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酈邑公主也算是將王家的這門婚事推將出去,也沒有讓王家顏麵盡失,駱啟霖知道王家是吃了虧,所以便說道:“既然淑懷公主已經指婚,也年過及笄之年,那便賜封地潯陽,食潯陽邑,王元鳳為駙馬,那便封為員外郎,歸於禮部司宗廟事宜!至於酈邑公主,妹妹已經指婚,姐姐哪有不嫁人的道理,朕便賜婚你與上林令鄒衝,算是玉成一段姻緣!”


    “慢著!”駱騏駿突然叫停,王元鳳撿了個毫無作為的從三品閑官他可以不在意,淑懷公主封邑潯陽指婚王家他也可以就此算了,可是酈邑公主,他倒是咽不下這一口氣,“啟稟皇上,酈邑公主如此有傷風化與外臣私下接觸,豈不是有損我皇室威儀?”


    “皇兄不要血口噴人!”酈邑公主自然不肯承認,反唇相譏道:“臣妹如何有傷風化?”


    “你一個堂堂公主,為何會與上林令相接觸,並生出感情來?難道還不是私相授受?”駱騏駿咄咄逼人的問道。


    看著端王步步逼緊的架勢,酈邑公主心裏真是恨死了駱騏駿,還好皇貴妃已經有了準備,於是酈邑公主稟告道:“啟稟皇上,三年前上林苑狩獵大會,宮內成年公主一並參加,皇上可還記得?”


    “朕自然記得,這是先帝的旨意,為了讓成年的公主不忘先輩弓馬奪得天下的功績!”


    “臣妹當日圍獵一隻狐狸,不幸受傷,恰逢一隻猛虎,若不是上林令鄒大人舍命相救,臣妹早已經葬身虎腹,當日先帝還為了這件事情賞賜了鄒大人,以示褒獎他護主忠心!”


    酈邑公主眼神淩厲的看著駱騏駿,質問道:“為此臣妹心有感激,而且傾心於自己的救命恩人,何來有傷風化,臣妹難道應該是忘恩負義之人才對得起我大業的禮法?”


    “還有!”酈邑公主繼續說道:“比武大會上,鄒大人力敵群雄,身負重傷,連皇上都嘉獎了鄒大人,臣妹為何不能傾心於鄒大人?”


    兩個理由讓駱騏駿在無法反駁,駱啟霖見好立收,說道:“好了,朕聽明白了,你們二人是兩情相悅,既然如此朕便賜婚,端王不要再有異議了,朕知道端也是為了酈邑公主著想!今日萬國來賀,不可亂了氣氛!”


    話已至此,滿意與不滿意的都得退下,鼓樂照常吹打,舞姬照常舞蹈,眾人又開始推杯換盞,倒是眾人都心裏稀裏糊塗,什麽時候這栗太妃又多了一個義女,淑懷公主又是何時定下的親事。


    ……


    絳雪宮,萬卿如慌忙的跑了進來,苑苑連忙問道:“如何?可打聽到了消息?”


    “娘娘放心,皇上怕您著急,特地命劉公公到外麵來傳話,說是一切順利,淑懷公主賜婚王元鳳,酈邑公主賜婚給了鄒大人,現在可是皆大歡喜了!”


    苑苑聽罷這才鬆了口氣,又念了一句阿彌陀佛,“那端王呢?她沒有發難嗎?他怎麽會善罷甘休?”


    “聽劉公公說,端王的確發難來著,還說公主有傷風化,但是公主膽色過人,終是唇舌間擊退了端王,讓他無話可說,名正言順的讓皇上賜婚,這迴端王的如意算盤算是白白的打了一遭!”


    “事成就好,一開始還擔心淑懷年紀小不識大體,可現在想來,這孩子竟如此的聰穎!”苑苑心裏不禁想起了一個月前,自己找到了淑懷,她尚且住在宮裏,因為地位不高年紀又小,幾乎沒有人注意她。


    又住在裏延壽宮極近的安慶宮,地處偏僻了些,所以苑苑去探望她時,她還有些驚訝,苑苑講明來意,尚未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沒想到這孩子竟然答應了。


    淑懷可能是自小見慣了宮裏的寵辱興衰,所以麵對皇貴妃拋來的橄欖枝,極其成熟的權衡過後便同意了,以她的身份,沒有人會為她尋求一個好的婆家,而且苑苑答應她,隻要同意成親,便封邑潯陽,這可是個好地方。


    如果能夠嫁給王元鳳,便能夠留在京城,不用跋山涉水離開故地,更不會就此擔心和親異域,就此終老在遙遠的異國,現在有了封邑,她在宮裏的地位也會提高,不再會有人輕視她,身為一個先帝貴人之女,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是多少公主求之不得的,何必在意是不是替酈邑公主嫁人,誰又知道這是不是上天的安排呢!


    見苑苑倚在軟枕上看書,萬卿如連忙奪了過來,說道:“皇上可是吩咐奴婢了,說是晚上看書累眼睛,不許娘娘在夜裏看書,尤其是在床上,這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奴婢可是要罰月錢的,娘娘還是體諒體諒奴婢的苦衷吧!”


    苑苑無奈的用被子罩住了自己,歎氣說道:“罷了,不看就不看吧,那就把溫的奶送過來,本宮喝了就睡了,明天早起看總可以了吧,卿如姑姑!”


    萬卿如臉上一紅,邊挑了簾子往外走,嘴裏還嘟囔著,“又不考狀元,成日看書眼睛都累壞了,生出來的小皇子將來是個書呆子可怎麽才好!”


    苑苑笑她碎嘴,自己也是實在無趣,平日裏駱啟霖一天能過來幾次,陪自己說說話解解悶,她月份小的時候也能去裕昭容或者是許才人那裏轉轉。


    現在自己也顯懷了,外麵又冰天雪地的不好出門,所以隻能終日窩在家裏,今日許才人一走更是無趣得很,隻能看書消遣,沒想到現在看書也被‘禁止’了。


    當真隻能像宮裏麵的老嬤嬤說的那樣,懷了孕的宮嬪隻能挺著肚子終日什麽也不敢,那才真是要出了人命了。


    絳雪宮裏的丫鬟太監本來也不多,因為內務府外調,現在除了門前的一個太監小齊,就剩下自己了,這溫奶的活兒也得自己親自做。


    萬卿如去了小廚房取了熱奶放在骨瓷的盅裏,扣上蓋子,用厚帕子包裹起來往寢殿端,還沒進寢殿的工夫,隻見太監小齊跑了進來,還神神秘秘的。


    “怎麽了?”萬卿如著急進去,一是外麵冷,自己隻穿了一身冬衣,而是怕盅裏的奶涼了,再溫可就不好了,於是口氣有些急的問道。


    “姑姑,外麵有人遞來一封信!”小齊交給了萬卿如,“奴才不識字,想必是給娘娘的!”


    “誰給的?”萬卿如將奶盅放在懷裏摟著,接過了信問道。


    “不認識,一個小太監,不過奴才看著不眼熟,也不說話,個子不高!”小齊比了一下,比他還矮上一些,“將信放在門口的門獸口中就走了,因為燈光暗,奴才也沒看清他的臉!”


    信封上寫的是苑苑親啟,萬卿如不敢耽擱,對小齊說:“你下去吧,今晚機靈點”說罷又覺得不妥,將人喊了過來,給了他一粒碎銀子,吩咐道:“信的事情不許對外人說起!”


    “奴才明白!”小齊得了銀子連連打千兒,一溜煙兒迴到了前門守夜去了。


    “怎麽去了這麽久?”苑苑都等困了,打了個哈欠問道。


    “出了點事”,萬卿如將奶盅給了苑苑,隻見她一聽聞有事,眼睛即刻瞪大了幾圈,果然是實在悶得慌。


    “不知道誰遞來的一封信,放在宮門口的,小齊不識字拿了進來,上麵寫的可是您的閨名!”萬卿如加重了閨名二字,畢竟宮裏可沒人這樣稱唿皇貴妃。


    苑苑一邊喝著奶一邊看了眼信封,萬卿如可能不知道,可那上麵的筆體,苑苑倒是一眼便認了出來,是宋離的字跡,今日他代替安南王入京進貢,難道是找自己有什麽事情?


    可苑苑幾乎是同時的警覺到,這封信有古怪,宋離絕對不會這樣稱唿自己,尤其是在外人麵前,即使這樣的一封信也不會出這樣低級的錯誤,這樣親昵地稱唿,被外人看見了,那便是有損自己的清譽。


    他在青衣衛做了這麽久,是個極其謹慎的人,甚至到了一板一眼的程度,苑苑帶著疑惑打開了信封,是一封短信,上麵隻寫了幾個字“明晚亥時三刻玉修宮風波亭相見!”落款是宋離。


    苑苑看罷信箋之後心裏已經是七分不相信,三分懷疑了,七分不相信是因為宋離知道自己會讀筆體,他們彼此還曾經有過互學字跡的時候,絕對不會在信尾署名,密信以示懇求也就罷了,這樣一封隨意放在門口的信,怎麽可能署名。


    三分懷疑是因為,這個寫信的人,送信的人是誰,抱著什麽樣的心思,居然冒充宋離邀自己見麵,而且是以這樣不聰明的方式。


    要知道宋離想見自己有很多的辦法,何必冒險私下約會,此時外國朝賀,宮內守衛正是森嚴之時,難道見麵是為了讓外人知道他們關係不一般,還是誤會他們之間有什麽秘密關係。


    這樣一想來,苑苑似乎明白了什麽,送這封信的人如此的不懷好意,看來就是為了借此宋離在京都的契機,讓自己與他陷入流言風波,而且這還是一個清楚自己與宋離關係的人。


    宮中知道自己與宋離關係的人寥寥無幾,甚至連許攸寧也並不知道,苑苑心下裏思緒萬千,自然表情也是多變,看得萬卿如一頭霧水。


    “娘娘,您想什麽呢?明晚到底去嗎?”萬卿如還真的以為是宋大人相見葉苑苑,畢竟兩人一別後一個多月了,有相逢的機會自然不會錯過,當日宋大人冒險送皇貴妃出宮時,自己就已經猜出兩人關係非同一般,而且在金陵時,宋大人眼中似乎別有情愫,她不過看得明白,未說而已,萬卿如曾幾一度對宋離還是心有所鍾,知道他無意於自己後,萬卿如也就不再困擾自己了。


    “卿如,這可能是個陷阱!”苑苑將信箋放在了信封裏說道,“宋大人怎麽會將這樣一封署名的信隨意放在門口,冒此危險私下會見後妃,難道他不想活了嗎?”


    皇貴妃說的有道理,萬卿如恍然大悟,這宋離做事謹慎,一定不會這樣冒失,“看來有人想害皇貴妃!”


    “你說的沒錯!”苑苑將信扔在了被子上,“可是這個人是誰,後妃私通外臣,被發現可是極刑處死,如果有生育的後妃,則處以幽閉之刑,看來這個寫信的人一定是要害死本宮才肯罷休!”


    “皇貴妃現在的敵人怕是就那幾個了,想必那些小主也沒什麽膽色,要麽是皇後,要麽是端王!依奴婢來看,沒準就是皇後,端王不是跟她鬧崩了嗎,沒了榮妃,她隻能自己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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