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殊羽陰冷的眼眸直盯著沈沛凝看,那種輕蔑俯視,讓沈沛凝感到了壓迫。


    她還是畏懼冥殊羽的,仰著頭看著冥殊羽,聲音帶著顫音的喚了聲,“殿下。”


    冥殊羽緩步走了過去,迫使沈沛凝下意識的身子往後傾。


    下一秒,冥殊羽抬手就掐住沈沛凝的胳膊,雖沒發太大的力,可是指尖已經深深的勾進了沈沛凝的皮膚。


    沈沛凝疼的蹙眉,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膽怯使她驚恐的看著冥殊羽,生怕冥殊羽手上一用力,她就一命嗚唿。


    “把你惺惺作態的嘴臉給本王收起來!”,冥殊羽冷若玄冰的聲音,迫使沈沛凝渾身一顫。


    冥殊羽不是傻瓜,他怎不知阮琉璃滑胎一事和沈沛凝有直接的關係,不然他也不會連審問都不審問,就殺了那些侍衛。


    “倘若側妃腹中胎兒有半點損傷,本王即刻就要了你的命!”


    冥殊羽的聲音,猶如一道道鋒利的刺,深深的紮進了沈沛凝的心,使得她連大氣都不敢喘。


    冥殊羽此刻的目光裏滿是厭惡,甩手就將沈沛凝推了出去。


    一個踉蹌,沈沛凝就跌倒在地,頸部白皙的皮膚上,已經印上的微紅的指印。


    沈沛凝卻不敢有一聲埋怨,麵對冥殊羽的冷怒,她連話都不敢說,方才還能理直氣壯的為自己辯解,此刻已經有些瑟瑟。臉起身的勇氣都沒有,重新直起身子,跪在地上。


    寢殿裏又重新恢複了寂靜,沒有人去在意跪在地上的沈沛凝,她仿佛如空氣一般,被冷漠的無視。


    等到襲老迴來的時候,手裏端著一碗湯藥,還帶著屢屢熱氣。


    他的步伐也是極快,走到榻前,將湯藥用玉勺給阮琉璃喂下,可是阮琉璃的全數給吐了出來。


    襲老臉色一驚,趕忙撫脈,為難道,“這姑娘陷入深暈,已經無法自主咽藥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臉上卻露出難看的神色。


    冥殊羽上前一步,接過襲老手裏的藥碗,言道,“讓本王試試。”


    冥殊羽端著藥碗來到阮琉璃榻前,喝下一口含在嘴裏,所有人都有些不解,不知道冥殊羽到底要做什麽。


    隨後,冥殊羽俯下身,輕柔的捏起阮琉璃的下巴,溫唇貼在阮琉璃的唇上,將口中的藥送進阮琉璃的嘴裏。


    四片溫熱的唇瓣緊緊的貼在一起,冥殊羽探出舌尖,撬開了阮琉璃的貝齒,溫熱的湯藥徐徐的流進阮琉璃的口中。


    阮琉璃沉悶的呻吟了一聲,顯得幾分困難,湯藥在口中含了一會兒,便咽了下去。


    冥殊羽提唇微微一笑,撫著阮琉璃的臉頰,如哄小兒一般的呢喃著,“真乖。”


    這樣的場景,被遠處跪在地上的沈沛凝滴水不露的瞧見了,她的心中頓時燃起一團怒火,嫉妒迫使她緊咬著唇畔,猶豫太過憤怒,卻又不敢出聲,隻能大力的揉搓著裙角來發泄。


    一碗湯藥,就在冥殊羽的幫助下全數喂進了阮琉璃的嘴裏。


    襲老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了看外麵即將發白的天空,喘了口氣道,“緊趕慢趕,還算是來得及。”


    冥殊羽將空藥碗放下,問了句,“襲老,側妃的孩子可保住了?”


    襲老將阮琉璃小腹上的銀針拔下,點了點頭道,“殿下放心吧,已經保住了。”


    珍珠一聽這話,懸著一日一夜的心終於落下,雙手合十的感慨道,“謝天謝地,真是虛驚一場。”


    襲老這時站起身,又道,“不過這姑娘的身子經過這一番折騰,胎氣已經虛得不行,千萬要記得多加休養,腹中胎兒還未誕下之前,必須要時刻注意,最好是躺在榻上,盡量還是少下地走動。老朽這就給她開了安胎的方子,一日三次按時服用,再加上好生照顧,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冥殊羽的臉上也舒緩了許多,點了點頭,“好,有勞襲老親自跑一趟了。”


    襲老無所謂的擺了擺手,拿起紙筆寫了個方子,放在桌子上言道,“這上麵的藥材都是常見的,拿著方子去藥鋪抓藥即可。”


    璿璣不敢怠慢,上前將藥方子好生收好。


    隨後,襲老便無心多留了,提著藥箱子,便走了出去。


    珍珠這時將阮琉璃身上的被子蓋好,此刻的臉色也顯了幾分紅潤,正香香的熟睡著,看來已經脫離危險了。


    冥殊羽一顆心也放下了,不經意的一迴頭,就看到了此刻還跪在地上的沈沛凝。


    見到這個女人,冥殊羽的眉頭就煩躁的皺了起來,“沈沛凝。”


    語氣雖平淡,但是卻那麽冷。


    直唿名諱,讓沈沛凝緊張了幾分,趕忙低下頭應道,“臣妾在。”


    “本王的忍耐度是有限的,本王今日不動你,全是看在你父親的情麵上,你明白嗎?”


    “臣妾明白。”,沈沛凝謹慎的迴應著。


    此刻她一點辯解也沒有,因為她也知道,她的所作所為,冥殊羽已經心知肚明。


    “如今側妃腹中胎兒無恙,本王可以不追究,但若再有下次,別怪本王心狠。從今日起,側妃腹中胎兒若再有任何閃失,不管是不是你搗的鬼,本王都會算在你頭上,你聽清楚了嗎?”


    冥殊羽這話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他想治住一個沈沛凝,方法有的是。


    沈沛凝眼底一驚,瞥了一眼此刻躺在床榻上的阮琉璃,心裏不免叫苦。


    阮琉璃如今身子這麽弱,就算她不害阮琉璃,也難保阮琉璃不會出事,可是冥殊羽卻說全都算在她頭上,這未免有些太過牽強。


    但冥殊羽卻根本不理會,也不管這對沈沛凝公不公平,今日留她一命已經是法外開恩,她沈沛凝也說不出什麽。


    現在的沈沛凝隻能是打碎牙往肚子裏咽,低頭拘禮乖乖應下,“是,臣妾聽清楚了。”


    “滾!”,冥殊羽厭惡的吐出一個字。


    沈沛凝的心微微一顫,這樣的字眼,讓她很是傷心。


    她愛了冥殊羽這麽多年,卻不成想被冥殊羽這般厭惡。


    沈沛凝跪的太久,這一起身,發麻的雙腿未免有些支撐不住,若不是墨荷扶得及時,沈沛凝就摔了。


    沈沛凝在墨荷的攙扶下起了身,一瘸一拐的出了寢殿。


    等到天色大亮,冥殊羽連休息的功夫都沒有,穿上朝服便去上早朝了。


    阮琉璃昏睡了一天,直到傍晚過後的夜黑才醒過來。


    醒過來第一句話就是吵嚷著又餓又渴,璿璣和珍珠趕忙去準備膳食熱茶,高山則是陪伴在側陪著阮琉璃聊天解悶。


    水足飯飽,阮琉璃的精神才緩和過來,坐在軟榻上,臉色帶著幾許憔悴。


    珍珠在一旁給阮琉璃扇風納涼,關懷的問道,“主子可感覺好些了?”


    阮琉璃點了點頭,撫了撫自己的小腹,“已經好多了,肚子也不疼了。”


    高山惆悵的舒了一口氣,“這迴可真是嚇死我了,幸好有高人前來,不然可真的出事了。”


    阮琉璃已經聽璿璣說了,是襲老保住了她的孩子。


    隻是,阮琉璃卻並未見到襲老本人,原本就對此人很好奇,便問道,“襲老長什麽樣子?”


    高山描述道,“是個七老八十的老爺子,不過看他給你不慌不忙醫治的樣子,就知道做了一輩子的醫者,而且他還是副盟主的師傅呢,隻是他說和副盟主已經斷絕師徒關係了。”


    此話一出,阮琉璃便是一驚,驚得連說話都忘記了。


    她一早便猜到副盟主和襲老之間必定有關係,但卻沒想到是師徒關係,隻是既然是師徒關係,如今為何天涯一方呢?襲老怎麽就跟在冥殊羽的身邊了。但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就是副盟主和襲老之間肯定發生了什麽決裂的事情,才導致今日二人到了破鏡不能重圓的地步。


    珍珠這時提了一嘴,“這次倒是便宜了王妃,殿下居然一點都沒追究,奴婢真是替主子抱屈。”


    提起這件事,阮琉璃目光流轉了一下,隨後冷笑著,“多半是因為王妃的家世吧。”


    高山也有些恨,“她家世敦厚怎麽了?就能做傷天害理之事?真不知道這天下可還有王法可言。”


    璿璣這時迴了話,“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這次殿下給王妃一次警醒的機會,倘若王妃再興風作浪,奴婢看殿下必不會輕饒了她。”


    阮琉璃順了順衣襟的皺褶,說道,“殿下之所以不動她,必然有不動她的道理,留她性命也是顧全大局。王妃禁足多日,大將軍前去懇求貴妃娘娘,想必也在殿下麵前言詞甚多,雖不知二人到底說了什麽,但殿下能不追究王妃此次罪責,便知王妃這條命還得留著。”


    珍珠憤恨的緊了緊牙根,氣道,“真是可惡,王妃這種壞女人,死一百次奴婢都不解恨!”


    阮琉璃卻無所謂的笑了一下,“殺了她又能怎樣?倘若這次孩子沒保住,她就算死了也救不活我的孩子。這種女人,不達目的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但至少她如今在殿下心中已經是惡毒不堪,隻怕殿下日後也不會待她和善,她那麽深愛殿下,這對於她來說便是最痛苦的。”


    高山當即厭惡的吐了口吐沫,“呸!她那樣的人要是人生圓滿了,那可還有道理可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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