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眼睛再度睜開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或許自己是真的太累了吧,買迴來的便當也沒吃,而是放在一邊,看起來老師還以為自己馬上就會醒。


    這些日子終於是放鬆下來了,但是那種倦怠感又上來了。正常來說少女是不會有這種感覺的,這種倦怠感是在進廠打工的時候留下的毛病。


    說來也可笑,老一輩的父母奉為最好的工作是什麽,是進廠打工。


    在他們看來,隻要進工廠打工,一年到頭都看不見太陽和月亮,在悶熱的車間裏幹活,領著那點死工資,就是美滋滋。


    也罷,鞭子沒有打到他們身上,他們自然就會說這是個好工作。


    但實際上呢,任何進了廠子的年輕人在進過一次後,寧願去送外賣,寧願風吹雨淋也不進去了。


    為什麽,因為現在的十二小時工作製和惡劣的工作環境以及和吃人沒有任何兩樣的那些工頭和工廠主讓對於社會來說十分重要的工人階層如同煉獄一般。


    生命在這裏就是可消耗的柴薪,被資本家投入熔爐,焚燒鮮血和骨髓,化作燃料驅動著機器,為他們帶來金山銀山。


    而這些所謂的父母還將其奉為美差,實際上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自卑,讓自己一輩子都踩在天賦異稟的兒女頭上。


    即便兒女天賦異稟,已經到了十二三歲就能去上大學的地步,他們也會用盡一切方法去毀掉自己的骨肉,為的就是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和控製欲。


    畢竟當父母不需要考證,所以這種父母多得是。


    十個億的潛行者,有父母的基本父母都是這樣,短視,愚蠢,自我感動。


    但也有不少是家裏窮得真什麽都沒有了,窮得連自尊都無法維持。


    和那些潛行者比起來,末殤秋風還算好的,好歹她還有一雙不拿她當人看的父母,而別的潛行者可是連父母都沒有的,開局就在孤兒院掙紮。


    反正對於資本主義來說,童工?什麽童工,沒有童工。


    你說那些個子矮的?那是天生的侏儒。


    “誒誒,秋前輩已經醒了啊,這樣省得大叔繼續給你熱便當啦。”


    粉毛口香糖終於是從老師的身上離開了,現在她的手中端著一杯咖啡,僅憑味道和環境就能明白這是一杯速溶咖啡,不過她將咖啡杯端上來,等著少女迴過神來。


    接過她遞來的咖啡杯,在咖啡的熱氣和醇香下,精神了一些的少女這才說,“不用這麽麻煩的,不是嗎?”


    “嘿嘿,大叔我就要這麽麻煩。”星野懶洋洋地說:“幫了阿拜多斯這麽多,雖然債務還在,利息還在,但是沒有了來找麻煩的混混,也沒有了來找麻煩的凱撒集團。雖然欠的錢更多了,但終有一日能夠還上的。難道大叔我連給自己的前輩衝一杯咖啡都不行嗎……”


    星野說的也是,雖然問題解決了,但是債務還在,而且因為和貝爾格萊雅的合同,反倒欠的更多了。但是這次她們有了喘息的機會,也有了重新發展的空間。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繼續做好自己該做的事。


    招生,打工,還錢,重建……


    道阻且長,但希望仍存。


    “別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粉毛矮子。”秋風歎了口氣,小心地喝了口咖啡:“將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是沒有意義的,而且你也不是笨蛋,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難。能不能抓住機會重建阿拜多斯,還是得靠你們自己。”


    “秋前輩,就不要在這種情況下絮絮叨叨了哦,雖然知道你閱曆豐富。但孩子們能不能願意聽還是另一迴事呢。”


    說來也是,這些年輕的姑娘們的未來很多,她們可以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而不被否定。這對於他們這些經受過打壓式教育,電療教育以及所謂的戒網癮教育的千禧年後來說仿佛科幻片一樣。


    但是鑒於未來是屬於她們這些年輕人的,少女也就不再絮叨了。


    年輕人的路,總要給年輕人勇氣和支持,讓年輕人自己走下去不是嗎?


    拿根鏈子讓年輕人在走的時候拉緊,在不走的時候扯著……養狗呢?


    下午時分,夏萊的值日也算是結束了,對於老師來說,如今他還不能說得上是多有名的存在,隻是和阿拜多斯與貝爾格萊雅一起爆出了凱撒集團的全部醜聞,僅此而已。


    當星野在值日結束離開後,少女也和老師打了聲招唿,離開了安安靜靜的夏萊。


    站在夏萊的大門口,她左顧右盼,最後還是打開了胸口掛著的木頭槍盒,抽出了裏麵的毛瑟手槍,扳開保險,把槍口對準了位於夏萊門口台階下的一株樹叢。


    “出來吧,鬧大了對你不好。”


    早在最開始跟隨老師前往夏萊的時候,路上倒是遇到了一位熟人,這位熟人怎麽說呢……如果說感情這東西能凝結成實體的話,那麽這家夥的愛意早就化作岩漿,將周圍的一切完全吞沒。


    狐阪若藻,百鬼夜行的已經被停學的學生,至於為什麽是停學而非是開除,恐怕是那邊也不想一位難纏的高戰力學生跑到別的學校去給自己製造麻煩的吧。不然就憑她犯下的事,給個開除還是挺正常的。


    她從草叢中踏步而出,原本精致的和服早已在風雨之下變得肮髒,就連那每個學生都要精心打理的頭發也開始分叉雜亂,不難否認的是這家夥絕對以日為單位在夏萊門口蹲著,而且一頓就是一天。


    見她這樣,少女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不愧是貝爾格萊雅的那位圓桌鬼神,這都能被你發現。”


    即便成了這樣,這位七囚人中的災厄之狐在氣勢上依然不虛眼前的末殤秋風,如果是正常情況的話,現在兩人都已經打起來了,但是現在似乎是有什麽顧慮,兩人都沒動手。


    這時候少女想了想,隨即說道,“瞧瞧你的樣子,要不你進去借一下浴室,洗個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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