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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有題外話，哈哈哈哈，來不及了
－－－－－－題外話－－－－－－
一杯水下肚，她覺得自己的心肝終於定了定，再次指了指他，“你，”又指了指自己，“真的喜歡我？”
陸燁很乖巧地給她倒了一杯水，遞過去。-樂-文-小-說-也不說話，蔚藍眸子一直盯著她，不再是空無一物的樣子，程霧覺得這麽遠都可以看到自己坐在地上的畏縮樣子。
再覺得自己是幻聽也沒用了，程霧直接地上一坐，拍了拍跳的過快的小心肝，指指水杯，“我要喝水。”
陸燁也不覺得煩，再次點了點頭。
程霧一瞬間是覺得天崩地裂的，是分不清東西南北的，是宇宙洪荒混沌初開的。半晌之後，才找迴自己的聲音，依舊是不可置信的反問語氣，“你，喜歡我？”
陸燁仿佛並沒有感覺到不妥，猶自伸著手，保持著擦拭的動作，語氣依舊平平淡淡。“恩，我喜歡你。”
說到這裏才察覺到不對，眼睛倏地睜大，嘴巴微張，“你說啥？你喜歡，我？”說著還指了指自己。
程霧感覺到下巴下麵一陣癢，這才跟觸電了一樣退開老遠，捂住脖子，眼睛怒瞪他。“老流氓。你想幹啥。”
“我喜歡你，不是阿夜。”她喝的水漬已經流到了脖子上，陸燁的手往下慢慢擦拭著，一點停下來的意思也無。
“啥？”程霧又陷入了該死的臉紅狀態，覺得自己有點死機。
陸燁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一張紙巾，手往她沾了水的嘴角上伸去，慢慢擦拭，和上午時如出一轍。清冷如玉碎的聲音淡淡響起，“不是阿夜。”
程霧遞給他一個燁老大真是有眼力架的眼神，拿過水咕咕咚咚喝了起來。一口氣喝完才舒出一口氣，“我說這麽渴，原來剛剛一口氣說了那麽多話。”
陸燁的笑容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斂起，深深看了她一眼，給她遞過來一杯水。
說完又劇烈咳嗽了起來。
說完她捏著下巴想了想，“以你的情商的話，要調教出正確的方法確實難了些。不過——”她歪頭想了想，對著陸燁肩頭一拍，“不錯嘛！看上去那麽禁欲，居然會同意你家阿夜這跨越物種的戀愛，還能親自為它提供這麽好的表白機會，你對它是真愛，鑒定完畢。”
說著她揪著胡亂掙紮的黑貓走到陸燁麵前，語重心長地說道，“我說燁老大，你家阿夜你也不好好管管，居然縱容他這麽胡鬧。你知道嗎？再喜歡別人也不能那麽粗暴的表達。”
說到這裏她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揪住黑貓的“好啊，你這條色貓，原來第一次見麵那會兒你咬我，是因為想非禮我！靠！打是親罵是愛，那你這咬是啥？”
“咳咳，阿夜寶貝，我不是故意笑話你的啊。然而，你要知道，跨越物種的戀愛是沒有好結果的，所以我不能答應你。不過，那啥，你喜歡我我還是很意外的。不過我沒想到你居然是個男的。都說小男生喜歡女生就容易捉弄人家，原來是真的。”
“我喜歡——噗，咳咳咳咳，”念到一半，程霧扶著門框劇烈的咳嗽起來，邊咳邊笑。
看到字，在無意識的情況下，人總是會憑著感覺念出來的，程霧現在就是如此。
程霧這才注意到黑貓的頭上貼了張小紙條。
原本和陸燁並排坐著的黑貓在看到她這幅樣子以後似乎非常嫌棄，嗷嗚了一聲，隨即被陸燁淡淡的目光一掃，極不情願地蹦到了程霧兀自伸著的手上，對著她呆滯的臉拍了拍，伸出自己的額頭。
程霧有些呆滯地、有些花癡地、有些傻帽地伸出自己的爪子。對著床上麵帶微笑的男人招了招手，“嗨，燁老大。”
於是，忘了上午的不愉快，忘了這人現在上演的是午夜兇鈴。
若說上次是雪蓮花開、刹那傾城，這次就是冰雪融化、暖光乍現，像溫暖卻不毒辣的陽光，照到身上，隻覺得整個人由內到外的舒服。
一貫麵無表情的臉，在她看到的那一刻，是笑著的，比上次讓她臉紅心跳落荒而逃那次更勾人。
按理來說，那人不是第一次夜半登門，那貓也不是。可最驚悚的是，那人是笑著的。
原因無他，床上坐著個人，準確來說是一人一貓。
抹了一把眼裏的淚花，程霧伸手打開房間燈，卻在燈亮那一刻身子一抖。
*
最後，一家人意猶未盡地散了去，感動卻永恆。
這一刻，兩個人眼眶的淚水幾乎要掉下來，一肚子的話要說。可看著女兒亮晶晶的大眼睛，以及帶著點期待的小臉，終是點了點頭，露出微笑來。
最後，程霧把口袋裏的鑰匙放到父親手中，“爸，媽，我們的新家，已經裝修好。要是他們再來騷擾，我們就可以直接過去住了。”
把那些東西拿進手中，程青楓和江淑英皆有淚光閃現，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感以及為人父母反而讓女兒為他們操心的心酸感齊齊湧上心頭。
給母親買的裙子，禮服，首飾，以及給父親買的西裝、公文包、錢包和腰帶。該有的都有，十分齊全。
切過蛋糕、點過蠟燭、許過願，程霧才拿過進門時偷偷放起來一大堆禮物。
滿滿的一桌子菜。因為是夏天，以涼菜居多，也不怕冷了，一頓飯邊吃邊說竟是吃到了十二點。
她迴去的時候房間裏點了很多蠟燭，和往常一樣的九十九根。這個並不是習俗，當年母親一時興起，一點就是這麽多年，一家人長長久久。到現在已經是一種執念。
以往生日之時父母總會陪她度過十二點，名曰守歲。今年又是十六歲生日，算是半個成人，所以更加不例外。
會所開張在即，雖然有陳蓉月全權打理，可她到底不好意思甩手掌櫃當的太徹底，所以一個下午的時間都待在了會所那邊，晚上方歸。
可時間事本就紛紛擾擾，前世的她早已習慣，所以很快便調整了過來。好在昨天已經告訴過父母不要接老程家任何一個人的電話，又派了社團的兄弟暗中保護，所以她還能安下心來。
發生了這許多事，若說不影響心情是假的。
*
隻有捂著小腹一直在哀嚎的王秀蓮、以及三個人早已變了無數次的心境在提醒他們，剛才的一切都不是幻覺。一個人，真的可以在一夕之間發生那麽大的變化。
白色蘭博基尼來了又走，一絲痕跡也無。
可他們卻不知道，若非這一層血緣關係，等待他們的就不隻是現在這麽簡單的下場。
此刻，他們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悔不當初，這個侄女太可怕了。
程青陽和程青麗上前扶起王秀蓮，臉色鐵青，可動了動嘴，卻不敢再說出什麽教訓的話。
程霧眼睛眯起，冷光乍現，在她靠近之時往側邊一躲，伸出長腿踹在她的小腹之上，一腳將她掀翻在地，居高臨下看著她，又掃過程家三兄妹，眸中暗含警告。“不要逼我親自對你們動手。”
她這麽一說，王秀蓮氣的拿起身邊一個被砸的帶著玻璃碴子的燈管往她身上敲過來。
程霧拿著電話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對著電話那邊交代道，“我那大伯母，可勞煩您重點招唿一下了。”
唯有王秀蓮還沒看清局勢，對著程霧兀自在罵。
程家三兄妹看她這股子談笑風生的模樣，哪裏像是在求人，分明就是命令！明明覺得自己剛剛已經放低姿態，可現在迴想隻覺得後悔。後悔自己說話沒有再軟一些。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她淡淡一笑，“得了，我這算是什麽大義滅親，真打到七寸上今天來就不被罵了。”
說完她撥通了王宏偉的電話，“王叔，程青麗、程青陽、程青輝三個人覺得昨天和今天我們的動作太小兒科了，得勞煩您再帶兄弟們再辛苦一次。”
“可能不可能不是你說了算的，”程霧臉上泛出沒有一點暖意的笑，看著他們搖了搖頭，“看來你們還是沒受到教訓，是我太仁慈了，繼續享受吧。”
“你——”程青麗聽了她的話臉色一變，不可置信地指著她，“你說謊，不可能。”
“喲，看來被處分了消息不靈通了。”程霧戲謔地看著她，“還沒人告訴你吧，我爸媽都升職了哦。不過也是，幫你動手腳的現在已經應該都被處理的差不多了。自顧不暇，應該是沒時間跟你報信的。”
“你夠了！”程青麗厲聲打斷了她的話，“有你這麽跟長輩說話的？別以為你找的那些人有多厲害，信不信，我既然能讓你爸媽停職，也有的是辦法讓你在一高待不下去！小孩子還是懂事點好。”
說到這裏她諷刺一笑，“哦，我忘了，你們壓根就不要自己那張臉！”
她冷冷看著他們，聲音宛若冰淩，“讓那些人收手，然後繼續讓你們做小動作？讓我爸媽被免職，還是讓我在一高待不下去？你們三方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到處托關係找人脈要對自己兄弟動手的時候，可有想過那是至親？可有想過別人的人情不好欠？可有想過收手？你們說話不臉紅，我聽著都替你們臉紅。”
看著幾個人紅臉白臉一起上，程霧隻覺得自己要笑出眼淚來。瞧，這就是至親嗬，有血緣關係、有血脈羈絆的至親。
“嗬嗬嗬。”
“夠了，”程青陽一聲厲喝打斷王秀蓮的話，使勁兒瞪了她一眼，對程霧歎了口氣，“你大伯母說話難聽了點兒，可話糙理不糙。女孩子應該自尊自愛。你還小，不懂事，以後就知道了，外麵人的人情不是那麽好欠的。你借助別人的勢力這麽打壓自己的親人，別人背地裏指不定怎麽看你。這事兒就這麽過去吧，伯父和姑姑都原諒你，你讓那些人收手吧。”
“行了！”王秀蓮大聲接過話茬，嚷嚷道，“你們和這種小賤胚子說這麽多幹啥？小小年紀就靠那張臉蛋兒去賣，以後有她哭的時候。看到時候誰有本事幫得了她！”
“是啊。”程青輝立馬接上了她的話，“小霧，二伯不知道你是怎麽認識徐皓的。可是，他那樣的人，吃人不吐骨頭，你怎麽敢欠他人情，指不定以後要怎麽還呢。你為了對付自己親人，還欠了一屁股人情，這怎麽都是賠本買賣啊！”
“小霧，你年級還小，行事作風要注意，別胡來，最終吃虧的還是你自己。”說到這裏語重心長地歎了口氣，“大姑知道你可能因為和誰交往認識了些人，但你要知道，胡亂動用人脈可是要付出代價的。說到底，我們才是一家人，你真正可以依靠的也隻有我們這些親人。別人對你如何都是帶有目的性的。明白嗎？”
程青麗看著說話粗俗的王秀蓮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讚同。又一臉威儀地看向程霧，沉聲開口。
“賤丫頭！你知不知道羞恥，小小年紀胡亂和男人交往也就算了，居然連車都收，老程家沒你這樣的賤胚子！”
王秀蓮自然也看得出，可她一向是最看不起程霧的，一見那車立即就嫉妒的發飆了，連剛剛得出的結論都忘記，隻以為這還是以前那個內向好脾氣的侄女。
那車，除了王秀蓮之外，程家三兄妹都是認識的，一時間全都呆住。再看程霧麵帶微卻格外諷刺的眼神，他們隻覺得，老三家的這個閨女是真的不一樣了。
可他們還沒討論出個所以然，便看到了程霧從一輛豪車之上走了下來。
這會兒三家人都聚在這一處，盤算著怎麽去逼迫程青楓一家就範。是直接像以往那樣強勢，還是態度放軟一些。
可，怎麽也沒想到，剛才隻是想探一下口風，卻打聽到了真是他們家所為！
經過多方打聽，多多少少探出了點口風，三家人商量了好久，才得出一個結論。一個他們自己說起來都覺得可笑的結論——會不會是他們一向看不起的程青楓一家所為。
老程家最有出息的孩子全部出了狀況，他隻覺得天瞬間就變了！
二弟程青輝那個皮草廠子被人一把火燒了，本人被混混打了一頓進了醫院。最後的救星，大妹程青麗同樣自身難保，家室不錯的夫家也被人查了，公公一把年紀被雙規，丈夫被停職，她本人更是因為作風問題被罷免職務，靜候審查。
本想找程青麗和程青輝幫忙疏通人脈，可電話一打，發現那兩邊也都出了問題。
本來以為是巧合的一家人這才驚覺，根本就是人為。
今天客戶又開始上門催貨，原料供應廠家拒絕合作，門店被人投訴賣殘次品，被吊銷營業執照。
可沒想到入夜之後鎖了門的門店和廠子被人砸的稀巴爛。別說是存貨，就連設備都一台不能用了。
程青陽直歎倒黴。好說歹說才穩住了形勢。
先是談妥的客戶紛紛變卦，再是簽過合同的全都催單。
可是昨天開始，突然一切都開始變了。
九十年代，尤其是93年後，國家政策很優惠。程青陽看準了這塊市場，便開了個小廠子，又租了門麵房，在這片地兒混的風生水起。生意相當不錯，幾年下來攢了百八十萬的積蓄。
隨著經濟發展和收入水平的提高，人們的需求從基本的溫飽邁向了更高層次的享受。原本單調的室內裝修花樣也越來越多。建材市場也因此越來越興旺。
北三環建材市場是前幾年剛剛興起的。
*
“徐幫主，謝謝你，這頓飯改天我一定請。”程霧難得鄭重又真摯地和他說話，隨後便打開車門讓他迴到了後麵強子開的車上。
程霧知道他是好意，但還是搖頭。雖然沒有家醜不可外揚的觀念，可那群人，她還是想親手收拾。
“需要爺陪你走一趟嗎？”
徐皓知道這妞兒固執，打定了主意改變不了，還是不放心地問了句。
程霧知道徐皓是在安慰她，雖然依舊是他簡單粗暴的風格，所以也難得沒有挖苦他。“那你去哪兒，我送你過去。”
徐皓找人調查過程霧，上次又遇上他們家家宴那事兒，她一說話就大概猜到是怎麽迴事。隨意地擺了擺手，“得了，別笑了，笑的比哭還難看。誰家還沒點破事兒，當年我二叔想爭我爸的心血，明爭暗害好幾年，最後被老子一槍子兒崩了。隻要你夠狠，這世界上沒那麽多過不去的事。”
電話掛斷，程霧對著徐皓無奈一笑，“今天這飯怕是吃不成了。”
“嗬……”程霧冷笑一聲，“讓我在一高待不下去，就像讓我爸和我媽丟掉工作一樣嗎？別說大伯那麽好聽的稱唿，我惡心。你有本事去找程青麗把我趕出一高啊，我等著。”
那邊一見她接通立刻破口大罵。“你這個賤丫頭，怎麽這麽狠的心！啊？怎麽說也有你大伯在，你怎麽能找人砸我們店、壞我們生意、斷我們原料、毀我們信譽，你這是人做的事嗎？別以為你進了一高就是飛黃騰達了，信不信我和你大姑讓你在一高待不下去！”
就在徐皓強行蹭上了程霧的車之後，程霧接到了王秀蓮的電話。
然而，這頓飯終究是沒吃成。
他身後，被叫做強子的男人覺得今天徹底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從進來開始，驚掉的下巴就沒再迴去過。
徐皓往前踏的步子一軟，又嘟囔了句黑心丫頭，一副看不上的樣子。唇角卻扯了扯，濃眉舒展開來，連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其實本也打算請徐皓吃頓飯，所以程霧也沒再往下揶揄他，做了個請的姿勢，“走吧，請您吃z市第一酒店帝凡。”
“那也不行！”徐皓冷哼，一副今天這頓飯我吃定了的樣子。
程霧挑眉看著她，“哪裏有白送？這不有人付錢嗎？”說著指了指那六個一臉慘淡的置業顧問。
徐皓沒想到她走的這麽幹脆，濃眉一橫，長臂一伸，攔住她去路。“嗨你這黑心丫頭，爺好歹白送你棟別墅，你怎麽連句謝都沒有！好歹也該請我吃頓飯吧！”
各種手續辦妥，從徐皓手裏接過鑰匙，程霧道了聲再見便直接往外走去。
原本買房的期待和欣喜被插曲打斷，突然就沒了性質。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爬高踩低。若她還是如前世那樣，普普通通，等待她的也是羞辱和逼迫。種下因，就該得果。一切咎由自取罷了。
程霧看著這些人失魂落魄的樣子，隻覺感慨，卻並不同情。
可是，徐皓發了話，沒人敢反抗，誰也不知道若是不從，等待他們的是死還是殘。
幾個人聽到這話麵如死灰。他們售樓工資提提成還算不錯，可撐破了天也就三千來塊的公司，六十多萬，可就是半輩子的收入。相當於以後二十年的工資都沒了！
說完看了看那幾個人，“你們，因為你們狗眼看人低，導致公司損失一棟別墅，記得還債。”說完讓強子拿了一個欠條遞給他們，“一共三百八十六萬，分攤！從以後每個月工資裏扣！”
徐皓聽到這典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話嘴角一抽，“你再多投訴幾次我就得破產了。”
程霧本想著要有一番討價還價，沒想到徐皓這麽幹脆。不過想想，一棟別墅對於徐皓來說確實不算什麽，也就眉開眼笑地點了點頭，“沒想到徐幫主這麽大方，我以後發現貴公司經營中的問題會經常向您投訴的。”
徐皓看她神色有些恍惚，隻以為她是等著自己表態，親自走上前去，有些別扭地說道，“前不久開發了一個別墅區，一共十戶人家，還不錯，送你一套。”
迴想重生之後，這事兒好像經常遇到。不過想想也就釋懷，其實前世也經常遇到，被人輕視，被人看不起，被人羞辱，隻是無力反抗罷了。
其實她來之前就有了目標，準想著直接付錢就行。哪知沒人接待、出錢無門也就算了，居然還惹來一頓嘲諷。
十分鍾後，程霧揉了揉因為被吵的厲害而有些發疼的腦殼。示意那些人可以了。
幾個人一看徐皓鬆了口，連滾帶爬地去了程霧身邊，幾個人搶著給程霧介紹，使勁渾身解數。和剛才她一個人孤零零坐在那裏看房子的場景完全對調。
徐皓為人豪放，卻心計不淺。一眼就看出了程霧的意圖，暗罵了一句小狐狸。往旁邊沙發上一坐，翹起二郎腿，“你們幾個，現在給這位小姐介紹咱們的房子，介紹到她滿意為止。”
程霧眼珠子一轉，拿起宣傳冊，翻到新建的獨棟別墅那一頁，歎了口氣：“這個啊，您看著辦。不過我這顆因為被歧視而受傷的小心靈可不是處置了他們就能解決的。”
說完瞟了一眼六個售樓人員，“說吧，這幾個怎麽處置。”
可這話聽在徐皓的耳朵裏就顯得不那麽真誠了，畢竟程霧損他才是常態，所以他脖子一梗，瞪了程霧一眼，“沒良心的丫頭。”
於是她很真摯的對徐皓伸出大拇指，“徐幫主威武霸氣，千秋萬代，一統江湖。”
程霧看了看徐皓的形勢作風，摸摸鼻子，想著自己還是太善良了點兒，有失黑道大姐的風範。
於是正在尖叫的女人就被毫不留情地扛起來丟了出去，而且是直接丟到幾裏外。
徐皓瞟了一眼強子，“把她丟出去，礙眼的很！”
“你——你這個土匪！強盜，信不信老娘去告你！”那女人被徐皓這囂張樣子氣的手都在抖。
“操，老子給你出氣你還這麽幸災樂禍，”徐皓濃眉一挑，氣的一下子就把那女人的lv給撕成了兩半，把掉落在地上的身份證扔給跟他來的一個男人，“強子，就這個女的，還有她家人。讓她們在z市買不到東西，就算是一根線都不行！還不跟老子做生意，老子讓她跟誰也做不了生意！”
“噗，”程霧沒想到徐皓這麽粗暴，竟是忍不住笑出聲來，“徐幫主，你怎麽這麽粗暴。也不怕人家把你這小地產公司搞倒閉。”
“搶劫啦，搶劫啦，店大欺客了，”那女人一看形勢不對，嚇的大叫起來，還不忘威脅徐皓“你信不信我去告你，告的你這小地產公司倒閉。”
“切，”徐皓淩厲的眸瞟了那女人一眼，冷冷一笑，走到她身前一把奪過她的包，打開翻找。
“你們——你們，”那中年女人指著徐皓，氣的聲音有點不穩，“以後別想我再來你們這裏買房。”
程霧卻不太領情，她勾唇諷刺一笑，“狗眼金貴，我可不敢亂玩。本來就矮，再被看低，日子沒法過。”
這句話算是給足了程霧麵子，那幾個置業顧問，三男三女，全都嚇的臉色發白，甚至兩個女人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徐皓的手段，在z市的名聲，知道的人太多了。他看似說笑，誰也不敢真覺得他在說笑。
徐皓來的很快，接完那女人的話便對著程霧哈哈大笑，“敢問程大小姐被哪隻狗眼看低了，徐某把它剜下來給你玩兒。”
程霧冷冷瞥了她一眼，剛要開口，就被一個渾厚的男聲打斷。“操，誰這麽大口氣，不跟我們蒼藍房產做生意了，不做就滾啊！還杵在這裏幹什麽？”
那沒人招待的女人最後氣的宣傳冊往地上一扔，厲喝道，“你們還做不做生意了！不做拉倒！”完了指著程霧，“哪家的小孩子，沒事亂跑什麽，這裏也是你來的？買不起就別進來。搞的大家都不好看！”
短短幾分鍾，對這些人宛若煎熬。誰也沒心思再去圍著那中年女人轉，都偷偷瞄著程霧的方向。畢竟工作都快不保，誰還想著要爭業務。
幾個人嘴動了幾次，終是沒能說出話來。
程霧依舊坐在旁邊看著自己的宣傳冊，對他們的反應視若無睹。
那個中年女人不知是不知道還是沒聽清徐皓大名，有些莫名其妙，繼續頤指氣使地問房子的事情。
程霧打電話聲音沒有刻意壓低，所以這會兒一群置業顧問臉色全變了
但是她現在很生氣，懶得去揣摩，直接不耐煩地開口，“行了，別囉嗦了！快來，晚了我就砸店！”
他話說的滿滿憤慨，但是程霧卻總覺得那邊好像在偷笑。
這會兒電話一打通就被沒頭沒尾地被罵了一通，但是總算可以不用說那些蹩腳的謊話，他覺得很滿意，義憤填膺地附和著程霧的話。“對啊，到底什麽鬼！告訴爺是哪裏，爺現在就過去處理！”
徐皓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非要打電話，已經想了無數個理由該怎麽說，才不會被取笑。
“徐皓你家房地產公司該倒閉了！你也不看看都是些什麽鬼！狗眼看人低！這是什麽服務水平，老娘要投訴！”
看了看名字，程霧一頭黑線地接通。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罵。
好巧不巧的，電話在這時候響了起來。
程霧本來就心情鬱悶，現在瞅著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家夥，更是一肚子火憋的沒處發。
幾個人同時附和，看程霧的眼神儼然是一個不懂事的小窮逼。
“就是，現在的孩子虛弱的哩！也不考慮父母，夫人您不用管，盡管看房吧。”
“沒事，這位夫人我們先幫您看，現在的小孩子啊！哎，也不管家裏條件如何，我們這期房價高的哩！也就您這樣的尊貴人物買得起。”
偏那中年女人還一會兒瞟一下她，幾分歧視幾分得意，一股子暴發戶氣息。對那些個圍著她的置業顧問說道，“那邊那孩子不是也買房嗎？你們去看看唄。”
一群人圍著個珠光寶氣的中年女人，她這邊隻能靜靜地看著宣傳冊。
去逛商場給父母買衣服導購不愛搭理也就算了，現在到蒼狼幫旗下一個口碑很好的地產公司售樓部，也還是沒人搭理。
隻是可惜不知道她是流年不利還是臉上貼了個我是窮人的標簽。
明天是個好日子，她要保持好心情。
坐在車裏將近半個小時，她才懊惱地抓了抓頭發，決定不再跟自己死磕，想不明白的事暫且放下，驅車趕往市區。
這種感覺已經多年不曾有過，突然間就有點慌。那種牽動情緒、難以自控的感覺，很糟糕。
尤其昨晚之後身體明顯又有了些變化，她甚至覺得連皮膚都更加好了，迫不及待地想弄清楚到底怎麽迴事。可逆反心理一上來，不知怎的，她居然一賭氣就走了。
老實說，陸燁說的那些，若是放在前世她是鐵定不信的。但是，經曆了重生的事情，還有那種神乎其神的景象，說她一點都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她也不知道剛才的那股邪火從何而來。
程霧一走出去便後悔了。
外麵。
*
“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樣。”
直到套間裏的黑貓一下子竄進他懷中，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眸子才動了動，拿出桌子上的手機，撥通一個號碼，和往常無異的清冷聲音裏多了點不易察覺的迷茫。
房間裏，陸燁看著走廊的方向，久久不動。似乎真的在思考程霧剛才的話。
說完不等他反應，便瀟灑的揮了揮手，含笑離開。
手使勁往桌子上一拍，揪住陸燁的衣領，她笑的戲謔，“喂，燁老大，你不會喜歡上我了吧，還是你自己都不知道？”完了拍了拍他的臉蛋，“不好意思，你說的那些我都沒興趣，什麽怪力亂神的東西，我一點都不想知道，再見啊。哦不，再也不見。”
鬱悶，煩躁，所有的情緒都堵在心裏。原本還有點興趣的神話故事，她現在一點也不想聽。
這人一本正經地耍流氓，偏偏還沒有一點耍流氓的自覺。這會兒居然能若無其事地開始說正事。
她現在心頭除了滿滿的臥槽感，什麽也不想說。
程霧……
“世上本就無神仙，即便是千萬年前的仙族也隻能稱作修道之人罷了，更何況是失了傳承、血脈駁雜的旁係分支的後代。”
想了想，他手一抬。先是撫平了她緊皺的眉，又將她上挑的眼尾拉迴去，才淡淡開口。
陸燁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小臉。臉色通紅，眉頭緊皺，眼睛瞪的圓滾滾，眼尾上挑，突然覺得有些無措。
聽他這麽一本正經的答，程霧覺得這才是常態，可心中卻無端湧起一股無名之火，鬱結難抒。她皮笑肉不笑的站起身，湊到陸燁臉前，看著他的眼睛，“髒？去你大爺的髒！廁所還髒呢，你怎麽不去擦馬桶！街上乞丐也髒，你怎麽不去給人擦！”
陸燁沒有說話，隻是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心，許久之後，才淡淡開口，“臉，髒。”
半晌，程霧才迴過神來，大力抽迴被他覆著的手，麵色通紅，帶著薄怒，質問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噗通。”“噗通。”不知是誰的心跳，在沉靜如水的心房內奏著歡快的曲，亂了一池的水。
程霧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雖然被捂著眼睛，可視線一點都沒受阻。最詭異的是，他動作輕柔的好像對待一件珍貴的寶物。微涼指尖所到之處仿佛帶著自燃的魔力，臉蛋如著了火一般，發燙，燥熱。
他身子前傾，另一隻手拿過被她隨意扔在桌子上的紙巾。無需摸索，便精準無誤地落在她的臉蛋兒上，將剛才包子掉時濺起的湯水一點點擦拭幹淨。
隻是，被捂著眼的陸燁好像察覺到了她動作一般，大手一覆便按住了她將要撤離的手。
另一邊，程霧明顯察覺到對方身子一僵，這才發現自己好像又做了蠢事，急忙跟觸電一樣要縮迴手。
當纖細卻柔若無骨的小手覆上微涼的眼瞼，陸燁身子一震，隻覺得一股酥麻的感覺從她的指尖兒傳到他的心尖兒，微微的癢、淡淡的疼。奇異而陌生，又讓人，舍不得。
動作先於意識，她抬手就捂住了陸燁的眼睛。絲毫沒覺得這樣其實跟掩耳盜鈴沒什麽區別。
他極少看人，一般都是淡淡一掃，眼裏向來無物。如今這般盯著她看，程霧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在對方眸中目瞪口呆的表情，沒來由地有些心虛。
陸燁眼神落在她身上，看著她這副樣子，眉頭皺了皺，半晌不語。
她卻似毫無所覺，大眼睛緊緊盯著陸燁，一臉看怪物的神色，“你特麽不會要跟我說你是神仙吧？”
程霧本來覺得跟聽神話故事似的，還頗有點津津有味。可聽到陸家兩個字的時候，夾到半路的包子“啪嗒”一聲，掉在了旁邊一碗豆花裏，濺了一臉的湯水。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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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有題外話，哈哈哈哈，來不及了
－－－－－－題外話－－－－－－
一杯水下肚，她覺得自己的心肝終於定了定，再次指了指他，“你，”又指了指自己，“真的喜歡我？”
陸燁很乖巧地給她倒了一杯水，遞過去。-樂-文-小-說-也不說話，蔚藍眸子一直盯著她，不再是空無一物的樣子，程霧覺得這麽遠都可以看到自己坐在地上的畏縮樣子。
再覺得自己是幻聽也沒用了，程霧直接地上一坐，拍了拍跳的過快的小心肝，指指水杯，“我要喝水。”
陸燁也不覺得煩，再次點了點頭。
程霧一瞬間是覺得天崩地裂的，是分不清東西南北的，是宇宙洪荒混沌初開的。半晌之後，才找迴自己的聲音，依舊是不可置信的反問語氣，“你，喜歡我？”
陸燁仿佛並沒有感覺到不妥，猶自伸著手，保持著擦拭的動作，語氣依舊平平淡淡。“恩，我喜歡你。”
說到這裏才察覺到不對，眼睛倏地睜大，嘴巴微張，“你說啥？你喜歡，我？”說著還指了指自己。
程霧感覺到下巴下麵一陣癢，這才跟觸電了一樣退開老遠，捂住脖子，眼睛怒瞪他。“老流氓。你想幹啥。”
“我喜歡你，不是阿夜。”她喝的水漬已經流到了脖子上，陸燁的手往下慢慢擦拭著，一點停下來的意思也無。
“啥？”程霧又陷入了該死的臉紅狀態，覺得自己有點死機。
陸燁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一張紙巾，手往她沾了水的嘴角上伸去，慢慢擦拭，和上午時如出一轍。清冷如玉碎的聲音淡淡響起，“不是阿夜。”
程霧遞給他一個燁老大真是有眼力架的眼神，拿過水咕咕咚咚喝了起來。一口氣喝完才舒出一口氣，“我說這麽渴，原來剛剛一口氣說了那麽多話。”
陸燁的笑容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斂起，深深看了她一眼，給她遞過來一杯水。
說完又劇烈咳嗽了起來。
說完她捏著下巴想了想，“以你的情商的話，要調教出正確的方法確實難了些。不過——”她歪頭想了想，對著陸燁肩頭一拍，“不錯嘛！看上去那麽禁欲，居然會同意你家阿夜這跨越物種的戀愛，還能親自為它提供這麽好的表白機會，你對它是真愛，鑒定完畢。”
說著她揪著胡亂掙紮的黑貓走到陸燁麵前，語重心長地說道，“我說燁老大，你家阿夜你也不好好管管，居然縱容他這麽胡鬧。你知道嗎？再喜歡別人也不能那麽粗暴的表達。”
說到這裏她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揪住黑貓的“好啊，你這條色貓，原來第一次見麵那會兒你咬我，是因為想非禮我！靠！打是親罵是愛，那你這咬是啥？”
“咳咳，阿夜寶貝，我不是故意笑話你的啊。然而，你要知道，跨越物種的戀愛是沒有好結果的，所以我不能答應你。不過，那啥，你喜歡我我還是很意外的。不過我沒想到你居然是個男的。都說小男生喜歡女生就容易捉弄人家，原來是真的。”
“我喜歡——噗，咳咳咳咳，”念到一半，程霧扶著門框劇烈的咳嗽起來，邊咳邊笑。
看到字，在無意識的情況下，人總是會憑著感覺念出來的，程霧現在就是如此。
程霧這才注意到黑貓的頭上貼了張小紙條。
原本和陸燁並排坐著的黑貓在看到她這幅樣子以後似乎非常嫌棄，嗷嗚了一聲，隨即被陸燁淡淡的目光一掃，極不情願地蹦到了程霧兀自伸著的手上，對著她呆滯的臉拍了拍，伸出自己的額頭。
程霧有些呆滯地、有些花癡地、有些傻帽地伸出自己的爪子。對著床上麵帶微笑的男人招了招手，“嗨，燁老大。”
於是，忘了上午的不愉快，忘了這人現在上演的是午夜兇鈴。
若說上次是雪蓮花開、刹那傾城，這次就是冰雪融化、暖光乍現，像溫暖卻不毒辣的陽光，照到身上，隻覺得整個人由內到外的舒服。
一貫麵無表情的臉，在她看到的那一刻，是笑著的，比上次讓她臉紅心跳落荒而逃那次更勾人。
按理來說，那人不是第一次夜半登門，那貓也不是。可最驚悚的是，那人是笑著的。
原因無他，床上坐著個人，準確來說是一人一貓。
抹了一把眼裏的淚花，程霧伸手打開房間燈，卻在燈亮那一刻身子一抖。
*
最後，一家人意猶未盡地散了去，感動卻永恆。
這一刻，兩個人眼眶的淚水幾乎要掉下來，一肚子的話要說。可看著女兒亮晶晶的大眼睛，以及帶著點期待的小臉，終是點了點頭，露出微笑來。
最後，程霧把口袋裏的鑰匙放到父親手中，“爸，媽，我們的新家，已經裝修好。要是他們再來騷擾，我們就可以直接過去住了。”
把那些東西拿進手中，程青楓和江淑英皆有淚光閃現，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感以及為人父母反而讓女兒為他們操心的心酸感齊齊湧上心頭。
給母親買的裙子，禮服，首飾，以及給父親買的西裝、公文包、錢包和腰帶。該有的都有，十分齊全。
切過蛋糕、點過蠟燭、許過願，程霧才拿過進門時偷偷放起來一大堆禮物。
滿滿的一桌子菜。因為是夏天，以涼菜居多，也不怕冷了，一頓飯邊吃邊說竟是吃到了十二點。
她迴去的時候房間裏點了很多蠟燭，和往常一樣的九十九根。這個並不是習俗，當年母親一時興起，一點就是這麽多年，一家人長長久久。到現在已經是一種執念。
以往生日之時父母總會陪她度過十二點，名曰守歲。今年又是十六歲生日，算是半個成人，所以更加不例外。
會所開張在即，雖然有陳蓉月全權打理，可她到底不好意思甩手掌櫃當的太徹底，所以一個下午的時間都待在了會所那邊，晚上方歸。
可時間事本就紛紛擾擾，前世的她早已習慣，所以很快便調整了過來。好在昨天已經告訴過父母不要接老程家任何一個人的電話，又派了社團的兄弟暗中保護，所以她還能安下心來。
發生了這許多事，若說不影響心情是假的。
*
隻有捂著小腹一直在哀嚎的王秀蓮、以及三個人早已變了無數次的心境在提醒他們，剛才的一切都不是幻覺。一個人，真的可以在一夕之間發生那麽大的變化。
白色蘭博基尼來了又走，一絲痕跡也無。
可他們卻不知道，若非這一層血緣關係，等待他們的就不隻是現在這麽簡單的下場。
此刻，他們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悔不當初，這個侄女太可怕了。
程青陽和程青麗上前扶起王秀蓮，臉色鐵青，可動了動嘴，卻不敢再說出什麽教訓的話。
程霧眼睛眯起，冷光乍現，在她靠近之時往側邊一躲，伸出長腿踹在她的小腹之上，一腳將她掀翻在地，居高臨下看著她，又掃過程家三兄妹，眸中暗含警告。“不要逼我親自對你們動手。”
她這麽一說，王秀蓮氣的拿起身邊一個被砸的帶著玻璃碴子的燈管往她身上敲過來。
程霧拿著電話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對著電話那邊交代道，“我那大伯母，可勞煩您重點招唿一下了。”
唯有王秀蓮還沒看清局勢，對著程霧兀自在罵。
程家三兄妹看她這股子談笑風生的模樣，哪裏像是在求人，分明就是命令！明明覺得自己剛剛已經放低姿態，可現在迴想隻覺得後悔。後悔自己說話沒有再軟一些。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她淡淡一笑，“得了，我這算是什麽大義滅親，真打到七寸上今天來就不被罵了。”
說完她撥通了王宏偉的電話，“王叔，程青麗、程青陽、程青輝三個人覺得昨天和今天我們的動作太小兒科了，得勞煩您再帶兄弟們再辛苦一次。”
“可能不可能不是你說了算的，”程霧臉上泛出沒有一點暖意的笑，看著他們搖了搖頭，“看來你們還是沒受到教訓，是我太仁慈了，繼續享受吧。”
“你——”程青麗聽了她的話臉色一變，不可置信地指著她，“你說謊，不可能。”
“喲，看來被處分了消息不靈通了。”程霧戲謔地看著她，“還沒人告訴你吧，我爸媽都升職了哦。不過也是，幫你動手腳的現在已經應該都被處理的差不多了。自顧不暇，應該是沒時間跟你報信的。”
“你夠了！”程青麗厲聲打斷了她的話，“有你這麽跟長輩說話的？別以為你找的那些人有多厲害，信不信，我既然能讓你爸媽停職，也有的是辦法讓你在一高待不下去！小孩子還是懂事點好。”
說到這裏她諷刺一笑，“哦，我忘了，你們壓根就不要自己那張臉！”
她冷冷看著他們，聲音宛若冰淩，“讓那些人收手，然後繼續讓你們做小動作？讓我爸媽被免職，還是讓我在一高待不下去？你們三方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到處托關係找人脈要對自己兄弟動手的時候，可有想過那是至親？可有想過別人的人情不好欠？可有想過收手？你們說話不臉紅，我聽著都替你們臉紅。”
看著幾個人紅臉白臉一起上，程霧隻覺得自己要笑出眼淚來。瞧，這就是至親嗬，有血緣關係、有血脈羈絆的至親。
“嗬嗬嗬。”
“夠了，”程青陽一聲厲喝打斷王秀蓮的話，使勁兒瞪了她一眼，對程霧歎了口氣，“你大伯母說話難聽了點兒，可話糙理不糙。女孩子應該自尊自愛。你還小，不懂事，以後就知道了，外麵人的人情不是那麽好欠的。你借助別人的勢力這麽打壓自己的親人，別人背地裏指不定怎麽看你。這事兒就這麽過去吧，伯父和姑姑都原諒你，你讓那些人收手吧。”
“行了！”王秀蓮大聲接過話茬，嚷嚷道，“你們和這種小賤胚子說這麽多幹啥？小小年紀就靠那張臉蛋兒去賣，以後有她哭的時候。看到時候誰有本事幫得了她！”
“是啊。”程青輝立馬接上了她的話，“小霧，二伯不知道你是怎麽認識徐皓的。可是，他那樣的人，吃人不吐骨頭，你怎麽敢欠他人情，指不定以後要怎麽還呢。你為了對付自己親人，還欠了一屁股人情，這怎麽都是賠本買賣啊！”
“小霧，你年級還小，行事作風要注意，別胡來，最終吃虧的還是你自己。”說到這裏語重心長地歎了口氣，“大姑知道你可能因為和誰交往認識了些人，但你要知道，胡亂動用人脈可是要付出代價的。說到底，我們才是一家人，你真正可以依靠的也隻有我們這些親人。別人對你如何都是帶有目的性的。明白嗎？”
程青麗看著說話粗俗的王秀蓮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讚同。又一臉威儀地看向程霧，沉聲開口。
“賤丫頭！你知不知道羞恥，小小年紀胡亂和男人交往也就算了，居然連車都收，老程家沒你這樣的賤胚子！”
王秀蓮自然也看得出，可她一向是最看不起程霧的，一見那車立即就嫉妒的發飆了，連剛剛得出的結論都忘記，隻以為這還是以前那個內向好脾氣的侄女。
那車，除了王秀蓮之外，程家三兄妹都是認識的，一時間全都呆住。再看程霧麵帶微卻格外諷刺的眼神，他們隻覺得，老三家的這個閨女是真的不一樣了。
可他們還沒討論出個所以然，便看到了程霧從一輛豪車之上走了下來。
這會兒三家人都聚在這一處，盤算著怎麽去逼迫程青楓一家就範。是直接像以往那樣強勢，還是態度放軟一些。
可，怎麽也沒想到，剛才隻是想探一下口風，卻打聽到了真是他們家所為！
經過多方打聽，多多少少探出了點口風，三家人商量了好久，才得出一個結論。一個他們自己說起來都覺得可笑的結論——會不會是他們一向看不起的程青楓一家所為。
老程家最有出息的孩子全部出了狀況，他隻覺得天瞬間就變了！
二弟程青輝那個皮草廠子被人一把火燒了，本人被混混打了一頓進了醫院。最後的救星，大妹程青麗同樣自身難保，家室不錯的夫家也被人查了，公公一把年紀被雙規，丈夫被停職，她本人更是因為作風問題被罷免職務，靜候審查。
本想找程青麗和程青輝幫忙疏通人脈，可電話一打，發現那兩邊也都出了問題。
本來以為是巧合的一家人這才驚覺，根本就是人為。
今天客戶又開始上門催貨，原料供應廠家拒絕合作，門店被人投訴賣殘次品，被吊銷營業執照。
可沒想到入夜之後鎖了門的門店和廠子被人砸的稀巴爛。別說是存貨，就連設備都一台不能用了。
程青陽直歎倒黴。好說歹說才穩住了形勢。
先是談妥的客戶紛紛變卦，再是簽過合同的全都催單。
可是昨天開始，突然一切都開始變了。
九十年代，尤其是93年後，國家政策很優惠。程青陽看準了這塊市場，便開了個小廠子，又租了門麵房，在這片地兒混的風生水起。生意相當不錯，幾年下來攢了百八十萬的積蓄。
隨著經濟發展和收入水平的提高，人們的需求從基本的溫飽邁向了更高層次的享受。原本單調的室內裝修花樣也越來越多。建材市場也因此越來越興旺。
北三環建材市場是前幾年剛剛興起的。
*
“徐幫主，謝謝你，這頓飯改天我一定請。”程霧難得鄭重又真摯地和他說話，隨後便打開車門讓他迴到了後麵強子開的車上。
程霧知道他是好意，但還是搖頭。雖然沒有家醜不可外揚的觀念，可那群人，她還是想親手收拾。
“需要爺陪你走一趟嗎？”
徐皓知道這妞兒固執，打定了主意改變不了，還是不放心地問了句。
程霧知道徐皓是在安慰她，雖然依舊是他簡單粗暴的風格，所以也難得沒有挖苦他。“那你去哪兒，我送你過去。”
徐皓找人調查過程霧，上次又遇上他們家家宴那事兒，她一說話就大概猜到是怎麽迴事。隨意地擺了擺手，“得了，別笑了，笑的比哭還難看。誰家還沒點破事兒，當年我二叔想爭我爸的心血，明爭暗害好幾年，最後被老子一槍子兒崩了。隻要你夠狠，這世界上沒那麽多過不去的事。”
電話掛斷，程霧對著徐皓無奈一笑，“今天這飯怕是吃不成了。”
“嗬……”程霧冷笑一聲，“讓我在一高待不下去，就像讓我爸和我媽丟掉工作一樣嗎？別說大伯那麽好聽的稱唿，我惡心。你有本事去找程青麗把我趕出一高啊，我等著。”
那邊一見她接通立刻破口大罵。“你這個賤丫頭，怎麽這麽狠的心！啊？怎麽說也有你大伯在，你怎麽能找人砸我們店、壞我們生意、斷我們原料、毀我們信譽，你這是人做的事嗎？別以為你進了一高就是飛黃騰達了，信不信我和你大姑讓你在一高待不下去！”
就在徐皓強行蹭上了程霧的車之後，程霧接到了王秀蓮的電話。
然而，這頓飯終究是沒吃成。
他身後，被叫做強子的男人覺得今天徹底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從進來開始，驚掉的下巴就沒再迴去過。
徐皓往前踏的步子一軟，又嘟囔了句黑心丫頭，一副看不上的樣子。唇角卻扯了扯，濃眉舒展開來，連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其實本也打算請徐皓吃頓飯，所以程霧也沒再往下揶揄他，做了個請的姿勢，“走吧，請您吃z市第一酒店帝凡。”
“那也不行！”徐皓冷哼，一副今天這頓飯我吃定了的樣子。
程霧挑眉看著她，“哪裏有白送？這不有人付錢嗎？”說著指了指那六個一臉慘淡的置業顧問。
徐皓沒想到她走的這麽幹脆，濃眉一橫，長臂一伸，攔住她去路。“嗨你這黑心丫頭，爺好歹白送你棟別墅，你怎麽連句謝都沒有！好歹也該請我吃頓飯吧！”
各種手續辦妥，從徐皓手裏接過鑰匙，程霧道了聲再見便直接往外走去。
原本買房的期待和欣喜被插曲打斷，突然就沒了性質。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爬高踩低。若她還是如前世那樣，普普通通，等待她的也是羞辱和逼迫。種下因，就該得果。一切咎由自取罷了。
程霧看著這些人失魂落魄的樣子，隻覺感慨，卻並不同情。
可是，徐皓發了話，沒人敢反抗，誰也不知道若是不從，等待他們的是死還是殘。
幾個人聽到這話麵如死灰。他們售樓工資提提成還算不錯，可撐破了天也就三千來塊的公司，六十多萬，可就是半輩子的收入。相當於以後二十年的工資都沒了！
說完看了看那幾個人，“你們，因為你們狗眼看人低，導致公司損失一棟別墅，記得還債。”說完讓強子拿了一個欠條遞給他們，“一共三百八十六萬，分攤！從以後每個月工資裏扣！”
徐皓聽到這典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話嘴角一抽，“你再多投訴幾次我就得破產了。”
程霧本想著要有一番討價還價，沒想到徐皓這麽幹脆。不過想想，一棟別墅對於徐皓來說確實不算什麽，也就眉開眼笑地點了點頭，“沒想到徐幫主這麽大方，我以後發現貴公司經營中的問題會經常向您投訴的。”
徐皓看她神色有些恍惚，隻以為她是等著自己表態，親自走上前去，有些別扭地說道，“前不久開發了一個別墅區，一共十戶人家，還不錯，送你一套。”
迴想重生之後，這事兒好像經常遇到。不過想想也就釋懷，其實前世也經常遇到，被人輕視，被人看不起，被人羞辱，隻是無力反抗罷了。
其實她來之前就有了目標，準想著直接付錢就行。哪知沒人接待、出錢無門也就算了，居然還惹來一頓嘲諷。
十分鍾後，程霧揉了揉因為被吵的厲害而有些發疼的腦殼。示意那些人可以了。
幾個人一看徐皓鬆了口，連滾帶爬地去了程霧身邊，幾個人搶著給程霧介紹，使勁渾身解數。和剛才她一個人孤零零坐在那裏看房子的場景完全對調。
徐皓為人豪放，卻心計不淺。一眼就看出了程霧的意圖，暗罵了一句小狐狸。往旁邊沙發上一坐，翹起二郎腿，“你們幾個，現在給這位小姐介紹咱們的房子，介紹到她滿意為止。”
程霧眼珠子一轉，拿起宣傳冊，翻到新建的獨棟別墅那一頁，歎了口氣：“這個啊，您看著辦。不過我這顆因為被歧視而受傷的小心靈可不是處置了他們就能解決的。”
說完瞟了一眼六個售樓人員，“說吧，這幾個怎麽處置。”
可這話聽在徐皓的耳朵裏就顯得不那麽真誠了，畢竟程霧損他才是常態，所以他脖子一梗，瞪了程霧一眼，“沒良心的丫頭。”
於是她很真摯的對徐皓伸出大拇指，“徐幫主威武霸氣，千秋萬代，一統江湖。”
程霧看了看徐皓的形勢作風，摸摸鼻子，想著自己還是太善良了點兒，有失黑道大姐的風範。
於是正在尖叫的女人就被毫不留情地扛起來丟了出去，而且是直接丟到幾裏外。
徐皓瞟了一眼強子，“把她丟出去，礙眼的很！”
“你——你這個土匪！強盜，信不信老娘去告你！”那女人被徐皓這囂張樣子氣的手都在抖。
“操，老子給你出氣你還這麽幸災樂禍，”徐皓濃眉一挑，氣的一下子就把那女人的lv給撕成了兩半，把掉落在地上的身份證扔給跟他來的一個男人，“強子，就這個女的，還有她家人。讓她們在z市買不到東西，就算是一根線都不行！還不跟老子做生意，老子讓她跟誰也做不了生意！”
“噗，”程霧沒想到徐皓這麽粗暴，竟是忍不住笑出聲來，“徐幫主，你怎麽這麽粗暴。也不怕人家把你這小地產公司搞倒閉。”
“搶劫啦，搶劫啦，店大欺客了，”那女人一看形勢不對，嚇的大叫起來，還不忘威脅徐皓“你信不信我去告你，告的你這小地產公司倒閉。”
“切，”徐皓淩厲的眸瞟了那女人一眼，冷冷一笑，走到她身前一把奪過她的包，打開翻找。
“你們——你們，”那中年女人指著徐皓，氣的聲音有點不穩，“以後別想我再來你們這裏買房。”
程霧卻不太領情，她勾唇諷刺一笑，“狗眼金貴，我可不敢亂玩。本來就矮，再被看低，日子沒法過。”
這句話算是給足了程霧麵子，那幾個置業顧問，三男三女，全都嚇的臉色發白，甚至兩個女人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徐皓的手段，在z市的名聲，知道的人太多了。他看似說笑，誰也不敢真覺得他在說笑。
徐皓來的很快，接完那女人的話便對著程霧哈哈大笑，“敢問程大小姐被哪隻狗眼看低了，徐某把它剜下來給你玩兒。”
程霧冷冷瞥了她一眼，剛要開口，就被一個渾厚的男聲打斷。“操，誰這麽大口氣，不跟我們蒼藍房產做生意了，不做就滾啊！還杵在這裏幹什麽？”
那沒人招待的女人最後氣的宣傳冊往地上一扔，厲喝道，“你們還做不做生意了！不做拉倒！”完了指著程霧，“哪家的小孩子，沒事亂跑什麽，這裏也是你來的？買不起就別進來。搞的大家都不好看！”
短短幾分鍾，對這些人宛若煎熬。誰也沒心思再去圍著那中年女人轉，都偷偷瞄著程霧的方向。畢竟工作都快不保，誰還想著要爭業務。
幾個人嘴動了幾次，終是沒能說出話來。
程霧依舊坐在旁邊看著自己的宣傳冊，對他們的反應視若無睹。
那個中年女人不知是不知道還是沒聽清徐皓大名，有些莫名其妙，繼續頤指氣使地問房子的事情。
程霧打電話聲音沒有刻意壓低，所以這會兒一群置業顧問臉色全變了
但是她現在很生氣，懶得去揣摩，直接不耐煩地開口，“行了，別囉嗦了！快來，晚了我就砸店！”
他話說的滿滿憤慨，但是程霧卻總覺得那邊好像在偷笑。
這會兒電話一打通就被沒頭沒尾地被罵了一通，但是總算可以不用說那些蹩腳的謊話，他覺得很滿意，義憤填膺地附和著程霧的話。“對啊，到底什麽鬼！告訴爺是哪裏，爺現在就過去處理！”
徐皓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非要打電話，已經想了無數個理由該怎麽說，才不會被取笑。
“徐皓你家房地產公司該倒閉了！你也不看看都是些什麽鬼！狗眼看人低！這是什麽服務水平，老娘要投訴！”
看了看名字，程霧一頭黑線地接通。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罵。
好巧不巧的，電話在這時候響了起來。
程霧本來就心情鬱悶，現在瞅著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家夥，更是一肚子火憋的沒處發。
幾個人同時附和，看程霧的眼神儼然是一個不懂事的小窮逼。
“就是，現在的孩子虛弱的哩！也不考慮父母，夫人您不用管，盡管看房吧。”
“沒事，這位夫人我們先幫您看，現在的小孩子啊！哎，也不管家裏條件如何，我們這期房價高的哩！也就您這樣的尊貴人物買得起。”
偏那中年女人還一會兒瞟一下她，幾分歧視幾分得意，一股子暴發戶氣息。對那些個圍著她的置業顧問說道，“那邊那孩子不是也買房嗎？你們去看看唄。”
一群人圍著個珠光寶氣的中年女人，她這邊隻能靜靜地看著宣傳冊。
去逛商場給父母買衣服導購不愛搭理也就算了，現在到蒼狼幫旗下一個口碑很好的地產公司售樓部，也還是沒人搭理。
隻是可惜不知道她是流年不利還是臉上貼了個我是窮人的標簽。
明天是個好日子，她要保持好心情。
坐在車裏將近半個小時，她才懊惱地抓了抓頭發，決定不再跟自己死磕，想不明白的事暫且放下，驅車趕往市區。
這種感覺已經多年不曾有過，突然間就有點慌。那種牽動情緒、難以自控的感覺，很糟糕。
尤其昨晚之後身體明顯又有了些變化，她甚至覺得連皮膚都更加好了，迫不及待地想弄清楚到底怎麽迴事。可逆反心理一上來，不知怎的，她居然一賭氣就走了。
老實說，陸燁說的那些，若是放在前世她是鐵定不信的。但是，經曆了重生的事情，還有那種神乎其神的景象，說她一點都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她也不知道剛才的那股邪火從何而來。
程霧一走出去便後悔了。
外麵。
*
“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樣。”
直到套間裏的黑貓一下子竄進他懷中，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眸子才動了動，拿出桌子上的手機，撥通一個號碼，和往常無異的清冷聲音裏多了點不易察覺的迷茫。
房間裏，陸燁看著走廊的方向，久久不動。似乎真的在思考程霧剛才的話。
說完不等他反應，便瀟灑的揮了揮手，含笑離開。
手使勁往桌子上一拍，揪住陸燁的衣領，她笑的戲謔，“喂，燁老大，你不會喜歡上我了吧，還是你自己都不知道？”完了拍了拍他的臉蛋，“不好意思，你說的那些我都沒興趣，什麽怪力亂神的東西，我一點都不想知道，再見啊。哦不，再也不見。”
鬱悶，煩躁，所有的情緒都堵在心裏。原本還有點興趣的神話故事，她現在一點也不想聽。
這人一本正經地耍流氓，偏偏還沒有一點耍流氓的自覺。這會兒居然能若無其事地開始說正事。
她現在心頭除了滿滿的臥槽感，什麽也不想說。
程霧……
“世上本就無神仙，即便是千萬年前的仙族也隻能稱作修道之人罷了，更何況是失了傳承、血脈駁雜的旁係分支的後代。”
想了想，他手一抬。先是撫平了她緊皺的眉，又將她上挑的眼尾拉迴去，才淡淡開口。
陸燁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小臉。臉色通紅，眉頭緊皺，眼睛瞪的圓滾滾，眼尾上挑，突然覺得有些無措。
聽他這麽一本正經的答，程霧覺得這才是常態，可心中卻無端湧起一股無名之火，鬱結難抒。她皮笑肉不笑的站起身，湊到陸燁臉前，看著他的眼睛，“髒？去你大爺的髒！廁所還髒呢，你怎麽不去擦馬桶！街上乞丐也髒，你怎麽不去給人擦！”
陸燁沒有說話，隻是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心，許久之後，才淡淡開口，“臉，髒。”
半晌，程霧才迴過神來，大力抽迴被他覆著的手，麵色通紅，帶著薄怒，質問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噗通。”“噗通。”不知是誰的心跳，在沉靜如水的心房內奏著歡快的曲，亂了一池的水。
程霧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雖然被捂著眼睛，可視線一點都沒受阻。最詭異的是，他動作輕柔的好像對待一件珍貴的寶物。微涼指尖所到之處仿佛帶著自燃的魔力，臉蛋如著了火一般，發燙，燥熱。
他身子前傾，另一隻手拿過被她隨意扔在桌子上的紙巾。無需摸索，便精準無誤地落在她的臉蛋兒上，將剛才包子掉時濺起的湯水一點點擦拭幹淨。
隻是，被捂著眼的陸燁好像察覺到了她動作一般，大手一覆便按住了她將要撤離的手。
另一邊，程霧明顯察覺到對方身子一僵，這才發現自己好像又做了蠢事，急忙跟觸電一樣要縮迴手。
當纖細卻柔若無骨的小手覆上微涼的眼瞼，陸燁身子一震，隻覺得一股酥麻的感覺從她的指尖兒傳到他的心尖兒，微微的癢、淡淡的疼。奇異而陌生，又讓人，舍不得。
動作先於意識，她抬手就捂住了陸燁的眼睛。絲毫沒覺得這樣其實跟掩耳盜鈴沒什麽區別。
他極少看人，一般都是淡淡一掃，眼裏向來無物。如今這般盯著她看，程霧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在對方眸中目瞪口呆的表情，沒來由地有些心虛。
陸燁眼神落在她身上，看著她這副樣子，眉頭皺了皺，半晌不語。
她卻似毫無所覺，大眼睛緊緊盯著陸燁，一臉看怪物的神色，“你特麽不會要跟我說你是神仙吧？”
程霧本來覺得跟聽神話故事似的，還頗有點津津有味。可聽到陸家兩個字的時候，夾到半路的包子“啪嗒”一聲，掉在了旁邊一碗豆花裏，濺了一臉的湯水。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