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亞爵接到索菲的電話,索菲約他去南國殿喝茶談項目,裴亞爵明明是想要從索菲那裏探聽到一些與盧西亞有關的消息的,卻還是故作淡漠地說沒有時間。


    索菲說不會耽誤太長的時間,最多一杯茶的時間,她已經準備充分,做好了可行性研究報告,裴亞爵才一副勉為其難的語氣答應了下來。


    交代若惜在家裏好好休息,裴亞爵獨自開車前往南國殿。


    包間裏,裴亞爵沒有見到盧西亞,稍顯失望。


    索菲穿著一件白色的羽絨服,化著稍濃的妝,使她整個人看上去妖豔又清純,齊膝的長靴讓她看上去又有著職場精英的幹練。


    裴亞爵對索菲的妝容絲毫沒有興趣,叱吒職場多年,見慣了各種女人,他已經理解女人的多變。可以化身為狐,可以化身為鳥,可以化身為妖。


    索菲點了一壺茶,親手給裴亞爵倒了茶以後便從包裏將文件拿了出來,她雙手將文件推到裴亞爵麵前,便開始滔滔不絕:“我知道多格小鎮項目對裴總裁對裴氏集團是很重要的項目。去年的時候,我與裴總裁提了自己的想法。可以說,那時候的想法並不太成熟,但是現在已經不一樣了,我已經向政府三次提交了我的開發理念與構想,得到了所有官員的一致認可和支持。我們幻溪小鎮緊鄰多格小鎮,完全可以用多格小鎮同樣的模式來進行開發,我作為對外招商引資的工作人員,尋找合適的開發團隊義不容辭!”


    裴亞爵淡聲誇獎道:“索菲小姐成語用得不錯。”


    “多謝誇獎,我雖然漢語並不是那麽標準,但比起很多外籍人員來,已經算是出彩的了。”索菲自信地說道。


    當初還不是為了給裴亞爵留下好印象,所以說漢語的時候才特意用了外籍女人嗲聲嗲氣的聲調,故意把尾音拖長。現在她要是突然說一口流利的漢語,裴亞爵這麽精明的人一定會起疑。


    不過,過兩三個月,她再說得很流利,裴亞爵若是再奇怪,她大可以說她是為了某個人而苦練漢語的。


    這樣,既表白了心跡,也可以讓裴亞爵看到她為他的付出。他難道不會感動?


    想了一下,她繼續用她沒有聲調尾音很長的漢語說道:“裴總裁,每個人都是在工作和學習以及在與優秀的人接觸的過程中慢慢成長起來的,我很高興認識你這樣優秀的男人。我希望我們幻溪小鎮由您這邊來主導開發。您看到了,我們是很有誠意的,所有的開發條件都比多格小鎮的更好,要是您還有什麽想法,也可以提出來,我們可以及時溝通和商議。我們的目的是做出政績並且迴饋於民,推動我們幻溪小鎮的整體發展,沒有人願意落於人後,我們幻溪小鎮也不願意落於多格小鎮之後。裴總裁的目的是將企業做大做強,我想,我們完全可以互惠互利。”


    索菲完全是一副商人的口吻。


    裴亞爵漫不經心地翻動著手裏的項目可行性研究報告,裏麵圖文並茂,一看便是用了很多心思的。


    並且,幻溪小鎮的開發模式與多格小鎮一樣,完全可以複製。同時,幻溪小鎮這邊官方政府給出來的條件確實比多格小鎮更優渥。


    最最重要的兩點,第一點,接手幻溪小鎮,與索菲基本上就成了合作夥伴,以後可以常常接觸,他想要打聽盧西亞的消息便要簡單得多。第二點,幻溪小鎮距離曼爾家族更近。常常活絡在那一帶,保不齊就有人聽過曼爾家族。


    心裏已經決定合作,裴亞爵仍是淡漠地翻動著幻溪小鎮的報告,沒有多大興致地起身道:“我會考慮!今天的茶我請!”


    說完,裴亞爵往外走。


    索菲沒想到這樣的條件裴亞爵都沒有立即拍板答應,她急道:“裴總裁,您一定要好好考慮。”


    裴亞爵轉過頭來,問道:“索菲小姐是獨自來華夏嗎?還是有朋友一起?”


    “什麽?”索菲不明白裴亞爵怎麽突然這麽問。


    裴亞爵淡聲道:“我看方案裏麵有很多待完善的地方,索菲小姐要是有朋友一起的話,可以趁著現在華夏春節期四處逛逛,也許會有收獲。”


    索菲一聽方案不完善,立即問道:“裴總裁,您能說具體一些嗎?”


    裴亞爵淡聲道:“索菲小姐的方案裏主打的是異域風情,其中又以中式風情為主調,難道不該先了解華夏文化?”


    裴亞爵說完大步離去,留下索菲跺腳懊惱。她以為自己做足了充分的準備,原來壓根就引不起裴亞爵的興趣。


    索菲在裴亞爵離開以後便給盧西亞打了電話,詢問盧西亞有沒有時間?要不要四處逛逛?


    盧西亞表示,她已經在逛廟會了。


    索菲立即問了地點,說是一會兒過去。


    裴亞爵才出南國殿,便接到鄧良的電話,鄧良匯報,盧西亞與梅蘇夫人一起逛廟會去了。


    裴亞爵眉頭一擰,沉聲問:“你說盧西亞與梅蘇夫人一起逛廟會?”


    “是的。”鄧良答。


    “是遇上的還是原本相熟?”裴亞爵再問。


    鄧良答:“應是相熟的,盧西亞小姐昨天與索菲一起住的酒店,中午晚餐都是與索菲一起。今天早上,盧西亞直接打車到了大嫂的公寓樓下。之後沒有多久,梅蘇夫人一家人便下來了,一家人都與盧西亞擁抱。”


    裴亞爵眸子裏閃過沉思的光芒,他沉聲問:“上次讓你查梅蘇先生的身份,沒有進展?”


    鄧良無奈道:“查到一些信息,但我覺得那大概不是真實的信息。資料顯示,梅蘇先生與梅蘇夫人來自於一個普通的家庭,他們的兒子努克奈是一個普通公司的職員。這些信息連我這裏都過不去,所以便沒有向你匯報。”


    “繼續查!”裴亞爵聲音稍重。


    突然感覺有一張巨大的網正在暗中織著,隻是不知道織網者到底是誰,而這張大網,又想網哪條大魚?


    一個人,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無非兩個目的,一則自保,二則搞事!


    梅蘇先生是哪一種呢?


    梅蘇夫人與盧西亞小姐又怎麽會認識?


    車子開迴裴宅的時候,鄧良打電話過來,說是梅蘇先生和努克奈在一個茶樓裏坐下了,兩個人見了一個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應是華夏人。梅蘇夫人與盧西亞兩個人單獨逛廟會,要是可以的話,可以安排大嫂去試一下盧西亞的身手。


    裴亞爵應聲:“知道了。”


    他迅速將車子停下,大步上樓。


    若惜正趴在枕頭上看著一本書,她的眼睛距離書本最多不到二十厘米的距離。


    裴亞爵臉色一沉,大步走過去將書拿起來,沉聲喝斥:“眼睛不要了?”


    若惜看到裴亞爵迴來,翻過身來,看著他笑:“剛才沒有隔這麽近,背痛,坐著難受就趴著了。”


    “那就好好趴著,不要看書!”裴亞爵聲音依然低沉。


    若惜看向裴亞爵,神情前所未有的認真:“裴亞爵!”


    裴亞爵皺了皺眉,要不是看若惜神情太過認真,他真要責怪她又叫他全名,他看向若惜。


    若惜說道:“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卑微的!”


    “是不是誰對你說了什麽?”裴亞爵臉色驟然一沉,與剛才的那種嚴肅截然不同,帶著怒意,仿佛若惜隻要說是誰對她說了什麽,他就要對方付出代價。


    若惜搖頭:“沒有!裴亞爵,你知道,我三歲以前,父母是雙全的,並且,父母是相愛的,所以,我雖然不記得三歲以前的事情,但我能想像我三歲以前的快樂。”


    裴亞爵心疼地望著若惜,走近,在床沿坐下,擁住若惜,他的聲音透著憐惜與沙啞:“別想以前的事,我會好好愛你!剛才對不起,我不該對你語氣那麽重,我保證以後不會了。但你要好好保護眼睛!答應我,以後不要那麽近距離看書。”


    若惜靠在裴亞爵懷裏,握著他的手:“裴亞爵,你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我三歲以後,家散了,我親小姨鳩占鵲巢搶了我爸爸,我外公氣得當即身亡,歐家也散了。媽媽住進了精神病院,爸爸去醫院照顧她,沒有人陪伴我長大。每天的餐桌上,歐夢然都是一副假惺惺的嘴臉。七歲那年,經曆了蛇患,我直到現在都是怕蛇的。我經曆了蛇患以後,媽媽失蹤了,那段時間,我常常做夢夢到媽媽被蛇叼走了。”


    裴亞爵緊緊地擁著若惜,給她安慰。


    若惜接著說:“爺爺因為爸爸一直不肯迴家而嫌棄我,時常都是臉色難看的,可是我沒有能力離開,我隻能做一條殘喘的寄生蟲,寄生在夏家。”


    “若惜,不要這樣說自己!”裴亞爵聽得心如刀割。


    如果早知道若惜心理上受到了如此嚴重的傷害,他不必等到她十八歲再去提親。他更不會任由她在國外呆了四年。


    若惜握著裴亞爵的手,說道:“初中以後,我已經長大,我執意選擇了住校,歐夢然當然是不太同意的,她怕別人非議她這個後媽做得不好,把親姐姐的女兒趕出去。爺爺覺得我叛逆、礙眼,每天在家裏什麽事情也不做,還整天板著臉,甩臉色給誰看呢?便同意我住校!可是,在那樣的環境下,難道我要對他們強顏歡笑?人與人之間不是相互的嗎?笑容或者愛,不都是相互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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