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趣了,鍾府天天都有有趣的事發生呢!」


    銀杏一邊笑著,一邊接過了林媛給她倒的茶水,一飲而盡後才擦擦嘴角笑道:「按照您的吩咐,現在鍾少爺幾乎天天都去老太太那邊請安問好,就連午睡的時候也不例外。這不,昨兒個就把正在午睡的老太太給吵醒了,氣得她頭暈眼花的,當場就把小少爺給轟了出去。」


    雲氏不待見茗夫人,自然也不待見她生的兒子了。以前鍾小飛還秉承茗夫人的告誡,在老太太麵前恪守禮節,從來不做任何出格之事,所以雲氏對待這個小孫子也沒有什麽額外的情緒。


    但是現在不同了,既然已經打定了主意帶著小飛一起走,首先就得讓雲氏和鍾應茗對鍾小飛厭惡至極才行。


    「雖然這件事是逼不得已的,但是小飛才六歲,讓他去做這種事,我還是覺得有些雲心不忍。」


    林媛微微蹙眉,想到那個倔強的小男孩兒,心中泛起漣漪。


    他的年紀跟小林霜差不多大,本是無憂無慮的時候,卻非要摻和進上一輩人的糾葛中去。


    銀杏趕緊說道:「小姐,這是權宜之策,再說了,我看那小飛少爺聰明的很,隻聽小環說了一句他就明白了,後來都不用小環帶著,自己就能給雲氏添堵呢!」


    說起來這個鍾小飛還真是聰慧得很,給雲氏添堵這種事做得更是信手拈來。說是影響雲氏的午睡,卻又讓人找不出絲毫的差錯,沒辦法,他隻是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讓人不忍心再責備了。


    所以,即便是將雲氏氣得夠嗆,雲氏也隻能當做這孩子十分不懂事,卻找不到任何藉口去懲罰他。


    「茗夫人如何了?」


    「吃了王郎中的藥,夫人的身子好多了,現在已經能夠在房裏慢慢走走了。」


    銀杏突然笑起來:「當然這還要歸功於老太太的燕窩和人參了,聽說老太太因為這個,一連三天不肯好好吃飯呢!」


    活該!


    鍾家欠著那麽多債務,這老太婆不說把自己的嫁妝拿出來抵債,反而搜刮兒媳婦兒的嫁妝。


    要知道,當初那個卷了巨款逃掉的人還是老太太的親戚呢!


    現在讓她少吃一點兒補品她就受不了了,她怎麽不看看茗夫人和府裏那幾個老實的姨娘每天吃的啥?


    說起這個雲氏來,林媛就滿心的厭惡。


    不過,從夏征提供給她的線索來看,這個老太太手底下還算是有些好東西的,若是能把這些東西要過來……


    搖了搖頭,林媛覺得自己想得有些天真,之前那筆帳算的很清楚,茗夫人若是撒手不幹了,隻需要賠償給逸茗軒六十五兩銀子而已。


    六十五兩銀子,雲氏手底下隨便賣出去一個莊子就得好幾百兩呢,她傻了才會用莊子來抵債。


    不過,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難道還怕沒有法子弄不到那些好東西嗎?


    「鍾應茗還是那樣?」


    見銀杏點頭,林媛冷笑一聲:「聽說他年輕時還有一個十分好的嗜好呢,改天找人設個局,我對雲氏手裏的莊子很感興趣。」


    跟在林媛身邊久了,銀杏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主子的手段和心思,當即便點頭應了:「是,奴婢讓林毅去尋摸個合適的人。」


    反正茗夫人的身子還沒有養好,現在想做什麽都有的是時間,林媛並不著急。


    嚴如春動作很快,第二天一大早就興沖沖地跑來拉著林媛四處去看鋪子了。


    「你看,這都是我讓博宇幫我找的合適的店麵,等會兒咱們就去瞧瞧,哪個合適就先定下來裝修。」


    林媛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哈欠,她現在有點後悔讓魏博宇幫嚴如春了,誰會想到魏博宇這傢夥辦事效率居然這麽快,一晚上而已,居然就已經將京城裏要轉手的合適店麵給找了出來。


    而且,還這麽多!


    愁眉苦臉地翻著嚴如春遞過來的四五張紙,那上邊記錄的都是京城裏合適的鋪子,有店名、地址、掌櫃名字、轉手價格,甚至連店鋪之前的生意狀況和轉手原因都記得清清楚楚。


    「咦?這上邊,為什麽還畫著好多圈圈叉叉的?」


    要不是知道魏博宇是個地地道道的古代人,她都懷疑這些xxoo是在跟嚴如春暗示什麽。


    「哦,這些都是博宇提前做的調查,你看這裏兩個圈,就是說明這個鋪子十分好。這裏有兩個叉,就說明這個鋪子在這裏邊算是不怎麽好的。至於那些什麽都沒有畫的,就是一般的了。」


    原來如此。


    看來這魏博宇做的準備工作還真是充足,連這些東西都想到了。


    魏家老爺不是吏部的官員嗎?沒想到他兒子竟然還有這樣的頭腦呢!


    聽嚴如春這麽一說,再看眼前這些紙張的時候,林媛也多了幾分鄭重。


    她翻了翻,用炭筆在其中幾個鋪子上畫了個勾,道:「這幾個鋪子挨得比較近,而且看樣子還不錯,咱們先去這邊看看。」


    嚴如春探頭一看,立即喜上眉梢,一巴掌拍在了林媛肩膀子上:「哈,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跟我想的一樣!」


    林媛呲了呲牙,隻覺得自己的肩膀都快要麻了,這姑娘真是彪悍啊!


    兩人同乘一輛馬車來到了紙張上邊記錄的第一個店鋪,這個鋪子被魏博宇標了三個圈,而且是所有店鋪裏唯一一個標有三個圈的鋪子。


    既然如此,那這個店麵一定會非常好了。


    正如兩人所料,這個名叫暢春園的戲園子十分寬敞,且裝修更是豪華。


    雖然已經將店麵轉手的消息散了出去,但是這個戲園子依然還在開張唱著戲,甚至連客人都多得很呢!


    這樣的好地方,居然會倒手轉賣他人?


    林媛和嚴如春麵麵相覷,顯然是想到了一起去。


    「兩位姑娘裏邊請,二樓還有個雅間空著,請上二樓吧!」


    戲園子門口的小夥計十分熱情地將兩人迎了進去,不得不說,這戲園子的活計都十分有眼力勁兒,一瞧見兩人的裝扮就知道這兩人絕對是有錢人家的女子,連問都沒有問,直接將二人迎上了二樓雅間。


    兩人並沒有提前通知暢春園的東家過來看鋪子,所以也隻是作為一般客人而已。


    嚴如春輕輕地嗤了一聲,卻是沒有說話。


    林媛給了她一個理解的眼神,笑了笑,大家都是生意人,這樣機靈的小夥計卻是有些太過機靈了。


    「兩位小姐一定也是來看我們常大家的戲的吧?哈哈,不瞞各位,自打我們常大家要金盆洗手的消息傳出去之後,咱們暢春園的客人真是人滿為患了!」


    小夥計一邊用肩頭搭著的棉巾給兩人擦了擦桌子,一邊小咪咪地跟兩人說著話。


    要不是想把自己的故事搬上舞台,林媛是不會接觸戲班子的,所以對於什麽暢春園常大家的,她是一概不清楚的。


    但是嚴如春不同了,她常年在京城走動,女眷們的消遣方式就那麽幾種,自然知道這些。


    將小夥計打發出去之後,嚴如春才對林媛解釋道:「這暢春園在京城裏算是排名前十的戲園子了,台柱子常大家閨名如春,是個唱腔很好身段也棒的旦角,在京城裏雖然不算是翹楚吧,但是也能排得上名字。隻是,她居然不唱了?真是可惜了!」


    在京城有名的旦角突然金盆洗手不幹了,怪不得這麽多人前來捧場呢!


    隻是,台柱子不幹了居然牽扯得整個戲班子都不能再開下去了,也真是夠厲害了。


    林媛忍不住唏噓,她最怕的就是這個,不僅是戲班子,就連開酒樓茶樓亦是如此。


    店裏可以有撐門麵的第一人,卻不能局限於唯一一個人,不然哪天這個人有了別的心思或者不再留下了,那影響的可是整個店!


    兩人說著話,外邊已經唱起了戲,林媛對這個不太熟悉,而且聽慣了現代的流行音樂,對這些戲曲之類的東西完全不感興趣。


    但是嚴如春卻是聽得有些入迷,一邊聽還一邊給林媛解釋。


    「這是常大家的一個拿手戲,叫做《梅花誤》,說的是一位官家小姐在寒冬臘月外出上香的時候不小心崴傷了腳,正好被一個俊俏書生所救,兩人便互生了情愫。隻是因為書生家境貧寒,小姐父母不同意這門親事,便將兩人生生拆散。後來書生進京考上了狀元郎,便迴來迎娶官家小姐的時候,才知道這位官家小姐已經因為思念他鬱鬱而終了。」


    十分狗血的劇情,但是不得不說,這樣的劇情十分符合那些心懷春夢的閨中女子們的心思的,怪不得這麽多人來看呢!


    再看台上那個正咿咿呀呀唱著悲情調調的白衣女子,柔弱嬌媚,果然如嚴如春所說,身段唱腔都極佳。


    這女子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年紀輕輕便在京城混到了這樣的好名聲,以後肯定還會有更好的前程還能掙更多的銀子,就這樣金盆洗手不幹了,還真有些可惜了呢!


    隻是,林媛總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嚴如春說過,這暢春園在京城能夠排前十,卻不是最靠前,莫非是這女子又攀到了更高的高枝兒了?


    若真是如此,還真可憐了這暢春園的老闆了。


    兩人一個聽戲一個心有所思,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常如春一曲唱罷,台下便是雷鳴般的鼓掌聲和喝彩聲,足見這女子的魅力。


    「好不好聽?好不好聽?若是能將這常大家招徠到咱們的戲園子裏就好了!」


    嚴如春激動地拽著林媛的胳膊,還將自己手腕上戴著的一隻品質不凡的玉鐲子退了下來,直接給了一邊的小夥計作為給常大家的打賞了。


    那鐲子至少得十兩銀子呢!


    林媛肉痛地搖搖頭,眼角餘光突然瞄到了台上正在謝幕的常如春。


    跟之前唱戲時的柔弱嬌媚不同,此時的她一臉高傲,即便是行禮謝幕也十分敷衍,顯然是不把台下的觀眾放在眼裏。


    不僅如此,她畫得細細的黑黑的眉毛微微上挑,竟帶著幾分神采飛揚的意思。


    這真的是一個即將告別舞台的人該有的神色嗎?


    林媛搖搖頭,覺得有必要跟暢春園的東家或者班主見見麵了。


    「怎麽樣,你是不是也覺得這個常大家不再唱戲了很是可惜?」


    待激情褪去,嚴如春終於恢復了平靜,一邊喝著茶一邊跟林媛聊起了天。不過說到這個常大家的時候,她的臉上顯然還殘留著不少激動。


    鮮少見到嚴如春這個樣子,沒想到她高傲嘴刁的外表下居然還藏著一個激情燃燒的小迷妹呢!


    「是,我也覺得太可惜了!」


    林媛連連點頭,抿嘴笑著配合著嚴如春。


    「又打趣我!」


    嚴如春頭腦聰慧,自然一眼就瞧出了林媛眼中的笑意,抬手拍了她一把,繼續說正事了:「不過話說迴來,你覺得這個暢春園如何?我看著還是挺好的,地方也夠大,原本生意也特別好,就是不知道沒有了常大家之後,這園子裏的生意還能不能繼續這麽好。」


    這也是林媛擔心的問題,這個常如春顯然就是暢春園的台柱子,沒有了台柱子,暢春園也就隻有解散的下場。


    想必這個戲園子的東家或者班主也是無能為力了才隻能出此下策將園子轉手賣出去吧!


    「我覺得還行,不過,還是要見見班主問問價錢再說。」


    嚴如春點頭附和,兩人便讓小夥計去請班主了。


    直到此時小夥計才聽出來原來這兩個小姑娘是打算接手暢春園的,小夥計就更加熱情了,連連問兩人也是要繼續開戲班子嗎?


    林媛覺得好奇,若是這暢春園轉手了,在這裏做工的人們很有可能會麵臨失業的慘狀。


    但是這小夥計卻一點兒也不難過,反而還很是激動,莫非這其中有什麽她們不了解的內情?


    聽說有人準備接手暢春園,班主很快便來了。


    這班主姓宋,是個五十多歲的偏胖老者,臉上肉嘟嘟的,生得慈眉善目,隻是緊蹙的眉頭讓他多了幾分不太和諧的愁容。


    身為班主,自然是常年跟京城裏的達官貴人們打交道的,所以宋班主一眼就認出了兩人。


    「原來是平西郡主和嚴大小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林媛雖然是郡主,但是鮮少參加京中的各種聚會,更不要說聽戲了,不過宋班主認識她她並不意外,畢竟京城裏的洞天和逸茗軒都是她的,她也經常在那邊出現。


    嚴如春是嚴家大小姐,又是醉仙樓的少東家,認識她自然也不稀奇了。


    「宋班主無須多禮,我們今日就是以生意人的身份見麵的。」


    嚴如春真不愧是嚴向開的女兒,一開口就打消了雙方心中的顧慮,當然,主要是宋班主的顧慮。


    畢竟她們兩人身份不一般,若是以身份之威壓價非要低價收購這暢春園,他也隻能忍氣吞聲。


    「多謝兩位,多謝。」


    被宋班主這麽一謝,林媛心中頓時就有些不自在了,以前還沒有覺得郡主的身份有什麽,今日一看,還真是不一樣。


    也許是宋班主的態度很誠懇卑微,再跟他說話時林媛就又多了幾分親近。


    「班主,你這戲園子是真的打算出手嗎?雖然常如春不在戲班子裏了,但是,真的到了要解散的地步了嗎?」


    說起這個來,宋班主真的是有些戳心了,臉上的愁容頓時就更加明顯了。


    他嘆了口氣,搖頭道:「郡主有所不知,常大家是我們暢春園的台柱子,現在來戲園子裏聽戲的幾乎都是衝著她來的。雖然我們班子裏也有別的旦角,可是真正有能力的,哎,又有幾個呢?」


    林媛和嚴如春麵麵相覷,雖然之前就已經猜到了常如春的重要性,但是見班主這樣無奈,也是十分同情的。


    「難為你們了。」


    嚴如春忍不住嘆了一聲,低頭看了一眼此時舞台上正在唱戲的幾個人,果然發現看官們沒有方才那麽多了,甚至連熱情都減了好多。


    若是常如春真的走了,這個戲班子就算是開著也是不掙錢,還不如趁早解散的好。


    林媛卻想到了其中的關卡,問道:「班主,我對你們這暢春園有幾分興趣,隻是不知道,你們是單純地隻賣戲園子呢,還是所有的一起轉手?」


    單純的賣戲園子,那宋班主及其手下一眾伶人們就不在其中了。若是一起轉手,就說明林媛隻需要多花一些錢就可以將整個暢春園以及這個戲班子一起接手了。


    如此,便不得不問清楚一個關鍵問題。那就是宋班主及其伶人們跟這個暢春園是不是附屬關係。


    若是,就得找暢春園的東家,跟他談論價錢了。


    若不是,隻需宋班主點頭,她就可以立馬將這個戲班子帶走。


    至於暢春園要與不要,就得看東家開出來的價錢是否合適了。太貴的話,她完全可以帶著宋班主的班子去旁處再尋一個合適的園子落腳。


    經林媛這麽一問,嚴如春也立即想明白了,若宋班主跟暢春園沒有關係,那她們豈不是立馬就有了一個近乎成熟的戲班子?還用再去費勁兒尋什麽伶人嗎?


    「不瞞郡主,其實我們戲班子一開始也是跟著暢春園的,但是後來,後來常大家不在了,東家也就跟我們直接解了合約,所以現在……」


    宋班主臉上無奈之色更甚,隱約還帶了幾分自嘲,顯然是沒有想到沒有了常大家,他們整個戲班子甚至連個落腳得地方都沒有了。


    林媛心中升起一股淒涼之色,這得是多麽狠心的東家,才能因為一個女人就放棄了整個戲班子?


    嚴如春更加心直口快,直接就哼了一聲說道:「你們這東家真不是個東西,不就是一個女人嗎?難道沒有了那個女人你們這暢春園就不做生意了?哼!」


    宋班主欲言又止,不過想了想林媛兩人的身份終究是沒有將勸說的話說出口。


    「你們東家是誰?方便透露嗎?」


    見林媛問起,宋班主有些為難:「這個,郡主是想談談這暢春園轉手的事嗎?那在下完全可以處理,我們東家,東家不在京城,所以……」


    所以是見不到了東家了。


    林媛嫣然一笑:「既然如此,那便問班主吧!這園子不錯,若是價錢合適的話,我還是很想入手的。」


    嚴如春也點點頭:「我也覺得這裏不錯,班主開個價吧!」


    「既然兩位誠心想要,那在下就鬥膽開個價了。」


    說著,他伸出了三個手指頭:「這是我們東家開的價,在下知道郡主和嚴大小姐家中都有生意,所以也不多要,這已經是東家開出來的最低價了,在下也不能再往下降了。」


    三千兩,按照暢春園的地理位置以及目前的大小格局來看,的確是值這個價錢的。


    不過按照這個東家為了一個女人就放棄了整個戲班子的做法,想必他開出的不是這個價。


    看來宋班主是個誠心人,沒有跟她們亂要價。


    林媛和嚴如春都是有頭腦的人,自然知道這個價錢是很合適的,當即便點頭表示不錯。


    不過,貨比三家,她們也不會這麽倉促地就定下來要買暢春園,畢竟還有不少合適的店麵沒有來得及去看呢!


    對此宋班主也很是理解,所以幾人又說了會兒話,林媛兩人便起身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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