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質問讓顧非莫名,他都順著她的話說,她怎麽突然生氣了?


    “我較什麽勁,不是你說的……”


    看著他無所謂的樣子,一股無名火湧上她的心頭:“這樣做有什麽意思?”


    顧非解釋:“我現在這個樣子能和你吵什麽!”


    他平靜又無奈的樣子,讓沈佳更加火大。


    都經曆過病危了,他還是不肯低個頭服個軟,甚至還要和她劃清界限。


    “嘴那麽硬,有本事家屬號碼別填我的,填你父母的。”


    她冷笑:“就算他們能過來,也付不起你的醫藥費。難怪填我的,是叫我來當取款機的?”


    這句話像是一巴掌,打在顧非的臉上。


    是,他找不到工作,衣食住行都隻能靠著沈佳。


    就連看病的錢都是他三求四請,求迴來的。


    他心髒一抽一抽地疼,不知道是術後後遺症,還是被沈佳的話刺激的。


    他捂住心口,弓著腰想緩解疼痛。


    沈佳被他的動作嚇到,下意識去看心率監測儀。


    儀器沒有報警,說明他的心率沒問題。


    她火更大了:“裝什麽裝?我說對了?”


    在她看來,顧非這個動作就是掩蓋心虛,他真的把她當成取款機。


    生氣的同時,她還有些難過。


    她握住顧非的肩膀,迫使他抬頭看她:“說話!”


    顧非嘴唇泛紫,臉色蒼白得嚇人,烏黑的眼眸裏倒映出了她因為生氣而有些猙獰的麵龐。


    他忍著疼痛,問她:“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隻能靠著你生活。”


    沈佳一愣,握住他肩膀的手鬆了鬆,臉上怒氣不見消散:“你就是這樣看我的?”


    話音剛落,程序電話打進來。


    她本想掛掉,但看著顧非冷漠的神色,她故意接起電話:“怎麽了?”


    “有關係戶搶你的角色?”


    她瞥了一眼顧非,見他不為所動,她繼續說:“想要我幫忙撐腰?”


    “把製片的電話告訴我,我倒是要看看是誰那麽頭鐵搶了你的角色。”


    顧非抓緊了被角,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他病危的時候打電話給她,沒接通。


    命懸一線還是主治醫生擔責救了他一命。


    程序隻是被搶角色,她就要組局質問製片,幫他撐腰。


    他揉了揉心口,試圖緩解那密密麻麻的疼痛。


    未能成功,反而更加劇烈了。


    沈佳看顧非不為所動,語氣加重:“就約在日輝酒店。”


    日輝酒店包間花銷一頓得幾萬到十幾萬。


    都夠他做兩三次手術了,她願意花錢幫程序撐腰,給他付醫藥費還要說幾句他父母。


    “他啊,不過是個微創手術,應該不用人照顧。”


    沈佳再次看向顧非,見他仍舊無所謂,氣上心頭,抬腳就往門外走去。


    “找護工,他配嗎?”


    她掛斷程序的電話,就聽見顧非喊了她一聲。


    她迴頭看著他,他還是那副漠然的神色,搭在被子上的右手手臂插著留置針。


    他瘦到血管突出,留置針頭像是紮在他的骨頭上。


    貼著膠布,也難以掩蓋那地方的青紫。


    看著讓人揪心。


    沈佳動了留下的念頭,往病床那邊走了一步。


    但舍不下臉麵,說出來的話就變成了:“顧非,你要是想我留下照顧你,你就求我。”


    隻要他肯服個軟,她就留下照顧他。


    以後都會來照顧他,不會讓他再落到連病危通知書都要醫生簽字的境地。


    顧非沒想讓沈佳留下,叫住她也隻是想提醒她,少喝點酒。


    話到嘴邊想到,她是去幫程序撐腰的,應該不會有人灌酒,說了也沒意思,就沒說。


    誰知道沈佳卻讓他哀求她留下,這是為難還是羞辱?


    不管是為難也好,羞辱也罷,都無所謂了。


    他側身躺下,對沈佳說:“你走吧。”


    沈佳冷笑著離開,病房門被重重合上。


    沒過多久又被推開,顧非以為還是沈佳,就說:“讓你走。”


    路醫生走到床邊:“看來你恢複得還不錯,都有力氣趕主治醫生了。”


    顧非迴頭,對路醫生道歉並道謝:“要不是有你,可能我都下不了手術台了。”


    “不至於,那個時候不管是誰都會救你。”


    路醫生話音一轉,神色凝重:“在手術之後,我們重新幫你做了檢查,你的病情在急劇惡化。”


    顧非有一定的思想準備,但真聽到這個消息時,他又有些承受不了。


    明明他剛從鬼門關裏迴來。


    路醫生簡單分析了一下他的病情:“隻要控製得住惡化,事情就不算太糟。”


    “好好住院,注意休息和情緒,別太激動。”


    陸醫生話裏話外都在暗示他延長壽命的辦法是換心髒,可匹配的心髒有多難找,他清楚。


    他父親現在都沒能找到匹配的心髒。


    如果能活,他會拚盡全力去活。


    但現在這種情況,他不得不考慮一些事情,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生死一線時,他想到了家人。


    如果他死了,沈佳應該會斷掉父親的治療費用。


    他得利用這段時間賺出父親的治療費用,再幫顧穎找一份穩定的工作。


    這樣就算他離開,他們的生活也不會很艱難。


    沈佳來到日輝酒店時,製片人和程序已經到了。


    她坐下就說:“我和你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我有話就直說了。是誰想頂替程序的角色,你就給我個名字就好。”


    製片人看了一眼垂眉耷眼的程序,賠笑道:“就一公子哥看中了小程的角色,想試試。”


    她給沈佳倒酒:“我當場迴絕了,誰知道風言風語傳到了他的耳朵裏,他把這當作一件事和你說。”


    沈佳把玩著酒杯,偏頭看程序:“是嗎?”


    程序迷茫看向製片人;“原來您已經迴絕了,我不知道這件事。”


    在一旁陪坐的經紀人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程序早就知道製片人已經迴絕,但他還去找沈佳哭訴。


    他也勸了程序,但程序不聽,硬是要做。


    沈佳和製片人都是人精,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製片人什麽都沒說,是在看沈佳對此事的態度。


    程序也在期待沈佳的態度。


    沈佳喝盡杯中的酒,裝作沒看穿,繼續幫程序撐腰:“他年紀小,心思單純,你多照顧點。”


    製片人皮笑肉不笑,心眼比草莓籽還多,還都外露。


    單純,真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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