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胡二人臉上裝了人皮麵具,重新潛迴鑄劍穀中。隻不過這次換作陳嗣祖扮作中年人,胡言則扮成醜陋的疤臉少年。路上陳嗣祖和胡言商定中年人由於年紀比較大,就做神醫,疤臉少年則是神醫的徒弟,這樣容易使人信服。

    二人經穀口茶博士指點,行至穀主家門口,陳嗣祖但見深褐色的籬笆牆圍成了一個大院,中間一扇柴門,院中隻有有三四間茅草屋和幾塊田畦,並無其它特異之處,不禁心中暗歎道:“這穀主家中也恁地簡陋,和穀中其他百姓無甚區別。”

    當下陳嗣祖走上前去輕扣柴門,不一會兒就見從茅草屋中出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過來開門,那少年打開門閂,隻露出一條縫來,伸出腦袋問道:“請問你們找誰?”

    陳嗣祖故作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神情冷峻,淡淡道:“我們隻找此間主人。”

    那少年翻開眼皮,上下打量了二人兩眼,笑道:“對不起了,我們穀主不見外客。”

    陳嗣祖搖頭歎道:“可惜可惜。”向胡言打了個手勢,轉身就走。

    那少年剛要關上柴門,聽到陳嗣祖這句奇怪的話,忍不住問道:“你說什麽可惜?”

    陳嗣祖正色道:“我觀貴宅煞氣衝天,白虎臨門,定有病人臥榻在床,痼疾纏身。本欲出手救治,奈何貴宅主人拒不見客,隻怕這病人將不久於人世,如此豈不是可惜?”

    那少年臉上露出驚奇的神色,連聲道:“這位先生請稍等,我這就去通知我家主人。”

    待那少年走後,胡言忍不住笑道:“老大,你可真能掰,什麽煞氣衝天,白虎臨門,真虧你想得出來!”陳嗣祖瞪了他一眼,斥道:“噤聲!”

    二人透過籬笆牆,看到那少年進入茅草屋後不久,一個矮冬瓜倏地從茅草屋中飛出,直奔柴門。陳胡二人仔細一看,見對方原來是一個身材矮胖的老者,腦門上光溜溜的,沒有一根頭發,正快步向柴門奔來,口中大聲嚷道:“神醫呢?神醫在哪呢?”陳胡二人均想:“莫非此人就是鑄劍穀穀主?”

    那老者打開柴門,看到陳胡二人,上前一把拉住陳嗣祖的手,顫聲道:“神醫……神醫……請你務必要救一救三姑……”神情甚是激動。

    陳嗣祖心道:“看來祁天彪說這這穀主疼愛三姨太倒是所言非虛。”當下微笑道:“這位老丈且莫激動,你便是此間主人嗎?”

    那老者忙道:“是……是,我就是這鑄劍穀的穀主公孫冶。”

    陳嗣祖微笑道:“原來是公孫穀主,不知染上沉屙的可是尊夫人?”

    公孫冶一下子跳了起來,瞪眼道:“先生真是神了!看來三姑這次真的有救了!”

    陳嗣祖長笑道:“這個還言之過早,請公孫穀主先帶我去看看病人吧。”

    公孫冶叫道:“是,是。三姑就躺在右首的那間茅草房裏。先生請隨我來。”說著引陳嗣祖胡言二人進入院中。

    路上公孫冶寒暄道:“還未請教先生和這位小先生的高姓大名?”

    陳嗣祖胡謅道:“我叫華祖,那是我侄兒華言,我二人均是安徽譙城人氏。”

    公孫冶訝然道:“譙城?難道竟是那個神醫華佗的家鄉譙城?二位又都姓華,莫非……莫非……”

    陳嗣祖心道:“你倒是知道譙城。你既然提到了華佗和我們都姓華,我就好好嚇你一番。”當下點頭道:“不錯,三國時期的神醫華佗正是先祖。”

    公孫冶驚歎道:“怪不得怪不得,原來華先生竟然出身於神醫世家,家學淵源,怪不得如此了得。”

    二人說著就走到右首茅草屋門前,公孫冶率先推開門進入,陳胡二人緊隨而入。陳嗣祖見屋內窗明幾亮,布置得倒也雅致整潔,不由地暗暗點頭。步至屏風後的裏間,見那三姑正躺在床上,眼睛緊閉,臉色慘白,雙頰深陷,顯是飽受病痛折磨。

    公冶長低聲道:“三姑,我帶了神醫來看你了!你聽到了嗎?”

    那三姑“恩”了一聲,卻並不睜眼。

    公孫冶見狀痛心道:“三姑自從去年生產後,就一直腹痛不止,時好時壞。也看過不少醫生,都說是產後虧元虛血,可是按照他們說的去治,三姑也不見好轉。”

    陳嗣祖點了點頭,向胡言使了個眼色,隻見胡言就大模大樣的為三姑把脈去也。

    公孫冶奇道:“怎麽……華先生自己不親自問脈嗎?”

    陳嗣祖心道:“我哪會這個?”口中卻道:“這種小事一下都由我侄子來做。”

    公孫冶臉上露出一副匪夷所思的神情來,心道:“問脈是小事情這還是頭一迴聽說。”口中卻不敢亂言,生怕惹惱了陳嗣祖這位神醫,迴頭再不肯為三姑醫治。

    卻見胡言似模似樣地把了一會脈後,站起來跟陳嗣祖咬了一陣耳朵,卻聽陳嗣祖“哦”的一聲,臉上露出怪訝的表情。

    公孫冶急得心癢難搔,忍不住問道:“三姑的病情到底如何?不知還有沒有得救?”

    陳嗣祖和胡言對望了一眼,胡言會意,走上前去對公冶長道:“公孫穀主,你有所不知,家叔治病救人一向有個怪癖的。”

    公孫冶奇道:“不知是什麽怪癖?”

    胡言道:“那就是不喜有人在旁邊打擾,如果人人都像公孫穀主這樣問題這麽多的話,會大大影響家叔的心神,令他難以施術救人。”

    公孫冶趕忙捂上嘴道:“我不說話了,隻在旁邊看著行不行?”

    胡言故作苦笑道:“公孫穀主,真不好意思,家叔另有一個怪癖,那就是不喜歡除我以外的人在旁邊看著,那樣也會讓他心神不寧的。到時候如果影響到他老人家施術救人的話……”

    公孫冶不等胡言把話說完,忙道:“我出去,我這就出去。請兩位神醫務必要把三姑治好才行。”

    胡言笑道:“放心吧,我們一定會盡力而為的。不過若是有人在外偷窺,影響到家叔救人,到時候功虧一簣,須怪不得我們。”

    公孫冶本來還真有這個打算,聽胡言這麽一說,忙道:“我一定離這個屋子遠遠的,兩位先生不叫絕不過來。”

    胡言微笑道:“如此甚好,你且去吧,等治好了我自然會去叫你。”

    公孫冶向胡言拱了拱手,待向陳嗣祖拱手時,卻見他微閉雙目,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似乎睡著了一般,心道:“此人真是個怪人。”就不再向他告辭,轉身帶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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