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org/
陸燁看到她坐在地上，一臉爆笑又不可思議的樣子，皺了皺眉。＠樂＠文＠小＠說|
程霧以為他是在猶豫，剛鬆口氣，卻看到他從床上下來，站到她麵前，蹲下身子，長臂一撈。
然後程霧就看到自己整個人慢慢離開了地麵，
隻不過不是唯美的公主抱的姿勢，而是被架著兩條胳膊，腿懸空著，還好兩人身高差比較大才不至於耷拉到地上。
不知道為什麽，程霧覺得自己明明腦袋都死機了，還能想象的到陸燁把他家黑貓這樣架著前爪抱起來的情景。
今天晚上發生的事太有衝擊力，程霧明顯覺得自己引以為傲的高智商完全不夠用以至於忘了是自己先問陸燁是不是喜歡她的。其實這件事的源頭在她自己身上。
直到被放到床上，她才想起來自己該做些什麽。
可到底要做什麽，她不清楚。隻能憑著本能一拉一撲，把站在她麵前的陸燁一個反身按到床邊坐下，自己則居高臨下看著他，惡狠狠道，“老流氓。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在說什麽嗎？敢問貴庚啊？你不會忘了自己的歲數吧。”
陸燁看著她慍怒的小臉，攏了攏因為第一顆紐扣崩開而露出鎖骨的白色襯衣，才淡淡開口，“知道，二十三。”
程霧，……
好吧，二十三，特麽的全c國知道陸家大少名號的人都知道二十三好不好。可關注點不是在這裏啊喂！她對這家夥已經完全無語了。
她發誓，如果不是這種精致好看到堪比神仙的臉讓人舍不得打，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砸上去一拳頭。
平息了半天體內四處流竄的煞氣，她才心平氣和地咬牙切齒，嗬嗬一笑，“ok，燁老大，這個問題略過，我們討論下個問題。你知道什麽是喜歡嗎？知道喜歡一個人應該怎麽樣嗎？”
陸燁看著她的眼睛，頓了頓，才緩緩開口。
“今天早上你問我是不是喜歡你。柳夢棋說，我要是喜歡一個人，應該是不嫌棄她髒，不在她靠近時一掌拍開，每句話用五個以上的字表達。我想了想，你應該是符合了，就來告訴你一下。”
……程霧嘴角一抽，柳夢棋那個不靠譜的。要是這樣就是喜歡，那被陸燁喜歡上也真是罪孽深重。
拍了拍起伏過快的胸脯，程霧大眼睛盯著他，正色道，“那是他說的，你呢？你知道什麽是喜歡嗎？你知道喜歡上一個人該怎麽做，又意味著什麽嗎？”
陸燁似乎不知道裏麵有那麽多門道，當真認真思考了起來，微藍眸子裏幾分迷茫幾分疑惑。
程霧看他這副神色，知道他這是沒想清楚了。心裏大大鬆了一口氣，同時卻有一種密密麻麻的怪異感湧上心頭，悶悶的、澀澀的，說不上是什麽滋味兒，不算好受。
甩甩腦袋，刻意忽略掉那種奇怪的感覺，程霧拍了拍陸燁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開始說教。
“你看，就算是喜歡，也分好多種。比如你對柳夢棋和馨姐，是喜歡吧？那是朋友之義；對你兄弟姐妹，三姑六婆，是喜歡吧？那是血脈之牽；對你父母，也是喜歡，那是至親之愛；還有那天抱著你來的那個神秘男人，咳咳，應該更不是普通的喜歡。那應該叫基友之情，也或者說是真愛。”
說到這裏，她又指了指跳到陸燁腿上偷偷瞪她的黑貓，“還有阿夜，你對它難道不是喜歡？所以你看，這是多正常的事，哪需要這麽鄭重其事說出來。你喜歡我我心領了，我也喜歡你，因為你蠢萌的時候很可愛，很討人喜歡。但是你想想，現在這麽晚了，我們為什麽要在這裏討論這個沒什麽意義的話題，乖，迴去洗洗睡吧——”
“不是……”她話剛說完，便被陸燁打斷。
他微藍的眸子盯著她，裏麵有著她所看不懂卻令人心悸的東西。當那種眼神看過來，程霧隻覺得剛剛平複下來的心緒又輕而易舉地被勾起，心撲通撲通地跳著。
“不一樣的。”男人的話堅定且帶著某種執著，和一貫的淡淡的漠然的語氣有所不同
程霧聽著他的話，看著他這個神情，準備好的台詞卡在喉頭，卻是怎麽也說不出來了。因為對著這樣的目光出言帶刺的話，光是想想就充滿罪惡感
兩個人相對無言，室內暗流湧動，別樣的情緒悄然滋生，尷尬的曖昧逐漸升溫。
半晌，陸燁眸子閃了閃，一貫理所當然的做派中竟顯出幾分不自然。他捂唇輕咳一聲，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盒子，遞到她麵前，清冷的聲音裏少了幾分淡漠，多了一些鄭重。
“生辰快樂。”
“你怎麽……”看著款式素雅高貴、帶著濃濃古韻的木質盒子，程霧一臉詫異。本想問他怎麽知道，可轉念一想，方才和父母在外麵慶祝，他不知在這裏待了多久，不知道才是怪事。
不，還是不對。看樣子這分明就是事先準備好的。
許是看出了她的糾結，陸燁眸子微垂，長睫毛擋住了眼中的情緒，輕聲說道，“我算的。”
程霧聽到那句算的，隻覺得背後涼颼颼。
經曆了周五那天讓他幫忙找父親的事，她算是徹底信了，這家夥是真的會算。然而神棍神馬的，在他們麵前沒有一點*的感覺真不太好。
心情太微妙，所以程霧連盒子都沒顧上去接。她現在就一個想法，這都是什麽事兒！怪力亂神的不能算是神仙的神棍，莫名其妙的完全不能稱之為表白的表白，剪不斷理還亂的算是喜歡又不是喜歡的情緒。怎一個煩字了得！
然而，這點抓狂很快就被手上傳來的微涼觸感打斷。
陸燁動作輕柔卻不容拒絕地將她的手拿過來，把盒子放在她手裏，又生怕她還迴來一樣，幫她把手攥緊。
看著握住自己的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還有那人披著麵無表情的皮行著非禮之實的樣子，程霧隻覺眉頭一跳，指了指兩人交握的手。
“燁老大，你這叫非禮你知道嗎？”
陸燁握著她的手一僵，終是慢慢收了迴來。
程霧這才不經意間看到他手指上好像有些大大小小的傷口，深深淺淺，什麽造型都有。應該是他那獨門秘法自行療傷過，所以沒有結痂，愈合了一半，但看上去依舊有些嚇人。
還不知道心裏是什麽感覺，手已經伸了出去。程霧邊施加異能邊瞪了他一眼，“你是去徒手砍刀刃兒了吧，還是爪子拍釘板了？”
陸燁看了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的傷口，以及她夾雜著責怪和嗔怒的眼神，抿唇不語，眸光閃動。
程霧修複好一隻，又拿起另外一隻，仔細檢查了一遍，才突然意識到自己這做法好像不太對。情緒一上來，粗暴地把他手一甩，一副你可以滾蛋了的表情擺了擺手。
“好了，看在你這禮物的份兒上，不收診金，你可以跪安了。”
陸燁好像聽不懂她的逐客令，隻盯著她看，好像在等待一個答複，也或者是等她說些什麽。
程霧煩躁地撓了撓頭，“你已經告訴了我你喜歡我，我也相信了你喜歡我，你還要幹嘛？難不成要我以身相許報答你的喜歡？老實說，陸燁，你懂不懂什麽叫做喜歡？喜歡一個人到底是什麽感覺？或者你告訴我你喜歡我，然後呢？你為什麽非要來告訴我？”
說到這裏她看了一下沉默不語的陸燁，攤了攤手，“瞧，你一個也答不上來，因為你根本不懂。你今天來想表達的就是，因為我早上問過你是不是喜歡我，現在你就來告訴我一聲是的。那麽，通知已經到位，你還杵在這裏做什麽？”
陸燁好像被她一連串的問題難住了，雖然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麽兩樣，可程霧覺得他好像是在思考。
知道這貨自己想不通說什麽也沒用，反正武力值不如人家、口才也說服不了人家。程霧實在沒辦法，手一擺，直接躺在床上蒙住了腦袋。“你慢慢想，我睡了，想通了你自己走吧。”
說完還故意發出了打唿的聲音，以示自己真的睡了。
許久之後，室內一直沒有一點動靜，程霧有點兒耐不住了。豎起耳朵，聽聲音。
最近因為修煉小冊子的原因，她覺得自己格外耳聰目明，聽個唿吸聲什麽的簡直就是小兒科。可聽了許久，除了自己的唿吸聲她什麽也沒聽到。
z市的夏天很熱，她在被子裏早就出了一臉的汗，這會兒就覺得窒息，當然，她不會承認自己有點兒焦急。
想了想，她裝作伸懶腰一樣，先是打了個哈欠，又裝模作樣地跟說夢話一樣說了一句好熱，把被子拉開了點兒縫隙。用手擋著大眼睛偷偷往床邊瞄了兩眼。
這一瞄，發現床邊沒人。
她心裏一突，又把被子縫隙拉大了些，擴大視線範圍。
然而，哪裏還有人，連個鬼影都沒！
程霧嗖地一下從床上坐起，被子丟到一邊，扒拉了一下滾的亂糟糟的頭發，突然沒有預兆地抓狂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陸燁你混蛋傻逼二百五！沒有誠意表個屁白，滾滾滾滾滾，滾遠點，別再讓老娘看到你。”在床單被子和床遭到輪番蹂躪之後，程霧心裏那股子無名火終於發泄的差不多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一樣，她連鞋都沒穿直接光著腳就下了床，拿過旁邊書桌上放著的紅木盒子。
剛才沒有細看，隻覺得這盒子款式簡單大方又高貴素雅。
這會兒仔細一看，上麵居然還雕著小朵小朵的梅花。
那花雕的極小，卻一瓣瓣勝似真花。連每根花蕊都看的清清楚楚，且一點不像死物，極富靈性，仿佛隨時都會長成真的花朵，隨風散落。
雖不懂雕刻，可程霧知道，這刀功已屬絕妙。隻看那印記就不難看出，是新雕的，很難想象是怎樣一雙手，雕出這栩栩如生的花兒。
打開盒子，入眼之物在白熾燈下瞬間便閃了眼睛。
即使她對首飾之類的東西沒有執念，可還是一眼就被眼前的物件迷了雙眼。
前世活了二十七年，就沒見過這般精致的手鏈！
那手鏈極細，上麵卻點綴頗多。依稀可見有點點溫潤的玉同千萬顆細小而璀璨的碎鑽鑲在上麵，原本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原料的搭配會略顯怪異。可因為排列得宜，不顯駁雜，隻會讓人覺得特別。
許是因為太細的緣故，手鏈看上去雖然璀璨奪目，卻並不顯俗氣，反而相當素雅。有一種張揚和低調並存的高貴感。
看著這精致的盒子、耀眼而做工繁雜的手鏈。不知怎地，陸燁滿是奇奇怪怪傷痕的手指突然浮現在眼前。
胸前裏一種怪異的情緒緩緩升起，連帶著眼眶都有點發脹、發酸。
程霧坐迴到床上，拿起枕頭墊在後腦，閉上眼睛，任多餘的液體滋潤酸澀的眼球。
這時候，電話突然響起。
睜開眼睛，看了看屏幕上老冰棍三個大字，程霧瞬間掛斷。
幾秒種後，一條短信進了來，一貫的的陸燁風格，言簡意賅，一本正經卻擾人心緒。
“等我懂得。”
短短四個字，卻讓程霧睜眼到天明。
*
第二天一大早，程霧剛剛覺得狀態有點混沌，快要如夢，便被一陣劇烈的敲門聲吵醒。
程霧剛開始疑惑這不是母親的風格，外麵便響起了柳夢馨姐弟讓人頭疼的叫喊聲。
“醒醒醒醒啦，大壽星！今天有surprise，馨姐帶你去玩耍哦。”
“哎姐你慢點敲，我猜咱們小霧霧昨晚一定失眠了，所以到這會兒都還沒醒。”
程霧嚐試了一下把被子卷成一團隔絕噪音的可能性。然而，令人遺憾的是，一點用也沒有。
在外麵一點沒有停歇的意思的敲門聲裏，程霧煩躁地捶了捶床，一個鯉魚打滾從床上蹦了下來。
幾分鍾後，客廳裏。
看著從房間裏走出來的程霧，柳夢棋一拍大腿。“哈哈哈哈姐，記得最新款的那個手機買給我哦，我贏了，小霧霧果然失眠，你看這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上去了。”
柳夢馨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你又知道了，給我等著，下次老娘加倍贏迴來。”
程霧看到柳夢棋八卦的眼神，就知道這貨肯定差不多知道了昨晚的事情嗎，頭疼地歎了口氣，“馨姐，你們怎麽大早上就來啦？”
柳夢馨指了指桌上的蛋糕，走上前來摟住程霧肩膀，粲然一笑。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竟是唱了起來。
程霧看她這樣子既感動又頭疼，感動於重活一世居然有那麽多人真心待她，頭疼的是今天靜悄悄過去的計劃泡了湯。
然而，下麵柳夢棋的話更讓她百味雜陳。
柳夢棋附和著唱完生日快樂歌，在柳夢馨的眼神威逼下，摸了摸鼻子，開始對程霧解釋。
“小霧霧啊，今天咱姐用柳家的名義給你辦了場生日宴。那啥，你會所不是下周就開張了嘛！前期我們也沒能幫上忙，所以今天生日宴門檻就故意沒放太高，差不多的都請來了，連暴發戶都有。反正，隻要能支持你生意的，今天都到了。生日宴上好好宣傳，加油哦。”
在z市，除了在整個z國都地位超然的陸家，第二個便是柳家了。
同專走軍界、手握重權的陸家不同。柳家走的是政商兩道，家族從百年前便是名門望族。人說富不過三代，可柳家卻是子孫一代比一代爭氣，直到今天也不曾沒落。
程霧當然知道以柳家的名義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好處，這意味著美夢成真這個會所從今以後便被柳家納在柳家羽翼之內，莫說在z市，就算是分店開到了京都，誰想找茬也得掂量一下。
可就是這情分太重，讓她實在難以坦然接受，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當初是懷著怎樣的目的去救下柳夢馨的。
她這樣子，柳夢馨隻當她想推辭，直接話一撂，“反正人我都請了，連我家老太太都請來給你做現場活廣告，你要是不去，丟人的是柳家。”說著指了指柳夢棋，“我就當是他請的，反正我都嫁出去了，讓他以後在政界混的時候別人都笑話他。”
“噗，”看柳夢馨這耍小性子的模樣，程霧哭笑不得地扶額，“行，馨姐，您這情我記下了。客套話不多說，你懂得。”
程青楓和江淑英並不太清楚柳夢馨姐弟的身份，現在卻是聽出了點端倪，停下廚房的活走了出來。
因為柳夢馨連父母都考慮在內，所以程霧隻得硬著頭皮把這事兒給兩個人解釋了一遍。
兩個人聽完臉色齊齊一變，柳家！在z市沒有人不知道柳家，也沒有人不知道柳家的地位。
雖然有預感柳夢馨姐定然非富即貴，可真正聽到柳家，他們還是覺得有些腿軟，迴不過神來。
這才想起來第一次見麵之時王秀蓮和李蓉那大言不慚的侮辱。一時間隻覺得難以接受。
好在柳夢棋是個天生的馬屁精加開心果加心理疏導師，柳夢馨又大大咧咧。程霧在一旁打哈哈，三個人合力也很快便說服了夫妻二人。
原本程霧想著讓父母穿上買好的禮服，一家人去酒店慶祝。有了柳家姐弟，什麽都不用她管了。
因為是會所的事，她打電話叫上了陳蓉月。柳家姐弟今天特意開了家庭版的加長車，帶著四個人直接去了造型師那裏。
一上午擺弄過去，六個做完造型的人終於舒了口氣。
大鏡子前，程霧看著鏡子前的自己，精致而略顯成熟的妝容讓稚氣褪去幾分，高挑纖細卻發育不錯的身材在一襲黑色束腰拽地長裙包裹下更顯玲瓏有致，本就白皙無一絲雜質的皮膚在黑色映襯下近乎透明。
原本這樣的打扮會多少幾分活力，可她一直隨身的紅色玉佩卻給沉靜的黑添了幾分鮮活意味。整個人介於嫵媚和清純之間，大眼睛一眨，便散發出青春的活力和致命的誘惑力。
而她旁邊，江淑英穿著一襲湖藍色抹胸流蘇長裙，十公分細帶高跟涼鞋，整個人比居家打扮年輕了不止一星半點，竟如二十多歲的小姑娘般青春靚麗。隻是因為不習慣這樣隆重的打扮，整個人有些局促不安，臉色薄紅。
程霧鼓勵性地看了看有些尷尬的母親，“媽，很漂亮，不信你問我爸。”說著對著程青楓使了個眼色，讓他過來。
程青楓看了看眼前的妻子，片刻之後，臉色居然也紅了紅，沒了多年如一日的穩重感，跟個毛頭小夥似的狂點頭。
柳夢馨姐弟也在這時候上前附和，直誇的江淑英臉色通紅地點了點頭。
因為這次是為了給程霧宣傳會所，所以隻要有錢的人基本都請來了。也因此，人員駁雜、三教九流，去柳家九不太方便，所以柳夢馨直接在帝凡酒店訂了午宴。
六個人全都打理完之後時間也剛好差不多，便一起往帝凡酒店去了。
*
到酒店第一件事，柳夢馨便拉了程霧去樓頂的總統套房，說是活廣告在那裏。
程霧被她的說法逗的一樂，依稀猜到了其中緣由，不過出於保險還是先問了問怎麽迴事。
柳夢馨愣了一下，隨即便開口了，“奶奶年輕的時候也是熱血青年，戰場殺敵出生入死，可惜一次戰役中被傷了右臉。其實那道傷疤就是她過往榮光歲月的象征，”說到這裏她頓了頓，“可惜世人皆喜以貌取人，奶奶年輕時沒少因此受到我太爺爺奶奶和其他人刁難……”
程霧不想勾起了人家傷心事，抱歉的安撫了一下她的手背，“對不起馨姐，我不是故意的。隻是想確定一下奶奶臉上是不是疤痕，是的話，隻要她願意的話，就可以治，隻是讓她幫我做廣告會不會讓她想起以前那些……”
“沒事，”柳夢馨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這事兒啊，是奶奶主動要求的。她一直想見見你來著，可惜上次你救我受傷的時候她生病了。家庭醫生不讓外出，這陣子一直嚷嚷呢，聽說你生意的事，直接就開口要求這樣了。而且她老人家看得開，這些都無所謂。”
話說到這份兒上，程霧再矯情也不好看了，直接跟著她進了房間。
本來還想著，豪門大戶家的老人會很嚴厲，可程霧一進去就發現自己想差了。
柳家老太太，也就是柳夢馨的奶奶，雖然已經年近八十，性子卻和柳夢馨有一拚，偶爾也是脫線的很。且五官和柳夢馨挺像，看的出來年輕時必是大美人，隻可惜右臉上有一道四寸長的疤痕。
程霧性子顯然也很得直爽的柳老太太喜歡，最後直接就被勒令著叫上了奶奶，兩個人拉著手把柳夢馨丟在一邊直接就嘮了起來。
直到柳夢馨提醒她們還是先治療比較好，兩個人才意猶未盡地停下來。
程霧拿過自己的雙肩包，把家夥拿出來，也不像平時那樣忽悠人，直接一次性就把老太太的傷疤治好了。
拿起鏡子，看到疤痕盡消的臉，傳說中戰場殺敵無數、有鐵娘子之稱的老人居然也流下淚來。
三個人又聊了會兒才踏著點兒下樓去。
大廳裏，賓客看似在相互之間寒暄聊天，觥籌交錯，其實早就偷偷瞄著樓梯方向，翹首以待，等著主角出場。
沒辦法，柳家宴會門檻太高，這裏半分之八十的人在平時是沒有資格來的。所以，大家都很珍惜這次機會。
畢竟如果可以和柳家搭上線，那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就算搭不上，參加柳家宴會也是一件可以拿出去吹噓的談資。
三個人到二樓之時，程霧提議暫時先分開走。等下切蛋糕之時她在上場，切完宴席就可以散了，這樣最好。因為如果一開始就以主角身份進去，等下就隻能一直應付各種問題，那感覺還不如狗帶。
柳夢馨祖孫倆聽了她的意思都捏了捏她臉蛋，遵從了她的意見。
果然，那邊祖孫倆一出去就直接被一群人圍上了。程霧倒是悠閑自得地在會場中間東逛西看，吃點水果和蛋糕，喝些美酒和飲料，好不愜意。
隻不過很遺憾的是這愜意沒有維持太久，她剛剛拿起一顆葡萄塞進嘴裏，便被一個女聲叫住。
“咦，這不是程霧同學嗎？怎麽就你一個人？”
程霧覺得這聲音挺熟悉，迴頭一看，也是嚇得吃了一鯨。可不就是熟嘛！她那親愛的，看不起她的新室友之一——楊若曼嘛。嘖嘖，一時間她都不知道該說是有緣千裏來相會呢，還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那女孩看程霧迴過頭一臉愕然的樣子，嘴角還有一塊奶油漬，手中端著盤蛋糕，還拿著串葡萄，本來隻是有點戲謔的目光變得意味深長。
這樣的宴會有幾個人會真的來吃，要不就是沒來過這種場合，要不就是，混進來的！
本來看她在學校和宿舍的做派，楊若曼還覺得有幾分忌憚。可看她現在這副模樣，哪裏像是富家千金！
於是她拎了一下自己的長裙，叫了一下旁邊的中年女人，指著程霧，“媽，看，這就是我那天給你說的新室友。”
中年女人哪能不懂女兒的意思。而且不愧是母女，想法都如出一轍，眼裏的歧視毫不遮掩地瞥了程霧一眼，“曼曼，你們一中現在是怎麽迴事啊，怎麽什麽亂七八糟的人都能進去。這學習是一方麵，素質太差的話不會對校風有影響嗎？”
“媽，你別這麽說嘛。程霧同學都能來柳家宴會，怎麽會是亂七八糟的人。”楊若曼示威性地看了程霧一眼，話說的虛情假意。
程霧含笑，靜靜看著這對母女唱雙簧，期間還吃了一串葡萄，幹掉了一塊蛋糕。
直看的兩個人台詞說的差不多了，她才從桌邊拿起一片紙巾擦了擦嘴。“這位大嬸，您一看以前就沒來過柳家宴會吧？這降了標準有了機會就該好好珍惜，該勾搭啥人脈你就麻溜兒地去，在這裏浪費時間幹嘛。等下被趕出去了，你別說以後，就是下輩子也沒機會進柳家宴會了。”
說到這裏，她拿起一杯香檳抿了一口。“還有楊同學，在學校我是不是太給你臉麵了，讓你有一種自己有臉的錯覺？不好意思哈，以後，對你這種給臉不要臉的人。我，肯定不讓你誤會了。”說完杯子一放，直接甩頭離開。
隻剩下這對母女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地站在那裏，半晌才反應過來，往程霧離開的方向追去。
吃的好好的被打斷，程霧表示很傷心，要去找爸媽求安慰。
他們兩個人因為不大習慣這種場合，要求了很久，所以來了以後就直接被柳夢棋帶到了休息室去吃飯休息了。
然而沒想到剛走到樓梯那裏遇到了徐皓。
昨天本來打算請人吃飯結果將人扔到了路邊，程霧覺得挺過意不去，所以今天對他格外友好。
“徐幫主，怎麽？今天也是被邀請的賓客。”
徐皓卻以為她是在揶揄。畢竟帝凡酒店作為主辦方要是連誰是正主都不知道也幹脆可以直接倒閉了。
所以他一貫的濃眉一橫，“你這小妮子天天皮癢是不是。”
程霧看他這麽橫，噗一聲笑出來，“要不徐幫主跟我比劃比劃，看誰皮癢。”
“嗨你這丫頭——”徐皓沒想到她這麽有膽子，剛要說話，就被一個中年尖利的中年女聲打斷，“對對對，就是這個丫頭，不知道是哪家混進來偷吃的！快把她趕出去！”
－－－－－－題外話－－－－－－
還差點，等下補上
陸燁看到她坐在地上，一臉爆笑又不可思議的樣子，皺了皺眉。＠樂＠文＠小＠說|
程霧以為他是在猶豫，剛鬆口氣，卻看到他從床上下來，站到她麵前，蹲下身子，長臂一撈。
然後程霧就看到自己整個人慢慢離開了地麵，
隻不過不是唯美的公主抱的姿勢，而是被架著兩條胳膊，腿懸空著，還好兩人身高差比較大才不至於耷拉到地上。
不知道為什麽，程霧覺得自己明明腦袋都死機了，還能想象的到陸燁把他家黑貓這樣架著前爪抱起來的情景。
今天晚上發生的事太有衝擊力，程霧明顯覺得自己引以為傲的高智商完全不夠用以至於忘了是自己先問陸燁是不是喜歡她的。其實這件事的源頭在她自己身上。
直到被放到床上，她才想起來自己該做些什麽。
可到底要做什麽，她不清楚。隻能憑著本能一拉一撲，把站在她麵前的陸燁一個反身按到床邊坐下，自己則居高臨下看著他，惡狠狠道，“老流氓。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在說什麽嗎？敢問貴庚啊？你不會忘了自己的歲數吧。”
陸燁看著她慍怒的小臉，攏了攏因為第一顆紐扣崩開而露出鎖骨的白色襯衣，才淡淡開口，“知道，二十三。”
程霧，……
好吧，二十三，特麽的全c國知道陸家大少名號的人都知道二十三好不好。可關注點不是在這裏啊喂！她對這家夥已經完全無語了。
她發誓，如果不是這種精致好看到堪比神仙的臉讓人舍不得打，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砸上去一拳頭。
平息了半天體內四處流竄的煞氣，她才心平氣和地咬牙切齒，嗬嗬一笑，“ok，燁老大，這個問題略過，我們討論下個問題。你知道什麽是喜歡嗎？知道喜歡一個人應該怎麽樣嗎？”
陸燁看著她的眼睛，頓了頓，才緩緩開口。
“今天早上你問我是不是喜歡你。柳夢棋說，我要是喜歡一個人，應該是不嫌棄她髒，不在她靠近時一掌拍開，每句話用五個以上的字表達。我想了想，你應該是符合了，就來告訴你一下。”
……程霧嘴角一抽，柳夢棋那個不靠譜的。要是這樣就是喜歡，那被陸燁喜歡上也真是罪孽深重。
拍了拍起伏過快的胸脯，程霧大眼睛盯著他，正色道，“那是他說的，你呢？你知道什麽是喜歡嗎？你知道喜歡上一個人該怎麽做，又意味著什麽嗎？”
陸燁似乎不知道裏麵有那麽多門道，當真認真思考了起來，微藍眸子裏幾分迷茫幾分疑惑。
程霧看他這副神色，知道他這是沒想清楚了。心裏大大鬆了一口氣，同時卻有一種密密麻麻的怪異感湧上心頭，悶悶的、澀澀的，說不上是什麽滋味兒，不算好受。
甩甩腦袋，刻意忽略掉那種奇怪的感覺，程霧拍了拍陸燁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開始說教。
“你看，就算是喜歡，也分好多種。比如你對柳夢棋和馨姐，是喜歡吧？那是朋友之義；對你兄弟姐妹，三姑六婆，是喜歡吧？那是血脈之牽；對你父母，也是喜歡，那是至親之愛；還有那天抱著你來的那個神秘男人，咳咳，應該更不是普通的喜歡。那應該叫基友之情，也或者說是真愛。”
說到這裏，她又指了指跳到陸燁腿上偷偷瞪她的黑貓，“還有阿夜，你對它難道不是喜歡？所以你看，這是多正常的事，哪需要這麽鄭重其事說出來。你喜歡我我心領了，我也喜歡你，因為你蠢萌的時候很可愛，很討人喜歡。但是你想想，現在這麽晚了，我們為什麽要在這裏討論這個沒什麽意義的話題，乖，迴去洗洗睡吧——”
“不是……”她話剛說完，便被陸燁打斷。
他微藍的眸子盯著她，裏麵有著她所看不懂卻令人心悸的東西。當那種眼神看過來，程霧隻覺得剛剛平複下來的心緒又輕而易舉地被勾起，心撲通撲通地跳著。
“不一樣的。”男人的話堅定且帶著某種執著，和一貫的淡淡的漠然的語氣有所不同
程霧聽著他的話，看著他這個神情，準備好的台詞卡在喉頭，卻是怎麽也說不出來了。因為對著這樣的目光出言帶刺的話，光是想想就充滿罪惡感
兩個人相對無言，室內暗流湧動，別樣的情緒悄然滋生，尷尬的曖昧逐漸升溫。
半晌，陸燁眸子閃了閃，一貫理所當然的做派中竟顯出幾分不自然。他捂唇輕咳一聲，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盒子，遞到她麵前，清冷的聲音裏少了幾分淡漠，多了一些鄭重。
“生辰快樂。”
“你怎麽……”看著款式素雅高貴、帶著濃濃古韻的木質盒子，程霧一臉詫異。本想問他怎麽知道，可轉念一想，方才和父母在外麵慶祝，他不知在這裏待了多久，不知道才是怪事。
不，還是不對。看樣子這分明就是事先準備好的。
許是看出了她的糾結，陸燁眸子微垂，長睫毛擋住了眼中的情緒，輕聲說道，“我算的。”
程霧聽到那句算的，隻覺得背後涼颼颼。
經曆了周五那天讓他幫忙找父親的事，她算是徹底信了，這家夥是真的會算。然而神棍神馬的，在他們麵前沒有一點*的感覺真不太好。
心情太微妙，所以程霧連盒子都沒顧上去接。她現在就一個想法，這都是什麽事兒！怪力亂神的不能算是神仙的神棍，莫名其妙的完全不能稱之為表白的表白，剪不斷理還亂的算是喜歡又不是喜歡的情緒。怎一個煩字了得！
然而，這點抓狂很快就被手上傳來的微涼觸感打斷。
陸燁動作輕柔卻不容拒絕地將她的手拿過來，把盒子放在她手裏，又生怕她還迴來一樣，幫她把手攥緊。
看著握住自己的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還有那人披著麵無表情的皮行著非禮之實的樣子，程霧隻覺眉頭一跳，指了指兩人交握的手。
“燁老大，你這叫非禮你知道嗎？”
陸燁握著她的手一僵，終是慢慢收了迴來。
程霧這才不經意間看到他手指上好像有些大大小小的傷口，深深淺淺，什麽造型都有。應該是他那獨門秘法自行療傷過，所以沒有結痂，愈合了一半，但看上去依舊有些嚇人。
還不知道心裏是什麽感覺，手已經伸了出去。程霧邊施加異能邊瞪了他一眼，“你是去徒手砍刀刃兒了吧，還是爪子拍釘板了？”
陸燁看了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的傷口，以及她夾雜著責怪和嗔怒的眼神，抿唇不語，眸光閃動。
程霧修複好一隻，又拿起另外一隻，仔細檢查了一遍，才突然意識到自己這做法好像不太對。情緒一上來，粗暴地把他手一甩，一副你可以滾蛋了的表情擺了擺手。
“好了，看在你這禮物的份兒上，不收診金，你可以跪安了。”
陸燁好像聽不懂她的逐客令，隻盯著她看，好像在等待一個答複，也或者是等她說些什麽。
程霧煩躁地撓了撓頭，“你已經告訴了我你喜歡我，我也相信了你喜歡我，你還要幹嘛？難不成要我以身相許報答你的喜歡？老實說，陸燁，你懂不懂什麽叫做喜歡？喜歡一個人到底是什麽感覺？或者你告訴我你喜歡我，然後呢？你為什麽非要來告訴我？”
說到這裏她看了一下沉默不語的陸燁，攤了攤手，“瞧，你一個也答不上來，因為你根本不懂。你今天來想表達的就是，因為我早上問過你是不是喜歡我，現在你就來告訴我一聲是的。那麽，通知已經到位，你還杵在這裏做什麽？”
陸燁好像被她一連串的問題難住了，雖然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麽兩樣，可程霧覺得他好像是在思考。
知道這貨自己想不通說什麽也沒用，反正武力值不如人家、口才也說服不了人家。程霧實在沒辦法，手一擺，直接躺在床上蒙住了腦袋。“你慢慢想，我睡了，想通了你自己走吧。”
說完還故意發出了打唿的聲音，以示自己真的睡了。
許久之後，室內一直沒有一點動靜，程霧有點兒耐不住了。豎起耳朵，聽聲音。
最近因為修煉小冊子的原因，她覺得自己格外耳聰目明，聽個唿吸聲什麽的簡直就是小兒科。可聽了許久，除了自己的唿吸聲她什麽也沒聽到。
z市的夏天很熱，她在被子裏早就出了一臉的汗，這會兒就覺得窒息，當然，她不會承認自己有點兒焦急。
想了想，她裝作伸懶腰一樣，先是打了個哈欠，又裝模作樣地跟說夢話一樣說了一句好熱，把被子拉開了點兒縫隙。用手擋著大眼睛偷偷往床邊瞄了兩眼。
這一瞄，發現床邊沒人。
她心裏一突，又把被子縫隙拉大了些，擴大視線範圍。
然而，哪裏還有人，連個鬼影都沒！
程霧嗖地一下從床上坐起，被子丟到一邊，扒拉了一下滾的亂糟糟的頭發，突然沒有預兆地抓狂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陸燁你混蛋傻逼二百五！沒有誠意表個屁白，滾滾滾滾滾，滾遠點，別再讓老娘看到你。”在床單被子和床遭到輪番蹂躪之後，程霧心裏那股子無名火終於發泄的差不多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一樣，她連鞋都沒穿直接光著腳就下了床，拿過旁邊書桌上放著的紅木盒子。
剛才沒有細看，隻覺得這盒子款式簡單大方又高貴素雅。
這會兒仔細一看，上麵居然還雕著小朵小朵的梅花。
那花雕的極小，卻一瓣瓣勝似真花。連每根花蕊都看的清清楚楚，且一點不像死物，極富靈性，仿佛隨時都會長成真的花朵，隨風散落。
雖不懂雕刻，可程霧知道，這刀功已屬絕妙。隻看那印記就不難看出，是新雕的，很難想象是怎樣一雙手，雕出這栩栩如生的花兒。
打開盒子，入眼之物在白熾燈下瞬間便閃了眼睛。
即使她對首飾之類的東西沒有執念，可還是一眼就被眼前的物件迷了雙眼。
前世活了二十七年，就沒見過這般精致的手鏈！
那手鏈極細，上麵卻點綴頗多。依稀可見有點點溫潤的玉同千萬顆細小而璀璨的碎鑽鑲在上麵，原本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原料的搭配會略顯怪異。可因為排列得宜，不顯駁雜，隻會讓人覺得特別。
許是因為太細的緣故，手鏈看上去雖然璀璨奪目，卻並不顯俗氣，反而相當素雅。有一種張揚和低調並存的高貴感。
看著這精致的盒子、耀眼而做工繁雜的手鏈。不知怎地，陸燁滿是奇奇怪怪傷痕的手指突然浮現在眼前。
胸前裏一種怪異的情緒緩緩升起，連帶著眼眶都有點發脹、發酸。
程霧坐迴到床上，拿起枕頭墊在後腦，閉上眼睛，任多餘的液體滋潤酸澀的眼球。
這時候，電話突然響起。
睜開眼睛，看了看屏幕上老冰棍三個大字，程霧瞬間掛斷。
幾秒種後，一條短信進了來，一貫的的陸燁風格，言簡意賅，一本正經卻擾人心緒。
“等我懂得。”
短短四個字，卻讓程霧睜眼到天明。
*
第二天一大早，程霧剛剛覺得狀態有點混沌，快要如夢，便被一陣劇烈的敲門聲吵醒。
程霧剛開始疑惑這不是母親的風格，外麵便響起了柳夢馨姐弟讓人頭疼的叫喊聲。
“醒醒醒醒啦，大壽星！今天有surprise，馨姐帶你去玩耍哦。”
“哎姐你慢點敲，我猜咱們小霧霧昨晚一定失眠了，所以到這會兒都還沒醒。”
程霧嚐試了一下把被子卷成一團隔絕噪音的可能性。然而，令人遺憾的是，一點用也沒有。
在外麵一點沒有停歇的意思的敲門聲裏，程霧煩躁地捶了捶床，一個鯉魚打滾從床上蹦了下來。
幾分鍾後，客廳裏。
看著從房間裏走出來的程霧，柳夢棋一拍大腿。“哈哈哈哈姐，記得最新款的那個手機買給我哦，我贏了，小霧霧果然失眠，你看這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上去了。”
柳夢馨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你又知道了，給我等著，下次老娘加倍贏迴來。”
程霧看到柳夢棋八卦的眼神，就知道這貨肯定差不多知道了昨晚的事情嗎，頭疼地歎了口氣，“馨姐，你們怎麽大早上就來啦？”
柳夢馨指了指桌上的蛋糕，走上前來摟住程霧肩膀，粲然一笑。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竟是唱了起來。
程霧看她這樣子既感動又頭疼，感動於重活一世居然有那麽多人真心待她，頭疼的是今天靜悄悄過去的計劃泡了湯。
然而，下麵柳夢棋的話更讓她百味雜陳。
柳夢棋附和著唱完生日快樂歌，在柳夢馨的眼神威逼下，摸了摸鼻子，開始對程霧解釋。
“小霧霧啊，今天咱姐用柳家的名義給你辦了場生日宴。那啥，你會所不是下周就開張了嘛！前期我們也沒能幫上忙，所以今天生日宴門檻就故意沒放太高，差不多的都請來了，連暴發戶都有。反正，隻要能支持你生意的，今天都到了。生日宴上好好宣傳，加油哦。”
在z市，除了在整個z國都地位超然的陸家，第二個便是柳家了。
同專走軍界、手握重權的陸家不同。柳家走的是政商兩道，家族從百年前便是名門望族。人說富不過三代，可柳家卻是子孫一代比一代爭氣，直到今天也不曾沒落。
程霧當然知道以柳家的名義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好處，這意味著美夢成真這個會所從今以後便被柳家納在柳家羽翼之內，莫說在z市，就算是分店開到了京都，誰想找茬也得掂量一下。
可就是這情分太重，讓她實在難以坦然接受，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當初是懷著怎樣的目的去救下柳夢馨的。
她這樣子，柳夢馨隻當她想推辭，直接話一撂，“反正人我都請了，連我家老太太都請來給你做現場活廣告，你要是不去，丟人的是柳家。”說著指了指柳夢棋，“我就當是他請的，反正我都嫁出去了，讓他以後在政界混的時候別人都笑話他。”
“噗，”看柳夢馨這耍小性子的模樣，程霧哭笑不得地扶額，“行，馨姐，您這情我記下了。客套話不多說，你懂得。”
程青楓和江淑英並不太清楚柳夢馨姐弟的身份，現在卻是聽出了點端倪，停下廚房的活走了出來。
因為柳夢馨連父母都考慮在內，所以程霧隻得硬著頭皮把這事兒給兩個人解釋了一遍。
兩個人聽完臉色齊齊一變，柳家！在z市沒有人不知道柳家，也沒有人不知道柳家的地位。
雖然有預感柳夢馨姐定然非富即貴，可真正聽到柳家，他們還是覺得有些腿軟，迴不過神來。
這才想起來第一次見麵之時王秀蓮和李蓉那大言不慚的侮辱。一時間隻覺得難以接受。
好在柳夢棋是個天生的馬屁精加開心果加心理疏導師，柳夢馨又大大咧咧。程霧在一旁打哈哈，三個人合力也很快便說服了夫妻二人。
原本程霧想著讓父母穿上買好的禮服，一家人去酒店慶祝。有了柳家姐弟，什麽都不用她管了。
因為是會所的事，她打電話叫上了陳蓉月。柳家姐弟今天特意開了家庭版的加長車，帶著四個人直接去了造型師那裏。
一上午擺弄過去，六個做完造型的人終於舒了口氣。
大鏡子前，程霧看著鏡子前的自己，精致而略顯成熟的妝容讓稚氣褪去幾分，高挑纖細卻發育不錯的身材在一襲黑色束腰拽地長裙包裹下更顯玲瓏有致，本就白皙無一絲雜質的皮膚在黑色映襯下近乎透明。
原本這樣的打扮會多少幾分活力，可她一直隨身的紅色玉佩卻給沉靜的黑添了幾分鮮活意味。整個人介於嫵媚和清純之間，大眼睛一眨，便散發出青春的活力和致命的誘惑力。
而她旁邊，江淑英穿著一襲湖藍色抹胸流蘇長裙，十公分細帶高跟涼鞋，整個人比居家打扮年輕了不止一星半點，竟如二十多歲的小姑娘般青春靚麗。隻是因為不習慣這樣隆重的打扮，整個人有些局促不安，臉色薄紅。
程霧鼓勵性地看了看有些尷尬的母親，“媽，很漂亮，不信你問我爸。”說著對著程青楓使了個眼色，讓他過來。
程青楓看了看眼前的妻子，片刻之後，臉色居然也紅了紅，沒了多年如一日的穩重感，跟個毛頭小夥似的狂點頭。
柳夢馨姐弟也在這時候上前附和，直誇的江淑英臉色通紅地點了點頭。
因為這次是為了給程霧宣傳會所，所以隻要有錢的人基本都請來了。也因此，人員駁雜、三教九流，去柳家九不太方便，所以柳夢馨直接在帝凡酒店訂了午宴。
六個人全都打理完之後時間也剛好差不多，便一起往帝凡酒店去了。
*
到酒店第一件事，柳夢馨便拉了程霧去樓頂的總統套房，說是活廣告在那裏。
程霧被她的說法逗的一樂，依稀猜到了其中緣由，不過出於保險還是先問了問怎麽迴事。
柳夢馨愣了一下，隨即便開口了，“奶奶年輕的時候也是熱血青年，戰場殺敵出生入死，可惜一次戰役中被傷了右臉。其實那道傷疤就是她過往榮光歲月的象征，”說到這裏她頓了頓，“可惜世人皆喜以貌取人，奶奶年輕時沒少因此受到我太爺爺奶奶和其他人刁難……”
程霧不想勾起了人家傷心事，抱歉的安撫了一下她的手背，“對不起馨姐，我不是故意的。隻是想確定一下奶奶臉上是不是疤痕，是的話，隻要她願意的話，就可以治，隻是讓她幫我做廣告會不會讓她想起以前那些……”
“沒事，”柳夢馨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這事兒啊，是奶奶主動要求的。她一直想見見你來著，可惜上次你救我受傷的時候她生病了。家庭醫生不讓外出，這陣子一直嚷嚷呢，聽說你生意的事，直接就開口要求這樣了。而且她老人家看得開，這些都無所謂。”
話說到這份兒上，程霧再矯情也不好看了，直接跟著她進了房間。
本來還想著，豪門大戶家的老人會很嚴厲，可程霧一進去就發現自己想差了。
柳家老太太，也就是柳夢馨的奶奶，雖然已經年近八十，性子卻和柳夢馨有一拚，偶爾也是脫線的很。且五官和柳夢馨挺像，看的出來年輕時必是大美人，隻可惜右臉上有一道四寸長的疤痕。
程霧性子顯然也很得直爽的柳老太太喜歡，最後直接就被勒令著叫上了奶奶，兩個人拉著手把柳夢馨丟在一邊直接就嘮了起來。
直到柳夢馨提醒她們還是先治療比較好，兩個人才意猶未盡地停下來。
程霧拿過自己的雙肩包，把家夥拿出來，也不像平時那樣忽悠人，直接一次性就把老太太的傷疤治好了。
拿起鏡子，看到疤痕盡消的臉，傳說中戰場殺敵無數、有鐵娘子之稱的老人居然也流下淚來。
三個人又聊了會兒才踏著點兒下樓去。
大廳裏，賓客看似在相互之間寒暄聊天，觥籌交錯，其實早就偷偷瞄著樓梯方向，翹首以待，等著主角出場。
沒辦法，柳家宴會門檻太高，這裏半分之八十的人在平時是沒有資格來的。所以，大家都很珍惜這次機會。
畢竟如果可以和柳家搭上線，那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就算搭不上，參加柳家宴會也是一件可以拿出去吹噓的談資。
三個人到二樓之時，程霧提議暫時先分開走。等下切蛋糕之時她在上場，切完宴席就可以散了，這樣最好。因為如果一開始就以主角身份進去，等下就隻能一直應付各種問題，那感覺還不如狗帶。
柳夢馨祖孫倆聽了她的意思都捏了捏她臉蛋，遵從了她的意見。
果然，那邊祖孫倆一出去就直接被一群人圍上了。程霧倒是悠閑自得地在會場中間東逛西看，吃點水果和蛋糕，喝些美酒和飲料，好不愜意。
隻不過很遺憾的是這愜意沒有維持太久，她剛剛拿起一顆葡萄塞進嘴裏，便被一個女聲叫住。
“咦，這不是程霧同學嗎？怎麽就你一個人？”
程霧覺得這聲音挺熟悉，迴頭一看，也是嚇得吃了一鯨。可不就是熟嘛！她那親愛的，看不起她的新室友之一——楊若曼嘛。嘖嘖，一時間她都不知道該說是有緣千裏來相會呢，還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那女孩看程霧迴過頭一臉愕然的樣子，嘴角還有一塊奶油漬，手中端著盤蛋糕，還拿著串葡萄，本來隻是有點戲謔的目光變得意味深長。
這樣的宴會有幾個人會真的來吃，要不就是沒來過這種場合，要不就是，混進來的！
本來看她在學校和宿舍的做派，楊若曼還覺得有幾分忌憚。可看她現在這副模樣，哪裏像是富家千金！
於是她拎了一下自己的長裙，叫了一下旁邊的中年女人，指著程霧，“媽，看，這就是我那天給你說的新室友。”
中年女人哪能不懂女兒的意思。而且不愧是母女，想法都如出一轍，眼裏的歧視毫不遮掩地瞥了程霧一眼，“曼曼，你們一中現在是怎麽迴事啊，怎麽什麽亂七八糟的人都能進去。這學習是一方麵，素質太差的話不會對校風有影響嗎？”
“媽，你別這麽說嘛。程霧同學都能來柳家宴會，怎麽會是亂七八糟的人。”楊若曼示威性地看了程霧一眼，話說的虛情假意。
程霧含笑，靜靜看著這對母女唱雙簧，期間還吃了一串葡萄，幹掉了一塊蛋糕。
直看的兩個人台詞說的差不多了，她才從桌邊拿起一片紙巾擦了擦嘴。“這位大嬸，您一看以前就沒來過柳家宴會吧？這降了標準有了機會就該好好珍惜，該勾搭啥人脈你就麻溜兒地去，在這裏浪費時間幹嘛。等下被趕出去了，你別說以後，就是下輩子也沒機會進柳家宴會了。”
說到這裏，她拿起一杯香檳抿了一口。“還有楊同學，在學校我是不是太給你臉麵了，讓你有一種自己有臉的錯覺？不好意思哈，以後，對你這種給臉不要臉的人。我，肯定不讓你誤會了。”說完杯子一放，直接甩頭離開。
隻剩下這對母女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地站在那裏，半晌才反應過來，往程霧離開的方向追去。
吃的好好的被打斷，程霧表示很傷心，要去找爸媽求安慰。
他們兩個人因為不大習慣這種場合，要求了很久，所以來了以後就直接被柳夢棋帶到了休息室去吃飯休息了。
然而沒想到剛走到樓梯那裏遇到了徐皓。
昨天本來打算請人吃飯結果將人扔到了路邊，程霧覺得挺過意不去，所以今天對他格外友好。
“徐幫主，怎麽？今天也是被邀請的賓客。”
徐皓卻以為她是在揶揄。畢竟帝凡酒店作為主辦方要是連誰是正主都不知道也幹脆可以直接倒閉了。
所以他一貫的濃眉一橫，“你這小妮子天天皮癢是不是。”
程霧看他這麽橫，噗一聲笑出來，“要不徐幫主跟我比劃比劃，看誰皮癢。”
“嗨你這丫頭——”徐皓沒想到她這麽有膽子，剛要說話，就被一個中年尖利的中年女聲打斷，“對對對，就是這個丫頭，不知道是哪家混進來偷吃的！快把她趕出去！”
－－－－－－題外話－－－－－－
還差點，等下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