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書滿心歡喜地留在了醫館,她看著忙碌不停的林寧,眼神裏偶爾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嫉妒。在她很小的時候起,就傾慕南宮瑾,那時候的她隻能遠遠望著高高在上的皇子,覺得自己和他之間隔著無法跨越的天上地下的距離。


    清除太子黨的那場風波,成了劉玉書人生的轉機。她父親身為朝中重臣,審時度勢,全力輔佐南宮瑾,憑借著利落處理諸多餘孽的行事風格,贏得了皇帝的信任與重用。借著這股東風,劉玉書也從默默無聞的普通官家小姐,一步步踏入宮廷,成了南宮瑾身邊有名有姓的 “劉姑娘”,離她夢寐以求的夢想似乎近了許多。


    她深知在這深宮中,要想進一步抓住皇帝的心,光靠家族助力遠遠不夠,還得拿捏住各種人脈與機會。林寧能得皇帝另眼相看,在劉玉書看來,那就是最好的人脈。她想著,隻要跟緊林寧,多在皇帝麵前露露臉,展現自己的溫柔賢淑與蕙質蘭心,早晚有一天,南宮瑾會將目光完完全全落在自己身上,加之父親的助力,終會讓她達成夙願,成為這後宮之主,母儀天下。


    趙美人這邊窩在宅院裏,聽聞劉玉書順利留在林寧身邊,氣得直跺腳。她心裏清楚,這會讓劉玉書多了在皇帝麵前露臉的機會,自己可就落了下風,思來想去,決定從當地官員這兒找找突破口。


    打聽到知縣王衛是個有野心、仕途之心頗重的人,趙美人略作梳妝,便帶著幾個親信,悄悄前往縣衙。見到王衛後,她也不兜圈子,開門見山地說:“王知縣,我知曉你在這州縣辛苦操勞,一心為民,實在是難得的好官。” 王衛受寵若驚,忙不迭躬身行禮:“不敢不敢,趙小姐謬讚,為百姓做事,是下官分內之責。”


    趙美人盈盈一笑,輕抿茶盞,話鋒一轉:“如今我身處疫區,一心想為抗疫出份力,也好讓陛下高看一眼,可偏有人從中作梗,你說惱人不惱人?” 王衛何等精明,立刻明白這 “有人” 指的是誰,當下也不言語,靜靜聽著。趙美人接著道:“王知縣若肯幫助我,日後我若是有幸成為陛下的女人,定不會忘了你今日的恩情。”


    王衛一聽,心中算盤劈裏啪啦響起來,他在這小小州縣任職已久,早盼著能有貴人提攜,往上升一升。如今這大好機會擺在眼前,哪有拒絕的道理,當下便躬身表態:“趙小姐有吩咐,下官當效犬馬之勞,定全力相助。” 趙美人滿意地點點頭,與王衛湊到一塊兒,低聲謀劃盤算起來。


    南宮瑾偶然來到醫館,一眼便瞧見劉玉書也在這兒,不禁微微蹙眉,出聲問道:“劉玉書,朕不是讓你迴京城了,怎麽還在此處?” 劉玉書眼眶瞬間泛紅,帶著幾分委屈看向南宮瑾,聲音軟糯地說道:“陛下,臣女與林寧姐姐向來交好,得知姐姐在此處為抗疫勞心勞力,臣女也略通醫術,林寧姐姐便留下臣女幫忙,臣女實在不忍拒絕,隻想替陛下分憂。” 說著,還怯生生地瞥了一眼南宮瑾,觀察他的神色。


    一旁的軒轅徹聽聞這話,忍不住輕哼一聲,他心裏清楚劉玉書那點小心思,暗自腹誹這謊話編得倒是順口。林寧則平靜地站在那兒,目光淡淡地掃過劉玉書,並沒有戳穿她的意思。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真要在這當口把事情挑明,免不了一場風波,還會耽誤正事兒。


    南宮瑾神色未緩,剛要再開口,這時有個病患突然病情加重,咳嗽不止,林寧急忙轉身去照看,口中喊道:“先不說這些了,救人要緊。” 說著便一頭紮進忙碌裏,劉玉書也趕忙跟上,裝模作樣地幫忙,隻是眼神時不時飄向南宮瑾,滿心期待著他能看到自己的 “賢良淑德”。


    劉玉書佯裝忙碌地在醫館裏穿梭,眼睛的餘光卻一刻也沒閑著。她瞧見軒轅徹大步流星走進來,手裏還拎著一包珍貴的藥材,徑直走向林寧,臉上掛著毫不掩飾的關切:“林寧,我尋來些對症的好藥,你看看能不能用上。” 林寧展顏一笑,接過藥材連聲道謝,那兩人之間自然又熟稔的氛圍,讓劉玉書心裏很是嫉妒,怎麽一個一個都喜歡林寧。


    還沒等這股嫉妒勁兒過去,南宮瑾又來了。皇帝一進醫館,視線就牢牢鎖住林寧,開口詢問病情進展、物資是否短缺,語氣裏是藏不住的關懷。林寧一一作答,專注又從容,南宮瑾聽得認真,時不時點頭。劉玉書在一旁看著,隻覺得自己被徹底無視,手中搗藥的動作都慢了下來。


    她越想越氣,滿心不甘地咬著嘴唇。同樣是女子,憑什麽林寧就能輕輕鬆鬆贏得這兩位身份尊貴之人的關心?她不過是個罪臣之女,憑什麽?而自己則為了能靠近南宮瑾,費盡心機,又是借家族之力,又是討好拉攏,可到現在,皇帝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的時間,都不及看林寧的十分之一。嫉妒如同瘋長的野草,在她心底肆意蔓延,讓她暗暗發誓,一定要想法子把南宮瑾的注意力全拽到自己身上來。


    為了想辦法陷害林寧,劉玉書買通了一個貪心的小廝,讓他偷偷藏起幾味關鍵藥材,隨後佯裝慌亂地向林寧報告藥材丟失。待眾人四處尋找無果,局麵一團糟時,她又暗示林寧管理不力,還攛掇旁人說:“若不是林寧姑娘疏忽,怎會出這等事,疫區的病患可都指望著這些藥材呢。” 想借此讓南宮瑾對林寧心生不滿,降低林寧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南宮瑾聽聞藥材丟失一事,臉色瞬間陰沉得很,疫區的藥材供應本就如履薄冰,如今這關鍵幾味缺失,不知要耽誤多少病患的救治。他當機立斷,立刻招來親信,語氣冷厲地下令:“不惜一切代價,動用所有渠道,在最短時間內找到同樣的藥材。” 親信們領命而去,快馬加鞭聯絡各地藥商,四處搜尋稀缺藥材,不出兩日,便帶著幾大箱品質上乘的藥材匆匆趕迴,解了燃眉之急,讓醫館的運轉重迴正軌。


    軒轅徹這邊,目光則鎖定在事情的蹊蹺之處,直覺告訴他,這絕非簡單的疏忽。他不動聲色地派出自己的心腹暗衛去徹查,那暗衛行事隱秘又高效,很快就順著線索摸到了那個小廝身上。可就在暗衛即將生擒小廝時,卻驚聞小廝在自家破屋中服毒自盡。


    暗衛衝進屋子時,隻看到地上一張皺巴巴的認罪書,上麵歪歪扭扭寫著是自己財迷心竅,貪圖錢財才偷了藥材,自知罪孽深重,以死謝罪。軒轅徹拿到認罪書,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他怎會輕信這漏洞百出的供詞,把紙張揉成一團,冷哼道:“想一死了之,把背後的人藏起來,沒那麽容易。”


    林寧撿起那封所謂的 “認罪書”,心中滿是疑慮,她太清楚藥材管理的流程,一環扣一環,哪能這般輕易被一個小廝鑽了空子。可眼下疫情仍在肆虐,病患的哀嚎聲不斷從病房傳來,每一刻耽擱,都可能有人失去生的希望,實在無暇深挖細究。她咬咬牙,對軒轅徹和南宮瑾說道:“此事疑點重重,可抗疫當前,病患不能等,隻能先如此了。”


    南宮瑾握緊拳頭,眼中閃過一絲不甘,身為帝王,最恨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耍弄陰謀詭計,擾亂大局,可形勢逼人,他不得不妥協:“暫且記下,等過了這陣,朕定要把幕後黑手揪出來殺掉,絕不姑息!” 說這話時,他周身散發著凜冽的寒意。


    軒轅徹也微微頷首,雖然滿心想要揪出幕後之人,好好懲治一番,但理智占了上風:“沒錯,當下抗疫為重,不過我已經安排人手留意周邊動向,一旦有風吹草動,立刻就能知曉。” 三人達成默契,將這起風波暫且壓下,各自轉身又投入到忙碌又緊張的抗病工作當中,隻是心底都悄悄埋下一顆警惕的種子,等待合適時機破土發芽,揭開真相。


    劉玉書在一次次計謀落空後,滿心的挫敗感幾乎要將她吞噬。她看著林寧、軒轅徹與南宮瑾之間那默契又穩固的相處模式,明白僅憑自己單打獨鬥,根本撬不動這堅如磐石的 “鐵三角”。思來想去,她腦海中突然閃過趙美人的身影,當下便覺得豁然開朗:趙美人同自己一樣想得到南宮瑾,與自己處境相似,敵人的敵人不就是朋友嘛!


    劉玉書略作收拾,趁著夜色悄悄前往趙美人的宅院。看到劉玉書來訪,趙美人先是一愣,隨即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我當是誰,劉姑娘怎麽有空來找我?” 劉玉書也不兜圈子,開門見山地說:“趙美人,明人不說暗話,你以為我如今在陛下身邊露臉,可你來了這些日子也知道,陛下如今隻看得見林寧,我來找你就是看不慣林寧那狐媚子,憑什麽她就能把陛下和王爺迷得團團轉?” 趙美人一聽,眼神瞬間銳利起來,冷哼道:“哼,我早就看她不順眼了,想怎麽收拾她,你有什麽主意?”


    劉玉書湊上前去,壓低聲音,將自己盤算許久的計劃一一道來。 趙美人一邊聽,一邊頻頻點頭,臉上漸漸露出興奮的神色:“劉姑娘這主意妙啊,就這麽辦!隻要能除掉林寧,往後陛下定能看到咱倆的好。” 兩人相視一笑,想著先對付掉林寧這個倆人都討厭的。迴頭再研究下一步,於是倆人當即一拍即合,開始緊鑼密鼓地謀劃起來。


    趙美人買通了幾個侍衛,觀察軒轅徹和林寧,把兩人接觸的時段記錄下來,那幾個被買通的侍衛,每日佯裝盡職巡邏,實則眼睛緊緊盯著軒轅徹與林寧的一舉一動。隻要兩人湊到一塊兒,不管是商討藥材分配,還是交流病患情況,侍衛都會偷偷在本子上,將時間、地點與大致交談內容詳細記錄下來。


    這邊,劉玉書帶著幾個平日裏就愛嘮家常的大娘,貓在拐角處的陰影裏。這些大娘都是她精挑細選出來的,一張嘴能把芝麻大點事兒說得天花亂墜。每當軒轅徹和林寧稍有靠近,大娘們就伸長脖子,眼睛瞪得溜圓。


    一迴,林寧幫軒轅徹拍落肩頭沾著的草藥碎屑,這本是再尋常不過的動作,可劉玉書卻立刻輕掐身旁大娘的胳膊,悄聲道:“真是郎情妾意啊。” 大娘心領神會,待兩人分開後,便咋咋唿唿地跟旁人講:“我可瞧見了,林姑娘和恭親王那眼神,含情脈脈的,指定是好上了。”


    “他倆倒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另一個大娘也說道。


    其他人一聽,好奇心頓起,圍過來追問。大娘添油加醋,把細節描述得繪聲繪色:“他倆站一塊,有說有笑的,王爺看林姑娘的眼神,就跟看自個兒心尖兒上的寶貝似的。” 這話越傳越遠,沒幾天,整個州縣上上下下,都在悄聲議論林寧與軒轅徹的 “美事”,大家看向他倆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曖昧,渾然不知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正悄然蔓延。


    劉玉書和趙美人躲在宅院裏,你一言我一語,絞盡腦汁編造著各種捕風捉影的流言。劉玉書扇著手中的紈扇,挑眉說道:“咱們就說林寧本是恭親王暗藏的心上人,如今陛下似乎也對她很是上心,恭親王也不死心,借著疫病與之相伴。” 趙美人撫掌大笑:“妙啊,再加上一句,說林寧也對恭親王心心念念,但如今又攀上陛下,自是兩邊都想要。哈哈哈.....”


    二人謀劃妥當,便差遣家丁小廝,往集市這些人多嘴雜的地方去散播。這些流言就像長了翅膀,從街頭巷尾的閑言碎語,添枝加葉後再四處分享。不出幾日,這些流言就一字不落地落進了南宮瑾的耳朵裏。他起初還不信,隻當是無聊之人惡意造謠,可聽得多了,心裏難免泛起嘀咕。每次見到軒轅徹與林寧並肩站在一起,那些流言裏的曖昧詞句就不由自主地冒出來,攪得他心煩意亂。


    終於有一次,南宮瑾瞧見林寧笑著給軒轅徹遞手帕擦汗,往日稀鬆平常的畫麵,此刻卻成了點燃怒火的導火索。他臉色瞬間陰沉下來,胸口一股嫉妒的怒火熊熊燃燒,甩袖離去時,步伐都透著壓抑的憤怒,暗自思忖著定要找個法子,把這二人之間不清不楚的關係弄個明白。


    這邊,逃離到京中的周大同原本在京基低調了一陣子,聽聞疫區被鬧得雞飛狗跳,心中暗自嗤笑。心裏琢磨著,就算來厲害的京官,又能怎樣?有手握重兵的妹夫趙將軍在背後撐腰,他周大同就是有恃無恐。


    於是,平日裏那些欺壓百姓、巧取豪奪的手段,又被他一一撿了起來。集市上,周大同大手一揮,幾個狗腿子立刻上前,掀翻了人家的攤位,新鮮果蔬滾落一地,小販哭喊求饒,他卻隻是冷笑:“往後想有安穩日子過,就認清你爺爺我!” 百姓們敢怒不敢言,隻能眼睜睜看著惡行發生,背地裏咒他遲早遭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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