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開春,天氣迴暖,我的考博初試結束。雖說解凍,但太陽下了山的傍晚,依舊還是清冷的。我在學校的小道上,遇見了邱湖陽。

    遠遠的,她就衝我揮手打招唿:“姐姐!”

    到了我身邊,她停下。我笑笑,替她拂去嘴角的發絲,說:“你和你哥哥還真是不一樣,一個是山,巍然不動,一個是鳥,總也閑不下來。”

    她撇嘴,說:“我看姐姐才是著魔了,三句話有兩句都離不開邱景辰。”

    我怔住:“有麽?你這個丫頭怎麽直接叫你哥哥的名字?”

    她沒有迴答,隻是直直的盯著前方,我隨著她的目光望去,也是一驚。漸暗的天色裏,顧向陽一身黑色的大衣,裹著淺灰的圍巾,正緩緩走來。

    走近了,邱湖陽的眼睛便再也沒有離開顧向陽,隻問:“這位哥哥是誰”

    她貌似在問我,眼睛卻是看著顧向陽。隻是這一問,倒是將我問住了,好像還從來沒有,以我的口吻向別人介紹過他。

    “我是喬恕喜歡的人。”在我思襯之際,顧向陽不辭辛勞為我代答。

    我瞪他一眼,拳頭握了一下。在秘密被昭示於人的時候,人的本能還是介意的。

    “喬恕是誰?”邱湖陽又問。

    顧向陽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邱湖陽便向我看過來,說:“原來姐姐叫喬恕!”頓了頓,她又道:“原來你喜歡的不是邱景辰,而是這個哥哥。”

    車廂裏,我有些不悅:“你今天怎麽有空來接我?”

    顧向陽摸了摸我的手,便把暖氣打開,隨後說:“我的行程又不需要向你報備。”

    我扭頭,說:“是,是不需要向我報備。那麽,為什麽那般向湖陽介紹你?”我說的激動,想來,臉色已然變紅。

    他笑笑,隨後傾身過來,看著我說:“這不是事實麽?”

    我啞口無言,隨後我點頭,手握緊把手,準備開門下車。顧向陽顯然是看到的,一把撈過我的手,隨即一個油門,車便疾馳在馬路上了。

    自打我迴到國內,顧向陽便一直居住在了媽媽留下的公寓。我曾問過他許多遍,為什麽不迴喬宅,但是他都不曾迴答過我。

    沈冰燕問過我:“然後呢?”

    即便我迴了國,那又能怎樣,顧向陽已經結婚了。而我喬恕,要做小三麽?

    可如今,我的確

    是做了第三者,不折不扣。顧向陽也從來沒有給過我任何承諾,我們的結合,更像是一種比較合得來的床伴之間的各取所需。

    我需要的是顧向陽,他需要的是勝者的榮耀。

    放下身段,不計身份,我千裏迢迢從彼岸而來,前路我也早就做了最壞的打算。可我還是錯了,沒有最壞,隻有更壞。

    我以前便說過,顧向陽沒有心。他可以輕易讓女人赴湯蹈火,也可以輕易將之拋棄。也許女人對於他,隻是玩物。

    而我也曾對他抱有可笑的幻想,他也許是有情有義的,隻是我沒有看到罷了。我告訴自己,最壞無過背負罵名無名無分陪伴他身邊一生。可這般的前提,是我感受到他對我的有情有義,隻對我喬恕一人的。

    不得不承認,人都是貪心的。

    連日來,顧向陽都沒有迴公寓。以前他也曾有過一兩日不迴來,可像如今這般,連續小半個月不迴來,倒是從來沒有過。

    我握著手機,糾結著要不要打電話,手機卻自己響了。

    我接起,對麵是一道女聲:“好久不見,喬恕。”

    “米嘉?”

    她說的那家茶館地處偏僻,我繞了許多彎路才找到。等我推門進去時,米嘉已經到了。見我進來,她招招手,道:“這裏,喬恕。”

    我走過去坐下,麵前已放了一杯茶。

    她說:“不知道你喜歡喝什麽,就要了和我一樣的,普洱茶,喝喝看。”

    我微抿一口,笑笑說:“無礙,我對茶沒有研究。”環顧了一下四周,我又說:“這裏倒是挺別致的,是新開的吧?”

    “你剛從國外迴來,不知道也是正常的,這店開了已經兩年了。”頓了頓,她又說:“顧向陽也有投資。”

    說到這裏,氣氛一下子變的異常。

    我尷尬笑笑,低頭喝了口茶,說道:“我們還像以前一樣,打開天窗說亮話吧。”頓了頓,我又說:“今天找我來,又是所為何事。”

    她莞爾一笑:“難道我們之間,就不可能隻是單純地聊聊?”

    我撇嘴笑笑,這話說的可真假:“好啊,那我們聊什麽?聊我們共同愛著的男人,顧向陽如何?”

    米嘉看著我,愣了一下,臉色隨即耷拉下去。

    “喬恕,我最是討厭你這番什麽都不在乎的模樣。”她把茶杯放下,便有幾滴小水珠落在桌麵上:“你若是

    真的什麽都不在乎,那就不應該再迴來。作為一個第三者,你有什麽資格高高在上?”

    我低頭淺笑,隨即又說:“看來今天,顧太太是專門來打壓我的。”頓了頓,我又望著她說:“但是你別忘了,我和顧向陽同住一個屋簷下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和誰談著戀愛呢。”

    說罷,我起身,經過她身邊時,說:“再見,顧太太。”

    她依舊沒有動,隻說:“你得意不了多長時間了,喬恕。我來就是要警告你,若是我米嘉得不到的東西,便會毫不猶豫的將它毀掉。你若是真的愛他,那就滾的遠遠的,不然,我不會保證你不後悔。即便是你不後悔,顧向陽也會後悔。”

    我皺眉,問:“你什麽意思?”

    她站起身,大笑:“顧向陽已經好久,不去你那破公寓了吧?”說罷,她蹭一下我的肩膀,離去。

    我呆滯良久,想了一番,打車直接去了顧向陽的公司。

    可沒有預約,是很難見到他人的。我應該是急糊塗了,舒口氣,我打了顧向陽的電話,但是無人接通。

    連著幾個電話,都沒有人接。瞬間,我有種想要摔掉手機的衝動,難道我和顧向陽之間,僅止於此麽?

    他不想我找到他的時候,那我便是怎麽也無法找到的。似乎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個人的一廂情願,一個人的地久天長。

    我終究就是一個局外者麽?對於顧向陽來說。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顧向陽有事情瞞著我。

    沒有找到他,我怎也不甘心。靈機一動,我去了停車場,可眼前的陣仗還是差點嚇軟我的腿,這麽多的車,教我從何下手?

    咬了咬牙,我還是一輛一輛的開始找。無奈從頭找到尾,都沒有發現顧向陽的車。那麽,顧向陽並不在公司。我又打了喬宅做飯阿姨的電話,確認他也並沒有迴喬宅。

    我疑惑,如此,顧向陽到底去了哪裏。瞥到手機屏幕上的日期,我怔了一下,隨即拍拍腦門。我想我應該知道顧向陽去了哪裏,今天可是顧敏的忌日。

    可出了公司大門,我才發現天色已暗,剛邁出去的腳步又停了下來。

    此番去墓園,來迴坐車便得兩個小時,那時天色便是完全黑了下去。且若是找到顧向陽還好,若是找不到,那我豈不是要被嚇死?

    想了想,我心下一定,舍不得孩子還套不著狼呢,便攔了車,出發去了郊外的墓園。

    2.

    車停下,天色已經黑去。司機師傅說:“姑娘,這裏可是墓園,你自己一個人,況且還是女孩子,可是不妥。要不然,我還是把姑娘載迴去吧?”

    師傅說的不無道理,我想了想,還是咬了咬牙,說:“謝謝你師傅,但我是來找一個人的,他對我很重要。您迴去的路上小心開車。”

    我下了車,打開手機裏的手電筒,憑借著熹微的記憶,一點點尋著顧敏的墓位。這春乍暖還寒,更別說到了晚上,一股股涼意鑽進我的衣衫,順便鑽進毛孔,蝕骨的寒。

    不一會兒,我的牙齒便開始打架。一陣風吹過,遠處的一抹黑影搖搖晃晃,我嚇得捂住頭,大叫了一聲,瞬間,一股嫋嫋迴音飄蕩在半空。

    我愣住,發現沒有什麽異常,便又大喊著顧向陽的名字。後來想想,若是當時有人在場,肯定會以為自己遇到厲鬼了。

    可我的喊聲並沒有起到作用,周圍還是什麽動靜都沒有。隻是待我拐了一個彎,繼續走了沒幾步時,身後突然被一個東西捉住。

    我的魂魄都要被嚇飛了,連忙大叫一聲,蹦跳了起來。隻聽身後一聲:“別蹦了!”

    我怔住,慢慢轉過身,便看到了顧向陽,他清瘦的臉龐,映在微弱的手機燈光下。我的眼眶濕潤,下一秒,便擁上去,攀住了他的脖子,喃喃道:“顧向陽”

    烈酒的氣味彌漫開來,阻塞了我的唿吸,我放開他,看著顧向陽的臉,問:“你喝酒了?”

    他沒有迴答,隻是拉著我的手開始往迴走。我甩開他,大聲吼道:“顧向陽,到底出了什麽事,你能不能告訴我?”

    這迴倒是我太過心急,他便不管我,自己徑直向前走去。我害怕,連忙捉住他的手:“不要丟下我!”

    他的手指動了一下,隨即轉身對我說:“你自己來的這裏,還有膽害怕?”

    入夜的寒讓我全身顫抖,我說:“對啊,是我犯賤。”

    他沉默,隨後脫掉大衣,給我披上。我朝空氣翻了一個白眼,說:“我不稀罕。”

    “我也犯賤,不行麽?”

    迴到公寓,我依舊心有餘悸。手裏握著暖瓶,我用被子裹緊了身子,顧向陽衝了一下澡,便鑽進來與我拉扯被子。

    我瞥他一眼,問:“若是我不找你,你今天打算迴來麽?”

    “不打算。”他把暖瓶給我奪去,把頭埋在我的肚子上。我皺眉:“為什麽?”

    他坐起來,看著我:“因為,我想看看你何時才能想起我。”

    真是笑話,我淺笑一聲:“這句話,是我的台詞。”但是這並不是重點,我又問:“米嘉今天找我了,她說她要毀了你,如果我還賴著你不走的話。”

    顧向陽似是討厭這個話題,不耐煩起來,便轉過身躺下,不再說話。

    我噘嘴,可還是不甘心,又傾過身去,小心翼翼地問:“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我也可以幫你。”

    這下徹底惹怒了顧向陽,他起身下床,指著我的鼻子說:“你不要以為你有多大的能耐!想幫忙是吧,米嘉不是說的清清楚楚麽,迴你的多倫多,一走了之豈不是皆大歡喜?”

    說罷,他甩門而出。

    我怔在原地良久,臉上爬過一道冰涼。用指肚擦去,我埋在被窩裏,微微抽泣著。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我後悔迴到國內。

    次日一早,顧向陽已經不見了蹤影。我的胃疼的厲害,便弄了些麵包片,喝了點牛奶。等到舒服一些的時候,我的大腦才又開始恢複工作。

    可這第一件事,又讓我的頭疼起來。

    我想我真是走投無路了,便撥了邱景辰的電話,想必,這其間的事情,他肯定是知情者。

    “喬恕?”

    電話撥通,我急切道:“邱景辰,我想請你幫個忙。”

    對麵沉默了一會兒,說:“我知道是什麽事情,明天我這裏有一個酒會,你若是肯來,那我便告知你一切,若是不來,那我也無能為力。”頓了頓,他又說:“今天的新聞你還沒看吧?”

    我心裏“咯噔”一下,忙掛了電話,打開瀏覽器。

    霸了屏的新聞刺痛了我的雙眼。顧向陽和米嘉,根本就非合法結婚,他們,沒有領結婚證。

    腦袋“嗡”的一下,像是要爆炸。我絕對不相信,這怎麽可能。

    當下,我想找到顧向陽,我要問清楚。但我又跺腳,此時,他根本不想見我。想來,公司內部是亂成一鍋粥的。

    我想我此時就是那熱鍋上的螞蟻,拚了命的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麽迴事,可是所有的當事人我都不能去問!

    焦急的等到晚上,我還存著一絲希冀想著顧向陽會迴來,可是等到我睡著,顧向陽也沒有迴來。次日傍晚,邱景辰竟派人開車等在我的樓下。

    我選了一件酒紅色的短禮服

    ,隨便挽了發髻,便出了門。

    本以為是一個小小的晚會,但絕沒有想到會是這番盛大的場麵。此次聚會明著是給萬家燈火的千金,邱湖陽補過成人宴,實則是為萬家挑女婿。

    我唿了口氣,想不通邱景辰為什麽會讓我來這種地方。

    屆時,我走進大廳,果然不出我所料,大多都是身著西裝的男子。正待我準備給邱景辰打電話之際,我不經意間的一瞥,便看到了門口處,那抹熟悉的身影。

    那分明是,顧向陽!

    他怎麽會來這裏?我目不轉睛的盯著他,他的目光便也落在了我身上。也好,此番,直接去問顧向陽不是更好。

    正當我掂起裙角準備走過去時,我的胳膊卻被人捉住。

    迴頭一看,竟是邱景辰,我不悅,說道:“有事一會兒再說。”說罷,我便要走,他卻不放手,一直把我拖到樓上的單間。

    房門關住,我生氣道:“你是故意的,對麽?讓我和顧向陽在這裏遇見。”頓了頓,我又問:“那為什麽還攔著我,我去問他豈不是更好?”

    他擺擺手,示意我坐下:“你先消消氣。”

    四年前,顧向陽在突圍成功後,繼承威楓新一任總裁。危機解除,他與米嘉的婚事便又提上議事議程。雖說他們已經大婚,將愛昭告天下,但並未領取結婚證,而且,顧向陽也並沒有要與米嘉領結婚證的打算。

    說到不領結婚證,他們還大吵了一架。為此,米嘉還氣的迴娘家住了一段時間,且還有新聞報道他們夫妻不和的消息。

    隻是在米昂的勸說,和顧向陽的誠意賠罪下,米嘉迴了喬宅。前提條件是,米嘉要了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

    如此相安無事兩年,之後,這其中便發生劇變。顧向陽與米嘉總是長期分居,米嘉抱怨顧向陽不迴家,顧向陽厭煩米嘉的爭吵,由此,嫌隙演變到白熱化。

    之後米嘉的哥哥米康便不樂意,為妹妹抱不平,再加上看到女兒著實受了委屈,米昂也不再支持他所得意的女婿,轉到與顧向陽對立的立場。

    直到去年,喬威突然去世。雖對外宣稱,他是因病逝世,真正的原因則是,米嘉帶著資料,將顧向陽與喬恕的見麵,還有她和哥哥父親準備將顧向陽毀掉的消息全部告知了喬威,他一氣之下,突發腦血栓死亡。

    自此,顧向陽便與米嘉不共戴天。期間,米嘉也向顧向陽道過謙,若是他們領了結婚證,和好

    如初,她便全力輔佐顧向陽。但顧向陽拒絕了。

    由此,米康和米昂利用米家的勢力,盡數收買威楓的股東,想要將顧向陽從總裁的位置上拉下來。

    不久前,米嘉與顧向陽的婚姻□□曝光,與此同時,他們也正式撕破了臉皮。

    3.

    我怔坐在沙發上良久,才貌似把這些消息都消化掉。對麵的邱景辰說:“晚會就要開始了,調整一下,隨我出去吧。”

    我看著他,突然想起什麽,問道:“那顧向陽來這裏做什麽呢?”

    他笑笑,道:“一會兒就知道了。”

    我的內心隱隱不安。並沒有隨邱景辰出去,我撥了顧向陽的電話,這一次,通了。

    “顧向陽”

    對麵是一陣沉默,隨後又問:“你怎麽會來這裏?”

    我答:“意外。顧向陽,我們先離開這裏吧好不好,其他的,我們一起想辦法。”

    “能有什麽辦法,你喬恕去求邱景辰?不需要!”

    “所以你可以娶邱湖陽?我算什麽顧向陽,我到底算什麽!”

    我們都說的激動,但是也並沒有解決問題。仔細想想,我和顧向陽都太固執,又太倔強,小時候如此,現在亦如此。所以,我們的結合,更多的是互相折磨吧。

    顧向陽掛斷了電話,我掂起裙角準備出門,便看到等在門外的邱景辰。我問:“你不是出去了麽?”

    他答:“等你。”

    下了樓梯,遠遠便看到邱湖陽,一襲白裙,纖細瘦小的身材,雪白的皮膚,像是這午夜的精靈,俏皮活潑,惹人憐愛。

    她也看到了我們,便小碎步走過來,不料還是穿不慣高跟鞋,似是踩到了長裙,險些跌倒的千鈞一發之際,她倒在了顧向陽的懷抱裏。

    我和邱景辰都頓住腳步,呆滯在原地。

    但遠遠的,我還是清楚的看到,邱湖陽靦腆笑笑,看著顧向陽,麵頰紅暈。我的心頭,略過一抹苦澀。

    顧向陽,你這算是英雄救美麽?

    邱景辰走過去,笑笑說:“小妹慌張,多虧了顧總啊!”

    顧向陽的嘴角上揚,說:“放心,這個情我是記到你頭上的,將來有的是機會還我。”說罷,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我的唇緊抿著,也直勾勾的盯著他。

    潛台詞是:“好樣的你顧向陽,竟敢當著我的麵,

    公然搞孔雀開屏那一套!”

    “姐姐,原來你也來了!”邱湖陽走過來,抓住我的手。我無法拒絕她的熱情,笑笑說:“湖陽你成人宴,我不得祝賀你長大了麽?”

    “抱歉各位,我還有事,失陪。”顧向陽的一雙桃花眼笑的燦爛,有意無意的瞪了我一眼之後,揚長而去。

    “哎”邱湖陽放開我的手,叫住顧向陽:“你不是和姐姐認識麽,還說”

    說罷,顧向陽的腳步頓住,扭過頭說:“那是開玩笑的,你不必當真。”邱湖陽轉身看看我,又隨著顧向陽離去。

    開玩笑!我喜歡你,就是一個玩笑?

    呆滯在原地,我臉色鐵青,小腹燃起一股小火,咬著牙說:“我犯賤,才操心與我無關的事。”

    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身邊的邱景辰說。

    他笑笑,道:“跟我來。”

    隨他來到一個小房間,我不解,問道:“來這裏做什麽?”

    “今天顧向陽和我爸約好了,要談一點事情,我們在這裏,完全可以聽到他們的談話。”頓了頓,邱景辰又說:“不用謝。”

    我瞥了他一眼,道:“你早就安排好的,我幹嘛要謝你。”頓了頓,我狐疑:“你又是有什麽目的?我們同學一場,你若是又設計利用我,我可是要傷心的。”

    如此多疑,我也挺佩服自己。可現在這般情形,我又不得不警惕。

    邱景辰大笑,摸了一下我的頭,說:“我怎麽可能害你?”

    我笑笑,摸摸鼻尖,道:“那就好。”

    “我喜歡你。”沒有防備的,邱景辰便撈住我的肩膀,逼我注視著他,又說:“喬恕,大學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當日從新聞裏得知你車禍去世的消息,你知道我多痛苦麽?後來我便處處同顧向陽作對,我恨他害了你!”

    我被他攥的疼痛,皺了皺眉,說:“你先別激動”

    “如今他這般負你,你還要執迷不悟到什麽時候!不要再為他犧牲你自己了好不好,他根本就不值得你這樣!”

    我的眼眶濕潤,點點頭,說:“你說的我又何嚐不知道,但我不能控製住自己的心邱景辰,你能控製的住麽?”我擦了擦滑落在臉頰上的淚痕,說:“這件事到此為止,我隻當你是一時糊塗說出的糊塗話,我們還是好朋友。”

    邱景辰攥住我肩膀的雙手鬆開,他愣在原地良久,才開口:“我等著

    你後悔的時候。”說罷,他拂袖離開。

    霎時,小房間變的沉寂。我的眼淚洶湧澎湃,我是在為我自己委屈,為什麽會愛上顧向陽這個混蛋,我若是移情別戀,豈不是皆大歡喜。

    許久,有聲音從外麵傳來。我停止抽泣,支起耳朵仔細傾聽。

    “邱總,久仰大名!”這是顧向陽的聲音。

    邱宏道:“如今可是後生可畏,顧總年紀輕輕就大有作為,將來定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顧向陽答:“邱總就不必客套了。大家都心知肚明,此時威楓酒業內部自相殘殺,亂作一團,想來,邱總也知道我此行來的目的。”

    接下來是一陣沉默,我的耳朵貼在房門上,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好,顧總也是爽快之人。那我問你,你拿什麽來說服要我幫你。”

    顧向陽略作沉吟,道:“家父生前與邱伯父你是老友,且曾戲說要將令公子與我的小妹喬恕喜結連理。雖說,這戲言沒能成真,但情誼總歸還是在的。”頓了頓,他又說:“況且,您也說了,後生可畏,威楓掌握在我手中,豈不是比落在別人手裏好了多些麽?畢竟,這是家父畢生的心血,還懇請邱伯父看在家父的麵子上,幫後生一把,來日必當感激不盡。”

    聽罷,我的心頭變的沉悶。看來,顧向陽此時的處境當真是四麵楚歌,危機四伏。隱隱,我還是會為他心疼。

    “顧侄兒所言極是。隻是,你也清楚,這畢竟是你們公司內部的事情,若是稍有不慎,定會落得滿盤皆輸的下場,還會因此連累了我們萬家燈火。”頓了頓,邱宏又說:“如此大的風險,難道就憑空讓我邱某人出手相救麽?”

    此時,我的心跌入穀底。沒了繼續偷聽的欲望,我轉身出了房間。

    夜還是寒冷的,我來得匆忙,沒有穿大衣,薄薄的禮服並不能為我遮擋一點點寒涼。可在此時,我的後背一陣溫暖。

    轉過身,我看到邱景辰在為我披風衣。我問道:“你怎麽出來了?”

    他答:“我一直都在跟著你。”頓了頓,他又說:“怎麽不繼續聽下去了?”

    我歎口氣,望著這皎潔的月,眼淚流下來:“我有自知之明的,再怎麽排,我都會是顧向陽最後一個顧及到的。隻是我在想,為什麽命運會對我開如此大的玩笑,在我懷著希望以為終會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時候,又一個始料未及,我變成他無量前途裏的一個絆腳石。”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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