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眼見田見秀拎著牛金星的頭顱,在大殿內緩緩踱步,每一步都踏得地麵仿若震動。


    他所到之處,眾人皆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


    周雲心裏清楚,此番震懾的目的已然達成,牛金星的死,就像一記重錘,敲在了每個人的心坎上。


    親衛們迅速上前,動作嫻熟又有條不紊地處理牛金星的屍首。


    有人抬著擔架,有人拿著白布,小心翼翼地將那具還溫熱的屍體包裹起來。


    隨後,又忙著清理殿內中央那灘觸目驚心的血跡,掃帚掃過地麵,發出沙沙的聲響,血腥氣肆意彌漫,直衝眾人麵門,可大殿內鴉雀無聲,無人敢輕易出聲,仿佛連唿吸都成了一種罪過。


    “現下,我等議議該如何應對阿濟格的清軍。”


    周雲的聲音打破沉默,沉穩且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在空曠的大殿內迴蕩。


    牛油燭火搖曳,映照著攤開在大案上的輿圖,那地圖上的山川河流仿佛都在跳躍。


    周雲伸出指尖,緩緩劃過龜山的位置,神色平靜卻透著堅毅:“明日辰時,請諸位移防此處,我將在此布署炮台,壓製清軍在蛇山的火炮。”


    他特意用了“請”字,可語氣中的強硬,卻讓眾將後背滲出絲絲冷汗。


    畢竟,龜山與蛇山互為犄角,之前正是清軍紅衣大炮重點轟擊之地,危險不言而喻,去那裏,就如同踏入了龍潭虎穴。


    田見秀的指節因用力而捏得發白,剛要開口諫言,卻見周雲掀開隨身帶來的漆盒。


    刹那間,二十枚鎏金虎符在錦緞上熠熠生輝,光芒奪目,仿佛在訴說著無上的榮耀。


    “這些是本帥的月芒將軍印,凡在此役對清作戰中有重大功勳者,封我夏軍月芒將軍。”


    周雲的聲音如同淬火的鋼刀,斬釘截鐵,“兵士凡斬建奴甲士三級者,可換紋銀三十兩。”


    此言一出,眾人眼中皆燃起熾熱的鬥誌,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仿佛看到了功成名就的未來。


    周雲與眾大順降將詳細討論該如何應對阿濟格的清軍時,劉芳亮出言道:“阿濟格的清軍最厲害的就屬那連環馬和那堅固的水寨,一攻一守,實為難破。”


    周雲聞言皺眉問道:“劉將軍給詳細說說!”


    “阿濟格的連環馬為用鐵鏈將各身披重甲的戰馬連成一排,如此縱列多排,與我等交戰時則驅動此連環馬上前衝擊,完全不懼弓箭與鳥銃的射擊,馬蹄聲如雷,氣勢洶洶。


    而後麵則是清軍的輕騎與步軍隨之掩殺上前,極為犀利,除非有大炮轟擊,然我軍大炮奇缺。”


    一旁的大將袁宗第接話道:“這連環馬讓我們在野戰中吃盡了苦頭,每次看到那連環馬衝過來,弟兄們心裏都直發怵。


    況且他們還配有更加犀利的紅衣大炮和各式火炮及火槍,以及他們那八旗鐵騎,就這樣一路追擊我們而來這武昌。唉!”


    周雲此時才明白為何這大順軍屢戰屢敗,一路潰逃而來,原來麵對的是如此強勁的對手。


    “你們就沒想辦法破掉這連環馬嗎?”


    站在周雲近前的田見秀說道:“哪能沒想?多次嚐試但都以失敗而告終。


    在武昌城我們多次試圖乘舟從漢陽門外的水路偷襲清軍營寨,但被清軍堅固的水寨給牢牢阻住,不得寸進,損失慘重。


    每次都是滿懷希望而去,卻帶著滿身傷痛和絕望而歸。”


    說著他上前將手指向輿圖清軍營寨的地方比劃著,仿佛又看到了那些慘烈的戰鬥場景。


    周雲專心而又仔細的聽著幾人的講解,在沉思了片刻後說道:“你們所說我都已知曉,這樣,你們……”


    三更鼓響,萬籟俱寂,整個世界仿佛都陷入了沉睡。


    周雲獨自登上望江門,憑欄遠眺。


    城下,清軍營寨的火把密如繁星,連成一條蜿蜒長蛇,阿濟格的織金大纛在夜風中獵獵作響,囂張至極,仿佛在向他們挑釁。


    他摸出袖中密報,眉頭微蹙——李國翰逃迴清營已十個時辰,這足夠鑲白旗完成戰前集結。


    大戰一觸即發,他的心中既有緊張,又有期待。


    “都帥,震天雷改良好了。”歸雲軍副都統薑雲升匆匆趕來,小心翼翼地捧著個裹著油布的陶罐,仿佛捧著一件稀世珍寶。


    罐口引線用魚膠密封,透過縫隙,隱約可見鐵蒺藜尖銳的刺,仿佛在等待著給敵人致命一擊。


    周雲俯視著黑暗中波光粼粼的江水,腦海中思緒翻湧,忽然輕笑一聲:“聽說黃鶴樓舊址的蘆葦比人高?”


    薑雲升微微一愣,不明白都帥為何突然提及此事,但也不敢多問,隻能把疑惑藏在心底。


    翌日寅時,天色尚暗,整個世界還被黑暗籠罩著。


    幾百艘蒙衝鬥艦如幽靈般悄然泊入鸚鵡洲,船身與水麵摩擦,發出輕微的聲響。


    船頭架設的“百虎齊奔箭”用桐油布嚴密遮蓋,每艘船艙底都藏著十桶摻了硫磺的猛火油,這是克敵製勝的關鍵,是他們的秘密武器。


    江夏的老船工們經驗豐富,在船舷塗抹河泥,連櫓聲都用浸水的棉絮裹住,盡量降低聲響,避免被清軍察覺。


    他們小心翼翼地操作著,仿佛在進行一場神聖的儀式。


    當第一縷晨光照亮文昌門時,城頭忽然豎起幾百麵玄色令旗,在風中烈烈作響。


    田見秀的騎兵依計而行,在龜山燃起大火,燃燒的草料在龜山南麓騰起滾滾濃煙,瞬間吸引了清軍的注意力。


    那濃煙如一條黑色的巨龍,直衝雲霄。


    就在清軍不明所以的看著龜山那衝上天際的濃煙之時,江麵上的幾百艘船無聲無息的靠近了清軍水寨附近。


    此時天剛蒙亮,江上霧氣蒙蒙,等到清軍探馬發現之時,已抵水寨寨口。


    阿濟格的探馬剛吹響警報號角,江麵突然傳來震天雷鳴。


    二十艘裝滿震天雷的艨艟如離弦之箭,順流而下,直衝向清軍水寨。


    刹那間,火光衝天,清軍水寨的鐵索被炸成數截,水寨內頓時亂作一團,士兵們四處逃竄,唿喊聲、慘叫聲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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