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氣,撇開腦海中那些紛亂煩雜的想法,冷晴盡量用輕鬆的語氣說著:“反正琴的事情算是過去了,隻有一件事我始終想不明白……”


    冷晴說著抬起她的右手,將虛握成拳的右手在王泉和她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攤開,一隻看著十分小巧玲瓏的瓷白色小藥瓶正靜靜地躺在冷晴的掌心,瓶口處還塞著一小撮紅布,被冷晴那白皙的肌膚和瓷白色的瓶身襯得格外顯眼。


    看著在自己掌心靜靜地躺著的瓷白色小藥瓶,冷晴滿麵疑惑地對王泉道:“炎子明……我是說你家爺,你家爺以前跟我說過,莫……德妃娘娘她從不插手皇後和皇貴妃之間的爭鬥,可她為什麽今天卻幫了我這麽一個素未謀麵的人?臨走的時候還特意讓宮女給我送來這麽一瓶治傷的藥……”


    因為對炎子明和莫文蘭的稱唿拿捏不好,冷晴一番話卡了兩次,好在王泉似乎並不怎麽介意冷晴方才直唿“炎子明”三字一事。


    王泉到也並非完全不介意,隻是王泉覺得,隻要冷晴不直唿他家主子的本名就行了……


    然,當王泉順著冷晴的話,看見冷晴掌心裏躺著的那隻瓷白色小藥瓶後,向來不著調的王泉竟難得一見地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隻瓷白色的小藥瓶王泉是知道的,是之前他們臨走出撫沁殿殿門時,一名眉眼含笑,看著就讓人覺得身心舒暢的粉衣小宮女當著他和炎子明、牧文三人的麵交到冷晴手中的。


    那名小宮女說,德妃娘娘瞧見了冷晴被斷弦劃破了手指,這到不是什麽大事,偏生冷晴還被斷弦劃傷了右頰,這事就可大可小了。德妃娘娘的意思是女子的臉麵是最不能傷的地方,需要好生護理著!且冷晴今日初初進宮便在怡馨宮無端受了驚嚇,為了表示安撫,德妃娘娘特命她去自己宮中取來這隻瓷白色的小藥瓶,瓶中裝的是宮中頂好的治傷褪痕的藥,那名小宮女還特別囑咐冷晴可以放心使用……


    王泉本就站在冷晴右側。此刻他順著冷晴的右手一路往上看向冷晴的右臉,那肌膚如玉的臉頰上,一條長不過一厘米的細長劃傷竟顯得那般突兀。


    不過,許是因為傷口劃得不深。到也沒有滲出多少血液,後麵又好一番折騰,冷晴右臉上的劃傷已經在自然愈合了,也正因為如此,冷晴自己早已經感覺不到右臉上的傷痛了。


    收迴視線。王泉兀自加快腳下步伐,朝著炎子明和牧文二人遠去的方向追趕了過去,冷晴隻聽見王泉輕飄飄地扔下的兩句話:“這宮廷之中最難猜的就是貴人的心思……興許正巧兒碰上今天德妃娘娘她心情好,順手就管了一下你的事兒……我說你走快點,外頭冷死了,趕緊迴惟德宮烤火去!”


    看著右手掌心裏躺著的瓷白色小藥瓶,冷晴也隻能搖頭歎息:王泉這話也沒說錯,正所謂女人心海底針啊!尤其是這種在六宮高牆之下摸爬滾打的婦人,那心簡直跟黑不見底的深淵一樣難以猜測……


    緩緩收攏五指,將掌心的瓷白色小藥瓶牢牢握在手中。冷晴加快腳步朝著炎子明三人遠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無論莫文蘭今天究竟打的什麽算盤而幫了她一把,有一點她明白,在這充滿了陰謀詭計的宮廷之中,能坐到四妃之首這個位置的人,絕對不會是什麽善茬……


    惟德宮。清心殿。


    當冷晴姍姍踏進清心殿後殿殿門的時候,空闊的殿中並沒有牧文的身影,她隻看見了一站一坐在兩個依舊燒得旺盛的銀碳火爐邊的炎子明和王泉。


    負手而立在銀碳火爐邊的人是炎子明,他已經恢複了常態,沒有再裝作那副憨傻的模樣,這多少讓冷晴看著順眼了些。


    王泉背對著後殿殿門的方向。棄了銀碳火爐邊的小凳不坐,反而直接盤膝坐在火爐邊的羊毛氈地上,一雙骨節分明的白皙手掌在猩紅色的炭火邊緣翻來覆去地烤著。


    冷晴一隻腳踏進後殿殿門的時候,恰巧聽見王泉說了一句類似結束語的話。且語氣十分之糾結:“良蘭月這一死,大章國和良國又不知道要生出多少幺蛾子了,真鬧心。”


    秉承著要對這個異世所有事情都了解透徹,盡早摸清這個異世的態度,以及她自身的求知欲,冷晴當即就接過話頭問了一句:“良蘭月不是良國皇帝良優添的九皇女嗎?她死了?”


    猛地聽見冷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王泉下意識地迴頭朝冷晴道了一句:“不該問的別問。”涼颼颼的語氣,彰顯了王泉此刻的心情十分不佳。


    炎子明的態度卻與王泉截然相反,隻見炎子明微微側身,一雙勾人的丹鳳眼靜靜地看著走到他身前兩步遠處便停住腳步的冷晴。炎子明忽而勾唇一笑,語氣盡顯調侃地道:“怎麽?冷大小姐的好奇心又起來了?”


    看著如此恣意不羈的炎子明,冷晴心中簡直是感慨萬千:這才是她所熟悉的炎子明啊!


    是以,冷晴亦是勾唇一笑,出口的語氣同樣盡顯調侃:“是啊!不知太子殿下可否願意為小女子解疑呢?”


    席地而坐的王泉眼睜睜瞧著炎子明和冷晴如此旁若無人地“秀恩愛”,將他這麽大個活人撇在一邊視而不見,王泉覺得他內心受創了,且是很嚴重的創傷!


    收迴烤火的雙手,王泉一手撐地一手扶膝地站起身,而後十分大力地拍了拍他身上的棕色皮甲,直拍得炎子明、冷晴二人都忍不住對其側目了,王泉這才停手。接著,隻見王泉十分瀟灑地身形一轉,一邊往後殿殿門走,一邊搖頭晃腦、語氣幽怨地嘟囔:“唉……世風日下啊世風日下!我看我還是走遠些的好,省得一會兒有人該嫌我杵在這兒礙眼了!找牧文玩兒去咯……”


    這話乍聽之下像是王泉在自言自語,可是王泉身後相對而立的炎子明和冷晴卻聽得分明,王泉這廝,就是在毫不掩飾地向他們二人抱怨呢!


    轉身看向一步三晃腦地走出後殿殿門的王泉,看著王泉那高束腦後的馬尾因為王泉不停地晃動著腦袋亦是不停地甩動著,冷晴一時沒忍住,嘴角抽搐了兩下——


    明明和牧文一樣都是跟在炎子明身邊效忠的人,為什麽差距就那麽大呢??


    如此想著,冷晴語氣頗為嫌棄地對她身後的炎子明道了一句:“炎子明,你這個下屬還真是萬年不遇的……”話音暫一停頓,冷晴想了想,撿了一個她覺得炎子明應該能聽懂的詞匯:“奇葩!!”他應該能聽懂吧!


    循著冷晴的視線看向已經空無一人的後殿殿門,炎子明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語氣頗為讚同地接過了話:“雖然不太理解什麽是‘奇葩’,但應該不是什麽好詞,所以……本太子也表示讚同!”


    不可否認,冷晴被炎子明這話逗樂了:不明白還讚同?看來這位太子殿下也是一個奇葩啊!


    但是!炎子明和冷晴二人心中的想法在此刻非常難得的默契統一了:好好一個大男人,外表也正常,王泉為什麽就不能像牧文那樣,隻用看就可以讓人覺得十分靠譜!非要整天整得跟個神經病一樣,何必呢……


    如此想著,冷晴有些扼腕地搖了搖頭,收迴視線,冷晴邁步走到銀碳火爐邊的小凳上坐下,有些迫不及待地伸出了她那雙瑩白如玉的小手去烤火。


    在怡馨宮撫沁殿的左暖閣中時,冷晴穿著厚氅,被暖閣中過於溫暖的空氣悶得有些燥熱,可她又不能當著炎武藍和一眾宮妃的麵去脫身上的厚氅,冷晴就隻能生生忍著。


    結果冷晴這一忍就一直忍到了走出撫沁殿,離開怡馨宮,生生忍出了一身薄汗啊……


    不曾想冷晴才出撫沁殿殿門就吹了寒風,返迴惟德宮的途中冷晴更是被這北地的寒風肆意地吹了一路,冷晴身上那點汗意算是被徹底吹了個透心涼,冷晴這會兒隻覺得渾身冰涼,腦子都有些凍麻木了。


    冷晴琢磨著,她還是先烤烤火,隻有身體舒適了,這腦子才能正常運轉啊……


    炎子明深知冷晴這畏寒的毛病,此刻見冷清如此,他估摸著冷晴一時半會兒也不會開口問他些什麽,便也學著先前王泉的樣子,盤膝坐在火爐邊的羊毛氈地上,一雙骨節分明的白皙手掌伸到猩紅色的炭火邊緣翻來覆去地烤著。


    先前王泉席地而坐,炎子明覺得他身為主子不能和王泉一樣放蕩,便一直站著,這會兒後殿中隻剩他和冷晴二人了,炎子明也就沒了那麽多顧忌,行為上也就放開了些。


    炎子明席地而坐,與冷晴之間隻隔著一人不到的距離,如此近的距離,又因為坐在冷晴左側的緣故,以至於炎子明隻需微微抬眼就看見了冷晴左側沒有受傷的側顏,無比清晰。


    炎子明自問他與冷晴如此近距離地坐在一起的次數並不少,真要說起來,這一路北上,他可謂是天天都膩在冷晴身邊,但是他卻從未有如此近距離地認真打量過冷晴,無論是相貌還是神情,從未有過……(未完待續。)


    ps:今天看見好友發了這麽一條狀態:“你在南方的陽光裏露著腿,他在北方的暖房裏望雪飛,我在不南不北的雨天裏冷成鬼。”小墨就是在這種不南不北的雨天裏僵硬著十指碼字……以前挺靈活的十指,現在點個鍵盤都費勁/(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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