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耐著性子翻了幾遍,毛兒都沒有啊,哪還管什麽鑰匙,側頭瞧見炕櫃上擺的鎏金香爐,拿過來,哐當就砸了下去。


    小雀兒想攔都沒攔住,眼看著砸了個稀巴爛。果然砸開了,裏麵真有東西,一張紙疊的小而方正,拿出來,有些年頭了,紙都毛了,陶陶一點點兒打開,字跡仍然能看的相當清楚,寫著:喜今日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謹以白首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此證,下書圖塔陶二妮之名。


    小雀兒見陶陶臉色難看,不禁道:「這上頭寫得什麽啊,姑娘怎麽這個臉色?」


    陶陶三兩下把婚書收起來,放到自己的八寶攢盒裏,這個盒子是自己過生日的時候三爺叫順子送過來的,四層的攢盒,做工精美,上頭繪製著燙金的佛八寶,一層用一個小金鎖鎖著,鑰匙就在自己腰上的荷包裏,陶陶極喜歡,把自己的全部家當都放在了裏頭。


    剛收起來,七爺就邁了進來,打量她一遭:「今兒瞧著還好,看來是有些本事。」


    陶陶:「什麽本事,就剛學會了上馬,而且還摔了兩次,這會兒腿還疼呢。」


    七爺彎腰把她的褲腿卷起來,見有些淤青,叫小雀兒拿了上迴的玉薈膏來給她擦了一些揉開了,問她:「還有哪兒傷了?」


    陶陶眨眨眼,雖說美男當前,有些受不住誘惑,到底是女的,有些最起碼的矜持,屁股那樣的地方,是絕不肯讓他擦藥的,搖搖頭:「沒,沒了。」


    七爺見小丫頭難得有些害臊,抿著小嘴,一張臉有些粉紅,像染了一層桃花色,格外漂亮,忍不住心裏一蕩,伸手把她攬在臂彎裏低頭逗她:「真沒了,若是傷了不及時擦藥,明兒可就更疼了。」


    陶陶腦袋有些暈乎乎的,勉強找到一絲理智,略推開他一些:「那個,真沒了,真的。」


    七爺忍不住笑了,也不再逗弄她,在她對麵坐了,喝了口茶:「那個圖塔可跟你說了什麽?」


    陶陶最不想提這檔子事兒,搖搖頭:「他不過是奉皇上旨意教我騎馬罷了,還能跟我嘮嗑不成,更何況我跟他又不認識有什麽可說的。」


    七爺也就不再提起此事 ,囑咐陶陶:「騎馬不是一兩日就能學會的,別著急慢慢來,反正父皇也沒指望你騎術多精湛,能騎在馬上摔不下來就好了。」


    陶陶點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對了,秋獵的時候娘娘也去吧,有些日子沒見娘娘了呢,前兒叫人送去宮裏的洋參不知可吃了。」


    七爺心裏一暖:「放心吧,母妃知道你的孝心,天天兒吃著呢,說這些日子精神都好多了。」


    陶陶:「其實娘娘就是在宮裏悶的,多出來走動走動,什麽病都沒了。」


    七爺忙道:「又胡說,母妃怎麽可能出宮,便是將來,也得看恩典了。」


    陶陶知道他說的是等老皇帝晏駕之後,新皇登基,像貴妃這樣的有兒子的後宮嬪妃,若新皇放了恩典,是可以出宮到兒子府上養老的,若沒有恩典,也隻能老死在宮裏,到最後埋在妃子靈裏,生死都是孤零零一個人,想想都覺不人道。


    陶陶拉著他的手:「你放心,會有盡孝的機會,到時候你多陪陪娘娘就好了。」


    七爺看著她,目光溫軟,低聲道:「咱們一起陪著母妃。」


    陶陶想了一晚上,第二天仍一早就去了跑馬場,圖塔看見她頗有些意外,以為這丫頭今兒不會過來了,還想著怎麽交代,不想這丫頭比昨兒來的還早。


    進了馬場,不等圖塔說話,陶陶先開口道:「昨天之前,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更不知你我之間怎麽訂下的婚書,可是事實就是事實,既然發生了總的解決。」


    圖塔冷笑了一聲:「你想怎麽解決。」


    陶陶:「我不能問為什麽你會答應訂這樣的婚書,婚書的日子是兩年前,那時我不過十三,你為什麽會答應跟個十三的小丫頭訂婚書。」


    圖塔頗有些不想迴答,半天才道:「我有個親戚在廟兒胡同住過。」


    陶陶愣了愣:「什麽意思,你見過我?」


    圖塔別開頭:「我見過你姐。」


    陶陶忽然就明白了,不禁苦笑,鬧半天陶二妮是打著她姐的幌子訂的婚事,對於大妮長得多美,陶陶耳朵都快聽出糨子來了,舉凡知道自己是大妮妹子的一開始都不信,總說大妮多美,言下之意自己醜的沒法看,十四就當麵說過自己難看,跟大妮一點兒都不像。


    這些人都說大妮長得美,那肯定是個大美人兒,一般人都會覺得姐妹長得差不多,大妮這個姐姐長得傾國傾城,自己這個妹妹也不會差,所以圖塔再見過自己姐姐之後,就痛快的答應了這門親事,哪怕自己才十三,得等著也覺得值。


    不對,有些說不通,陶陶看著圖塔:「我醒過來的時候,鄰居柳大娘可說我們家沒人了,怎麽不知道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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