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往前走。


    苑苑看著手中那醜醜的雪球,西門挽清是真心待她,可他心裏容不下其他人。輕歎一聲,抬頭間,就見一抹白色身影攙著個女人走進了一個營帳。


    那是傅舒雲的營帳,苑苑腳下的步子不覺就緩了下來,手中拿著的雪球也被她捏緊。


    駱啟霖把傅舒雲攙進帳內,眉頭緊鎖,她剛一路跌跌撞撞,耽誤不少時間,也不知顏兒如何了。


    將傅舒雲扶到床上躺好,正欲直起身去拉被子替她蓋上,傅舒雲突的起身,勾住他脖子,就將唇印在了他唇上。


    就在傅舒雲吻上駱啟霖時,站在帳外的苑苑,手指一顫,手中的雪球“啪”的掉在雪地裏,眸中一片驚愕。


    她站在黑暗中,透過傅舒雲營帳的窗棱,定定看著傅舒雲床鋪那處,吻在一起的兩人。眸中似有不信,又似在苦苦思索。


    一道黑影阻隔了她的目光,將帳內的春意擋了個結結實實。


    苑苑循著這黑影往上看去,是西門挽清,他緊抿著唇角,眉目糾結,細眸中有擔憂。他在擔心什麽?擔心她要死要活?嗬,她是苑苑,沒那麽脆弱。


    伸手將麵前的人撥開,彎腰撿起剛掉到地上的雪球,輕輕將粘在上麵的浮雪撥了撥:“這是你第一次做東西送人,我可不能弄丟了,怎麽也得等它自己化。”說完就反身急欲離開。


    剛跨了兩步,便落入一個寬厚的懷抱。


    西門挽清緊緊抱著她,將她的頭按在胸口,“小東西,不要難過,還有我。你要是痛了累了,記住,我西門挽清的懷抱永遠為你敞開。”


    苑苑沒有掙紮,也沒有像以往一樣與他針鋒相對,隻愣愣睜大了一雙星眸,安靜的伏在他胸口。她真的累了。


    半晌,她緩緩吐出一句:“都是謊言。讓我相信他,說他跟傅舒雲之間都過去了,都是謊言。”


    今夜才在他床上吻過她,轉眼,就在傅舒雲床上又吻了傅舒雲。明明知道都是謊言,她為何還這麽難過?


    委屈、憤恨、不甘、自惱……種種情緒湧上心頭,淚奪眶而出。她差一點就信他了……


    西門挽清心疼的抱緊她,“小東西,我西門挽清絕不會騙你。”


    伴隨他話落,傅舒雲營帳的門簾被掀開,一身白袍的男人走了出來。


    黑暗中,明顯感覺他身子一僵,渾身散發出一股涼意,幽深的眸在黑暗中如鷹般銳利,射向不遠處抱在一起的兩人。


    苑苑隻覺背後射來兩道冰涼的目光,凍得她背脊發涼,她知道駱啟霖出來了,但她不想管。


    西門挽清從駱啟霖出帳就一直眯眸看著他,縱是黑夜如墨,他眸中的恨意也清楚傳到了駱啟霖眼中。


    “小東西,我們走。”西門挽清摟住苑苑的肩,要將她帶離這讓她傷心的地方。


    苑苑始終沒迴頭看駱啟霖一眼,被動的跟著西門挽清的步子往前移動。


    兩人才走了幾步,背後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西門挽清,你給本王站住。要走你自己走,顏兒是惜羽主帥,你想帶她去哪?”


    “嗬”西門挽清哼笑一聲,鬆開摟著苑苑的手,轉身麵對駱啟霖,“駱啟霖,本王子還沒糊塗到要把惜羽主帥帶走的地步。小東西累了,我送她迴帳休息。”


    駱啟霖看向他身邊站著的人,她始終背對著他,黑暗中,嬌小的身影挺得筆直,顯得倔強而孤獨。


    她怎麽了?駱啟霖幽深的眸中,冰涼散了些,透出絲絲擔憂和疑惑。


    他邁步,緩緩靠近她。


    苑苑聽著背後一步步靠近的腳步聲,“咯吱、咯吱”每一步都踩在她心上。她痛苦的閉眸。


    腳步聲在她背後不遠處停住,“顏兒,本王送你迴帳。”


    三個男人一早便在駱啟霖帳中將昨日未議完的事繼續。都像無事般,似乎昨夜的事沒有發生過。其實誰都知道,昨夜的事在每個人心中都埋下了陰影,不可能就此過去。


    直到午時,西門挽清將桌上的長魯王宮地圖合上,道:“兩日後,西門無涯會在邊關發動戰爭,領兵的該是大將唐吉,屆時,宮中注意力會轉移,我們有機會攻進去。我已讓宮內內應隨時待命。”


    駱啟霖點了點頭,沉思片刻,道:“顏兒一人在此守關,我不放心。”


    “我又何嚐放心。”段逸塵輕歎。


    駱啟霖負手踱了幾步,看向帳外,似有憂慮:“西門挽清,你逃出王宮,西門無涯一直未找到你,又豈能對你沒有防範。他在此時挑起戰亂,本王總覺得沒有那麽簡單。”


    西門挽清也朝前踱了幾步,與他並排而立,“本王子又何嚐想不到,但已無他法。”


    段逸塵看了看二人,斂眸,輕道:“此事還需再議。”


    二人轉身看向他,三人默契的頷了頷首,又坐了下來。


    又是一個日落,天色漸暗,帳內三人麵色凝重,一再議過後,終於做了決定。都知道他們入的是龍潭虎穴,但卻不得不入。


    事畢後,西門挽清和段逸塵迴了帳,駱啟霖輕歎一口氣,舉步出了帳,緩緩步到苑苑營帳門口,看了帳簾半晌,掀簾走了進去。


    苑苑正看布陣地形圖,聽有人進帳,抬眸看去,一愣,複又低下頭看向圖紙,淡道:“王爺找我何事?”


    “無事就不能來找你?”駱啟霖反問。


    苑苑不答,也未看他。


    房中寂靜,駱啟霖盯著苑苑,如潭深眸似比往昔又幽深了幾分。


    半晌後,終是出聲:“我來找你商量戰事。”


    苑苑看著圖的眸閃了閃,緩緩抬起頭,“王爺請坐。”


    “不了,我說完便走。”駱啟霖唇角似有絲苦澀,她既不願見他,他又何必勉強。


    苑苑不置可否,等著他的話。


    “兩日後,西門無涯會起戰亂,屆時,長魯王宮必然動蕩,西門挽清和你師兄領兵攻王宮,本王與你鎮守邊關。”


    苑苑愣了片刻,突的譏諷一笑,“王爺想通了?不去送死,而把這送死的任務交給西門挽清和我師兄。王爺是怕我照顧不好傅舒雲,還是怕自己沒命迴來見她?”


    駱啟霖麵色清冷,毫無波動,隻是眸中暗了暗。她句句是刺,認定他貪生怕死,如今解釋什麽都是徒勞。


    “你到時隻需與本王一同鎮守好邊關便是,其它的無須管。”


    苑苑皺了皺眉,他是沒聽懂她的話?


    “王爺就是來跟我說這個的?你已說完,本帥知道了,本帥還有事,你請便。”說完便又低下了頭。


    駱啟霖靜看了她片刻,眸中晦澀閃過,轉身出了帳。


    苑苑繼續無事般看著手中的地形圖。


    平靜的一夜。


    又過了平靜的一日,每人都似有心事,但又都緘口不言。


    大戰前日,苑苑招了各將領,最後將各項事宜確認了一遍。又命灶兵弄了上好的酒菜,讓全營都吃好喝好,準備明日一戰。


    夜深,苑苑獨自坐在帳中,將戰事圖又最後仔細看了一遍,喝了口熱薑茶,準備歇下。


    剛除了外衣,隻覺小腿一疼,她被東西咬了!驟然一瞥,是隻毒蛛!苑苑迅速抽出隨身匕首,一刀將它從腿上削了下去,釘在地上,趕忙坐下來檢查自己的傷口。


    傷口已經紅腫發癢,還好毒性不重,就是讓她腿有些難受罷了。


    正欲處理傷口,帳簾“唿”的被掀開,西門挽清衝了進來,“小東西,你沒事吧?”


    苑苑正彎著腰,褲管卷起,一臉驚愣的看著他,“你怎麽來了?”她被個蜘蛛咬他都知道?


    “剛有個黑影從我帳外閃過,我追出來,看他朝這邊來了,怕你有事。”西門挽清邊說邊朝她走過去。


    “我沒事,就是被蜘蛛咬了下。”還以為他是千裏眼。


    西門挽清走到她跟前,蹲下身,捉住她腳腕,看了下傷口,又看了眼被釘在地上的蜘蛛。便低頭俯向她傷口。


    苑苑隻覺傷口處一熱,她一驚,“你做什麽!”便要縮迴自己的腿。


    西門挽清將她腳腕捉得死死的,將口中的黑血吐出,“別動,明日就要上戰場的人,不能有半點差池。”說完又向她傷口吮去。


    苑苑繃著身子,麵紅耳赤,又不好再動彈,不自然的看著別處,呐呐開口:“不是什麽劇毒,就是難受幾天罷了,不必如此慎重。”


    西門挽清又吐出一口毒血,“別老不把自己當迴事,你是女人,少逞強。”說罷又低下頭。


    苑苑被他抓著腳脖子,隻覺他溫熱的唇一遍遍落在自己小腿上,讓她坐立難安,一絲怪異的感覺從小腹處升起。


    她皺了皺眉,盡力去忽視那股怪異。可每當他唇落在她小腿上一次,那種怪異的感覺就又變得強烈一些。


    漸漸的,羞澀僵硬被舒適取代,甚至有些渴望他的唇多在她腿上停留些時間,身子也漸漸變得熱了起來。她不自覺舔了舔唇,她這是怎麽了?


    當她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時,驚得一個用力將腳縮了迴來。


    西門挽清差點跌坐在地上,他滿麵不解的看向苑苑,“你怎麽了?”


    苑苑唿吸也開始急促,“我沒事,你快走吧。”一開口,她都被自己的聲音嚇到,嘶啞帶著些嬌媚。


    西門挽清也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她滿麵潮紅,大冬天額上竟滲出細細的汗珠。伸手向她額間探去,滾燙得嚇人!


    他滿目驚愕,“你到底怎麽了?”


    苑苑此時已渾身燥熱,隻覺撫在她額間的大手帶來一股清涼,讓她好受些。大手一離開,她就被小腹升起的那股怪異感折磨得難受。


    “水”她口幹舌燥,眸中也開始水霧氤氳。好熱!她開始扒自己的衣服。


    西門挽清迅速倒了杯水過來,她一把奪過,捧著他的手喝了下去。涼水下肚,好受了些,“快,去幫我找師兄。”趁她還有理智。


    西門挽清此時也明白,她是中了媚藥。看著她滿麵媚態,衣衫不整,對他實在是太大的誘惑。眸中閃過猶豫,便轉身飛速朝段逸塵營帳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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