異。

    試想:如果在同樣饑渴的情況下,對方先為你送上一杯水,而你什麽也不表示、也不說,接過來就一飲而盡,事後像沒事人似的。那麽這杯水對你而言,隻能是一杯真正意義上的水。但如果你想到:別人忍著饑渴,先給我喝,那這杯水對你而言,就不是簡單的一杯水,而是盛滿了情意的一杯水;會讓你從中體會到對方的愛;體會到對方的關心。同時也會自然而然地讓你以同樣的心態和行為去對待對方。相信以這樣的認識相處的夫妻之情會隨著時光的流逝愛而彌堅;而那種將對方充滿愛意的行為視為平常,並不能同等待之的人,就不會獲得永久的愛意,因為愛是需要培植、需要嗬護的,誰也不會是永久付出的人。毫無疑問,以這種認識相處的夫妻之情隻能是一杯白開水,並會隨著時光的流逝而成為一潭死水。

    相依偎的兩人望向山下,偌大的洛陽城一覽無遺,盡收眼底。

    但見整座城池,北依邙山,西據秦嶺、潼關之險,南對龍門雙闕,東擁虎牢關;北有黃河;南有伊水、洛河,形勢險要,易守難攻,難怪其自古為中原逐鹿之地。

    座落在洛河盆地的洛陽城,猶如一個睡美人,靜臥在群山環抱之中。洛河則似一條蟒帶橫穿西東,將洛陽城一分為二,四座橋梁則似蟒帶上的玉扣連接著洛陽南北兩個城區。人工開鑿的幾道漕渠,縱橫交錯,南通北達,顯然這就是以洛陽為中心,貫通南北的大運河。隻見大大小小的船隻穿梭般地你來我往,呈現出“千帆競發,百舸爭流”的繁忙景象。

    吳冬娜俯瞰著美麗的洛陽古城,讓其頓有一種雄偉恬靜的感覺。民居部分如現代的鄉村小鎮給人一種安適祥和的視覺衝擊;熱鬧的街市則如觀看一幅活動著的清明上河圖,繁華熱鬧但不紛擾。

    凝望著夏、商、東周、漢魏的故城,她的心中充滿了懷古之幽情。這些輝煌不在的舊都故城,無處不彰顯著千年帝都的古老神韻,讓你仿佛觸摸到曆史深處撼人心魄的脈動。

    與之相毗連的是占地廣闊的皇宮,吳冬娜不僅被其顯現出的恢宏、壯麗之氣勢所震撼;更被其富麗堂皇、精美絕倫的建築藝術所驚歎;其宏大的建築規模可與北京故宮相妣美,當真無愧於“天下名都”的稱謂。

    一座高達50米左右,具有雙重屋簷,四麵分別塗以綠、紅、黃、白等色彩的宮殿尤為顯眼。這就是武則天力排眾議建造的“明宮”。

    吳冬娜仔細地觀察著這座有名的宮殿,隻見其下層呈方形,中層八角,也是重簷,上層圓形;麵向他們的一麵有三個門,雖然看不到,但她知道其他三麵也各有三門,共十二門,象征一天的十二時辰。第三層可見多個柱子,不用查她也知道共有二十四根柱子,象征一年的二十四節氣。吳冬娜心中暗忖:這些是我在現代的書本上了解的,永傑應該不知道。

    想到此,她迴身拍了一個趙永傑的肩頭,“喂,你知道那座……”

    “什麽喂,娘子,你應該叫我相公。”不滿意她的稱謂,趙永傑插言糾正。

    “知道了,相公。”吳冬娜故意拖長聲音,看著她有些不滿又有些調皮的樣子,趙永傑微笑著擁了擁她的肩膀。

    “相公,我問你,你知道那座最高的宮殿叫什麽名嗎?”

    “你知道嗎?”他的眼中閃著狡黠的光。

    “我當然知道,那是……”

    “那是明宮。”兩人幾乎是同時說出,他看看我,我看看他,兩個人哄然大笑。

    吳冬娜一邊笑一邊問道:“你怎麽會知道?”

    “我們這的消息和傳聞,雖然不似你們現代那樣靈通(都是聽我說的),但我們也不是非常閉塞。宮殿的造型或者宮裏發生的事,市井俚語多有傳說。”

    “我又自作聰明了。”自嘲的吳冬娜有些不好意思。

    趙永傑寵愛地摟著她:“娘子,你不是自作聰明,是真的很聰明。”

    說說笑笑間,時間已近中午。兩人從背囊中取出一塊布鋪在地上,將帶來的吃食一一地拿出來。

    唿吸著山野間清新而馥鬱的空氣,聆聽著大自然發出的各種聲響—鳥鳴聲、水流聲、風聲、林濤聲……,與心愛的人相依相偎,談笑風生,真是人生一大愜意的幸事。

    太陽已經過晌,兩人才有些不舍地收拾東西。“那個紙袋你還收起來幹嗎?”趙永傑有些不解。

    “當然要收起來了,要保持環境衛生,就不能把廢棄物品隨地亂扔。”吳冬娜好似老師上課般地訓誡道,人也有些沾沾自喜。看著低頭彎腰收拾廢棄物的趙永傑,她笑嘻嘻地蹦出一句“孺子可教也”,找了個小便宜,挨了一個大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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