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被他這突如其來的驚唿嚇了一跳,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紛紛好奇地圍攏過去。當他們的視線落在地上的食盆時,也全都愣住了。


    那是一隻巨大的陶瓷盆,裏麵堆滿了熱氣騰騰的飯菜,香氣撲鼻而來,直往人鼻子裏鑽。仔細一看,竟然真的是白菜粉條炒肉!


    白菜翠綠,粉條晶瑩,其間還夾雜著大量的肉片,油光鋥亮,看著就讓人食欲大動。


    更讓人驚訝的是,菜底下竟然還鋪著一層白麵條,麵條浸在湯汁裏,吸飽了滋味,顏色油潤,看起來軟糯可口。


    十幾隻高大威猛的警犬,正圍著這盆“豪華大餐”狼吞虎咽。


    聽到動靜,它們紛紛抬起頭,疑惑地看向突然靠近的人類,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嗚咽聲,眼神中帶著一絲好奇和奇怪,似乎在詢問這個東北排長幹嘛大驚小怪,影響它們吃飯。


    東北排長此刻完全顧不上那些警犬了。


    多年未吃的家鄉飯的味道,瞬間擊潰了他所有的理智防線。


    白菜粉條炒肉,這可是以前東北人餐桌上最常見也最受歡迎的家常菜啊!


    自打31年起就再也沒有吃到過了!現在突然聞到這熟悉的味道,那種親切感和懷念感,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


    他激動得渾身發抖,眼睛死死盯著那盆菜,仿佛看到了久違的故鄉和親人。他再也忍不住了,像著了魔一樣,直接擠進了狗群中間。


    那些警犬一臉懵逼,發出詢問的汪汪汪的聲音,但東北排長像是沒聽見一樣,完全不理會它們。


    他跪蹲下來,顧不上地麵上被警犬們踩出來的的塵土,也顧不上周圍十幾隻警犬們的抗議,更顧不上自己現在的模樣是不是個人,隻顧著學著狗的樣子,直接伸出舌頭,卷起盆裏的麵條和菜就往嘴裏送。


    “嘶溜——”


    一大口白菜粉條炒肉下了肚,熱乎乎,香噴噴,熟悉的味道瞬間在味蕾上炸開,幸福感如同電流一般傳遍全身。東北排長滿足地歎息一聲,眼眶都有些濕潤了。


    “哎呦,我去!”王喜奎第一個迴過神來,他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驚唿道:“不是吧?這真是給狗吃的?”


    張大彪也湊近了仔細打量,使勁嗅了嗅鼻子,咽了口唾沫,喃喃自語:“還真是……真他娘的香啊!這肉味兒,比咱們吃的肉罐頭都好。”


    王承柱也愣住了,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又看了看狼吞虎咽的警犬,再看看跪在狗堆裏吃得津津有味的東北排長,徹底懵了。


    “靠,我說你小子……你這是幹啥呢?”王喜奎哭笑不得地看著那東北排長,想拉他起來,又覺得有點下不去手。


    東北排長頭也不抬,一邊埋頭苦吃,一邊含糊不清地說:“別……別拉我!太香了……太香了!我……我這次得吃飽了!”


    他像是餓了八輩子一樣,吃得那叫一個忘我,完全沉浸在美食的享受之中。


    周圍的警犬們一開始還對他莫名其妙,但看他吃得那麽香,漸漸地也放鬆了警惕,繼續低頭吃飯,隻是偶爾會用鼻子蹭蹭他的胳膊,似乎在好奇這個人類怎麽也跟它們搶飯吃。


    王喜奎和張大彪等人都麵麵相覷,都覺得有些哭笑不得。他們雖然也覺得這狗食實在太誘人了,但畢竟是狗食,讓他們像東北排長這樣直接上手,還是有點難以接受。


    王喜奎率先反應過來,嚷嚷著:“哎哎哎,我說你就算再香也不能這麽吃啊!好歹找個家夥什,筷子也好,碗也罷,蹲狗盆邊上學狗吃飯像什麽樣子!”


    張大彪也連連點頭,雖然他也饞得不行,但麵子還是要的,“就是就是,咱們新一團的人,不能活得這麽糙!得講究點!不能給團長丟了臉!”


    王承柱也覺得這樣吃實在不像話,連聲附和,“是啊是啊,咱們四處看看,肯定有家夥事!”


    說著,幾人便分散開來,四處張望,試圖找到能用的餐具。然而,左顧右盼,除了狗盆還是狗盆,周圍空蕩蕩的,別說餐具,連個能舀東西的勺子影子都沒見著。


    “奇了怪了,這附近咋啥也沒有?”王喜奎撓著頭,一臉疑惑。


    “那邊也沒有!”張大彪也空著手迴來了,一臉喪氣,“真是見鬼了,那麽大一個陶瓷盆,裝這麽多菜,抱也抱不動。難道真的非要和狗一樣,吃個飯還要跪下用手抓不成?”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陣陣驚唿聲。


    “我的天!你們快來看這邊!”


    “不是吧?這……這是真的嗎?”


    “我靠!這也太離譜了吧!”


    循著聲音望去,原來是其他連排長們也發現了新大陸。他們圍著另外幾個警犬的食盆,一個個瞪大了眼睛,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王喜奎他們好奇地湊過去,眼前的一幕讓他們也瞬間石化。


    隻見那些食盆裏,盛放的菜肴竟然各不相同,而且更加豪華豐盛!


    有好幾盆是色澤紅亮的糖醋排骨,排骨塊頭大,裹滿了濃稠的醬汁,酸甜的氣味直往鼻子裏鑽,勾得人直流口水。


    另有幾好盆是家常味的土豆絲辣椒炒肉,土豆絲金黃,辣椒翠綠,肉片油亮,香辣的味道撲鼻而來,讓人食欲大增。


    還有好幾盆,竟然是香味濃鬱的宮保雞丁,雞丁嫩滑,花生酥脆,紅亮的辣椒段點綴其間,色香味俱全,簡直就是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硬菜。


    當然,也有好幾盆和東北排長吃的一樣,是白菜粉條炒肉,但即便如此,也依然讓人眼饞。


    “娘的!這些東西真是給狗吃的?”張大彪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這……這也太奢侈了吧!”王承柱也結結巴巴地說,感覺自己的三觀都要被顛覆了。


    “趁熱吃啊!這麽好的菜,涼了就不好吃了!”不知是誰喊了一句,瞬間點醒了眾人。


    是啊,這麽好的菜,可不能浪費了!


    “趕緊找家夥什!筷子碗啥的,快點快點!”王喜奎急切地催促著,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糖醋排骨,恨不得立刻撲上去。


    眾人再次分散開來,更加賣力地尋找餐具,但結果依舊令人絕望,別說餐具,連根棍子都沒找到。


    “他娘的!這地方是真沒家夥什啊!”張大彪氣得直跺腳,眼看著熱氣騰騰的菜肴,再也忍不住了,“算了算了!管不了那麽多了!吃吧!”


    說著,他竟然也學著東北排長的樣子,硬是從盆周圍擠得滿滿當當的警犬裏麵占了個位置,直接蹲下身子,在周圍的警犬一臉懵逼的眼神中,伸出手就去抓盆裏的土豆絲辣椒炒肉。


    “哎呦我去!真香!”張大彪一邊狼吞虎咽,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這辣椒土豆絲炒肉,絕了!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麽好吃的!而且這肉太實在了,全是大肉片!”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放棄了尋找餐具的努力,一個個蹲在狗盆旁邊,開始“享用”這頓豐盛的“狗糧”。


    “靠!我這個宮保雞丁下麵,居然還有米飯!”有人驚喜地喊道。


    “我的土豆絲辣椒炒肉下麵,也有餅子!”


    “我的糖醋排骨下麵,是饅頭!還是白麵饅頭!草!這糖醋排骨怎麽這麽酸?”


    “不酸啊,要不你過來吃我這盆的?我去嚐嚐你的?”


    “好啊!”


    “靠!你這個是真的酸,沾沾水再吃吧,難怪這盆周圍都沒警犬!”


    一聲聲驚唿,此起彼伏,眾人一邊大口朵頤,一邊發出陣陣驚歎。他們萬萬沒想到,這些狗食竟然如此豪華,不僅菜品豐富,還搭配了中國風主食,簡直比剛剛他們在士兵營房食堂吃得還好!


    “娘的!這些警犬也太幸福了吧!”王喜奎嘴裏塞滿了糖醋排骨,含糊不清地抱怨著,臉上卻洋溢著滿足的笑容。


    王承柱也吃得津津有味,他夾起一塊吸滿湯汁的饅頭,咬了一口,軟糯可口,滋味十足,“真香啊!這饅頭,比我娘做的都好吃!”


    東北排長更是吃得忘乎所以,他埋頭苦吃,完全沉浸在美食的世界裏,仿佛迴到了魂牽夢繞的故鄉,迴到了記憶中溫暖的家。


    就在他們開飯的同時,主基地房間內,譚雅用完餐,起身走出房間。


    午後的陽光灑在她身上,拉長了身影。她略微活動了下肩膀,朝著士兵營房的方向走去,目標是二樓的食堂,打算看看李雲龍他們吃的怎麽樣了。


    樓下,正在無聊的把玩著窩頭的孫德勝老早就注意到譚雅的身影。


    從主基地走出來的人不多,更何況是這位特別的洋妞。


    上次臥龍村撞門事件,團長可是狠狠批評了他,孫德勝心裏門清,這位洋妞和團長的關係,那絕對不一般。


    他趕緊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挺直腰板,準備迎接。


    譚雅越走越近,孫德勝堆起笑臉,快步迎了上去:“譚雅同誌,您好!”


    譚雅腳步稍緩,目光落在孫德勝臉上,略帶疑惑地問:“你怎麽在這兒?為啥不上去吃飯呢?”


    孫德勝立刻立正,響亮地迴答:“報告譚雅同誌,團長安排我在這站崗,順便等候您過來,負責接待!”他特意強調了“接待”二字,希望能顯得自己任務重要。


    譚雅微微挑眉,似乎在迴憶著什麽。片刻後,她嘴角微微一翹,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說:


    “我記得上次在劉財主家開會,你們團長批評的人裏麵,好像就有你吧?當時你好像是負責給旅長報信的,撞開院子大門,我記得很清楚,就是你。而且,不止你一個,我記得挨罰的還有張大彪營長他們,他們人呢?”她看似隨意地問著,眼神卻帶著一絲探究。


    孫德勝心裏咯噔一下,暗自叫苦。


    這洋妞的記性也太好了,這種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比團長還厲害!他臉上笑容不變,但心裏已經開始飛速盤算著如何應對。


    剛剛話都已經這麽說了,現在他打死也不能承認是因為犯錯被趕出了食堂,這多丟人。


    “譚雅同誌,您真是記性好!”孫德勝先是恭維了一句,然後立刻否認,“不過您可能記錯了,我真沒見過張大彪營長他們。要是懲罰,肯定大家都在一起受著。你看現在就我一個人在這兒,那肯定是團長另有安排,讓我在這兒執行重要任務,專門等候您的大駕光臨!迎接您上去!”他挺了挺胸膛,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在執行什麽光榮的任務,而不是被罰在這。


    譚雅眼神中狐疑之色更濃,但孫德勝這番話也勉強說得過去。


    她沒有繼續追問,隻是淡淡地說:“行吧,那你跟我一起上去吧。”說完,她率先邁開步伐,朝著樓梯走去。


    孫德勝暗暗鬆了口氣,趕緊跟上譚雅,亦步亦趨地走在她身後。


    兩個人一邊往樓上走,譚雅隨口問道:“食堂的飯菜怎麽樣?那些酒水還合你們口味吧?”


    孫德勝一看有拍馬屁的機會,立刻挺起胸膛,大聲迴答:“報告譚雅同誌!你們食堂那食物,沒的說!香!真香!酒水也夠勁,夠味兒!我們戰士們都說好!”他語氣肯定,仿佛那些美味佳肴和烈酒真的讓他迴味無窮。


    譚雅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捉摸不透的笑意,又問:“哦?是嗎?那你剛剛不是說,團長安排你在這兒站崗,執行重要任務嗎?站崗也能喝酒?”


    孫德勝瞬間僵住,笑容凝固在臉上,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他萬萬沒想到譚雅會突然來這麽一句,簡直是直擊要害,讓他措手不及。


    他支支吾吾,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迴答。站崗喝酒?這要是承認了,那可就違反紀律了,更何況還是在譚雅麵前,丟人丟大了。


    譚雅並沒有給他太多思考的時間,她微微側過身子,湊近孫德勝,鼻子輕輕翕動,仔細地嗅了嗅。


    一股淡淡的酒氣,混雜著一絲飯菜的香味,清晰地鑽入她的鼻腔。她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嘴角原本的笑意也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慍怒。


    “果然。”譚雅直起身子,目光如炬,盯著孫德勝的眼睛,語氣帶著一絲質問,“你這家夥,果然騙我!身上一股酒味,還說是站崗?看來你所謂的站崗,方式還真是特別啊。”


    孫德勝頓覺臉上火辣辣的,羞愧難當,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地解釋:


    “譚雅同誌,我……我……我沒喝酒!這……這可能是剛剛在樓上,不小心沾了一點酒氣……”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底氣也越來越不足,這種拙劣的謊言,連他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


    譚雅根本不給他狡辯的機會,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行了,不用解釋了。你們這些家夥,真是……算了,我也不想管你們這些破事兒。”


    她擺了擺手,似乎對孫德勝的謊言感到有些無奈,又有些不屑。隨後,她話鋒一轉,再次問道:“對了,老李人呢?他還在樓上食堂呢?吃了這麽久還沒吃完?咋吃個飯比女人還慢?”她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惑,似乎對李雲龍的“慢吞吞”感到有些費解。


    孫德勝聽到譚雅問起團長,心中更加慌亂。他哪裏敢說實話,說自家團長正帶著一群人在垃圾桶裏扒拉“剩飯”和餐盤?這要是讓譚雅知道,那團長的臉麵還要不要了?


    他急中生智,腦筋飛速運轉,想出了一個在他看來還算“完美”的借口。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臉上重新堆起笑容,一本正經地說道:“譚雅同誌,您誤會了!我們團長他沒在吃飯!他……他正在幫你們紅警團打掃衛生呢!”


    為了增加可信度,他還特意加重了語氣,“對!團長說了,感謝紅警團的盛情款待,這點小事,他親自來做,表達一下我們八路軍的謝意!”他邊說邊偷偷觀察譚雅的表情,希望能蒙混過關。


    譚雅聽了孫德勝的話,挑了挑眉,眼神中充滿了懷疑。


    “打掃衛生?親自打掃衛生?老李這家夥的性格,他會這麽好心?”她語氣中充滿了不相信,顯然對孫德勝的說法持懷疑態度。李雲龍在她印象中,可不是一個會主動幫別人打掃衛生的人。


    更何況,還是“親自”打掃?這怎麽聽都覺得不太靠譜。她停下腳步,若有所思地看了孫德勝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絲探究,似乎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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