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文石低聲對楊輝說道:“向安算得真快,教官心裏肯定不服氣。”


    蘇教官平日裏上課,總是一副頤高氣頤的模樣,常常覺得自己很了不起。


    每當有學生提問,多問幾次,他的表情往往會變得不耐煩,話語中也透出一股自高自大的氣息,令課堂氣氛有些壓抑。


    大家心裏雖有不滿,但也不敢說什麽,畢竟縣學就隻有這一位算數教官。


    楊輝輕笑一聲,看著林向安,眼裏閃過一抹讚許:“是啊,向安講得清楚明了,我們一下子就都懂了。”


    隨著林向安從容地解題,蘇教官的臉色愈發難看,顯然不太樂意看到有學生,能輕鬆解出他出題的難題。


    大家都低頭不敢多言,生怕引起教官的不悅。


    蘇教官冷冷地甩了甩袖子,語氣不善:“好了,今天的課到此為止。雖然解得快,但基礎還是要打牢,急功近利是大忌。”


    說罷,他便轉身大步離開,顯然心情不佳。


    孫文石拍了拍林向安的胳膊,笑得有些誇張:“向安,真厲害,連教官都被你氣走了!”


    林向安聳聳肩,輕描淡寫地迴應道:“哪裏,教官這不還叮囑我多沉穩呢。”


    這時,周圍的一些同窗紛紛圍了過來,好奇地請教林向安怎麽解題。


    “林兄,你比教官講得清楚多了。”


    “對啊,一下子就明白了,之前真是沒聽懂。”


    “教官總是覺得我們不行,你今天可給大家長臉了。”


    ......


    又上過兩次算數課後,林向安便不再再去上算數課了。


    原先是想多了解這時候的算數水平,但上了一段時間,發現蘇教官的水平一般,還不如自己看書理解,其次那人心胸有些狹隘,總針對他,喊他解題。


    若解出來,那人還生氣,不解出來,免不得被冷嘲熱諷。


    索性就不去了。


    過了沒多久,林向安終於收到了鏢局送來吳家的信息。


    林橋收到鏢局送來的信件後,來到縣學找林向安。


    知道此事後,林向安當天散學後,就迴了家。


    寫了將近三頁紙內容,看到上麵吳家的信息,把林向安驚到了。


    在當地許多人眼裏,吳家是一個有名望的商賈大家,與當地有權勢的家族聯姻,維持家族地位。


    表麵上的收入來源多樣:商隊、土地莊園、糧鋪、酒樓等,但背地裏,他們的生意遠比外界所知的要肮髒得多。


    不僅從事買賣婦女,還勾結土匪搶劫勒索,並且利用賭坊進行坑害蒙騙。


    上次的刺殺事件,林向安就猜到了勾結土匪的可能。


    這一地域,有不少山脈,深山老林中常年潛伏著不法之徒,想徹底圍剿並不容易。


    周邊來往商人很多,有走水路的,也有走陸路的。


    通過密切聯係的渠道,吳家給土匪提供了城外商隊的行進路線、貨物清單、經過的時間點、商隊背景情況等,使得土匪能準確掌握商隊的動向。


    當商隊途經這片地區時,土匪便提前設下埋伏,靠著手中的情報,進行高額敲詐,要求過路的商隊交納“保護費”。


    這種過路費一般都遠高於正常的通行費。


    若商隊不肯交,土匪就會采取極端手段,甚至搶劫貨物、傷人威脅,逼迫商隊就範。


    吳家並不僅僅是提供情報,他們還深度參與,這是他們重要的斂財手段。


    除此之外,吳家還參與了許多見不得光的交易,尤其是賭坊。


    他們專門針對不同的人下套,讓人故意接近去套近乎,再將其引誘來賭坊,隻要人來了,放大欲望,深陷其中,之後騙取房子土地,亦或是逼人賣兒賣女。


    除此之外,還會通過一些伎倆,將貧苦家庭的女子誘騙或強迫賣入風塵,為某些有錢有勢的客人提供“特殊服務”。


    當初被人邀請去的杏花樓,就是吳家的產業。


    杏花樓的客人多為達官貴人,吳家通過收集這些人的隱私,與他們暗中勾結,借此鞏固自己在縣裏的權勢地位。


    林向安這才覺得自己是小看了吳家,沒想到他們竟如此猖狂,手段如此惡劣。


    林向安沉默了一會兒,將手中的信件遞給林橋,目光中帶著一絲沉重。


    “阿橋,你也看看吧。吳家的情況,比想象的還要複雜。”


    林橋接過信,迅速瀏覽一遍後,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隨即沉默了。


    “這真是出乎意料。”


    他低聲道,顯然被其中的內容震驚了。


    “如果我們能揭露他們的這些勾當,吳家的根基肯定會動搖,甚至可能引來更大的麻煩。”


    “我知道。”林向安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但是這些事牽扯甚廣,利益錯綜複雜,不能貿然行動。若是不能一舉擊垮他們,咱們恐怕會陷入被動。”


    他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即便鏢局提供了這些情報,但現在的我們,單憑自己還難以對抗吳家。尤其是吳家背後的力量,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強。”


    林橋沉默,若有所思,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


    林向安繼續說道,“阿橋,咱們的敵人其實是吳良曜,不是吳家。吳良曜和吳家並非完全捆綁,一旦涉及到更大的利益,誰都能舍棄。”


    吳家並不是鐵板一塊,一旦家族受到影響,定會被舍棄。


    林橋眉頭緊鎖,“如果針對吳良曜,那麽我們就要搞清楚,他具體掌控哪些產業。”


    林向安沉思片刻,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天和賭坊和土匪的勾結,都和吳良曜有關。他之前策劃的刺殺事件,定是他派人來的。我們就從這兩方麵入手,逼迫吳家主動舍棄他。”


    趙二是因為賭坊才導致了後麵的問題,那就從這條方向去深挖。


    林橋聽後點了點頭,“明白了。”


    想到了之前林橋安排的那人,林向安便詢問道,“李大牛那邊調查的怎麽樣了?


    想到之前收到的消息,林橋微微蹙眉,“已經找到好幾個同樣被騙的人,但人數較少,還不足以對賭坊產生威脅。”


    林向安沉思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那就加大投入,找李大山將受害者聚集起來,最好選出幾個人帶頭,去找賭坊要說法。這些人多是落魄之人,走投無路,正是激起事端的時機。”


    “明白,我這就去安排。”林橋答應道。


    林向安繼續說道,“事情不鬧大,不會有人去管。隻有當它足夠引人注目,才有可能引起調查。


    否則,這樣的小事沒人會理會,我們得讓賭坊的惡行曝露出來,讓人們知道他們的真實麵目。


    借這事,來達到我們的目的。”


    ......


    這段時間,民報漸漸打出了名聲。


    林向安覺得單單寫這些故事是不夠的,必須做出更有力度的舉措,來擴大民報的影響力,做出更深遠的社會影響。


    必須擁有自己的撰稿人隊伍,而且這些人不僅僅能寫好文章,還能深入到社會各個角落,為民眾發聲。


    於是,他在最新一期的民報上公開發布了一則信息,對外招募撰稿人,內容如下:


    民報廣招賢士,月錢豐厚,歡迎有誌之士加入。要求認字能寫,願意四處奔波跑動,願意尋求社會真相的有誌之士。


    這則消息公告出去,便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來了不少人過來諮詢。


    林向安不想浪費時間,便設置了筆試和麵議選拔。


    第一輪筆試由薛掌櫃幫忙負責,隻有通過第一輪,才能進行第二輪麵議。


    薛掌櫃覺得這種招人的方式,非常新奇,遵照林向安的安排,來篩選人。


    第一輪筆試考核的規則很簡單:每一位應聘者都要寫一份個人履曆,以及一篇關於縣裏最近的熱門話題的宣傳文稿。


    這樣麵試的目的是要篩選出那些不僅有寫作能力,還有一定社會洞察力的人。


    應聘的讀書人中,不乏一些秀才,也有些科舉未中卻有一定文化積澱的人。


    每個人在寫作過程中,表現出來的水平差異較大。


    林向安尤其看重那些能迅速抓住要點,並提出獨到見解的應聘者,而那些字句堆砌、空洞無物的人則直接淘汰。


    兩輪都是林向安親自處理,隻不過第二輪他才會單獨麵談。


    因為開出除高於市場的月錢,引來不少濫竽充數的人,索性都被第一輪筆試篩掉了。


    進入第二輪的麵試的,不到五人。


    最終林向安選擇了一位說書人,一位秀才。


    進入第二輪麵試的,不到五人。林向安在細細觀察和評估之後,最終決定選擇了兩個人,一位說書人,一位落魄秀才。


    這位說書人叫李文山,年約三十,口才相當了得,能言善辯,甚至能通過故事吸引人們的注意力,敏銳的觀察力也讓他能夠迅速捕捉到周圍的細節和人物心理。


    他的生活並不富裕,常常在集市或茶館裏講故事謀生,在民間小有名氣。


    而那位秀才名叫程浩,是個年輕人,年約二十歲,身形瘦弱,眼神中卻透出一股堅定的氣質。


    因家道中落,未能在科舉中取得好成績,日常生活也過得十分貧困。


    雖然生活艱難,但他有著強烈的社會責任感,對那些被壓迫的百姓充滿同情。


    林向安覺得,這兩個人正是他需要的人才。


    李文山有著接觸人群的天賦和口才,而程浩則具備了嚴謹的思維和深刻的分析能力。


    兩者互補,能夠幫助他更好地推進民報的工作。


    為了讓這兩人更快上手,林向安決定親自帶領他們進入調查工作。


    沒有讓他們直接去處理複雜的案件,而是從一些相對簡單的入手,慢慢引導他們適應這份工作。


    順便,他也將王和智叫上,讓他負責輔助整理和收集信息,畢竟他也是和不同人打交道的,社會經驗豐富。


    “我們從縣衙最近審理的案件入手。”


    林向安簡潔地說道,他知道,這些案件都與當地的民生息息相關,且很容易引起民眾的關注。


    “最近縣衙審理了一宗關於土地糾紛的案件,鬧得沸沸揚揚。


    涉案的兩方都是地主階層的人,案件的本質其實是關於地主和農民之間土地權益的爭鬥。


    隻要從中挖掘出其中的社會矛盾和利益關係,便能寫出一篇有價值的文稿。”


    林向安邊說邊拿起桌上的紙筆,開始整理思路。


    “李兄,你的任務是去縣衙,追蹤庭審的進展,看看案中雙方的言辭和表現,特別是那些明顯被掩蓋的真相。”


    林向安轉頭看向李文山,語氣中透著期待。


    李文山點了點頭,表情顯得格外認真:“放心,我知道如何從這些細節中挖掘出關鍵。”


    “程兄,你負責從案件的背景入手,了解更多案件之外的故事,你要通過多方渠道收集資料,然後結合案件的細節,去分析其中的社會影響。”


    林向安轉向程浩,眼神中充滿信任。


    程浩靜靜地聽著,他心裏很興奮,低聲應道:“我明白了,林兄。”


    “和智,你配合程兄去實地走訪,多詢問一些人,盡可能打聽完整。”


    王和智也點了點頭,心裏對這次任務充滿期待。


    先分工,然後匯總信息,再將來撰寫文稿,林向安為了這件事,暫時迴家住,將辦公地點,轉移到了家裏。


    眼下的行動隻是第一步,接下來的每一步都至關重要。


    先挖熱點新聞,讓民眾感興趣,為日後打擊吳家做鋪墊。


    想要徹底打擊吳家,揭露賭坊的不正當行為,必須從最根本的社會矛盾入手,觸動更多民眾的痛點,才能激起公眾的憤怒和反抗。


    這條路顯然不會容易走,林向安心中明確,這一切都必須要做,隻有揭露出這些黑暗,或者不平的事,民眾才會信任民報。


    將事情交代完之後,幾人默默點頭,紛紛投入到各自的任務中。


    除了他們去打聽,林向安換了一個方向去打聽這件事,找了劉文昌,他是劉知縣的公子,更方便接觸這些事。


    知道他在民報調查這些事後,劉文昌和段昊初紛紛給了他支持。


    之前林向安就懷疑段昊初和段主簿有關係,但並沒有問,直到劉文昌將這事說出來,兩人見他有這想法,就私下裏幫助。


    這讓調查也變的很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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