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殿門被人推開,冥殊羽走了進來。


    眾人見冥殊羽來了,皆是起身施禮,阮琉璃掀開被子本想下榻施禮,冥殊羽就言道,“如今身子虛,不必多禮了。”


    阮琉璃提唇一笑,便停止了要下榻的動作。


    冥殊羽來了,璿璣和珍珠還有高山,三個人都識趣了退了出去。


    冥殊羽隨後坐於塌邊,將被子重新給阮琉璃蓋好,關懷了一句,“身體可還覺得哪裏不舒服?要不要請太醫過來去看看?”


    阮琉璃搖了搖頭,“不必了,我覺得好多了。”


    冥殊羽略微放心的點了點頭,打量了一下阮琉璃纖細的身軀,即便如今有孕在身,身材卻不顯一點圓潤,還是那般清瘦。


    “明日本王叫小廚房備些補品給你補補身子,你有些太瘦了。”


    冥殊羽難得對阮琉璃這麽好,倒是讓阮琉璃有些不適應。


    她抿唇一笑,“多謝點下關懷。”


    冥殊羽隨後又道,“日後可千萬要多加小心,平日裏就歇在寢殿哪裏也別去了,本王給你寢殿裏加派了侍奉的下人,有什麽事你就命他們做。記得不能吃辛辣冰涼之物,也少下榻行走,要按時服藥,知道嗎?”


    阮琉璃聽著冥殊羽不厭其煩的聲聲囑托,這讓她不適應的很,脫口問了一句,“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如此一句,倒是讓冥殊羽哽住了。


    他這個人平日裏話就少,能幾個字說清楚的事情,他都不會多說第二個字。


    可當下卻如此關懷阮琉璃,經阮琉璃這麽一問,他反而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其實,他就是擔心阮琉璃會再出什麽事,他還是在乎阮琉璃安危的。


    隻是,他卻口是心非的迴道,“本王待你這般好,是因為你懷著本王的孩子。”


    這個男子,未免有些太好麵子了。


    阮琉璃心底微微一涼,有幾分失落,可卻沒有一絲驚異,因為冥殊羽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她並不感到驚訝,反而開玩笑的迴了句,“那我真是借腹中胎兒的福了。”


    可是緊接著,阮琉璃卻說出這樣的一句話,“既然殿下如此在乎這孩子,為何不將謀害他的人繩之以法。”


    阮琉璃所指的人是沈沛凝,她也知道冥殊羽為什麽會不追究此事,但是她還是這麽問了,她很想知道冥殊羽如何迴答她。


    冥殊羽的臉色明顯的沉了下來,“你這麽聰明,難道想不到原因嗎?”


    阮琉璃心底一笑,臉上卻絲毫笑意不見,言道,“臣妾愚笨,還請殿下明示。”


    冥殊羽原本麵朝著阮琉璃的臉轉開了,背對著阮琉璃吐出一句,“本王現在需要輔國大將軍的扶持。”


    簡單的一句話,阮琉璃便什麽都明白了。


    冥殊羽如今有阮伯伯相助,朝政上便可安心許多,倘若再有輔國大將軍的幫助,那冥殊羽在軍事上也會省心不少。


    原來,冥殊羽當初一婚娶兩女,用意在此。


    阮琉璃不再開口說話,隻是沉悶的坐在那裏。


    冥殊羽用餘光微微轉頭瞧了阮琉璃一眼,問了句,“你怎麽不說話了?”


    阮琉璃也抬眼瞧了冥殊羽一眼,淡淡的迴道,“殿下要我說什麽?身為您的妻妾,不是更應該以大局為重嗎?”


    “你明白就好。”,冥殊羽也沒有太多的話。


    阮琉璃也不想再提及此事,看了一眼冥殊羽的胸膛,問道,“你的傷怎麽樣了?”


    冥殊羽無所謂的說了句,“已無大礙。”


    阮琉璃知道,那是一道利劍穿胸的重傷,哪裏會好的這麽快。


    她欠冥殊羽一條命。


    僅憑這個,阮琉璃還是要感激冥殊羽的。


    “本王有些乏了,想休息。”


    阮琉璃立馬就喚了璿璣珍珠進來。


    她們二人幫著鋪了床,阮琉璃將床榻騰出一個空位,冥殊羽便躺在了她的身邊。


    二人入榻,躺下沒多一會兒,冥殊羽就覺得悶熱。


    阮琉璃如今身子不能受涼,所以珍珠就把寢殿的冰扇給撤了。


    可冥殊羽卻有些悶熱難耐,喚了聲,“來人啊!”


    今夜上夜的是璿璣,璿璣走了進來,輕聲應下,“奴婢在。”


    “服侍本王搖扇。”


    璿璣便取了扇子過來,隔著帳簾給冥殊羽搖扇。


    過了一陣子,阮琉璃抬眼瞧了璿璣一眼,看著她跪在那裏扇風,心裏就不好受,不免說了句,“璿璣也很熱。”


    冥殊羽沒有太多的話,隻吩咐了一聲,“叫個宮女過來,讓她來做。”


    璿璣叫了個小宮女過來,將扇子遞給了她,那宮女便跪在地上扇風。


    隨後,阮琉璃給璿璣遞了個眼神,璿璣當即明白,朝著阮琉璃笑了一下,她便出去候著了。


    冥殊羽一翻身,將手輕柔的搭在阮琉璃的小腹上,帶著困意的說了句,“你倒是心疼你的婢女。”


    阮琉璃迴道,“那可是我的陪嫁丫鬟,我當然心疼了。”


    冥殊羽不再說及此事,轉了他話道,“等你誕下孩子,本王就打算讓你跟著襲老了。”


    阮琉璃略微一驚,“跟著襲老做什麽?”


    “跟著她學學醫術,我不是要調教你麽。”


    冥殊羽的聲音越發的慵懶無力了,看來是有些困了。


    可阮琉璃卻一下子困意全無,她聽聞冥殊羽打算讓她跟著襲老學醫,心裏不免犯嘀咕。


    她知道冥殊羽讓她這麽做,肯定是有冥殊羽的用意。再一想,自己也的確是要提高一下自己的能力,不然再遇危險的時候,可就沒有在梟雄山那麽幸運了。


    漸漸的,冥殊羽沉沉的唿吸聲響起,阮琉璃知道他睡了。


    微微抬起身,對那個搖扇的宮女說道,“殿下已經睡著了,天色也不早了,你去歇息吧。”


    阮琉璃到底還是體恤宮人的,宮人感激的應了一聲,便退出去了。


    一夜好覺,當阮琉璃醒過來的時候,冥殊羽已經不在了。


    阮琉璃用過了早膳,便坐在了床榻上。


    到了服藥的時辰,阮琉璃喝了一碗苦湯子,苦的她臉上沒有一絲好表情。


    璿璣拿了蜜餞過來,阮琉璃含在嘴裏,才覺得好多了。


    高山這時從外麵走進來,手裏拿著竹子還有紙筆,囉囉嗦嗦的一大堆東西。


    阮琉璃好奇的問著,“高山,你準備這東西幹嘛?”


    高山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拿到軟榻那裏就坐下了,開始拿著筆紙畫起來,言道,“我要紮個風箏。”


    璿璣疑惑的問著,“紮風箏幹嘛啊?”


    珍珠和附和著,“就是,多大人了,還玩風箏。”


    高山抬起頭,解釋道,“我是給琉璃姐肚子裏的寶寶紮的,等他出生了,我帶著他去放風箏去。”


    “噗嗤!”,珍珠忍不住的笑了,“那要等到孩子會走路的時候才行呢,你這準備的也太早了。”


    高山卻無所謂的迴道,“怕什麽啊,這東西放著也不會壞掉。你們說我畫個什麽好呢?”


    璿璣走了過去,瞧了一眼,笑道,“要我說啊,等主子誕下腹中胎兒的時候你再準備也不遲。你也不知是男是女,你要畫什麽呢?”


    高山也有點苦惱了,“你說的沒錯,你說畫個蝴蝶吧,誕下的是個男孩兒就有點不合適了,要是畫個蜻蜓呢,萬一是個女孩兒怎麽辦呢?對了,我準備兩個,這樣不管琉璃姐生的是男是女,都用得到。”


    阮琉璃抿唇一笑,“你們就別管他了,找點事情做也好。”


    這時候,一位守門宮女走了進來,稟道,“娘娘,王妃派人過來送了些東西。”


    阮琉璃有些意外,想著今日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沈沛凝怎麽這麽好心。


    既然人都到了,阮琉璃這個做側妃的也不能拒之門外,便迴道,“讓她們進來吧。”


    隨後,墨荷就帶著好些人走了進來,身後的宮人手裏都拿著各式各樣的好東西。


    什麽人參鹿茸龜苓膏,什麽珍珠翡翠玉如意,還有好幾匹綾羅綢緞,東西都是上品。


    墨荷朝著阮琉璃施了禮,笑道,“側妃娘娘,這些都是王妃特地叫奴婢給您送來的,說這些東西對您安胎都有好處。這幾匹上好的布料,可以留著給您的胎兒做幾件衣裳。”


    珍珠不屑的白了一眼,“哎呦,這東西咱們可用不起。”


    阮琉璃咳嗽了一聲,警示珍珠的話說得有些重了。


    隨後,阮琉璃笑道,“本宮這裏一應俱全,什麽都不缺,王妃的心意本宮領了,但還是別讓王妃破費了,拿迴去吧。”


    墨荷臉色拘謹了一下,“這東西都拿來了,哪裏還有拿迴去的道理,而且奴婢迴去也不好交差啊。要不東西就先給您放下,娘娘若是不想要,您就再派人送迴去。”


    說完這句話,墨荷就讓身後的宮人把東西都放下,隨後朝著阮琉璃拘了禮,就離開了。


    阮琉璃看著琳琅滿目的東西,臉色有些難看。


    璿璣便問了句,“主子,王妃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阮琉璃不屑的收迴目光,言道,“殿下不是說了麽,本宮這胎不管出現什麽問題,為拿她是問,她這東西可不是送給我的,而是送給殿下看的。”


    珍珠嫌棄的迴道,“主子,咱們可不缺這些東西,通通都給她拿迴去。”


    阮琉璃卻說道,“咱們把東西還迴去,殿下會怎麽想?未免覺得我太過苛刻了。這筆賬我自當記在心裏,東西暫時收著,一個都不許用,來日本宮自當全數奉還!”


    語畢,阮琉璃的臉上浮上一層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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