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部  第一章

    [1]

    遠古蠻荒時期。昆侖山地區人共居,一片混沌,人類的生活雜亂無章,毫無秩序。生存顯得尤其艱難,雷電、風暴、雨雪、惡魔、兇神、洪澇、旱災、瘟疫、甚至飛蛾和蟲蟻都威脅著人類的生命。人類從誕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一種多災多難的命運。

    在暴戾的大自然麵前,人類顯得是那樣的渺小而無助。蒼茫的原始大森林中,到處都留下了死亡者的頭骨及遺骸。魔鬼統治著世界、猛獸霸占著山林、陰霾遮住了麗日、風雨侵襲著家園、兇神肆虐、惡鬼橫行。而人類自身的無知,愚昧,貪婪和自私又直接導致了生活條件的艱苦和落後。他們茹毛飲血,居無定所,目光淺陋,胸無大誌,不知道人間真情的存在。更可悲的是,饑渴的精神得不到應有的滿足,創造的欲望也幾近麻木。生存中,還要時常麵臨各種各樣的障礙和打擊。每天醒來,不知道究竟要遭遇多少危險和災難,傷害和挫折始終圍繞在人們的身邊。於是,在經曆了無數次的傷心、悲痛、恐懼、絕望和泣血的考驗之後,人們開始把希望寄托在了神靈身上,把命運寄托在了上天的身上。他們把天稱為爺,把某些動物視為神聖不可侵犯的靈異之物。休閑的時侯,他們對這些動物頂禮膜拜,並把某個日子定為祭祀日,在巫師的引導下,舉行盛大而隆重的儀式進行歡慶活動。在這樣的日子裏,他們每一個人都為了信仰和與生俱來的渴望幸福的向往而盡情地狂歡。月光下,他們擊打著節拍,跳起自編自導的舞蹈,一邊跳,一邊還大聲地喝喊或吟唱,整個的夜晚便因此而顯得喧鬧、熱烈和飽滿。

    那個時候,人們對於性事的認識很模糊也很籠統,僅僅是滿足於感官的刺激,生理的需求和傳衍後代的需要。遠遠沒有現代人那樣把性事看的很高尚很豐富也很多姿多彩。其實,這也和當時人們的生活狀態有關。在那個距今十分遙遠的年代裏,人們的生活很愚笨也很簡單。每天,他們除了僅僅為填飽肚皮而就近打點兒獵物外,便沒有什麽別的興趣了。當時,人們也根本不知曉什麽國家意識、權力觀念、貧富差別、階級之爭,也完全不分種族、出身、職位和信仰。生活中,他們的追求隻有一項,那就是生存和生理的需要。隻要能夠解決生理和生存的問題便萬事大吉,再也別無他想。而那時,人們在業餘的時間裏基本上也沒有什麽其他的娛樂項目,閑暇的時候,男男女女相聚在一起,除了一些必要的祭祀活動外,便是眉目之間的相互傳情和赤裸裸的性愛了。所謂的“臥者居居,坐者於於,群居聚處,知其父不知其母——”便是當時那種生活的真實寫照了。

    尤其是到了夜晚,經過了白天在森林中與野獸的追逐、周旋與搏殺後,迴到住處,所有的兇險、威脅、恐懼和勞累都被暫時忘卻,神經和軀體也需要得以徹底的放鬆。這種時候,男人和女人之間的激情便最容易被點燃了。而他們接觸的方式其實也是極為簡單明了,中間根本不需要任何的鋪墊。相互之間碰麵,隻要悄悄地對視一下眼神,或偷偷地拉一拉手,兩人便會很快地隱匿於茂密的草叢間或偏僻的山洞中,不久,淫聲浪語便順風而走,夜色也一下子變得淫晦而曖昧。

    而此時,在人類的生存空間之外,曾被神靈們壓製著的各種各樣的魔鬼則又開始蠢蠢欲動,頻繁地在人類與神靈之間出沒,試圖擴大和拓展他們的領地。除了自然界裏相繼出現了旱魔、火魔、洪魔、血魔等魔鬼之後,人類中也出現了情魔、心魔、色魔等蠱惑迷亂人們心智的魔鬼,一時間,群魔亂舞,暗無天日。著了魔的人們開始變得自私自利,開始變得縱欲無度,早已忘記了什麽是美德和聖潔,什麽是羞恥和醜陋,甚至還不時地出現吃人肉、喝人血,出現亂倫和獸奸。

    人類的靈魂和操守已統統歸向於魔鬼的懷抱。開始滑向崩潰和滅亡的深淵。此時此刻,人類社會急待一個通神稟異的天才人物的出現,借以整肅部落,淨化心境,不然,人類的滅亡已成定局。

    離昆侖山二三百裏的地方,有一個風姓的部落,部落裏的人都是風神的子孫。他們把兇殘的鱷魚和巨大的蟒蛇作為部落的圖騰,對於蛇,他們充滿了敬畏與懼怕。他們認為蛇是上天派來的使者,是吉祥的象征,萬萬傷害不得。而對於鱷魚,除了害怕它的兇殘以外,人們還敬畏它的威猛,尤其是它的那身皮,像一副鎧甲一般,刺不穿,打不爛,更是讓他們感到神奇。他們的部落首領風祖還為此在身上刺上了蛇和鱷魚的圖案,以次來證明蛇和鱷魚在他們生活中的重要。

    誰也無法確定那一年究竟是哪一年了。

    天氣格外燥熱,人們除了在白天裏早晚出去捕獲一些獵物外,都躲在陰涼的洞穴裏或樹陰下避暑。而到了夜晚,閑散了一天的人們便開始四處遊蕩。寂寞的男人們用淫邪的目光到處逡巡,尋找著發泄欲火的目標。而無聊的女人們則站立在顯眼的地方,等待著男人們的勾引。混亂不堪的生活使人們變得淺薄和浮躁,兩性之間的相互取悅已成了人們宣泄鬱悶和尋求快樂的重要方式。

    月色仿佛有些搖晃,顯得迷濛而詭異。沒有人會懷疑,在這樣的一個夜晚,注定是要發生什麽事情了。

    這一晚,部落的首領風祖又外出與其他的女人們鬼混去了。最近一段時間,風祖的性欲顯得異常高漲,每日每夜的尋歡作樂似乎已成了他生活的全部內容。風祖那一年已接近40歲的年齡了。他是風神的傳人,長得魁梧高大,渾身充滿了力氣。風祖在部落裏的威望很高,所有的人都對他很信任,也很敬慕,部落裏任何一個姿色漂亮的女人和他睡覺,自然也就沒有人會阻礙和反對。因此,風祖在部落裏有許多的情人。

    而他的女人華胥氏卻一個人待在幽暗的山洞裏,感覺寂寞而無聊。

    華胥氏不僅在部落裏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而且是一個感情豐富,富於幻想的女人。她渴望愛情,渴望嗬護,曾有過關於青春激情與浪漫的熱望和遐想,但這一切卻似乎在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作為一個女人,她所希望的是風祖的關心、親昵和撫愛。而隨著年齡的增長,她無可奈何地體會著時間把青春一點一滴地從自己的身上帶走的感受,這是一種不可逃避也無法擺脫的痛苦。這是一個女人永遠的宿命。

    風祖已經很長時間不和她在一起了,痛苦和失落就象瘟疫一樣纏繞著她,使她坐立不安。這個曾給過她無數快樂和滿足的巨大的山洞,再也尋找不到一絲歡樂的影子了。

    孤寂中,她慢慢踱出洞外,任淒冷的月色在她披散的長發上水一般地流瀉。山穀中,清爽的涼風和皎潔的明月撫慰、陪伴著她,而她煩悶的心情卻一點兒不見好轉。

    迷離的月色中,她的臉色蒼白而消瘦,迷惘的目光漫無目的地四處張望,孑影獨吊的身形孱弱而無助。幻想中,她很希望此時此刻能夠有個男人給她帶來快樂、帶來滿足。

    遠處的山野寂靜而安詳,月光注視下的森林深邃、幽遠並帶著幾分神秘。夜幕掩蓋下的草叢間或山洞內,尋歡作樂的人們毫無顧忌,放浪的笑聲隱隱約約地隨風傳來,讓華胥氏感到一陣膩歪,同時,心中不由自主地湧上一種憤慨和怨恨。這時一個什麽樣的世界嗬,男人總是那樣的不知滿足,而女人最終卻總是要受到傷害,受到冷落,為什麽世間總是這樣的不公平?

    華胥氏盡量壓抑著心中的煩躁,努力想使自己靜下心來。她緩緩地坐在一塊石頭上,不知道如何去排譴心中的那種孤獨和無奈。

    這時候,一陣優美的笛聲從不遠處的一個山坳裏傳出來,清徹而悠揚,輕輕撞擊著她的耳膜,撩撥著她的情緒,她的心緒為之一震,憂鬱的心情也仿佛突然一下子好轉起來。她站起身,衝著笛聲傳來的方向走了幾步,聆起耳朵細心地傾聽——那笛聲如泣如訴,婉約含情,似乎帶有一種無法抗拒的魔力,令人禁不住神情昂奮,心潮起伏;那笛聲若即若離,婉轉動聽,恰似一隻輕柔的手,一下子撫平了人心中鬱結的皺褶,難言的心痛。

    華胥氏頓感一陣前所未有的輕鬆,心底裏漸漸湧上一種驚奇與感動相混雜的感受。這麽優美的笛聲,是誰在那裏吹奏呢?

    華胥氏向四周看了看,杳無人跡。隻有這笛聲撕破寂寞的夜空從遠處傳過來,固執地鑽進她的耳腔,在她的耳渦裏蕩來蕩去,爾後,又直接衝向她的心扉。須奕間,她仿佛受到了什麽力量的牽引,身不由己地順著笛聲傳來的方向急速奔去。

    一條山溪從遠處的山穀中穿過,在夜色中輕鬆而明快地向下遊蜿蜒流淌。山溪的岸邊,正站著一位身材頸長,體形健壯的男人。這個男人背對著她,優雅地吹著一支骨笛。骨笛是用丹頂鶴的腿骨製成的,在月光下發著幽幽的白光。此時,華胥氏還不知道這個男人叫什麽,從那裏來?而她也永遠無法知道,這個男人其實早已對她了解的清清楚楚了。

    這個男人其實已經來到這裏好長時間了。隻不過風姓部落裏的人們一個個都沉溺在男歡女愛之中,誰也不曾留意到他。

    他叫雷昊,是雷神的傳人。來自東部的古東夷部落。是一個擅長音律,占卜的玄學大師。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到這裏來,更不清楚,僅僅隻是為了一個傳說,自己便一時衝動,千裏迢迢地冒著生命危險來到這裏是不是值得。在這裏,他並沒有尋找到傳說中的那種美好的東西,他所得到的隻是一種破滅和失望。就在他傷心欲絕,準備起身迴返的時候,無意間,他在河邊看到了在河水裏洗澡的華胥氏。隻一眼,便深深地迷上了她。經過幾次反複占卜,他發現她竟然就是他一生中唯一一個衷情的女人了。他知道這是天意,便暗暗發誓,一定要得到她。於是,他打消了迴返的念頭,偷偷地觀察著華胥氏的一舉一動。這一晚,他終於無法忍耐,便吹起骨笛向華胥氏示愛。

    就在華胥氏慢慢地向這邊走過來的時候,那笛音忽然改變了曲調,變得低沉而抑鬱。淒美的笛音令她忍不住心兒發顫,鼻兒發酸,不由地輕歎了一聲。

    似乎是她的歎息聲打斷了這優美的意境和氛圍,笛聲嘎然而止。雷昊緩緩轉過身來,對著輕輕地說:“你來了?”

    華胥氏不知道如何迴答,隻是輕微地點點頭。發覺眼前的這個男人很英俊,疏眉朗目,玉樹臨風,特別是他的雙目如星光般燦爛銳利,仿佛一直刺穿她的心靈。她的心禁不住顫動起來,難道是上天看她可憐,特意又給她賜來了一個白馬王子,如意郎君嗎?

    雷昊說:“你真漂亮。”

    華胥氏的心突然又莫名其妙地急急跳了幾下。在整個部落裏,她已經聽慣了許多的讚美,其中還不乏有一些充盈著阿咦內涵的溢美之詞,但她的心是麻木的,從不曾有過絲毫的喜悅。而今晚卻是個例外,當她聽到這句很平常的讚美之後,竟感到分外溫暖和激動。是被冷落了許久的緣故嗎?

    雷昊又說:“我知道,風祖又和別的女人鬼混去了,留下你一個人好孤單好可憐嗬。”

    輕柔的略帶沙啞的聲音在華胥氏的耳邊響起,她敏感地察覺到這個男人似乎對她很了解,便在心裏揣測著這個男人的來曆。

    “有你這麽好的一個女人,可他還要到處去尋花問柳,風流快活,風祖真是一個無情的人嗬。”雷昊繼續說著,他的話簡直就像一把撓鉤,一下子就鉤住了華胥氏的心。想起近一段時期以來,風祖對她的輕視和冷漠以及他平日裏的種種風流舉動,她的心裏便有了幾分委屈,眼淚一下子湧上了眼眶,差一點就掉下來。她趕緊扭轉了一下身軀,低下頭去,她不願意讓麵前的這個素昧平生的男人看到自己的悲苦和軟弱。

    “你坐下來好嗎?”雷昊似乎猶豫了片刻,然後以商量的口吻對她說。

    華胥氏稍微遲疑了一下,輕輕地點點頭,然後慢慢坐在雜草叢生的山溪邊。不知道為什麽,她對麵前的這個男人剛見麵就充滿了好感。不知不覺間,已放棄了所有的戒備之心。

    周圍的地上生長著一些斑駁零亂的草,有劍草,稗子,穀穀友,刺蓬,牛蒡,節節草,車前子,蘆葦的嫩芽以及一些說不上名字的草本、木本植物,而夜露則早已悄悄降臨了,華胥氏的手掌觸到草尖上,感覺濕漉漉的,便用裹在身上的豹皮擦了擦。

    雷昊也悄悄地坐在了她的身旁,目光緊緊盯著她,仿佛一刻也不肯放鬆。

    華胥氏的心裏便湧上一種異樣的感覺。她悄悄瞟了他一眼,輕輕地問到:“你是誰?你從那裏來呀?”

    雷昊說:“我不是你們部落裏的人,我來自很遠很遠的中原,我的部落屬於東夷族。”

    “你為什麽要到這裏來呢?”

    “我也不知道。我隻是聽說這裏有一個非常強大的部落,部落裏的男人勇猛、慓悍;部落裏的女人溫柔、善良,便慕名而來了。”

    “那你找到這個部落了嗎?”

    “找到了,但卻令我很失望。”看起來,雷昊的情緒有些失落。

    “為什麽呢?”華胥氏好奇地問。

    “原來我以為這裏是一個美麗的樂園,可是,等我到了這裏一以後,親眼目睹了這裏的生活,卻發現與傳說中的大相徑庭。我沒有想到,這裏的生活竟然是那樣的齷齪和醜惡,簡直到了令人厭煩的地步。他們不分善惡、不明黑白、沒有情感、沒有追求;他們知欲詐愚、勇欲恐怯、強欲淩弱、眾欲暴寡、男人們貪色好淫,女人們風流放蕩;這裏的人們無所事事、不思進取,整日裏遊手好閑、尋歡作樂、縱欲成災。這樣的部落恐怕很快就要衰敗、消亡了。雷昊神情激昂地說著,還不停地揮動著手勢。

    華胥氏突然覺得麵前的這個人很有趣,他仿佛是一個通閱古今、洞悉前生後世的智者,又似乎是一個察微知著、閱盡人間滄桑的哲人。她深深地被打動了。

    雷昊似乎已將她的心思了解的一清二楚,繼續說道:“本來我已經打算離去了,可是那一天在一個小河邊,我看到了一個美麗的女人在河水裏洗澡,一下子就把我迷住了。我躲在草從中,看到那個天仙般的女人在那裏慢慢地洗呀洗,我的心便再也無法平靜了。於是,我便打消了離去的念頭,日思夜想著能和她再見上一麵,就是死也甘心了。”

    “那這個女人是誰呀?”華胥氏明知故問道。

    “難道你真的不知道我說得是誰嗎?”

    “莫非你說得那個女人是我嗎?”

    “不是你難道還會成了別人?”

    “我那裏有你說得那麽美呀?”盡管華胥氏的心裏覺得美滋滋,甜乎乎的,但她還是稍微掩飾了一下,略帶羞澀地說道。

    “是啊,難道你不覺得嗎?你的美是無法言辭來形容的,就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也比你遜色萬分啊。”雷昊說完,又把灼灼的目光火一般地燒在華胥氏的臉上。

    華胥氏一下子對這個男人有了一種很親近的感覺。

    古往今來,男人的讚美是極易討得女人歡心的,尤其是對虛榮心較強的女人來說更是如此。這其實是性別的悲哀。

    盡管華胥氏對眼前的這個男人還不了解,但她還是明確感受到了對方身上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深深地將她吸引。她想掙脫,卻又不願掙脫。其實這也怨不得她,曾經被一個男人冷落過的女人,是極容易被另一個男人所誘惑的。

    雷昊忽然往華胥氏的跟前湊了湊,說:“我能摸一下你的手嗎?”

    華胥氏慌亂得一陣激烈的心跳,急忙避開了他的目光,不知道怎樣卻應付。猶豫間,雷昊已經拉過了她的輕柔地撫摸,然後又低下頭慢慢地親吻。

    一種難以言狀的情懷在華胥氏的心中徐徐升起,她知道這是一種誘惑;她更知道,今晚自己恐怕已無法逃脫這種誘惑了。惶急中,她想站起身來躲開去,但誰知道剛一起身,一陣突如其來的暈眩又使她差一點兒跌到。這時候,一雙有力的臂膀攙扶住了她。感覺中,那雙臂膀是那樣的堅實和溫暖。此刻,她渾身上下好象失去了筋骨似地鬆軟無力,便靜靜地偎靠在這雙臂彎裏。很多日子以來,她一直生活在孤寂與痛苦之中,從來沒有人像今天這個男人這樣給予了她這麽多的溫存和體貼。她甚至還渴望這個男人能夠給予她更多,能夠喚起她更多的激情。這種出軌的念頭禁不住使她意亂情迷起來。她突然一下子推開這個男人的手臂,急急地叫道:“不能,你不能——”然後緊張地跑開了。

    雷昊在後麵喊道:“我喜歡你,你跑不掉的。我每天都到這裏來,得不到你,我永遠也不會走。”

    華胥氏卻頭也不迴地跑走了。

    空寂的夜色裏,隻剩下喧嘩的山溪在那裏獨自吟唱。而風卻不知何時已悄悄刮起來了。雷昊悵然地站在山溪邊,許久許久才戀戀不舍地轉身離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聖祖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黃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黃原並收藏聖祖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