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的降神,這是個很有意思的說法。


    因為目前的出雲國確實是有些不尋常的存在,比如迦德盧和毗那達在的,但是倘若說是降神……作為迦葉波仙人之妻的這兩位,卻也確實不能算作神隻。但降神本身卻又是個很寬泛的概念,不一定是特指神隻的降臨,也可以是神話的降臨,所以說……


    “……那家夥用的是哪一種,針對神隻的,還是針對神話的?”雖然大部分專業術語和天竺相關知識完全搞不清楚,但是對降神還算了解的小次郎努力繃著張臉詢問道,“雖然虛無僧你說他失敗了,但是降神這玩意兒……不是他瘋了他搞降神?”


    雖然很想嚴肅一點,但唯獨在這件事上實在是很難繃得住的小次郎,說著說著就戴上了痛苦麵具,“我記得上一個神必兮兮搞降神的……還是美洲那邊的分部,他們現在還在天天跟百麵骰子作鬥爭,試圖開船撞死那些外來鬧鍾啊喂……就,那家夥是真的……”


    小次郎一度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能頂著一副窒息的表情猛掐人中,“……我該說,得虧他還記得整個單獨的小世界搞這一出嗎?他要是在主世界整這個……現在瀛洲分部還存不存在都是個問題啊混蛋……”


    “?你們原來不知道嗎,那家夥和美洲分部一直有聯係的嗎,”虛無僧很詫異的偏了偏腦袋,“不然你們以為,為什麽他能瞞著本靈搞這樣的事情,而用來進行天竺那邊降神的材料,他又是從哪兒弄來的……等一下,則宗你沒說嗎?”


    “不應該啊?老頭子記得當初搶救出來的資料裏,關於那家夥和美洲分部的一些家夥交易的部分,是放在了最上麵的啊……”虛無僧這麽一問,一文字則宗便跟著皺著眉迴憶了起來,“難道老頭子記錯了?當初沒把那些資料……不,不對啊,我記得我有拿出來……”


    “……所以如果不是小次郎記性不好忘了這茬,又或者是作為護理科的科長,一個實權的高層卻沒被通知相關信息的話……答案就很明顯了,你們這邊有內鬼啊。”鬼丸國綱的表情產生了些微妙的變動,“果然……無論是哪裏,都不缺少叛徒啊……”


    “阿槐?”大典太光世忽然喊了鬼丸國綱一聲,隨後將手搭在了鬼丸國綱的肩上,鬼丸國綱於是因此略微偏了偏視線,望向了坐在自己右後方的大典太光世,“沒事……我知道的,不能一概而論……”


    “嘶……我是有記得和唐橋說一些事情不用和我講但是……和美洲分部勾結什麽的……那邊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所在地,全送進精神病院肯定有誤抓的,但是從十個裏塞九個進去反而會有漏網之魚……”小次郎的表情愈發痛苦了,“別搞我啊唐橋……”


    “事已至此,再念叨這些也沒用了吧,”大典太光世並沒有收迴搭在鬼丸國綱肩上的手,而是言辭多少有些尖銳的指責著,“內鬼也好,別的也罷,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隻有在延遲直播把我們的對話放出去之前,通知你的本體去查證這件事並刪減直播。”


    “已經在做了,事情交給荒木去查了,他在抓內鬼上一向有一手的,至於刪減直播……這是直播,不是錄播啊大哥,我又不是研發部的,哪兒有那麽大本事……隻能想辦法盡量延遲信號傳輸了。”小次郎愁眉苦臉,“雖然出發前就有了這次肯定不是什麽小事的預感……”


    “但是和美洲分部勾結這種事……”三日月宗近的麵色也陰沉了下來,“本來以為有審神者和歐洲分部的一些曆史修正主義者勾結就已經很重量級了……結果居然是障眼法嗎……”


    “事已至此,還是關注一下眼前的事吧……關於降神,虛無僧你說這是一場失敗的降神,那麽那家夥本來想要降神的對象是什麽?”一文字則宗見勢不妙,開始試圖拉扯,想要讓明顯開始跑偏的話題迴到正軌。


    “我們不知道。”然而虛無僧卻給出了令在場人和刃都眼前一黑的神必迴答,“畢竟我們隻是耗材,誰也不會對耗材解釋這種事情吧?會得出降神失敗的結論,也不過是因為那家夥在得到了結果後,說了一句‘又失敗了’罷了。”


    “不是,等一下,你是說,某個知名不具的一攤人,先是拿你們做了離譜的再演神話,結果沒得到想要的成果之後,心血來潮一拍腦袋,決定拿你們繼續整點降神,然後又失敗了於是掃興的走了?”


    小次郎難以置信,小次郎猛掐人中,“不是?我上一次聽到類似的離譜玩意兒,還是鬼丸那套‘隻要沒碎刀就都是輕傷’的神必理論。”


    “?本來就是啊?隻要還沒碎刀的話,救起來都很容……”鬼丸國綱一臉莫名其妙的指著自己想要反駁,而不用聽都知道鬼丸國綱想說什麽的大典太光世,則一瞬間便陰了臉,同時搭在鬼丸國綱肩上的手也開始發力,用輕微的刺痛感把鬼丸國綱沒說完的話硬生生截了迴去。


    “阿槐……”雖然成功阻止了鬼丸國綱繼續說些令人和刃都感到心梗的話,但大典太光世的語氣依舊幽怨陰沉,聽得其他人和刃都頭皮發麻,而作為當事人的鬼丸國綱卻反而一無所覺的拍了拍大典太光世的手,“……你不想聽,我不說就是了。”


    ?不是哥們?!你是一點都沒意識到這家夥的重力是吧?!他怨氣都重到這樣了你甚至還用這種跟哄小孩一樣的語……等會兒,你小子怎麽迴事?你丫就吃這套是吧?!


    小次郎等人和刃又一次意識到了,自己似乎隻是這倆y的一環,胃痛的同時卻也多少隻能掐著人中,強忍著心頭的鬱氣,試圖繼續從虛無僧口裏了解情況,“那至少,這裏現在到底降神了個什麽……這種事情,你們有搞清楚吧?”


    “不好說,因為情況屬實複雜,此處雖已有大半界域,盡歸波陀羅投影的侵染,致使原本隻是因我們的影響而帶上了些蛇類特征的眾者,墮向了蛇人的模樣,但也因此滋生出了些旁的,諸位之前理應也接觸過的東西。”虛無僧搖搖腦袋,言辭間仍是不確定的樣子。


    “旁的……是說那些活屍嗎?”虛無僧這麽一提,三日月宗近立刻便想到了什麽,但緊接著他的神情就變得驚疑不定,且多了幾分惶惑的意味來,“不對……明明剛來到出雲國的時候,就被那些東西襲擊過,為什麽直到虛無僧你們再次提及前……”


    “……卻好像對這件事根本沒有印象一樣?甚至連詢問的念頭都沒有……”


    “因為是異物,是不該存在的東西,”這次做出迴答的,反而是神情稍稍擺脫了陰鬱,但看上去心情仍舊並不太好的大典太光世,“越是記得就越是異常,而世界本就已經破損的規則,也會因此被進一步破壞……”


    那隻顏色猩紅的眼瞳轉動著,視線也跟著從鬼丸國綱的身上偏離了些許,“將自己的碎片撒得到處都是……也是因為這個吧,畢竟那些活屍出現的根本原因就是,這個小世界的世界意識已經死亡,而你們卻還要維持它的存續。”


    “……我們還以為,會是鬼丸先提出這一點。”虛無僧並沒有正麵迴應大典太光世的話,但偏偏是這種態度,卻讓在場的他者都明晰了,大典太光世說的恐怕就是事實的真相……但假若真的如此,那另一個困惑便產生了……


    “所以為什麽,世界意識會死亡?”小次郎意識到,這或許就是出雲國被探測到的時候金玉其外,而真正進入後卻敗絮其中的緣由,於是連忙詢問道,“就算隻是附生在主世界上的小世界,但在不傷到世界的前提下殺死世界意識也……難道那家夥還掌握了什麽旁的……”


    “姑且算是計劃外的情況吧……畢竟那家夥最初到底要降什麽神這一點,我們並不,也無法知曉,但是波陀羅的影子,卻是真切的被吸引並降臨到了此處。”虛無僧的言語中多有些無奈,“而小次郎你也說了,此處隻是附生在主世界上的一個小世界……”


    “倘若細究來曆,這個小世界甚至都並非是攀附在主世界較為重要的曆史之上,而是位於一條偏遠,即使出些問題也無有大礙的曆史分支上,期望這樣的小世界所誕生的世界意識,能夠抵抗住雖然隻是無多少知覺的影子,卻也是那有名的波陀羅界的影子的侵蝕……”


    虛無僧的話未說盡,但作為聽眾的大家卻也都明確了虛無僧的意思了,於是一時間,看向提出了這個問題的小次郎的眼神,便也多少帶了些看不學無術的丈育的意味。


    “不是?怎麽又?我又不是研發部的為什麽要默認我懂這些啊!”小次郎多少有點氣急,“鬼丸和大典太就算了,這倆看上去就算不問對這裏的情況也自有了解的樣子……異色眼你怎麽也這麽看我!你憑什麽!”


    “憑老爺爺不是那個有可能被手底下的內鬼架空或者瞞報了的那個,”三日月宗近幽幽的道,“畢竟我們審查組可沒出現過這種問題,大家也隻是對後輩關照一點,不會那麽早就讓他們接觸到黑暗麵罷了。”


    “不對……如果隻是單純的被波陀羅界侵蝕並殺死了世界意識,那麽異常現象不應該是活屍這種,生死界限被模糊了的東西,”鬼丸國綱忽然間開口,神情若有所思,“生死……蛇,應該還有其他的要素在……”


    迴憶起之前大典太光世所詢問的摩奴時代以及作為迴應,虛無僧給出的,隻保留了最近兩個劫波記憶所以無法準確作答的答案,鬼丸國綱意識到了什麽,“你們,為了保證在波陀羅界降臨之後就已經走上倒計時的世界能夠繼續維持下去,於是學著那家夥,開始了再演?”


    “……對也不對,畢竟我們雖然在那家夥的實驗中得到了接近神明的靈格,成為了近似的八俁遠呂智尊,在後續被供奉的過程中,也得到了部分正向的念力,而被附加了相關的能力在身上,但是我們的本質仍舊隻是一些付喪神而已。”


    虛無僧搖頭,否定了鬼丸國綱的部分說法,“所以像那家夥一樣,利用蝕刻進小世界內靈脈中的術式,將小世界的狀態強行倒迴再演神話前,卻保留下相應的曆史刻痕這種事……以我們的力量是做不到的。”


    “……隻是比喻罷了,畢竟你們大體上來說,其實也做了差不多的事吧……”鬼丸國綱倒是沒有想到虛無僧在這件事上這麽較真,以至於他不得不先稍微解釋了一句,才繼續說起了自己的推測。


    “在世界意識消亡之後,靈脈雖然仍舊存在,但是應該也已經做不到像之前那樣,生生不息的產出靈力,好為你們所說的那個術式提供運行所需的燃料,但靈脈本身作為介質傳導靈力的能力仍舊存在……”


    本來還在被天叢雲不僅在當時本丸裏還有刃期待他們能迴去的時候搞事情裝死,後來又把自己的靈和本體都拆成了碎片大搞降靈不說甚至還到處亂扔這堆事震撼的一文字則宗,聽到這話實在是坐不住了,一個不妙的,甚至於可怕的猜想,因鬼丸國綱的推測,逐漸在心裏成型。


    “不是……你們,你們!”


    一文字則宗的唇齒哆嗦著,好不容易被塞進下半張臉上裂隙裏的灰質也跟著又一次冒了頭出來,多少有些無能狂怒一樣的亂揮著,他握著扇子的手微微顫抖,手背上更是青筋暴起,最後以多少有點讓旁觀者擔心他把自己氣厥過去的模樣,指向了看起來無動於衷的虛無僧。


    “你們該不會……該不會在把自己拆了之後,還借用碎片之間的聯係,用自己的靈來……”


    “不出意外的話,大概就是了,將自己的碎片植入靈脈,以此達到以自己的靈假代世界意識,來維持這個終將毀滅的小世界的目的,而這樣一來,在世界瀕臨崩潰的時候,又可以通過壓榨自己為重啟術式供能,來減緩無可避免的滅亡到來的速度……”


    鬼丸國綱稍微總結了一下虛無僧,或者說天叢雲的做法,然後給出了一個讓目前除了鬼丸國綱、大典太光世和虛無僧以外的人和刃原本就很窒息,現在更是兩眼一黑差點暈厥的評價,“不錯的做法,雖然完全是在用自己來填窟窿……但也沒辦法,誰讓世界意識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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