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一念生


    “芥子袋,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黑衣男子臉色更加難看,心道為何這個白衣女子竟會有‘南海人麵血蛛絲’和‘芥子袋’這樣的寶貝,就連割開‘藍邪天蜈’的外殼所用的那把小彎刀也不是凡物。


    需知‘藍邪天蜈’的外殼堅若鋼鐵,自己幾人所持的寶劍已非凡物,也不知費了多少功夫才堪堪傷了一點那‘藍邪天蜈’的殼,而白衣女子隨意拿出來的一把小彎刀,就可以輕易割開,可見這女子身份特殊,若非有那大的來曆,怎可能隨意就拿出這三件寶貝來。


    “你向我打聽我的來曆,可是想著日後能找到師門長輩前來尋我報仇?”白衣女子迴過頭來,笑盈盈的看著那黑衣男子,手中那把小彎刀映著日光,發出森森的光芒。


    “不敢不敢,前輩取笑了,我們這就離開,不打攪前輩了。”


    黑衣男子忙彬彬有禮的拱手抱拳拜別,拉起那粉衫少女,招唿了一下另外幾個人,頭也不迴的向著來處飛也似的逃去。


    “你跑什麽呀?快放開我,我還要找她理論呢?”


    那粉衫少女被拉著一路飛奔,口中卻在大聲叫嚷著。


    黑衣男子拉著她不敢鬆手,直奔了數裏路後才放下心來。


    粉衫少女揉了揉被抓痛的手,氣鼓鼓的怒道:“師兄,你好端端的幹嘛把‘藍邪天蜈’給那女子,你莫不是看她長得好看?所以做這順水人情?”


    黑衣男子歎了口氣,道:“我對師妹的心如何?難道師妹還看不出來嗎?”


    粉衫少女聞言,滿麵紅霞,心中甜蜜,但口中卻道:“我怎知你是不是看到好看的姑娘就變了心呢?”


    黑衣男子定定的看著她,好久才道:“師妹,你莫非還看不出來,那白衣女子根本就非我們所能敵,若我們還繼續再那裏與她糾纏不休,可能我們這些人全都要把命留在這裏了。”


    “這怎麽可能?”


    粉衫少女茫然的瞪大了眼睛:“她不就是有一根什麽血蛛絲嘛,有什麽了不起,我就不信我們這麽多人還對付不了她。”


    “哼哼——”


    黑衣男子冷笑道:“那是‘南海人麵血蛛絲’,普天之下,隻有‘南海玄機洞’才有,並且‘人麵血蛛’陰陽成對,世間少有,每百年吐絲一次,陰陽兩隻所吐的蛛絲相互糾結纏繞在一起,再放入玄機洞內的玄機神水中浸泡百年,才能出得一條,這女子手中能得一條,若不是南海玄機洞中人,也必是與其關係緊密之人,我們這些小門小派如何能惹得起。”


    粉衫少女聞言臉色陰晴不定,嘴中小聲念道:“即便如此,也未見她有多厲害嘛,如果我們幾人一起出手,還指不定誰勝誰輸,況且在這氤倥荒原內,本來就是強者為尊,若是把她給殺了,那南海玄機洞再厲害,也不可能知道是咱們做的。”


    黑衣男子臉色巨變,忙上前捂住粉衫少女的嘴:“不可亂講。”


    粉衫少女一把甩開他的手,怒道:“難道不是嗎?”


    “你可是沒看見她後來拿出的那把彎刀嗎?那‘藍邪天蜈’如此堅硬的外殼,你我都曾試過,可曾傷其分毫?但她那把彎刀,竟如切豆腐一般,不費吹灰之力便把殼給割開,你覺得她如用那把彎刀對付我們,我們如何能敵?”黑衣男子在一邊看著她沉聲道。


    粉衫少女心中一凜,細細想來,也確是如此,隻是她心中居傲,表麵卻是做不出低頭之色。


    黑衣男子見她不答話,便又再道:“還有她最後拿出的‘芥子袋’,你可知就算是你爹,我們的掌門人身上也隻有一個,還是本門至寶,我見過掌門使用,隻能裝些小玩意,你看她那芥子袋,‘藍邪天蜈’那麽大的七條尾巴,她說裝就裝進去了,可見她那芥子袋的等級非同一般,能隨身帶有這三件寶貝的人,你說,是我們能夠惹得起的嗎?”


    粉衫少女此時低頭不語,心知師兄分析得對,無力反駁,隻是可惜了那‘藍邪天蜈’,眾人為此費了諸多心血,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雖是心有不甘,但卻也並無他法。


    眾人休息了片刻,便動身再往別處去,看看能否再次碰上些妖獸,撞下好運氣。


    再說那白衣女子見黑衣男子等人離去,冷哼了一聲,繼續低頭收拾‘藍邪天蜈’的屍體。


    隻見她從‘芥子袋’中拿出數個小玉瓶,把‘藍邪天蜈’身上流出的墨綠色汁液裝了好些,但大多都已散在地上,腐蝕著那地上的沙石泥土,冒出陣陣青煙,在林中急速擴散,刺鼻難味。


    白衣女子心知這‘藍邪天蜈’的墨綠色汁液最是性毒,事先早已在口內含了解毒妙藥,平常若是猝不及防,吸入一小口,也要頭昏目眩,惡心欲吐,緊跟著便會雙手軟弱無力,她自負一生與藥物巨毒為伴,對於各種毒物還是比較了解的。


    “看夠了沒有?”


    那白衣女子收拾妥當後,突然冷冷的道:“給我出來。”


    右手一揮,便見那‘根南海人麵血蛛絲’從她飛舞的寬大袖口中衝出,直朝葉爽藏身之處射去。


    葉爽出其不意,而那紅線來得又快,等到反應過來,已是完全無法躲避,急切之間,竟是“啊”的大叫了一聲,便覺自下腹丹田中湧出一股氣流,突如火山般噴發而出,急速周轉,滔滔熱力由下而上,刹那間匯聚到了嗓子口,隨著那一聲大叫,從喉頭翻湧起一股熱力,自口中噴出一團紅氣來。


    這一口紅氣噴出,隻覺一股灼人熱浪衝天而起,周邊溫度,竟如同火山深處噴湧而出的岩漿一般,急速升高,近處草地上的植物,竟然用那肉眼可見的速度由綠變黃,失去生機,化為幹草枯枝。


    而‘南海人麵血珠絲’被這口紅氣正麵噴中,恰如陽春白雪一般,化成氣體蒸發不見。


    那白衣女子未想到草叢處藏身的竟是個小孩子,本已是後悔,正想收迴‘南海人麵血珠絲’,卻不料那小孩子竟從口中噴出一口紅氣,灼熱如火山噴發一般,自己也不能擋,不敢怠慢,忙雙手護著麵容,腳尖點地,飛身急退。


    而那根號稱普通水火刀劍皆不能傷的‘南海人麵血蛛絲’,卻被這股紅氣燒了個精光,白衣女子未能及時收迴,不勉心中一痛。


    這‘南海人麵血蛛絲’仍是白衣女子用一爐‘百花玉顏丹’,向南海玄機洞換得,已跟隨在身邊多年,為其解決了許多尋常難解之題,今日捕獲這‘藍邪天蜈’也是全靠這蛛絲,所以才如此順利,結果卻被這不懂哪裏冒出來的小屁孩,用一口紅氣所消融,實在難以接受。


    當下,白衣女子大怒,口中大罵:“臭小子敢傷我寶貝,拿命來。”


    素手一翻,那把割開‘藍邪天蜈’的小彎刀便握在手中,直直的發出一道白光,脫手便向葉爽刺去。


    誰知葉爽一口紅氣噴出,全身仿佛虛脫了一般,丹田也被掏空似的,雙腳一軟,竟是昏倒了過去。


    那白衣女子見他如此,氣機牽動之下,收迴真力,那枚小彎刀跟著飛迴她那寬大的袖中。


    她先前見那小孩吐出那麽大威力的一口火氣,心中以為必是個什麽山精之類的妖靈,尋常人家的小孩怎麽可能深入這氤倥荒原外圍深處,又或是什麽修煉了百年的老怪,以前也時常聽人說起有些旁門秘法,可使人返老還童,誰知這外表是個小孩的,未必就不是那已修行了多年的老怪所化。


    心頭一沉,右手在那寬大的袖中,緊緊握住小彎刀,小心翼翼的走近一看,心中不禁暗讚:真真一副好皮囊,比那自己見過所有的人加起來都要好看的多,這一個十歲左右大小的男孩,身著一件紅袍,躺在那裏,麵色發白,雙唇青紫,但卻無損他可愛俊美的容貌。


    白衣女子自認見過無數少年孩子,無論男女,加起來也都不及眼前這昏倒在地上的男孩,別的孩子生得好看,是讓人易起憐愛之心,但這個孩子,竟是漂亮得讓人心生恐懼,想不到人世間竟會有人能生成這副容貌,還好隻是個小孩子,若是再長大些,那真是個禍害呀。


    白衣女子不覺竟是看得癡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看到如此的一個孩子,早放下防備之心,伸手抓起葉爽的脈門,雙指一搭,麵色大變:“這小鬼,剛剛那麽曆害的一口火氣,竟是去了半條命,此時全身竟是無一點真力,我倒還以為是個曆害的角色,原來隻是個銀樣臘槍頭罷了。”


    道罷,一把丟開葉爽的手,站起身來轉身便要離開。


    沒走幾步,又停了下來,轉身迴過頭來,在葉爽身邊左一轉,右一轉,如穿花繞柳兜了兩三圈,櫻唇徐徐默念:這小鬼頭先前那一口火氣,威力巨大,此時如此光景,應該是不知如何運用這股火氣所致,若有人教他個法子,日後當不可限量,況且我常年煉丹製藥,身邊也無有個有用之人,能供我差遣,若能收了這小鬼頭做弟子,日後煉丹製藥,門內那些師兄弟及長輩們定非能及。


    如此一念生出,竟是惹出後來多少事情來,這是後話。


    白衣女子再看葉爽那張俊臉,俏臉一紅,暗歎:他還隻不過是個孩子。


    當下打定了注意,扶起葉爽,把他移到一顆樹下,慢慢倚坐靠在樹杆上,又從懷中掏出個小玉瓶,倒出一顆白色藥丸,低笑道:“看在你日後能幫我打敗那些個讓人討厭的家夥的份上,這顆‘百花玉顏丹’就賞你了。”用手掰開葉爽的嘴巴,硬塞了進去。


    白衣女子知道藥力散開尚需兩三個時辰,便盤腿坐在葉爽身邊,打起坐來。


    看看那日頭偏西,早過了時辰,白衣女子運功完畢,睜開雙眼,卻也未見葉爽醒來,隻麵色稍好,嘴也沒那麽青紫了,隻是卻依舊昏迷不醒。


    白衣女子此時伸出雙指輕按葉爽的脈門,嘴唇微動似在念念有詞,半炷香後方才徐徐收迴:“奇怪,我這‘百花玉顏丹’為天山一絕,天山一脈隻有我能煉得出來,功效非凡,怎麽今天用在這小鬼頭身上卻是未見有效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浮生夑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夜賞農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夜賞農莊並收藏浮生夑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