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樸正抱怨著。


    就看到遠處的裕王府大門突然被打開了。


    一個小小的身影,立刻映入眼簾。


    “快!都快一點,裕王殿下出來餓了,都睜大眼睛看著,不要一會找不到人。”


    郭樸的嗓門很大,喊的聲音也很大。


    遠遠的,朱載坖就聽到,說的就是他。


    朗朗乾坤,大明日月的照耀下,誰跑得了?


    再說,他一個大明三皇子,父親就是皇帝,最有權勢的一個人,誰敢讓他不痛快,他就會讓父親給他不痛快。


    用得著跑嗎?


    遠處的士卒們,刑部的捕快們,一個個地散成一個大圈子,圍了過來。


    不能靠得太近,免得被誤會了什麽就不好了。


    也不能靠得太遠。


    樣子總要做一下的。


    若裕王殿下真的要跑,他們也不能上手去抓,人家又沒有觸犯大明律,也沒有不講道德。


    反而是他們的一些做法,認真算起來,並不怎麽符合大明律。


    所以,在裕王殿下想要跑的時候,他們也隻能隨時變動包圍圈。


    始終讓裕王殿下處在圈內。


    緊隨在裕王朱載坖身後的而是一大群人,抬著一張桌子,扛著一個椅子,在後麵是流水一樣的侍女,托著托盤。


    郭樸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朱載坖向他的方向走來。


    “參見裕王殿下。”


    好在,此人的禮數還算周到。


    見麵就行禮,鬧得朱載坖想要發火,都沒有地方可發。


    “跑了的是太子和三皇子,你圍著我的裕王府做什麽?是本王犯了不可饒恕的罪名?還是覺得本王要謀反?”


    上來朱載坖就是劈頭蓋臉的三連問。


    每一個問題都很深刻。


    也都不敢有答案。


    郭樸自認為和裕王府打交道的時間很長了,可依舊有些招架不住裕王的提問。


    該怎麽迴答呢?


    繼續找個人商量一下。


    可惜,本來兩人值守的,刑部尚書蘇祐卻一個人偷偷地尿遁了。


    “起來吧,坐下說話。”


    桌子很快擺好。


    上麵也都一件件地擺上了膳食。


    朱載坖就坐在了椅子上,可憐的順天府府尹郭樸,隻能站著,至於朱載坖說的一聲坐,哪有屬於他的椅子?


    真坐下來的話,隻能坐在地上。


    郭樸眼神幽怨地看著滕祥,把他坐過的椅子,搬到了一旁,擺上了一塊冰鑒,讓炎熱的天氣,稍微涼爽了不少。


    奢侈的生活,郭樸都不敢多看一眼。


    他怕突然想要了,就管不住自己的手。


    然而,眼睛不看,鼻子卻逃不開氣味的侵擾。


    一道道的菜肴上來,隻有一小勺子的量,但香氣不斷地往他的鼻孔裏鑽。


    “你很緊張,說說看,做了哪些虧心事?”


    朱載坖一邊用膳,一邊調侃地詢問道。


    “下官不緊張。”


    “不緊張你抖腿幹嘛?”


    “站得久了,有點麻。”


    “可本殿下記得,剛剛是讓你坐下的。”


    “······”


    郭樸尷尬的一笑,不再接話。


    京師裏傳言,裕王殿下很大氣,應該不會怪罪他不說話吧?


    隻默默地數著,裕王殿下到底吃了多少道菜,他即便是沒有嚐過,往後說出去,也是一種見識。


    而且,隻要舍得花銀子。


    裕王吃的飯菜,在聚賢樓也是可以吃到的。


    一共四十九道菜,道家講七七,裕王殿下難道是學道的不成?


    看著好看,聞著香,就是量太少了一點。


    他卻不知,這是滕祥弄出來的手段,為的就是朱載坖的一句話,饞死這個順天府府尹。


    效果不錯。


    郭樸真的覺得自己肚子餓了。


    在朱載坖吃完不久,桌子上的殘羹剩飯剛剛撤下,郭樸的肚子,就不爭氣地咕咕叫了起來。


    “你餓了。”


    朱載坖仰著頭,看著恭敬站著的郭樸。


    一個朝中的三品大員,這個樣子,實在是讓他再也提不起興趣的戲弄。


    都是為了混口飯吃,也都不容易。


    “臣,還不餓!”


    硬著頭皮,郭樸迴答道。


    他走不開身,也不敢輕易地離開。


    特別是在蘇祐迴來之前。


    “不,你餓了,快去吃飯吧,吃完了飯,本殿下在這裏等你下棋。”


    說著就讓人在桌子上擺上了棋盤。


    郭樸看著棋盤,想著裕王殿下在京師不敗的傳言,瞬間頭皮發麻。


    棋是象棋。


    據他所知,最後一位和裕王下棋的人說,裕王的棋藝博古通今,已經天下無敵了。


    但到底怎樣的無敵法。


    卻都是閉口不言。


    還說,隻有和裕王下過棋的人,才會明白。


    “殿下肯定是看錯了,也聽錯了,本官不餓,若是殿下想要下棋的話,本官的棋藝還是不錯的,可以陪著殿下,下上一局。”


    “是嗎?早知道朝堂之中,還隱藏有郭大人這樣的高手,本殿下早就找上門去了。”


    朱載坖興奮地說道。


    自從他的棋藝達成,就再也找不到對手。


    圍棋就不說了。


    已經沒有人敢和他下了,隻有象棋偶爾還能夠遇到一兩位不信邪的。


    “殿下,刑部尚書蘇祐蘇大人來了。”


    滕祥小聲地在朱載坖的耳邊說道。


    “哦!那個手下敗將?他來做什麽?”


    突然朱載坖仿佛想到了什麽。


    眼睛睜得老大,看向了郭樸。


    “你們不會安排了兩個人,輪流盯梢本殿下吧?”


    用得著這麽大張旗鼓的?


    難道是朝堂不需要人去處理政務了?


    還是說,大明的朝臣,隻要到了尚書這一級別,就可以很閑?


    “殿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隻是覺得這條街風景好了一點,隻能說是臣和刑部尚書英雄所見略同,偶遇了而已。”


    一本正經地說瞎話,看來是為官的必備技能。


    朱載坖就像是看傻子一樣地看著郭樸。


    一副你繼續編瞎話的樣子,讓郭樸說著說著,也覺得沒勁。


    沒有人捧場,隻他一人唱獨角戲,尷尬的郭樸覺得,自己的腳丫子都能夠摳出一個新的紫禁城出來。


    “好吧!本殿下信了你的偶遇,現在你說說看,這條街風景到底有多好,也讓本殿下長長見識。”


    朱載坖正襟危坐,洗耳恭聽。


    整條街道,有啥好風景。


    除了裕王府的大門,看起來富貴一些外,也就隻有一個常青樹長得高大了。


    “臣嘴笨,說不出好聽的話,還是讓刑部尚書蘇祐來說吧,此人進士出身,文采了得,比臣隻高不低。”


    朱載坖眼神詭異地看了看郭樸。


    心中暗道:能夠坐上順天府府尹位置人,果然有好幾把刷子在身上的。


    瞧瞧人家這說話都不臉紅,也不尷尬的功夫。


    就不是一天兩天,能夠連的出來的。


    關鍵,朱載坖居然也不覺得尷尬,還有種挺好玩的感覺,也是奇了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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