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姐,這就是你上次說的工服吧!真好看,來,你快過來,我幫你比劃比劃,看能不能穿。”


    “大家都是報了尺碼的,人家工廠那邊直接按照尺碼來的,肯定能穿。”


    “呀,這衣服也太大了吧!”


    “姐……那是我的!你別套我的褲子呀,你穿了我穿什麽。”


    一陣雞飛狗跳,葛雲雀看見人群中略顯安靜的小芮和庫蘭,由於她們兩人都有自己的餐館和咖啡館要經營,本來就沒打算去星錘咖啡館工作,工服自然是沒準備她們的,可是其餘人都有,唯獨她們沒有,看著別人熱鬧,始終還是會有些羨慕。


    葛雲雀走過去,攤開手心,兩枚金屬名牌閃閃發光,她笑容燦爛,“雖然不能給你們製作星錘咖啡館的工服,但是我讓工廠那邊製作了同款的名牌。”


    “這個……”庫蘭驚訝得合不攏嘴,她原本看著其他學員有漂亮的工服和名牌,滿眼羨慕,她不好意思討要什麽,沒想到葛雲雀還記得她們,居然為她們也訂製了名牌。她小心用指尖捏著名牌,從葛雲雀手中拿走,笑得稍微靦腆,“那我就真拿了啊。”


    “本來就是給你們做的,別客氣。”等庫蘭拿走以後,葛雲雀看向另一處,挑了挑眉頭,似在問她,怎麽不來拿。


    一旁抱臂而立的小芮,見狀隻好走上前來,把最後一個名牌拿走了。她小聲嘀咕,“真無聊,我們又不去星錘咖啡館上班,還給我們做個名牌幹什麽。”


    葛雲雀一把攬在她肩頭,“別這麽毒舌了,當天哪天舔一下唇自己就中毒了。你們不去星錘咖啡館也沒事兒啊,我們都知道你們各自有店鋪需要經營,說實話,我們都希望你們店鋪生意能夠紅火。至於這個金屬名牌,就收著吧,當是紀念品。”


    紀念她們這幾個人在春天一起度過的美好日子。


    這幾天附近的春櫻和杏花全都開了,幾十畝杏花同時開放,場麵還是挺壯觀的,許多人都全家出動一塊兒去野外賞花。春天杏花湖裏的冰塊也逐漸化凍,胡老板特意讓工人送了十幾條肥魚過來,經過村委會的工作人員一商量,決定找幾口大鍋,把肥魚全都煮了,然後叫村民們過來吃飯。


    十幾條魚全都裝在三輪車後麵,搭了一層厚厚的油布,絲毫不擔心水流出來,那些魚都還新鮮著,甚至有一條魚從車尾跳了出來,濺起許多湖水。


    “這麽多魚,得有幾十斤吧,那得去買多少佐料。”葛雲雀從車旁邊路過,順道把那條肥魚撈起來,重新丟了迴去,沾了一手的水。好在肥魚都是在杏花湖中天然長大的,倒是沒受什麽損傷,迴到水裏後依舊活蹦亂跳的。


    一個中年男人叼著根煙從村委會的大門裏出來,他就是三輪車的司機,和葛雲雀打了個招唿,陸續有人出來,提著好幾個水桶,看樣子是用來裝魚的。


    “讓你提的水桶呢,怎麽空著手來了。”徐漫從鐵門後麵冒了出來,她提著一個紅塑料桶,看著挺結實的,讓那個中年男人往水桶裏灌了小半桶水,再丟了幾條魚下去。不敢丟多了,這水桶並不算大,魚一多就容易缺氧,沒等把魚處理好,這魚恐怕就得嗝屁。


    見她拎著費勁兒,葛雲雀過去幫忙提著水桶的另外一邊桶沿,“走到一半路才想起,我就沒迴去拿了,沒想到這麽多魚。上次胡老板送了好多魚,這迴又送了魚過來。”


    她探頭探腦,不知道其他人都去哪兒了,怎麽就留下徐漫一個人在這兒,她要是不來,這一個人怎麽看著這麽多魚。


    “別看了,書記和主任都上鎮上開會去了,其他人被我轟去找大鐵鍋了,待會兒就迴來。”徐漫早就想好了對策,她們就在這兒看著魚,省得像那幾個西部誌願者一樣,滿街去借大鐵鍋,還得去找會做飯的大娘、大姐來幫忙。


    把所有的水桶都裝滿了,還有些魚沒地放,可司機要急著迴去,總不能一直在這兒耗著。徐漫見街邊的花壇裏野草茂盛,隨手扯了幾根較為結實的草莖,纏繞幾圈形成了一個草繩,然後順著魚鰓穿了過去,直接把魚吊了起來。她又從鐵門後邊找了根打狗棍,挨個將魚腮上邊的草繩穿了過去,和葛雲雀一前一後地拿著棍子。


    中年男人給她們兩人比劃了個大拇指,隨後一擰車把手,駕駛著三輪車走了。


    徐漫本來想挽留這個人待會兒一塊兒吃魚肉的,沒想到對方一點兒想留下來的打算也沒有。


    “他們就住在杏花湖邊上,肯定早就吃魚吃膩了,想換換其他口味。”葛雲雀覺得所有人聚在一塊兒,東家拿幾瓣蒜,西家出一點鹽巴,這樣子挺像是以前老家那邊的生活方式。


    這麽多魚吊在棍子上,還是有些重的,葛雲雀換了隻手,左右看,想找個地方把東西放下。人總不能被這點困難給打敗了。


    徐漫喊住她,“你別亂動,當心棍子斷了!”


    她真是一語成讖,話剛說出口沒多久,就見到棍子上裂出痕跡,下一秒就從中間斷成了兩瓣,好在葛雲雀一直看著棍子的情況,當即鬆開手,好幾條魚全都掉在了地上。


    “沒事兒吧?”葛雲雀看著徐漫,她抽手慢些,好像棍子斷掉的時候翹起來頂著手心了,看了看手心,好在隻是有些紅了。那些魚在地上滾動,魚鱗上全都沾染灰塵,看起來情況危險。


    徐漫和葛雲雀兩人忙著抓魚,從遠處走來一行人,她們都沒有注意到,等人群走近,這才發現是之前來觀測鳥群的那夥人。


    領頭的教授依舊那麽的精神抖擻,他團隊中的一個女孩還來幫忙抓魚,魚尾巴上的灰塵弄髒了她的玫粉色衝鋒衣,她一點兒不介意,拍了拍灰塵。“怎麽這麽多魚,你們是打算出去賣魚嗎?”


    “不是,是杏花漁場的胡老板做好事,特意送來給大家吃的。”徐漫迴答道,她覺得這姑娘人不錯,問道:“你們這次過來打算待多久?待會兒有事嗎?要不然就留下來晚上跟村民一起吃魚。”


    女孩圓圓臉,笑起來很討人喜歡,“那感情好,我們幾個人還真沒找到合適的地方吃晚飯。”


    上次他們團隊的人過來觀測鳥群飛行路線,是提前通知了徐漫來接待的,這一次有了經驗,就自己一行人過來了,沒找任何人接待。


    “教授,你們是來找書記他們的麽,書記今天去開會了,現在還沒迴來的,你們可以進去坐會兒,裏邊有個工作人員。”徐漫口中的工作人員,指的就是懷孕的蘿珊,蘿珊被她婆婆逼著吃了好多所謂的偏方,身體沒什麽問題,心理反而不健康了。


    大家為了照顧她,就不讓她出來幹重活,有什麽需要外出的活兒,全都交給其他人了。


    所以這次大家都出門,就蘿珊還在辦公室裏。


    “沒事兒,我們沒什麽事情找袁書記,就是在附近到處逛逛,看見你們倆在這兒抓魚,過來看個熱鬧。”教授哈哈一笑,剛才他們隔著許遠就看見了滿地的水桶,兩個年輕小姑娘一點兒形象也不顧,用根棍子穿著魚,別提多搞笑了。


    徐漫和葛雲雀對視一眼,默默地摸了下鼻梁,有這麽好笑嘛……


    “現在時間還早,要不然你們出去逛逛,等到點兒了再過來吃飯,我提前給你們打電話。”葛雲雀好意道,這麽多人留在這兒,她確實覺得有些丟人。


    教授覺得可行,就是光吃不幹活,有些不太好,於是點了幾個學生留下來幫工。那個穿著玫粉色衝鋒衣的女孩被留了下來,她倒是沒露出任何不愉快的表情。


    等這群戶外觀測團隊的人走了,徐漫才笑著道:“你別擔心,我們讓人去請村裏的大娘和大姐過來處理魚,不需要你動手。”雖然剛才女孩幫她們抓了魚,可不代表人家就能夠完成殺魚、片魚的工序。


    女孩跟著笑了笑,身上的玫紅色衝鋒衣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的明媚,讓人瞧著就覺得心情好。


    半天沒等來人,徐漫挨個在群裏@催促,等葛雲雀捂著肚子大笑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這人都在外麵借鐵鍋,又不是在辦公室裏坐著,守著電腦隨時可以查看消息。


    那個新來的女孩也沒忍住笑意,“你可能直接打電話會快一點。”


    好在沒等她們打電話詢問人都去哪兒了,烏泱泱一大群村民就跟了過來,走在最前麵的小楊和村委會的另外一個年輕幹部一前一後扛著一口大鐵鍋,看樣子大鐵鍋的分量不輕,兩人都是憋著一口氣兒,被憋得臉紅脖子粗。


    他們身後的村民,各自手上都帶了些東西,有些是用竹籃提著一籃子的小青菜,有些是抓了一把小蔥花,有些是帶著幾塊老豆腐,還有些幹脆抱著一箱子飲料就來了。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小楊從來沒有覺得這段路有這麽長過,他屏住一口氣,配合著另外的那個年輕幹部,小心將大鐵鍋放在村委會的院子裏。甩了甩早就發麻的雙手,幸好順利把大鐵鍋給扛過來了,他臉上的汗都冒了出來,順著下巴往下滴落。


    “累壞了吧,擦擦汗。”葛雲雀從口袋裏摸了一張單獨**的濕紙巾,正好遞給他,她伸出手指,比劃了一下,這大鐵鍋簡直能直接燉一頭豬進去,肯定夠用了。


    小楊累得不行,剛想搭在大鐵鍋旁邊借借力,大鐵鍋的主人就過來喊他,“別靠著鍋,把鍋靠壞了怎麽辦,修都不好修。”


    “這麽大的鐵鍋,不會輕易壞的。”小楊沒把這個當迴事兒,他從這鐵鍋主人家裏把鐵鍋帶走的時候,就一直嘮叨個不行,說是人家不樂意借大鐵鍋吧,也不是,畢竟人家還主動把配套的架子全都給拿了過來,可要說人家樂意,怎麽還嘮叨個不停。走一路就嘮叨了一路,也虧得小楊手上被占著,鐵鍋太重,他連跟人還嘴的力氣都沒有。


    把濕紙巾給了小楊之後,葛雲雀才看到另外的那個年輕幹部也出了一身汗,手上還沾了不少鍋灰,黑漆漆的,可是她沒有其他多餘的濕紙巾了。她覺得有些尷尬,怕別人誤會什麽,倒不是真的厚此薄彼。好在觀鳥團隊的女孩看穿了她的窘迫,從包裏拿了一包紙巾,雖然不是濕紙巾,但好在能緩解一下尷尬氣氛。


    徐漫對這口大鐵鍋十分滿意,這麽大的容量,把魚全都丟進去煮都行,到時候一鍋出多爽。


    “你們就在這兒煮魚?”鐵鍋主人發問。


    小楊看了眼徐漫,這兒也就她說話還能有點分量,得聽她的話。


    “這裏麵積挺大的,我剛才還把地也掃了一遍,在這兒煮魚,大家也都坐得開,不用擠得慌。”徐漫對這個地方十分滿意。


    “你們這些年輕人哎,真是一點兒安全知識都不學,上次消防隊的人不是還來開了講座。”鐵鍋主人連連歎氣,指著小楊和那個還在擦手上鍋灰的年輕幹部,“兩個小夥子把鐵鍋挪出去,找個沒敷水泥的空地,大家都去那兒煮魚吃,要不然就各自分了,迴家吃。”


    這好不容易把鐵鍋扛過來了,怎麽一句話說不好就要抬著鍋走。


    小楊眉毛倒豎,“不走了,就在這兒煮魚吃,你個老大爺也是的,說好了借給我們大鐵鍋,就別耍賴啊。”


    站在幾人身後的葛雲雀,好似想到了什麽,連忙用手機百度了一下,果真沒錯,於是趕緊把手機屏幕拿給徐漫看。看樣子還真的再辛苦小楊和那個年輕的幹部了。


    徐漫主動吆喝著人去拿水桶,村民都無所謂在哪兒吃,反正就是來集體湊個熱鬧的,大家都往外邊走,看著小楊著急忙慌。


    “別走啊,怎麽你倆也要跟著走,還是不是兄弟了,講不講義氣!”


    “這個時候講義氣不管用了,要是真的在這兒煮魚吃,到時候就不是鬧笑話這麽簡單的事情了。”葛雲雀把剛才百度來的圖片給他看,新聞顯示某家人過年期間在自家水泥地上煮火鍋,沒想到水泥地受熱後爆炸,火鍋盆帶著鍋內的滾燙熱水、食材全都給炸飛了,圍著火鍋的一家人也都受了傷。


    小楊沉默了會兒,主動去抬大鐵鍋,累就累點吧,誰都不想吃的好好的突然被炸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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